計劃沒有變化快。

不等宋星橋籌謀妥當,河西軍求援的奏摺,已經八百里加急,快馬加鞭送進了京城。

銷聲匿跡幾十年的狐隱部落,不知怎地,突然集結部隊進犯大鄴西北邊境。

河西軍倉促正面迎敵,小規模纏鬥了兩次,竟不是狐隱的對手。

丁惟繼大驚失色,向朔方和隴右兩軍求援。

那兩個節度使作壁上觀,竟推脫著不幫忙,只是一味看戲。

丁惟繼沒有辦法,只好派人進京求援。

皇帝畢竟年輕,聽聞邊境起了紛爭,立時緊張起來,連夜召集臣工們進宮商議。

思政殿裡,大臣們分為了主戰和主降兩派。

兵部尚書怒容滿面,大聲道:“大鄴建朝百年,從未在邊境戰事上受過挫。不過小小的狐隱部族而已,若向他們低頭,豈不是要貽笑大方。依臣之見,調集精兵強將趕赴涼州,一舉拿下狐隱小卒,以震懾西北諸部族。”

戶部尚書一臉為難,阻止道:“粗人魯莽,從不算細賬。眼下國庫空虛,哪兒還能支撐起一場大仗。”

兵部尚書一甩袖子:“某些人掉進了錢眼兒裡,動不動就拿錢說事。難道大鄴的安危,還不如你手裡那些碎銀要緊嘛?”

戶部尚書:“什麼叫做碎銀,那可是國之根本。韋氏掌權那些年,大肆修繕宮廷,奢華無度,導致國庫空虛。眼下若要準備大仗,數萬人吃穿用度,槍炮糧草,哪個不需要錢?某些人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兵部尚書:“若今日求和,割地給狐隱,明日便是回紇,後日還有吐蕃,西北二十多個部落小國,紛紛效仿,如蠶般啃食,咱們大鄴百年基業,能夠支撐幾年?”

戶部尚書:“自然不會長此以往,待休養生息幾年,緩過這口氣來,一舉拿下狐隱小族,自然不在話下。”

兵部尚書:“你說的輕巧,被人家吞下去的地盤,想再搶回來,需要付出千倍百倍的軍餉和人命。”

“可河西軍眼下已經陷入困局,派何人前去支援,又須多少兵馬糧草?你有算過嘛?遲上幾日,河西軍,涼州城便要眼睜睜被狐隱吞下。”

……

雙方吵得不可開交,皇帝聽得腦仁疼。

他捏了捏太陽穴,突然想起一個人,抬眸在大殿內環視一圈,方才在柱子後瞧見宋星橋半邊側影。

“宋愛卿有何良策,不妨說來聽聽。”

宋星橋上前拱手行禮,如實回答:“臣並無良策。”

皇帝沉了臉:“連你也沒有破解的法子嘛?”

“狐隱來犯,必然是籌謀已久,咱們自然無法輕鬆破局。要麼集結部隊,不論生死都要跟敵方拼個你死我活。要麼掏錢割地安撫,換來他們下一次更加猖狂的侵略和打擊。”

皇帝皺起了眉頭,冷哼了一聲,罵道:“宋愛卿此話,莫不是要給朕掛上個昏君的名頭。”

宋星橋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道:“臣冤枉。狐隱來犯,不論作何選擇,於大鄴都有很大的損失。這一局,並無全身而退的法子。最終也只能權衡利弊,選擇一個損失較小的罷了。”

皇帝雙眼圓睜,眸中放出精光。

“就知道你小子有法子,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宋星橋為難地皺緊了眉頭,沉思片刻,卻又搖頭。

所有人都望了過來,屏氣凝神,等著他的主意。

宋星橋遲疑道:“若想避免正面碰撞,唯有抄其後路,在狐隱背後放槍,點燃他們的後院,方才能夠緩解河西困局。”

“怎麼一個背後放槍?難道要找另外的部族下水?”

兵部尚書斜暱宋星橋一眼,似乎對這個法子很是不屑。

“尚書大人說的是,所謂無利不起早,若沒利益相誘,自然無法破局。這便是宋某剛才提到的,並無全身而退的法子,只是權衡利弊,尋找損失最小的法子罷了。”

皇帝眨了眨眼,似乎是領會了宋星橋的意圖。

他坐直了身子,沉眸道:“那你倒是分析分析,與誰聯手更加合適呢?”

“吐蕃可以一試,卻不敢保證一定能成。”

吐蕃位於狐隱南邊,仗著地勢高,不斷驅趕狐隱北移。

狐隱前些年休養生息,主打一個忍字,把吐蕃縱得越發張狂。

此時狐隱侵擾大鄴邊境,大有吞併河西軍轄下七州府的野心,吐蕃斷然不會坐視不理。

所謂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便是如此。

“吐蕃?”皇帝擰眉,低聲念著這兩個字。

“臣記得,上年吐蕃使團曾提出和親的請求,只是朝中只有永壽公主一人,而且她又許了人家,之後便沒了下文。”

禮部尚書站出來插了一嘴。

眾人一聽,紛紛噤聲,屏氣凝神望向了龍椅上高坐的那位。

當今皇帝有三個妹妹,前些日子全都封了公主,至今尚未婚配。

若選一個和親吐蕃,想必這事兒必然能夠成功。

只是……

推己及人,嬌媚欲滴的女郎,萬里迢迢和親外藩,父母兄長的擔憂和思念,自是可以想象。

只怕這輩子生死再難相見。

果不其然,皇帝揮了揮手,怒道:“萬里江山自該男兒守護,何須女子衝在前頭。”

“請萬歲爺恕臣失言之罪。”

宋星橋磕頭請罪,很是惶恐。

眾人並未商議出結果,暫時擱置,宋星橋頂著月色回府。

躡手躡腳進了房,桌上尚留著一盞燈。

他心頭一暖,在外間換上衣袍,又去淨房洗漱乾淨,在炭盆旁把自己全身上下烤得暖暖和和的,

方才進了內室。

撩簾進帳,雲熙側身向里正睡著。

宋星橋吹滅燭光,小心躺到她身側,望著帳頂卻沒了一絲睡意。

這是一步險棋,想必袁家那三位金枝玉葉,此時已經恨他入骨了。

他心裡沒底,也不知能否全身而退,

宋星橋兩手枕在腦後,聽著雲熙均勻的呼吸,沒了一絲睡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熙翻身主動投進了他懷裡。

她喃喃說著夢話,宋星橋仔細聽辨,隱約聽到涼州兩個字。

原來她做夢都想回去。

宋星橋收緊雙臂,把人牢牢抱在懷裡,似是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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