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柳昭容還能勉強照顧這個孩子,但隨著仙嬰對身體的控制力逐漸下降,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孩子反過來照顧她,同時還要看著他忍受這個落後偏僻小村莊的閒言碎語。

面對那個消瘦的小傢伙,她不由得想起第一世網路上兩個很備受爭議的話題:假設一個無辜女人懷了qj犯的孩子,她要不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假設這個無辜女人生下那個qj犯的孩子,她可不可以仇視厭惡這個孩子?這個話題一開始是在海角論壇出現的,發帖人先是講了兩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的女主將孩子打掉了,因為她認為這是qj犯的孩子,她沒有辦法忍受他的存在。

第二個故事的女主被迫將孩子生下來,卻沒有好好善待他,而是心情不順就咒罵毆打他。

因為第二個女主認為這是qj犯的孩子,對她來說是恥辱,她想要怎麼對待都是有理由的。

這個話題一冒出頭,當即引起很大的爭論,眾多網友紛紛發言蓋樓,從一開始的各抒己見,到後來的語言掐架。

甚至有人氣得狠了,還說要順著網線去對方家裡問候-_-|||然後這個話題被人轉到度娘貼吧,也引起各路吧友的熱烈議論。

柳昭容不混海角論壇,但是她很熱衷刷貼吧,偶然看到這個話題,也引起她的興趣。

兩方人馬爭論很兇殘,各種語言掐架,柳昭容這個圍觀水軍也看得很嗨皮。

雖然沒有發言蓋樓,為這張萬樓貼貢獻一層樓,但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的觀點比較保守,還在懷胎之時,她能接受將孩子打掉。

正如故事裡說的,那個女人很年輕,遭遇qj已經毀掉她大半人生,她沒有這個資格為這個不屬於她的錯誤,用自己的一生買單。

孩子很無辜,難道那個女人就罪大惡極,需要付出一生的代價?而第二個故事,她卻認為那個女主不怎麼人道。

不管這個孩子是自願生下來的還是被迫生下來的,他都已經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就算那個孩子的父親讓她覺得噁心,但孩子是無辜的。

他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展開自己的人生,而不是為qj犯父親贖罪!將自己的憤怒和怒火發洩在一個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無辜稚兒身上,這個女人還有基本的良知道德嗎?就算看到這個孩子讓她想起那些噁心的事情,你大不了無視就行,何必咒罵毆打孩子?自己的不幸永遠不是將暴力施加在孩子身上的理由。

說恨,那個女主可以恨孩子的父親,那個人才是罪魁禍首,恨一個流著自己血脈的孩子算什麼大丈夫!還咒罵毆打……那個萬樓貼也不全都是發言,還有一些水樓的傢伙。

柳昭容記憶最深刻的就是有個水樓的傢伙發言“看帖不回帖,男的下輩子是第二個女主的孩子,女的會變成女主……”好吧,作為一隻只會圍觀的水軍,她的確看帖不回帖。

然後這個層主噁心的詛咒應驗了……柳昭容本想無視這個孩子,或者將他隨便養大到成人,讓他平安過完普通平凡的一生。

然而自己無法控制身體的兩年,她的想法心甘情願地改變了。

這個小屁孩兒三歲之前,長得還算喜慶可人,自己“病重”之初,還有不少人想收養他,其中也不乏能讓他吃飽穿暖的家庭。

但是這個小屁孩兒怎麼做的?被人強行抱走之後哭得聲嘶力竭,不吃不喝兩天,硬鬧著找她,然後那戶人家只能晦氣地將小屁孩兒扔了回來。

柳昭容到現在還能記得,那個小屁孩兒抽抽噎噎鑽到她身邊的可憐模樣,好像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獸。

柳昭容縱使有心照顧他,但那個時候她的仙嬰已經被困在仙府內,連仙識也被抑制,完全不能用仙識保護他,頂多只能跟著他,看著他磕磕絆絆懵懂地求生。

每每看他餓極了,只能喝溪水充飢,然後去山林間找吃的,柳昭容就開始悔恨心疼,同時也慶幸自己很久之前就將一條紅繩法器戴在他脖子上,不然的話,這樣小的小傢伙,如何能在野獸群立的山林間找到吃的?他沒被野獸吃掉就是幸運了。

幸好這個孩子不笨,知道自己去山林之後,想要傷害他的動物都會倒黴。

偶爾會去碰運氣,帶一些野味回來,然後和村裡的人換些剩飯剩菜。

不過他人小,能到的地方距離也短,帶回來的東西多半是小動物,像是毒蛇神馬的,都是他獵獲的“常客”。

然後村裡人就漸漸傳出他是怪物的傳言,若非是怪物,如何能時不時帶回那些毒物?不過這個村落的人很喜歡吃蛇,蛇肉鮮美,而且藥用價值高,如果賣到小鎮可貴了。

但是毒蛇很難捕獲,他們只能眼饞了。

加上他們都認為這個小屁孩兒只是小屁孩兒,就算是妖怪,也還不會害人,等他會害人了,也會有仙人來抓他。

在這種微妙心理下,小屁孩兒總能用那些毒蛇換到一些吃的,保證他餓不死,還有他娘也能活下來。

事實上柳昭容並不用吃的,但那個孩子總是固執地將大部分食物給她。

春天、夏天和秋天是他經常跑山林的時節,那裡的毒蛇都快被他折騰沒了。

而冬季時節大部分動物都冬眠了,他就只能找一些“好心獵人”需要的東西來換食物或者去小鎮乞討。

小屁孩兒不知道,但柳昭容還能不知道?那些獵人看小屁孩兒古怪的很,雖然怕,卻又垂涎他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總是用食物誘惑他,讓他小小個子出沒危險的地方!雖然這個孩子的修真天賦一出生就毀得差不多,但他生命力卻強韌到讓柳昭容都不得不歎服的地步。

在這樣惡劣的生存條件下,還能頑強地度過三年。

但常年的營養不良,讓這個六歲的孩子看著比四歲的孩子還要瘦小脆弱,唯獨那雙烏黑透亮的眼眸總是充滿靈動的光芒。

被這個孩子照顧三年,柳昭容縱使是鐵石心腸,也該軟成水了。

更何況她本身對這個孩子就沒有任何仇視心裡,漸漸地也將他放在自己的心尖尖。

每每看他過得辛苦而艱難,心中總是抽痛得讓她無法呼吸。

直到那個築基期的小菜鳥來,她看到了一絲轉機。

“你若是現在想不出來,可以將這個人情留著,等你哪天需要了,再向我討要.”

柳昭容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她不可能一直站在這裡等著,一直等到這個傢伙想出要求,“方才聽你說,你是雲陽宗的弟子?我離開修真界有些久遠,不知道這個雲陽宗又是何宗派?”

柳昭容身邊有不少仙石,這東西不但是仙界之人修煉的必需品,還是充當著通貨錢幣的作用。

但她現在的經脈太過脆弱,完全不能使用仙石,只能用修真界的靈石。

可靈石這種東西,從她飛昇仙界之後就用得一乾二淨了,她又不是神人,哪裡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用到?而自己的身體想要恢復到保護他們母子二人,需要的靈石數量可不少。

一般而言,大部分靈力醇厚的上品靈石都不會在修真界流通,修士都用它們修煉。

想要弄到它們,還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

而她只能弄到下品和中品靈石……若是用下品和中品靈石,她想要恢復力量和想辦法治療這個孩子破損的靈根和經脈,需要的時間可是不短。

這個孩子木有修真,哪裡能活這麼久?別看她現在能自如行走,但身子已經傷到根本,加上這個空間的實力壓制,若是遇上強敵,她倒是能自保,但小屁孩兒腫麼辦?柳昭容微笑地看了眼一直仰頭看著她的小屁孩兒,在內心暗暗發誓,就算這個孩子最後也沒能修真,她也會讓他得到最好的一切。

修真界無數,仙界三千,神界唯一。

對於自己現在所在的修真界不是之前那個修真界,她一點都不奇怪。

聽到那個築基期掌櫃的介紹,她對這個修真界的勢力分佈有了大致的認識。

也瞭解到他口中的雲陽宗只能算是一箇中上規模的修真宗門在,在修真界有一定的話語權。

“你可知丹藥交易市場和藥材交易市場在何處?”

柳昭容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做的事情不多,目前緊要的事情是儘快建造一個相對穩定的家。

若是開一家丹藥店,倒不失一個好辦法,既有賺靈石的路子,又有一個暫時安定的居所。

等她實力恢復一些,到時候再想別的辦法。

“若前輩不介意,晚輩可以為前輩引路.”

掌櫃剛剛已經決定自己要什麼了,但柳昭容之前的話說出來,他再提要求,未免有些不識趣,還不如過些時候再說呢。

“嗯.”

有一個瞭解修真界的人帶路,總比她像個無頭蒼蠅亂轉來得好。

“娘?”

細小的好似蚊子一般的聲音傳到她耳朵裡,柳昭容略微低頭,疑惑地看他,“怎麼了?”

“我們要和這個老爺爺一起走嗎?”

他有些捨不得小茅屋。

“不是……我們要去自己自己的家,只屬於我們的.”

柳昭容溫柔地揉揉他稀疏乾燥的頭髮,聲音溫柔,讓人充滿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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