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警察是請假出來的,晚上要回警校住宿舍。

在將薅到的傢俱搬上去後,只是草草的放好,就匆忙離去。

天色已黑,也不知道他們趕不趕得上門禁時間。

入江翔一閒著沒事,在他們搬運的時候有在旁邊圍觀,見他們幾個還記得在地面上鋪緩衝墊,免得不小心剮蹭到地板,心裡點點了頭。

有這份自覺的人,房子交到他們手裡是最放心的。

回到一樓,關掉中介所,他拿著松田的工資卡去附近銀行查了下,發現裡面有近一百萬日元。

這小子在警校裡時花的應該是自己的積蓄,工資一分沒動,全便宜了入江翔一。

也不知道那個捲毛小子會不會後悔。

有了錢他自然不會虧待自己,去商店買了一些食材,還有一份上等和牛,準備回去弄個壽喜鍋。

牛肉壽喜鍋啊,多久沒吃過了,想想都會流口水。

經過水果區的時候,想了想還是買了份切塊的西瓜。

不過十六分之一的西瓜,就要上千日元,貴得離譜。

西瓜用來供奉給死去的爸媽,等吃完壽喜鍋後無縫當飯後水果,入江翔一覺得自己很機智。

從櫃子深處翻出了鍋清洗,免洗食材依次碼放好,倒上自己調配的醬汁,放在爐子上開火,敲一個雞蛋攪拌,夾起一塊和牛蘸取蛋液塞進嘴裡,肉味的鮮甜讓入江翔一感覺到短暫的幸福。

重點是,這花的可是松田陣平那個臭小子的錢!今天是第一次見面沒錯,但其實早在好些年前,他就見過那張臉,在夢境裡。

他六歲時大病一場後,覺醒了的能力時靈時不靈,無法控制,做的一個又臭又短的夢,近乎是走完了一段人生。

六歲的時候父母離異,跟隨父親移民到美國,過上單親家庭的生活,並靠著自己的能力在十三歲從哈佛大學畢業,天才少年的光明人生剛剛開始,又被義大利的密魯菲奧雷家族招攬進入該家族工作。

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首領白蘭·傑索有著窺探平行世界的特殊能力,靠著這份能力,他網羅到全世界所有優秀人才的名單,而入江翔一便在這份名單上。

他擁有罕見的大空死氣火焰,又有著遠超過一般人的指揮才能,逐漸爬到了三把手的位置,但所謂的三把手,其實是實質上的二把手。

作為黑魔咒名義上的首領尤尼·基里奧內羅的存在可以說是個無權無勢的傀儡。

他曾經離登頂一步之遙,在得知白蘭·傑索毀滅世界的瘋狂計劃之後,在籌謀刺殺計劃的中途被白蘭親手處決。

那時候他享年才堪堪二十六歲。

曾經入江翔一以為自己的能力是預知,但在十年前從堂哥突然消失幾天回來後,旁擊側敲的他在對方身上得知了一些與他夢境裡的記憶大不相同的事情。

這個世界的彭格列家族靠著十年火箭炮抵達未來線,成功殺死了白蘭·傑索。

而這批人回到自己這條時間線後,堂哥成為白蘭的助手,協助尤尼·基里奧內羅參與所謂的代理戰。

之後又在幾年後,堂哥進入了密魯菲奧雷家族,成為一支白魔咒部隊的隊長,同時兼任該家族的技術部部長。

而他,則是留在了這個島國,發黴。

在這個世界裡的他,因為六歲生了病,死氣火焰沒有覺醒,反倒是身體一落千丈,可能是因為他的病情讓感情不和的父母激發了為人父母之心,非但沒有離婚,反倒任勞任怨的為他四處求醫。

還一起努力打拼,開了一家生意蒸蒸日上的房屋中介所。

只是……這一次他在十八歲的時候徹底失去了他們。

而二十二歲的他,在這個島國當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入江翔一覺得他夢境裡看到的應該是平行世界自己的記憶,因為在那個夢境裡,他六歲的時候並沒有生病。

在這個世界,他的命運在六歲時發生了改變,走向了一個分叉路,出現了現在這條陌生的未知時間線。

但同時他也很肯定,自己一定也還在白蘭·傑索的人才名單上,一旦自己表達出讓對方來了興致的才能,就會入對方的眼,屆時平靜的生活一去不復返。

在夢境裡,他見過一個和松田陣平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只是比起今天所見的這個,夢境裡的男人要成熟許多。

作為一名前日本警察,因為優秀的機械才能被家族招攬,獨立帶了一個團隊,專門研究新式炸彈。

終日穿著與技術男格格不入的黑色西裝,戴著一副墨鏡,煙不離嘴,也不知道是在替誰服喪。

哦,在夢境裡這小子還是自己的情人。

同時也是日本政府派進來的臥底。

不過當時密魯菲奧雷家族裡的臥底百花齊放,他在其中也算不得稀奇。

白蘭·傑索動靜那麼大,那些國家自然不可能坐得住,只是沒有一個國家能阻攔住他擴張的腳步而已。

那個松田還捅了自己好幾刀呢,說好的一夜夫夫百日恩呢?下手可一點都沒留情!臭小子。

思緒結束,入江翔一大口大口的吃著肉菜,心裡想著: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跑上門送把柄了。

情人什麼的不需要,單身才能保平安,但在我這兒,你的工資卡別想輕易拿回去!那幾刀,就用你的白打工來償還吧!此時警校食堂裡的松田陣平,好不容易和朋友們趕在關門之前吃上飯,突然打了噴嚏的他,嘴裡的味增湯噴了對面的萩原一臉。

萩原:“……”他放下筷子,額角冒出一個青筋,皮笑肉不笑的說,“吶~小陣平,就算是你我也會生氣的哦~”松田用一頭被蹂躪成雞窩的捲毛,使自家幼馴染消氣。

他一邊用紙巾擦著臉一邊抱怨:“今天怎麼回事,不是賠錢就是打噴嚏.”

已經知道他欠下一筆鉅債的降谷零說道:“確實挺倒黴的,但賠錢這件事是你活該。

沒經過人家同意上手就拆,肯讓你分期付款就該燒高香了.”

“你好吵啊zero,這我也沒料到啊。

我頂多以為要還一兩年的工資,哪知道……”松田戳著米飯說,“不過迷子一號確實很有魅力,不說自毀溶解掉的那些零件是用來幹嘛的,光是還沒壞掉的那一些,比我至今接觸過的技術更高階。

這還是好幾年前的作品呢,真想認識一下入江先生啊.”

他口中的入江先生,自然是入江正一,那個天才科學家。

本來還想說去寺廟給他求道平安符的諸伏景光,無奈的笑道:“一個迷子就夠了,別來個梅子,你就算把自己賣了都賠不起梅子.”

“是梅子一號.”

松田糾正他,“我已經吃到教訓了,下次肯定會得到入江那傢伙的同意再拆.”

一個入江先生,一個是入江那傢伙,雙標得明明白白。

萩原道:“我覺得房東先生還挺好心的,他都沒找你要利息,只要了工資卡沒要走你其他的積蓄,怎麼看你好像不太喜歡他的樣子.”

“哼,反正我就看他不爽.”

松田大聲的道。

景光和降谷零對視一眼,景光笑著說:“難不成我們當時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看到了哦,你在跟他鬧彆扭。

張牙舞爪的,像要撓花他的臉.”

“才不是鬧彆扭!”

松田沒好氣的道,“我就覺得那小子不懷好意。

他肯定比諸伏你還黑心肝.”

降谷零不樂意了:“喂喂喂,你說房東先生,扯到景身上幹什麼啊?”

“諸伏是天然黑,他是天生心黑.”

松田將剩下的湯一口氣喝完,放下湯碗如此說道,“等著瞧吧,我會讓他露出狐狸尾巴的!”

“行行行,小動物的直覺對吧.”

降谷零單手撐著腮幫子,調侃道。

他就覺得這小子很幼稚,不愧是剛入校就嚷嚷著要揍警視總監一頓的‘法外狂徒’。

這性子也不知道是誰寵出來的,真是……降谷零看向了萩原研二,覺得這小子的嫌疑最大。

還沒等他琢磨出個能給萩原‘定罪’的證據一二三,小動物·松田已經從後面繞過去撓他癢癢。

食堂工作人員無奈的看著那張桌子上的動靜,心裡感慨著這種熱鬧以後估計就看不到了。

畢竟這幾個刺頭的教官已經立下了‘軍令狀’,等下一屆進來要用更加嚴格的管教制度,杜絕再出現這類的刺頭。

可謂是憑五人之力,坑害了之後所有的學弟學妹。

不管未來會如何,總而言之,第二天這五個新手警察參加完畢業典禮,都各自有了分配的去處。

松田和萩原被特招進了爆處組,諸伏景光和伊達航則是被下放到地區的交番所(派出所)成為一名處理鄰里間雞毛蒜皮小事的片警。

一般而言,男警成為片警,女警會被分配到交通科。

等待滿四個月後,再回到學校進行兩個月的輔修課學習,最後再次下派交番所進行三個月的實戰實習,才能進行進一步的調配,也就是說,歷經十五個月的培訓及考驗後,他們才能算是一名正式的警察。

唯一有點例外的大概是,做為職業組,一畢業就成為警部補的降谷零,卻沒有如其他職業組一般直接進入警視廳實習,而同樣也被下放到了交番所。

但這些與入江翔一沒關係,他睡到自然醒後,剛吃完飯就聽到了門鈴聲,開啟門一看就見到松田一臉笑容的站在門口。

入江翔一:“……”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這張臉真的不適合這樣笑。

也沒詢問這小子對著鏡子練習這個笑臉多久,入江翔一斜倚著門框問:“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松田收斂了笑意,說道:“做飯不需要,我給你修水管換燈泡總可以了吧?你仔細想想,這些東西壞了找人來修,可貴了.”

入江翔一:“你可真是執著啊。

想用人工換摸梅子一號的機會?”

松田點頭。

入江翔一:“摸是不給摸的,但我給你付勞務費。

剛好浴室的水龍頭壞了一直滴水——”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入江翔一開啟門,就見到松田氣鼓鼓的走出六親不認的架勢上了二樓。

入江翔一:“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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