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鐵,面目有些醜陋的吸血鐮從隧道中飛出。

一隻,兩隻,無數只。

它們黑壓壓的擁在一起,像是黑潮般。

只不過這股黑潮,是在空中。

它們飛過來,就像是一層黑雲移動過來。

只不過這片黑雲中閃爍著無數雙猩紅嗜血的眸子。

這些吸血鐮的出現,讓得所有人臉上都泛起了駭然。

‘活靈’地下鐵的出現,連帶著這個尼伯龍根裡的護衛也出現了。

顯然是‘鑰匙’的血成功的吸引了它們。

這些吸血鐮朝著林詩悅等人撲來,曼斯教授帶來的兩位專員,分別是葉勝和酒德亞紀。

這兩人跟隨曼斯出任務已經很多次了。

在吸血鐮撲來的那一刻,這兩人分別開啟了帶有半朽世界樹徽記的手提箱。

這是個小型的軍火庫。

他們並不是直接把現成的軍火帶進中國,而是在中國境內,用相應材料組裝起來的武器。

即便如此,他們也廢了很大的周折才搞出來。

此刻,兩人拼裝出了兩把步槍,抬起槍口就朝著那些撲來的吸血鐮掃射。

子彈龐大的動能貫穿這些吸血鐮的身體,在貫穿吸血鐮的那一刻,就把它們撕成碎片。

“這就是你們卡塞爾說的守規矩?”

林詩悅瞧著片刻就組裝起兩支步槍的葉勝和酒德亞紀,忍不住的說道。

葉勝沒理會林詩悅,只是說道,“趕緊想辦法,不然我們都得交代在這裡!”

吸血鐮太多了,光憑他們所攜帶的組裝槍械根本扛不住。

而且吸血鐮也足夠靈活。

在葉勝說話間,更多的吸血鐮朝著眾人飛撲了下來。

它們在尼伯龍根當中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嗅到過鮮血的味道了。

鮮血的氣味和新鮮的血肉,刺激著它們,令它們愈發瘋狂。

它們無視槍火,飛撲下來。

曼斯一隻手取下眼鏡,一步上前。

金色的火焰在他的瞳孔之內燃起,空氣中的氣流匯聚而來,而後形成無形的領域結界,把眾人都包裹在內。

隨後,形成結界的氣流高速的旋轉了起來,甚至因為速度足夠快,還掀起了狂瀾。

言靈·無塵之地。

嘭!嘭!嘭!那些飛撲下來的吸血鐮撞在無塵之地高速旋轉的結界之上,直接化為一團又一團的血霧。

可血腥更加激起了他們的兇殘。

眾人躲在曼斯的領域之中,神情凝重。

“現在要怎麼辦?”

酒德亞紀問道。

雖然曼斯教授的無塵之地能夠給他們庇護,可長期下來,曼斯教授的體力根本支撐不住。

一旦曼斯教授的體力消耗完畢,無法支撐無塵之地,那麼他們將要面對著黑壓壓的一片吸血鐮。

那些吸血鐮像是瘋了一般,不斷的撞擊在無塵之地的結界上。

隨著它們瘋狂的衝撞,無塵之地的結界壁也是蕩起了陣陣漣漪。

曼斯掃視了一眼,說道,“進列車.”

這些吸血鐮,似乎有些恐懼那一輛‘活靈’列車,都不敢靠近過去,這對於曼斯等人來說,暫時是個好訊息。

而且,他們也沒得選。

如果不進列車,等吸血鐮衝破了無塵之地,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有了決定,曼斯掃了一眼林銘,“我記得你的言靈是熾日吧?”

“是熾日,我知道怎麼做!”

林銘立刻點頭說道。

“好.”

曼斯也不多說,無塵之地的領域迅速擴大,掀起颶風。

在無塵之地的領域擴大到曼斯的極限之時,曼斯陡然把言靈散去。

轟!告訴旋鑿的氣流頓時如狂風亂流般肆虐開來。

這個時候,林銘的身上直接閃耀起刺目的光芒。

這些烈光瞬間把無數的吸血鐮籠罩了進去。

鐮鼬是風妖,能夠捕抓空氣中的異動。

吸血鐮繼承了風妖的屬性的同時,還帶著兇悍的攻擊性和嗜血性。

所以曼斯直接擾亂空中的氣流,然後林銘以烈光干擾吸血鐮的視線。

在曼斯和林銘兩人的配合下,林詩悅等人快速的上了列車。

他們都不是猶豫的人。

林銘是最後一個上列車的,他的後面,跟著黑壓壓的吸血鐮。

只是,在林銘進入列車的那一刻,那些吸血鐮即便再如何嗜血成性,也不敢衝進來。

吱呀的聲音響起,車門像是生鏽了一般,發出難聽的聲音,緩緩關上。

隨著車門的關上,外面的世界像是黑暗了下來,沒有了光。

就是列車,也只有微弱的燈光。

它像是駛向地獄的列班車,整個車廂除了他們之外,空蕩蕩的。

突然,原本空蕩蕩,靜悄悄的車廂,有了聲響。

像是有什麼東西從黑暗的另一頭走了過來。

這讓林銘等人心臟都忍不住的收縮了一下。

他們朝著黑暗的車廂看去,只見一個穿著暗褐色麻布的人影緩緩走來。

當它來到燈光下時,林銘瞳孔一縮,忍不住的後退了一步。

他們終於看清楚了那暗褐色麻布下的東西。

它有著九個頭骨,九個頭骨正左右搖晃著,九雙眼睛盯著林詩悅等人。

它的九根脊椎彎曲著,像極了九頭蛇的脊骨。

如果路明非在這裡,他一定認識這個東西。

鐮鼬女王,也是這列列車的荷官。

他們將會進行一場豪賭,賭注是孤獨。

要麼贏了它離開,要麼輸光就隨著列車永遠駛向黑暗,邁向孤獨。

嘩啦啦。

荷官一抬手,幾個瓶蓋和暗金色的硬幣落在了林詩悅等人的身前。

他們之間名為孤獨賭局,正式開始。

在列車離開月臺之後,那些吸血鐮並沒有離去。

他們瘋狂的爭搶著‘鑰匙’的血。

為了‘鑰匙’的血,它們不惜自相殘殺。

等到瓜分完‘鑰匙’的血之後,它們並沒有離去,而是圍在陰暗的角落前,想要衝進去,卻又似乎在忌憚著什麼。

很快,那些圍在陰暗角落裡的吸血鐮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般,轟的一下散開。

隨著這些吸血鐮的散開,一名帶著蛇臉面具的女人從容的走了出來。

“去,帶路.”

古奧森嚴的龍語從她口中傳出,命令著這些無意識的吸血鐮。

隨著亞爾薇特下達命令,被血統壓制的吸血鐮,開始朝著隧道深處飛出。

薄霧湧現,背生雙翼的戰馬走出,亞爾薇特直接跨上戰馬,戰馬踩著霧氣跟在了後面。

......京城,老院子。

夏彌在靜悄悄的院子中堆了一個雪人。

堆好之後她就坐在門前,雙手撐著下巴靜靜的看著。

說是看,其實夏彌的視線並沒有落在雪人的身上。

她的思維在發散,遊蕩在漫無邊際的世界中。

沒人知道她此時在想什麼。

其實更多的可能,她只是純粹的在發愣發傻。

世界上有太多的問題,又哪裡能夠都想得過來。

她只是單純的以這種方式來放空自己的思維,以此來釋放長久的緊迫。

以往的很多個日子裡,她都會坐在這裡,坐在同一個位置,什麼也不想,或者什麼也想,但就是總不會去想那些關於龍和人的事情。

“也不知道路明非那邊怎麼樣了.”

夏彌收回了發散的思緒,起身來到了鋼琴房。

她已經發訊息給唐威和路明非了,路明非知道該怎麼取資料。

夏彌在鋼琴前坐下,雙手輕輕搭在上面。

她就這麼坐了許久,似乎在想要彈一首什麼樣的曲子來得比較好。

她想了許久,白皙的指尖終於按下,帶著衝突與掙扎的音律在房間裡迴響。

貝多芬的《命運》。

這一首曲子,出自人類,是一個失去女友,生活上又備受打擊的人類所創。

他在期間掙扎,鬥爭。

夏彌很喜歡這首曲子,更喜歡曲子最後的勝利與喜悅。

《命運》啊,《命運》是勝利了,那她的命運呢?她的掙扎與追逐呢?她的命運最後能否和這首曲子彈奏的一樣呢?夏彌不知道,她沉浸在音樂裡勝利的喜悅中。

她等這一天等了無數年,可一年又一年換來的只是無盡的失望,以至於磨滅了曾經所有的理想和追逐。

歲月無情,命運的最後是連家鄉都被磨滅。

可她依舊不屈服與命運,她依舊在掙扎。

她從無數次的失望和絕望走前行,不曾放棄。

很累了,可還不到停下的時候。

《命運的交響曲》激昂起來,夏彌的心情也隨之揚起,在勝利的音律下露出王的威嚴。

咔!可下一刻,激烈的音律戛然而止。

夏彌的手停在了琴鍵上,發出刺耳雜亂的聲音。

她心中泛起了一股悸動。

王座上的雙生子,彼此之間都有感應。

她從未感受過這麼洶湧的悸動。

她的傻哥哥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夏彌臉色陰沉的站了起來,拉開門。

當她走進院子的時候,她的眼眸中似乎已經結起了冰霜。

有人進了她的尼伯龍根!未經允許,擅自入內,是對王的挑釁,也是對王的褻瀆!如同命運的預示,她已經在命運之中掙扎了這麼多年,也終將會掙扎下去。

要麼掙扎到勝利,或者被歲月腐蝕得千瘡百孔,徹底迷失在黑暗中,從而死去。

......潤德大廈。

路明非已經換上了快遞員的服裝和零走進了大廈。

“諾瑪那邊怎麼搞的?”

“不是說全程在後方提供路線和事實資訊麼?”

“怎麼還沒進潤德大廈就失去了聯絡?”

“這裡的訊號這麼不好麼?”路明非路上忍不住的抱怨起來,“學院的支援,沒一次靠譜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但凡和龍類扯上關係,所謂的完全準備,就是個笑話。

每一次行動,都是完全準備。

可每一次,都會發生意外。

“學院的辦事方法,你也是瞭解的.”

零淡淡的說道,“如果不出現點意外,不符合ss級的檔案,更體現不了你s級專員的能力啊.”

“不過,你不是來過一次麼?”

零說道,“我記得你曾經和楚子航執行過這個任務.”

“是啊.”

路明非點頭,“我和師兄一起執行過這個任務.”

“只不過當初是師兄一個人自己殺上來,我那會還在和曾經暗戀的女孩約會呢.”

路明非無奈的說道,也不嫌丟人,“我當初就只能在幕後給師兄還666和師兄牛逼.”

零看了路明非一眼,平靜道,“好慘一男的.”

“可不是麼.”

路明非攤了攤手,“我也找不出來一個比我還要慘的人了.”

路明非說著,直接按下了21層的按鍵,“不過還好,夏彌已經給唐威發了資訊,應該不會出太大問題,我們就只是拿到資料就行,比師兄當初容易很多.”

當初楚子航執行這個任務時,可是夏彌在暗中操作。

難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說著,路明非偏頭看了零一眼,“我覺得你沒必要也穿快遞員的衣服.”

“為什麼?”

零問道。

“因為根本不像好嘛!”

路明非有些頭疼。

零不管怎麼裝,都沒法裝出一個快遞員來。

她本身的高貴和氣質與快遞員根本就不相搭。

“敬業.”

零隻是簡單的回了路明非兩個字。

路明非說道,“就你著氣質,去應聘快遞人家都會認為你開玩笑呢,”不過還好,任務並沒有什麼難度,零要如此也就隨她了。

而且,零要是不來,沒法和學院解釋。

畢竟零是學院臨時加派進來的專員,在計劃裡是要一起行動的。

就在兩人說話間,電梯停在了二十一樓。

電梯門一開啟,一股冷風便迎面而來,吹在了路明非和零的臉上,身上。

路明非甚至還發現了隨著這股冷風吹過來的雪花。

二十一樓,哪裡來的冷風,又哪裡來的雪花?路明非和零相視一眼,臉色一沉。

這裡的情況,似乎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兩人走出了電梯,進了走廊。

這裡的空氣很冷。

但讓路明非和零不安的是,二十一層太安靜了。

明明有冷風拂面,可依舊聽不到一點聲音。

潤德大廈的二十一層,似乎是一個沒有聲音的世界,是一個聲音被排斥在外的世界。

零走在路明非前面,路明非連忙跟上,他發現,似乎連他們的腳步聲都沒有。

路明非朝著零喊了一聲,可零卻毫無動靜。

路明非見狀,瞳孔微微一縮。

聲音,似乎被禁止傳播了!就連他說話的聲音,都無法在空氣中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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