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還是你來吧。”

張林邊聽電話邊望著徐志良,請求支援,顯然電話裡的事情已經超出張林的決斷能力。

急救現場,生死關頭,一個判斷繫著一條命,張林不敢亂來,不敢亂說一個字。

徐志良沉穩地接過電話,一聽是急救,瞬間像換了個人,說話絲毫不結巴。

電話那頭的急救醫生也訓練有素,語氣清晰而平靜:

“車禍,十七歲,男性,被卡在變形的汽車裡,初步診斷:寰枕關節脫位,頭顱和頸椎出現分離,沒有骨性與韌帶連線,只有肌肉面板連線,手足還能動,考慮脊髓暫時沒有嚴重損傷,車內空間太狹小,根本沒法安裝頸託,現在救援隊準備對車輛進行切割,我該怎麼辦?”

對於這種情況,急救醫生缺乏經驗,他必須求助於擅長頸椎手術的外科醫生。

寰枕關節脫位,一種致命損傷,相當於頭部與頸椎失去了真正的連線,剩下的面板肌肉連線沒有任何意義。

作為急救醫生,很多人一輩子碰不到,因為這種傷員往往在現場已經被貼上黑色標籤,沒有搶救的可能。

“你給我聽清楚,整個切割期間,你只能依靠徒手維持頭部與頸椎的固定和牽引,絕對不能出現二次損傷,絕對不能!一旦損傷頸髓,心跳呼吸就會停止。”徐志良的語氣自信而沉穩。

他吐詞清晰,沒有任何結巴,讓人懷疑平時他的結巴是裝出來的。

“明白!”急救醫生回答,並且深吸一口氣。

“需要等我們趕過來嗎?”徐志良問道。

對方非常確定地拒絕:“來不及,傷員身體存在活動性的大出血,救援立刻展開,我嘗試用徒手固定頭部與頸椎吧。”

除了徒手固定,沒有第二種選擇。

電話那頭正好是呂醫生,跟綜合外科的醫生非常熟悉,經常一起配合,但是他的職業生涯從未遇到這種病例,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好。

“不能有旋轉,讓頭部與頸椎的軸線保持一致;維持適當的牽引,過大過小都是非常危險的;一切只能依靠的手感;雙手必須十分穩定,搬運的時候-——”徐志良沒有再說下去。

因為如果呂醫生能夠成功讓傷員活著上擔架,接下來面臨一個同樣棘手的問題:如何對頸椎進行固定,以方便進行搬運。

不可能一直依靠徒手,徒手是沒有辦法的選擇,進行短暫固定尚且十分危險,更不用說長時間固定,但是頸託又無法提供穩定的固定。

沒有可靠的固定,搬運過程中任何細小的微動可能致命。

“切割需要多久?”徐志良問道。

“現在準備開始,預計至少一個小時。”呂醫生的呼吸有點粗。

“可以等我們過來才開始切割救援嗎?”宋子墨在旁邊提醒。

徐志良搖搖頭:“不能等,傷員有活動性大出血。”

“有生命體徵?”宋子墨疑惑道。

“還是清醒的!”徐志良點點頭。

非常罕見,真是運氣好,這種寰枕關節脫位,一般當場死亡,沒有搶救的機會,現在居然是清醒的。

“傷員卡在後座,呂醫生看到傷員頭部活動異常,伸手摸了一下,感覺不對,覺得上頸椎與顱骨已經接近分離,只有面板和肌肉連線,沒有骨與韌帶連線。”徐志良在電話旁邊坐下來,眉頭緊皺。

“不知道呂醫生能不能處理?”宋子墨頗為擔憂。

徐志良出身於急診科,對呂醫生非常熟悉:“應該可以,這人比較沉得住氣,做事也很細膩。”

“活著的創傷性寰枕關節脫位?”奧古斯特驚訝地睜圓雙眼,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畢竟,車禍現場,活著的寰枕關節脫位傷員非常罕見,醫生只是在文獻裡見過。

脊柱骨骼模型被擺上辦公室的方桌上,宋子墨、徐志良、奧古斯特圍在模型周圍,開始研究,羅伯特也在一旁湊熱鬧。

“這個傷員的命捏在呂醫生手裡,希望他能夠拽穩,後續不管是頸託還是頭環背心,根本沒法提供可靠的固定。”

宋子墨表示擔憂。

徐志良也想到了這點,這不是普通的頸椎損傷,而是寰枕關節脫位,稍微固定不佳,細微的活動都是致命的。

“他會死在現場!”奧古斯特直率地說。

如何讓傷員能夠在搬運的過程中不出現關節錯位,不出現頸髓的損傷,這是個嚴肅的問題,非常嚴肅的問題。

“對這種傷員,普通的頸託根本沒用,無法提供可靠的固定。”奧古斯特雙眉緊皺。

“除非現場可以定製貼合的支具,或者現場製作完美的頭頸胸石膏。”

宋子墨望著脊柱模型邊思考邊說,突然,他腦海靈光一現。

“可否讓支具室去車禍現場定製一個保護性支具?透過現場快速成型,以貼合及固定傷員的頭部和上半身,起到臨時保護作用?”宋子墨提議。

“好主意,如果這樣,需要將支具室的裝置搬到車禍現場。”徐志良被宋子墨點醒。

關鍵時候真的需要創造性思維,打破思維定勢。

“把支具室的老魏叫上,出發?”徐志良起身,“張林,讓老魏把他們的傢伙全帶上,聯絡急診科發車。”

“你們趕緊出發,我馬上向教授彙報,在家裡等你們!”宋子墨準備和徐志良兵分兩路。

支具室的老魏,五十多歲,專科學歷,以前是骨科石膏室的石膏師,打得一手好石膏,做得一手好支具,手藝非常了得,後來醫院成立專門的支具室,老魏的石膏室升級為支具室,成為獨立科室。

將整個工作室搬運到車禍現場,老魏從來沒有接過這樣的活,他接到張林的電話時,掐斷手裡的煙。

“清點一下裝置和材料,搬上車,去急救現場做支具。”

聽說任務是現場做支具,老魏雙眼放光,這活幹了半輩子,打石膏做支具,他覺得自己天下第一,沒人比自己厲害。

而且,聽說這是救命的事,老魏更加興奮,在醫院工作半輩子,天天跟石膏支具打交道,從來沒想到,這玩意居然也能救命。

“帶上一桶水!”

老魏指揮兩個徒弟搬東西。

“恆溫箱需要接電源,急救現場哪有電源?”一個徒弟說。

老魏罵道:“老子的比亞迪唐可以放電的,怕什麼。”

“動作快點!”

老魏催促兩個徒弟。

ps:大家久等了,透過這段時間的努力,終於將二線班變成了三線班,以後碼字的時間會多些,謝謝大家的不離不棄,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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