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坐在將臺上,看著考生們輪流入場,演練騎射,與擔任考官的趙雲、張繡等人較量步騎戰技,不時與一旁的太尉賈詡、驃騎將軍張濟討論幾句。

今年是新兵役法實施的第一年,義務兵將在秋收之後由郡縣徵召,現有人馬中挑選職業兵之前就已經開始執行,新募的職業兵晚一步。

散騎、講武堂算是比較早的,等級也更高,劉協因此給予了更多的關注,親臨現場觀看。

張濟心情極佳。

能與賈詡並坐,就已經讓他很得意了,更何況是侍奉天子,一起參加散騎的挑選。

事實上,得到天子賞賜的望遠鏡時,他就已經滿足了。

現在這些都是額外驚喜,像滾燙的熨斗,將心底裡那一絲絲不甘熨得服服貼帖。

回到南陽幾個月,與張繡經常見面,知道張繡今非昔比,可是看到張繡舉手投足間展示出來的實力,張濟還是很驚訝。

隨著年紀漸長,他的體力漸不如前,眼力卻依然老辣,一眼看出張繡如今的武力已經躋身一流高手之列,比當初武力最強的郭汜還要高出幾分,足以和十年前的呂布一較高下。

其他人也不弱,甚至有的比張繡武藝還要高一些。

張繡說散騎藏龍臥虎,看來絕非虛言。

“陛下,今年來參考的有不少關東人啊.”

張濟放下望遠鏡,一本正經指著遠處說道:“臣又看到了兩個.”

劉協順著他的手指向遠處看了一眼,笑著說道:“關東雖然不如關西勇士多,但高手卻不少。

就連汝南那樣的富庶之地,都有陳到那樣的高手.”

他突然愣了一下。

人群中,他看到一張有些眼熟的臉。

如果記得不錯的話,應該是袁紹的長子袁譚。

他又來參加考試了?劉協不動聲色,繼續和張濟說話。

他知道西涼人對軍中的影響力看得極緊,一方面要借這個機會來提醒西涼人不要太自負,另一方面又給予如張濟這樣即將退出歷史舞臺的西涼將領足夠尊重,以免西涼人不安。

在離開中原之前,他要將董卓留下的不穩定因素儘可能地去除,換成新血。

“陛下所言甚是,臣佩服得很.”

張濟撫著鬍鬚,咧著嘴笑道:“臣這輩子只服兩個人,一是陛下,一是太尉。

陛下是明君,英明神武。

太尉是賢臣,奇計無雙.”

賈詡輕咳一聲,打斷了張濟。

“驃騎此言,詡愧不敢當.”

“當得,當得.”

張濟哈哈大笑,接著又道:“陛下,臣有一個小小的提議,不知道當不當講?”

劉協含笑點頭。

“既是提議,有什麼不當講的,驃騎請說.”

“臣覺得,既然要考試,就應該全面推行,不必侷限於散騎、講武堂。

就算是在州郡,也可以推行。

這樣軍中挑選時也有個標準,減少不必要的反覆.”

劉協看向賈詡。

“太尉以為如何?”

賈詡撫著鬍鬚,沉吟了片刻。

“臣以為驃騎的提議有可取之處,但現在還不太合適,還是等一等的好.”

“為何?”

張濟問道。

“有兩個原因.”

賈詡舉起手,抖落衣袖,露出兩根手指。

“其一,大戰之後,要與民休息,不宜過於強調武事;其二,以考試的方法選舉人才剛剛推行,其中利弊還不是很清楚,不宜倉促,還是等上幾年再說比較好.”

張濟偷偷看了劉協一眼,見劉協沒有說話的意思,又道:“太尉的意見雖有道理,卻也不全對。

中原雖然太平,天下卻未定,現在就說放馬南山似乎太早了。

別的不說,交州、西域可都沒有平定呢.”

“交州、西域的確還沒有平定,但現有的兵力已經足以應對,不必再增加兵力。

等上幾年,等久戰思歸的將士安居樂業,再考慮不遲.”

賈詡停了片刻,又道:“交州三年之內便可平定,屆時除了孫策麾下,其他將士都可以解甲歸田。

至於西域,萬騎足矣,從現有的兵力中挑選就足夠了.”

張濟張了張嘴,沒有再說。

論講道理,他肯定不是賈詡的對手。

再說下去,弄不好會讓天子懷疑他戀棧,不肯放棄兵權。

見張濟閉上了,劉協這才說道:“不管怎麼說,驃騎將軍的建議還是有些參考價值的,太尉府可以作個預案.”

“唯.”

賈詡爽快地答應了。

張濟這才滿意。

三人又說了一陣,袁譚走進考場,向臺上的劉協等人行了禮,先演練射藝。

步射、騎射,幾番箭射罷,成績很出色,完全符合散騎的選拔標準。

劉協不禁點了點頭。

其實從袁譚走路的樣子,他就意識到袁譚這幾年下了苦功。

如果說讀書能改變一個人的思想,那習武則能改變一個人的體態。

習武與否,整個人的精氣神明顯不同。

袁譚從小衣食無憂,營養充足,有家族遺傳的高大身材,加上何顒那樣劍客為他打基礎,底子是有的。

只是之前他們沒必要拼命,在習武上花的精力有限。

一旦把他們逼到絕路,挖出潛能,成就不會低。

正如之前的黃猗。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兩三代之後,這些世家子弟就會再次成為人中龍鳳。

這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趨勢,穿越者也不能。

他能做的,就是將世家大族阻擋別人進步的城牆拆了,護城河填了,讓世家子弟時刻都能感受到普通百姓中優秀人才帶來的壓力。

這對世家有利,對大漢也有利。

他從來沒有打算將世家大族斬草除根,只是要打破他們的壟斷,讓固化的階層重新流動起來,給更多的人上升的空間。

袁譚與趙雲交手,往來十餘回,順利透過了考試。

賈詡、張濟也認出了袁譚。

張濟很驚訝,賈詡卻沒什麼反應。

看著袁譚站到透過考核的那一列,等待接見,劉協輕聲問賈詡道:“袁紹死了幾年了?”

賈詡舉起四根手指。

“快滿四年了。

袁譚應該是服滿了三年喪,喪期結束才來參選.”

劉協有些感慨。

“時間過得真快啊,袁紹居然已經死了四年了。

我還記得當年在休屠澤,等鮮卑人自投羅網呢.”

賈詡也有些感慨。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

臣有些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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