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融與劉熙多年未見,聽說劉熙就在城中,按捺不住,立刻就要去找劉熙。

周忠也認識劉熙,只是關係沒那麼近,加上有公務在身,就沒有陪韓融一起去,只是託韓融問個好,約個時間再去拜訪。

三人沿著街道,一邊走一邊說。

說起天子在泉陵一年帶來的改變,高柔滔滔不絕,感慨不已。

他這一年也很忙,籌建律學堂,為各縣培訓官吏,還在整理之前的法條律令,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

但他忙得有勁,一點也不覺得累,反倒覺得之前荒廢的時間太多,如今更應該加倍努力,把時間補回來。

他說得真誠,絲毫沒有意識到周忠、鍾繇的眼神有些古怪。

高柔才三十出頭,搞得像年過半百似的,讓他們這兩個真的年過半百的人情何以堪?說話間,來到充當天子行在的大院前,高柔拱手說道:“天子見到二公,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

等二位見過天子,我再設宴招待二位.”

周忠擺擺手。

“你去忙吧,等有空,我自然會去找你.”

鍾繇也拱手稱謝。

高柔轉身走了。

周忠看著他的背景,心潮起伏。

“元常,我真的羨慕他們啊,年輕真好,轉身快,也有大把的時間。

不像我們,習氣既重,體力也大不如前,想改都難.”

話音未落,身後傳來響亮的聲音。

“是司空周公麼?”

周忠回頭一看,見一個年輕人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上長下短,一雙碧眼,頜下幾根略帶紫色的軟須,正是孫堅次子,孫策之弟孫權,不禁笑了。

“仲謀,好久不見?”

孫權上前行禮,又與鍾繇打了招呼,隨即引周忠、鍾繇進門。

院子裡也在掛燈籠,一群年輕的郎官進進出出,有說有笑。

有人認識周忠,有人認識鍾繇,紛紛過來打招呼。

進了中庭,周忠一眼就看到了天子。

天子站在階前,正看著手裡的一個燈籠,小橋貴人站在他身邊,手裡拿著一枝筆,嘴裡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大橋貴人坐在堂上,正在往燈籠上寫字。

“陛下.”

周忠、鍾繇上前行禮。

劉協轉過頭,剛要說話,小橋先歡呼起來。

“大書家來了,不用擔心書法被人笑話了.”

劉協咂了咂嘴,斥道:“什麼大輸家,大過年的,聽得多不入耳.”

小橋一怔,自知失言,尷尬地笑了兩聲。

“陛下,臣妾說是可是書道之書,不是輸贏之輸,你這可是欲加之罪,臣妾擔不起的.”

鍾繇爽朗一笑,捲起袖子。

“書道之書也好,輸贏之輸也罷,都沒錯。

陛下,臣正好手癢,且容臣揮灑一番,再來回陛下話.”

劉協揮揮手,示意小橋引鍾繇上堂。

周忠看在眼裡,忍不住為鍾繇高興。

看天子這態度,想來鍾繇這一趟不會白跑。

“陛下,還是江南的水土養人啊。

橋蕤這一對孿生女兒真是越長越出色了,秀外而慧中,令人解頤,正與陛下相配.”

劉協莞爾一笑。

“周公不擔心她們是紅顏禍水?”

周忠擺擺手。

“那都是些迂腐之辭,不足取信。

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就算是紅顏禍水,只要天子聖明,她們也不能為禍。

桀紂自為桀紂,與紅顏何干?”

劉協大笑,走上臺階,挽著周忠的手臂。

“周雖舊邦,其命維新,人亦如此。

周公能不為舊習所縛,與時俱進,當為天下楷模.”

周忠紅了臉,連忙說道:“陛下謬讚,臣不敢當。

每每回想昔日之事,臣都愧不能當,徹夜難眠.”

劉協拉著周忠來到院中,一邊欣賞掛好的燈籠,一邊問起周忠一路上的見聞。

對周忠的本職任務,他倒是沒問幾句。

相關的情況,周忠在奏疏中已經提到,真正的會審,還要等賈詡、張濟一起來商量。

說了半晌,劉協才想起韓融。

得知韓融中途去見老朋友劉熙,他也有些意外。

劉熙不是什麼名臣,卻是個大學者。

他所著的《釋名》等書,劉協前世也曾略翻過幾次,知道這是一個博學之人。

在此之前,他也從交州來的訊息中聽過劉熙的名字,卻不知道劉熙已經到了泉陵,還要在泉陵建學堂。

周忠多少有些意外。

“陛下一點訊息也不知道?”

劉協更意外。

“我應該知道嗎?劉熙雖曾依附士燮兄弟,不過是求衣食而已,與政務無關,也沒有為誰說過話.”

周忠釋然。

他聽人說起,天子身邊有專門的訊息渠道的,只是規模、人員不明,是真是假,也沒有說得清楚。

但他相信,天子不會只依賴大臣的奏疏,肯定有自己的訊息來源。

這多少有點讓人不安。

倒不是天子不能有自己的訊息渠道,而是這種密探式機構天然讓人不安。

如果天子用他來監視大臣,那就更是災難了。

但是聽天子這意思,他顯然對劉熙這樣的學者並不在意,甚至對整個交州的事也沒太在意。

“臣冒昧,敢問陛下打算處置士燮兄弟.”

周忠順勢問道。

劉協想了想。

“這個還真沒想好,司空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沒想好?”

“是啊,這又不什麼特殊事件,以前有過,以後還可能有,有什麼好驚訝的呢,按既定章程處理就是了.”

劉協頓了頓,又道:“不過為士燮求情的倒是有不少,稍後我讓人將相關的文書轉給周公,周公一併處理了.”

周忠心裡咯噔一下。

天子看似笑容滿面,談笑風生,對士燮兄弟不太在意,只是要求他按既定章程辦。

可是稍微一想,就知道這絕不是一個好訊息。

因為按照現有的條文,士燮兄弟算是謀反,而且不能按照之前處理董卓舊部、袁氏兄弟以及劉表等人的辦法來。

那可不是既定章程,而是特事特辦,是朝廷實力不濟時的妥協。

換句話說,如今形勢不同了,朝廷實力足夠,天子要藉此機會嚴懲士燮兄弟,明正典刑,重申朝廷法度。

不僅如此,天子還要處理那些為士燮兄弟求情的人。

為謀反的人求情,這可不是輕罪,弄不好會按同罪處理,那就是抄家滅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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