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諶不以為然。

袁術這個幽州牧有名無實,沒幾個人真把他當回事。

這話要是從荀攸嘴裡說出來,還有幾分可信。

從袁術嘴裡說出來,就是個屁。

還幾萬鐵騎,他能調動的最多幾千人。

袁譚也沒放在心上。

袁術說話不著調,這是他從小就知道的事。

值得注意的是小姑母袁夫人的信。

身為司徒楊彪的夫人,袁夫人有著常人難及的訊息來源。

她能提出這樣的建議,本身就說明這個建議有著極大的可行性。

再考慮到她對父親袁紹的一貫態度,背後的人已經呼之欲出。

袁譚決定立刻趕回去,將這個訊息報告給袁紹。

荀諶支援袁譚的決定,並進一步建議袁譚先和郭圖、許攸以及逢紀商量。

袁紹的情緒極端不穩定,未必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郭圖等人則不同,他們迫切的等待著大赦的機會。

楊彪夫婦擔保的機會太難得了,他們一定會牢牢抓住。

袁譚走了,荀諶則留下,繼續與袁術商議。

如果袁紹執迷不悟,不肯入朝,那袁譚控制下的諸郡交給誰就需要認真考慮,總不能還給審配等人。

因為崔琰滯留長安不歸,朝廷也對袁紹、袁譚父子的爭執沒給任何意見,河間、中山兩郡國還不算袁譚控制,自然也不能由袁譚直接處理。

袁術的態度很簡單,直接出兵佔領就是了。

審配若敢來攻,那就大戰一場,順勢平定冀州,豈不美哉?荀諶覺得和袁術沒法商量,找個理由,去了彈汗山。

他們萬萬沒想到,袁術玩了把大的。

袁術召集鮮于輔、閻柔等人,對他們說,袁紹冥頑不靈,上拒朝廷詔令,下負袁氏家法,我忍他很久了。

現在朝廷要舉行論講,不想興師動眾,開春之後,必然動手,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

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袁術又拿出最近收到的邸報,一一指給他們看,特別是其中兩點。

一是朝廷正在幷州安置五年前投降的鮮卑人、匈奴人,將他們變成編戶。

編戶是什麼?那就是要交賦稅、承擔各種徭役的人,兵役也在其中。

鮮卑人、匈奴人除了放羊,還能幹什麼?充當騎兵。

可以想象,屆時攻入冀州的必然有大量鮮卑、匈奴騎兵,袁紹必敗無疑。

另一件事,就是朝廷度田的心意已決,誰也擋不住。

那些賢良文學都是偽君子,說的都是屁話,他們的眼裡只有中原大族,沒有普通百姓,也沒有你們這些邊州人。

朝廷度田,就是要為普通百姓求一條活路,就是要為幽並涼這樣的邊州人聲張正義。

你們看劉備,他那宗室的身份有幾分靠譜?但天子相信了他,恢復了他的宗籍,還給他建國的機會。

劉備為什麼能守住彭城?就是因為他推行度田,得將士死力。

如今在東海、彭城等地度田,才得以支撐他與袁熙大戰。

你們想好了。

如果還猶豫不決,明年就可沒你們的機會了。

到時候幽並涼三州中最慘的就是幽州,鮮卑、匈奴、烏桓之中最慘的就是烏桓人。

你們看,涼州人支援朝廷用兵,出了多少重將?幽州人呢,除了劉備,就沒有其他人了。

田疇入朝數年,一點訊息也沒有。

這是天子對幽州人的實力沒信心啊。

要是你們有膽氣,那就跟著我出兵,奪取冀北,讓朝廷看看幽州人的力量,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天下名騎。

鮮于輔等人心動了,只是有些猶豫。

沒有朝廷詔書,擅自出兵,這責任可不小。

袁術拍著胸脯說,你們放心,我是幽州牧。

如果朝廷怪罪下來,責任是我的。

如果朝廷有賞賜,功勞是你們的。

他大言不慚的說,我是有爵位的封君,兒子、女兒、女婿都是人才,將來小女兒還要進宮做貴人,不差錢。

對我來說,除掉袁紹這個家門敗類更重要。

有好處,都給你們。

一席話,說得鮮于輔等人心花怒放,隨即行動起來。

數日之間,袁術以幽州牧的身份傳書涿郡、廣陽、漁陽、上谷,徵調人馬,齊聚涿郡。

幽州天氣冷,秋收早,各郡國錢糧充足,正想找點事做。

聽說幽州牧調兵,還有鮮于輔、閻柔等人的支援,他們迅速行動起來。

就連附近的烏桓、鮮卑部落都派出了騎兵助陣。

僅僅半個月,袁術就徵集了三萬步騎,沿易水列陣,做出一副準備渡河攻擊的架勢。

袁譚聞訊大驚,連忙趕來見袁術,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見了面,袁術就問袁譚,你說服他了嗎?袁譚苦笑。

正如袁術、荀諶猜測的那樣,袁紹根本不相信袁夫人的方案,覺得她就是想將自己騙到長安去。

要他相信也可以,讓朝廷下詔。

不管郭圖、許攸怎麼勸,袁紹就是不答應。

袁術揮揮手。

那你別管了,讓我來。

你管好你的部下,不要自找沒趣就行。

我們倆要是兩敗俱傷,就便宜了審配。

袁譚思來想去,覺得袁術雖然胡鬧,卻也沒別的辦法可想,只得下令麾下各部不要抵抗,由袁術渡河。

袁術輕而易舉的渡過了易水,又“擊潰”袁譚的部下,包圍了袁紹的大營。

形勢發展得太快,別說荀攸、審配來不及反應,就連袁紹都沒反應過來,就被袁術包圍了。

面對耀武揚威的袁術,袁紹的親衛營也沒敢反抗,在逢紀等人的勸說下,放下武器投降。

袁術帶著那口思召劍,再一次來到了袁紹面前。

“你反正是個死.”

袁術揹著手,在袁紹面前來回踱著步。

“但你可以選擇怎麼死.”

袁紹氣得面色潮紅,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有區別嗎?”

“有區別。

比如說,你現在死,就是畏罪自殺。

按朝廷制度,我要砍下你的首級,用石灰醃好,送到長安,再在未央宮北闕上示眾十天半月.”

袁術咂了咂嘴。

“最近長安很熱鬧,看的人一定很多.”

袁紹的臉頓時煞白,額頭全是冷汗。

“你於國是罪臣,於家是逆子,這祖墳肯定是不能進的。

到時候隨便找個亂葬崗埋了。

我想來想去,和董卓埋在一起可能比較合適。

九泉路上,你們做個伴也不錯.”

袁紹又怒又氣,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公路,你不要欺人太甚.”

袁術俯下身體,盯著他看了兩眼,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算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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