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衡?”

劉協眼皮一抬,有些意外。

這個嘴炮王什麼時候來了長安?莫不是他知道曹操要來了,所以提前埋伏?孟達說道:“是的,臣之前不知道是他,聽了他幾句話,心中不以為然,隨口批駁了幾句。

沒想到他耿耿於懷,居然找到金馬門來了.”

“就是,明明弱得像小雞,偏偏覺得自己是雄鷹,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胡杏忿忿不平。

本來今天去金市辦差是和孟達獨處的時間,結果全被那個關東書生攪和了。

她很生氣,後悔當時下手太輕了,應該直接卸了他的關節才對。

劉協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報告。

楊彪和他說過孔融,卻沒提到禰衡和孔融一起。

這是潛意識裡的論資排輩,沒把禰衡這個後生看在眼裡。

可是對他來說,孔融是很難改造的,禰衡相對還有機會。

這種嘴炮王調教好了,將來火力輸出加倍,對付關東人再合適不過。

雖說能動手就別吵吵很過癮,可是多一個輸出方式也不錯。

用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你有空去看看他,看他能說些什麼.”

“唯!”

“陛下,我也去.”

胡杏主動請纓。

劉協瞅了胡杏一眼,又看看孟達。

孟達面紅耳赤,一臉掉進河裡的幸福感。

劉協明白了,點點頭。

“行吧,不過不能在太尉府動粗,要給楊公留點面子.”

“唯!”

胡杏美滋滋的答應了,悄悄地戳了孟達一下。

“去吧,去吧.”

劉協重新拿起公文,揮了揮手。

孟達和胡杏轉身走了,諸葛亮說道:“陛下,孟子度雖然口才好,卻未必是禰衡對手.”

“你認識他?”

“孔文舉眼界極高,一般人很難入他的眼。

最近我兄長有書信來,也說到這個禰衡,說是文采、口才都是極佳的。

要不然,也不至於這麼自負.”

劉協想了想。

“要不你走一趟?”

“臣可以去。

但陛下若想收為己用,可能還是親自走一趟比較好。

為了張司空的事,群臣議論紛紛,陛下不妨藉此機會表個態.”

劉協沉默了片刻,語氣平淡。

“表什麼態?”

諸葛亮不緊不慢地說道:“君子和而不同,鬥而不破.”

“還有呢?”

劉協依然看著手中的公文,頭都沒抬。

他已經練成了一心二用的本事,不如此,無法面對大量的公文。

“為司空請諡已經成了一個態度。

很多人支援請諡,並非贊同司空的所作所為,而是保持大臣的體面,不願被人當做為上意是從的佞臣。

陛下可以不採納他們的意見,卻理當尊重他們的態度.”

劉協翻過一頁公文。

“孔明,你今天很堅決啊。

這可不像你.”

諸葛亮離席而起,拜了一拜。

“臣斗膽,請陛下三思.”

“起來吧.”

劉協擺擺手。

“唯.”

諸葛亮起身回座,赫然發現後心一層冷汗,衣服都黏在了身上,非常不舒服。

劉協看完手裡的文書,屈指輕彈,發出一聲脆響。

“兗州牧什麼時候能到?”

一旁的裴俊說道:“不是明天下午,就是後天上午.”

“很快啊.”

劉協滿意地點點頭。

“拿得起,放得下,人才.”

——蔡琰伸了個懶腰,雙臂用力向後。

痠痛的肌肉拉伸開來,讓她情不自禁地哼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享受這難得的舒爽。

“阿衡,倒杯水來!”

袁衡應了一聲,起身出去。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再響。

蔡琰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的人不是袁衡,而是天子,手裡端著一杯水。

她嚇了一跳,連忙起身離席,拜服在地。

“陛下,臣怎麼受得起.”

“受不起嗎?”

劉協轉過大大的書案,在蔡琰剛剛坐的席上就坐。

軟墊上還有蔡琰的體溫。

劉協一手將水杯送到嘴邊,喝了一口水,一手翻了翻鋪了滿案的紙。

“司空的傳記還沒寫好?”

蔡琰神情窘迫。

“還沒有,臣都快愁死了.”

“是麼?”

劉協哼了一聲。

“真沒看出來.”

蔡琰想到自己剛才的模樣,囧得無地自容。

“看這樣子,短期內是寫不出來了?”

蔡琰無奈的點點頭。

“臣無能,請陛下降罪.”

“你都寫不出來,還有誰能寫?”

劉協抬起頭。

“你覺得孔文舉行不行?”

蔡琰眼睛一亮,隨即又道:“孔文舉的才華肯定夠,但他人在彭城……”“你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劉協搖搖頭。

“他已經到長安好幾天了,現在在太尉府.”

蔡琰張了張嘴,有點尷尬。

“你把收集好的資料整理一下,明天給他送一份去.”

“唯.”

蔡琰心中歡喜。

總算可以擺脫這破事了。

她不是寫不出來,是寫不出老臣們想要的傳記。

張喜除了對天子不離不棄這一優點之外,實在沒什麼值得寫的東西。

立德、立功、立言,他是三不沾。

才能?用天子剛才的話說,真沒看出來。

這種人根本就沒資格入史,現在要強行拔高,讓以董狐、史遷為榜樣的她很為難。

“是不是如釋重負?”

“啊……啊.”

蔡琰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瞞陛下,臣都打算逃官了.”

“沒出息!”

劉協也笑了起來,隨即又道:“希望孔文舉不會這麼沒出息,圓滿完成這個任務.”

蔡琰想到孔融接到這個任務時的心情,掩飾不住雀躍。

“臣明天一早就親自送去.”

劉協連連搖頭。

“你最好別去,免得又生一肚子氣.”

“為何?”

劉協沉默了一會兒。

“我估計司空突然病故,可能是被他罵死的。

他急急忙忙趕到長安來,就是為了彌補過失,繼承司空遺志,為關東士大夫發聲。

他不敢直接反對度田,卻可以反對女子為官。

你寫不出司空的傳記,只能由他代勞,還要親自去,豈不是找上門去捱罵.”

蔡琰恍然,心情有些低落。

她沒能完成天子交代的任務,讓天子失望了。

如果孔融接著這個機會向天子發難,進而反對新政,該如何是好?“陛下,還是由臣來完成這篇傳記吧。

如果必須有人捱罵,臣捱罵總比陛下捱罵好些.”

劉協冷笑。

“他們罵你,還不等於罵我?”

蔡琰嘆了口氣。

“話雖如此,臣也義不容辭.”

劉協盯著蔡琰看了一會,莞爾一笑。

“放心,他們罵不過我。

還有,你悶的太久了,對身體不好。

明天隨我出宮吧,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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