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袁術不是什麼靠譜的人,但在胡人部落的生活實在不是人過的,這幾個女子稍微考慮了一下,就答應了。

只要能逃離那充滿腥羶味的帳篷,以及粗鄙不堪的胡人丈夫,讓她們幹什麼都願意。

而且她們也早就聽說了,幽燕都護府一直在做征討的準備,出兵是遲早的事情。

胡人部落裡也聽說了,非常緊張,一有風吹草動,就準備逃往草原深處。

幽燕都護荀攸的名字,比白馬將軍公孫瓚還有殺傷力。

袁術隨即又對她們說,明天我要去見袁紹。

你們是袁紹嫁出去的,如今和離,也要袁紹點頭,算是有始有終。

如果他不肯,也沒關係,你們就在這兒住著。

有我保護你們,他不能拿你們怎麼樣。

沒有會和袁術計較這些細節,五個女子爽快地答應了。

——袁紹抬起眼皮,看著走進帳來的楊弘,露出一絲矜持的微笑。

“文明,別來無恙?還適應幽州的氣候嗎?”

他和楊弘是老熟人,但楊弘出身弘農楊氏,所以很自然的加入了袁術的幕府,後來又隨袁術出南陽。

“謝使君關心.”

楊弘客氣了幾句,委婉的說明來意。

荀諶來回奔波,累倒了,臥床不起,託我向你轉達一下歉意。

袁紹眉梢輕顫了兩下。

荀諶避而不見,他倒是有心理準備。

“他人在哪裡?病得重嗎?有沒良醫?”

“沒什麼大病,就是累的,休息幾天就好了.”

袁紹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這是他幕府內的不合,不能讓楊弘看了笑話。

“公路可好?”

“甚好。

明天他會來與使君相見,著我先行一步,問候使君,順便商量一些安排.”

袁紹笑了。

“他是怕我想要他的性命嗎?”

楊弘也笑了。

“使君言重了。

就算有再大的仇,你們也是兄弟,哪有性命之爭。

這只是例行公事罷了,也是給朝廷一個交待,免得被人說三道四.”

袁紹哼了一聲,垂下了眼皮。

楊弘會意,起身告辭。

過了一會兒,袁譚進帳,向袁紹彙報和楊弘商量的結果。

為策萬全,雙方將在易水岸邊見面。

至於是袁術來南岸,還是袁紹去北岸,還要由袁紹決定。

“公路能來南岸?”

“公路叔說,父親是兄,他是弟,理應由他來見你.”

袁紹心裡舒服了些。

“難得他有這份心思,就在南岸見吧.”

袁紹嘆了一口氣。

“一晃十年沒見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是不是和我一樣白髮蒼蒼,垂垂暮年.”

袁譚笑道:“要說年輕,仲路叔的確年輕一些,沒父親這麼多白髮。

不過比起風度來,他就不及父親遠甚,依稀還是當年在洛陽的模樣,沒怎麼改.”

“是麼?”

袁紹難得地笑了起來,和袁譚聊了幾句。

——第三天一早,袁術便匆匆起程,帶著萇奴及一百精騎,趕到易水邊。

他將萇奴及精騎留在了北岸,單身一人乘船過了易水。

楊弘趕上來迎接,迅速交待了一下商量好的事。

袁紹已經在築好的高臺上等著,負手而立,俯視著大步走來的袁術。

袁譚站在臺下,拱手施禮。

袁術點頭還禮,解下腰間的刀,扔給楊弘。

“文明,你就別上去了,在下面等著.”

袁譚連忙說道:“阿叔,不必如此.”

袁術拍拍袁譚的肩膀。

“小子,我不讓你為難。

你那老子什麼脾氣,我比你清楚。

他就是表面上裝無所謂,心裡不知道緊張成什麼樣子呢。

我真要帶著刀上去,就沒法好好說話了.”

袁譚尷尬地笑笑。

袁術攤開雙手,又道:“喏,你看清楚了,我身邊連把書刀都沒帶,你不用擔心我會弄死他。

待會兒說得好便罷,萬一要吵起來,你也別緊張.”

袁譚連忙說道:“阿叔言重了,阿叔言重了.”

袁紹在上面聽得清楚,也大聲說道:“顯思,你們站得遠一些。

待會兒就算我們倆打起來,你也別管。

這麼多年了,我正想打他一頓,出出胸中惡氣呢。

公路,趕緊上來說話,別磨蹭,你又不是什麼儒雅君子,裝什麼迂緩.”

袁譚見狀,只得招呼楊弘,走出幾十步,儘可能不聽臺上的兩人說話。

他清楚兩人之間的恩怨,也清楚袁術的脾氣,待會兒汙言穢語是少不了的。

身為晚輩,他聽見了不太好。

袁術登上高臺,圍著袁紹轉了兩圈。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今年五十了吧?”

“算你有心.”

袁紹笑道。

“人過五十不為夭。

待會兒你要是氣死了,也不虧.”

袁紹臉上的笑容有些僵。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他還是沒想到袁術一開口就咒他死。

如果不是袁術將佩刀留在了下面,他真擔心袁術會拔刀砍他。

“放心。

我沒你想的那麼心胸狹窄,你氣不死我.”

“最好如此.”

袁術從懷中掏出幾份文書,遞給袁紹。

“你先看看這個.”

袁紹狐疑地接過一看,頓時變了臉色。

這是他送去和親的五個族女的和離書。

雖然他不熟悉她們的字跡,但私人印鑑還是清楚的,不像是造假。

“這是哪來的?”

“她們親手寫的.”

袁術揹著雙手,來回踱步。

“她們被你送給胡虜,生不如死。

聽說我到了幽州,就派人來見我,請求我以家主的身份出面,接她們回中原。

我想著,這是你犯的錯,應該給你一個改正的機會,就帶來了。

你如果沒意見的話,就籤個名字,用上印鑑,答應了吧.”

袁紹臉色大變。

那五個烏桓、鮮卑部落都是他倚為臂膀的騎兵來源,有兩個在他身邊,還有三個在徐州作戰,怎麼可能和離。

胡人蠻橫,受此大辱,豈能善罷甘休。

“胡鬧,她們在哪兒?讓她們當面和我說.”

“好大的威風.”

袁術停住腳步,歪著頭,打量著袁紹,一臉不屑。

“你還真以為非你答應不可?告訴你,是給你個改錯的機會,不是求你的恩賜。

你想見她們?你有這個臉嗎?我堂堂袁氏的女兒,嫁給胡虜為妻?你還真是光宗耀祖啊.”

袁紹氣得臉色鐵青,剛要說話,袁術又道:“哦,是我錯了,真把你當君子,卻忘了你從來都是一個不要臉的偽君子。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顯奕就是你在追服母喪的時候生的吧?嘖嘖,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真是個大孝子.”

袁紹怒不可遏,將手中的和離書扔在一旁,拔劍出鞘。

“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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