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祿三人連忙起身致謝。

伏壽請她們入座,又道:“我不通軍事。

冒昧敢問,明日一戰,有多少勝算?”

馬雲祿沉聲說道:“殿下,恕臣直言,這個問題或許不該這麼問.”

伏壽不解地看著馬雲祿。

“那應該怎麼問?”

“殿下應該問,全殲鮮卑人的機會有幾成.”

伏壽愣了片刻,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我就再問一遍,全殲鮮卑人的機會有幾成?”

“七成.”

“有這麼大的把握?”

伏壽又驚又喜。

這個答案顯然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

“天子英明,文臣有智,武將有勇,皆是一時英雄。

君臣一心,駐邊兩年,日夜苦練,為人所不能。

此戰不勝,天理難容.”

伏壽眨眨眼睛,默默地點了點頭,有些明白了馬雲祿的意思。

她雖然沒有馬雲祿那麼信心滿滿,卻也承認馬雲祿說得有理。

為了這一戰,天子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心血,做了充分的準備。

身為天子,與普通將士一起駐紮在這苦寒的邊塞,每天操練戰術,苦練武藝。

有史以來,再勤勉的君主也做不到這一點。

縱使秦皇、漢武巡邊,也做不到與普通將士同甘共苦。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君主以身作則,將士才能全力以赴。

就連荀惲這樣的讀書人都有了殺伐之氣,黃猗更是跟著狼騎轉戰萬里,一戰封侯。

天子便是那仙人手中的點金石,將這數萬將士千錘百煉,打造成一柄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

劍鋒所指,誰人能擋?狼騎便是最現成的例子。

就連眼前的這三個女子,都是並涼女子中的英豪,絕非關東人可比。

伏壽心中的不安消散了大半,再次欠身施禮。

“願如侍郎所言。

明日大捷,當設宴為女營將士慶功,漲我女子志氣.”

“謝殿下.”

馬雲祿三人齊聲致謝。

——出了皇后的大帳,三人捧著皇后新賜的戰袍,並肩而行。

“雲祿,我們能上陣嗎?”

韓少英有些不甘。

“全軍大戰,很可能連天子都會上陣搏殺,我女營卻只能守住後營,是不是太可惜了?”

“不會的.”

馬雲祿轉頭看了韓少英一眼,又看看呂小環。

“你們都做好準備,明天不僅會上陣,而且有非常重要的任務.”

“是嗎?”

韓少英、呂小環興奮不已,異口同聲的說道。

馬雲祿嘴角微挑。

“天子對女營的期望不在狼騎之下。

如此大戰,哪有讓女營作壁上觀的道理。

明天一戰,我們不僅負有誘敵的任務,還有挫敵鋒銳的任務,如果有可能,還要追殺敵酋。

回去之後,我們再將裝備檢查一遍,確保不會出現任何失誤.”

“這才對嘛.”

韓少英按捺不住興奮,笑出聲來。

“明天一定要好好打,不能丟臉.”

“服從命令是第一位.”

馬雲祿提醒道:“你們倆個都記清楚了,千萬不能任性。

只有百騎一心,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戰力.”

“放心,我們唯你馬督馬首是瞻.”

韓少英拍著馬雲祿的肩膀,笑聲如鈴。

呂小環也連聲附和。

回到女營,王異等人都在等著。

馬雲祿先傳達了整體戰術部署,隨即又說明了女營的作戰任務。

這是女營第一次正式參戰,所以有秘密武器的作用,要在關鍵時候調控戰場節奏,影響鮮卑人的意志,任務並不輕鬆。

馬雲祿詳細講解了注意點後,最後一次檢查裝備。

女營因人數有限,僅有百餘騎,裝備堪稱全軍之冠。

人人有戰馬兩匹,馱馬一匹。

甲冑各一套,精鋼長矛兩柄,短矛五柄,百鍊環刀一口,弓兩張,弩一具,弦各五條,箭各五十枝。

她們的甲冑都是特製的細甲,這樣的裝備保證了她們有足夠的防護,負擔卻比普通男子更輕。

配合優選的西涼戰馬,意味著她們比男騎士有更快的速度,更持久的作戰能力。

所以,她們明天將多次出戰,還有可能擔負最後的追擊任務。

確認無誤後,馬雲祿下令所有人做一遍睡前導引,然後全部上床休息。

哪怕睡不著,也必須躺在床上調息養神。

但馬雲祿自己卻沒睡著。

她和衣而臥,閉目假寐,眼前卻不時浮現起天子安排任務時的情景,耳邊彷彿還有天子的氣息,暖暖的,癢癢的。

——“咚——咚——咚——”巨大的牛皮戰鼓一聲接著一聲,迴盪在休屠澤上空。

聽起戰鼓聲,將士們紛紛出營,以什為單位,在各自的帳逢前列陣,先由什長檢查所有人的裝備,再組織生火做飯。

縷縷炊煙生起,直衝雲霄。

今天無風,晴空萬里,難得的好天氣。

將士們各居其位,有人做飯,有人抓緊最後的空閒,做一些熱身運動。

氣氛很輕鬆,即使不時有偵察敵情的騎士舉著小旗,從大營之間賓士而過,將一道道訊息傳到中軍,也沒有人大驚小怪。

將士們默默地估算著騎士來到的頻次變化,估算著敵人還有多遠,等待著戰鬥的開始。

太陽昇上旗竿時時,所有人準備完畢。

一道命令隨著鼓聲傳遍大營,所有人進入陣地。

將士們在帳前列陣,依次出營,進入自己的陣地。

他們有條不紊的清理陣地上的沙土,做最後的修整,安置、調整大型弓弩,安撫戰馬,準備作戰。

劉協走上了中軍將臺,舉目遠眺。

鮮卑人還沒有進入戰場,但他已經看到了鮮卑人的炊煙,知道他們就在十里外的沙漠邊緣。

這些鮮卑人自以為兵力雄厚,膽子很大,逼到近前進行挑釁,想試探一下漢軍的勇氣。

但他根本沒把鮮卑人的挑釁放在眼裡,沒做出任何反應。

他追求的從來不是擊潰鮮卑人,而是全殲他們。

他兵力有限,還做不到像狼騎那樣橫行萬里。

內外兩重陣之間長五百步,寬三百步的弧形戰場,就是這幾萬鮮卑主力的埋骨之地。

希望他們不要嫌擠。

蔡琰等人準備文具,賈詡走了上來,目光掃過幾個人的面龐,最後在王異的臉上停了片刻,眼中露出一絲笑意。

王異微微欠身致意,儘可能的保持平靜。

最關鍵的一戰,她終於也有了參與的機會,坐在了天子將臺上,成為記錄戰事的一員。

她是唯一的涼州人。

“陛下.”

賈詡走到劉協面前,躬身施禮。

“先生.”

劉協還禮。

“今天天氣不錯.”

“是啊.”

賈詡仰起頭,一聲輕嘆。

“大漢之火將在今日復燃,呈燎原之勢。

蒼天有幸,豈能讓浮雲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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