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不忍大賢遺野,詔命廣納在鄴賢才,一時間傳遍鄴城。

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不僅是寒門、平民百姓,連世家也為此而震驚。

古來都是地方向上舉薦人才,雖然大多都是招收一些世家子,可也首先問德,其次問才。

不然當初謝安為何養望呢?有了足夠的名望,為世間所追捧推崇,讓世人都知道你。

有了足夠的名望再出山,可以一下壓倒不少競爭對手。

這樣謝安出山為官之時自然便是無人可擋,他有了足夠的名望,出山便身居高位自然就不會有多餘的閒話議論他究竟配不配這個位子。

因為之前他是“大賢”的言論已經流傳開來了,那麼在那些普通人看來,謝安有如此才華,身居高位也就成為了理所應當。

所以你看兩漢魏晉時期,那些入仕的人首先要有一定的名望便可以理解了。

名頭太大,人家不敢看輕你。

反之,如果你的名頭太小,人家聽都沒有聽過,那麼對方自然就輕視你,覺得你是庸才。

那麼那個時候之所以會有這麼多“風流倜儻”的風流名士也就可以想明白了。

要成功,首先要裝的一手好十三。

這個與其說是“德”,不如說是一種“勢”。

你養出了一定的名望,讓很廣範圍的人都知道你的名頭,那麼別人在舉薦賢才的時候就不得不考慮你,即使你是真的名士也好,假的隱者也罷,他都不得不顧忌外面的流言而推舉你。

有了德望,就有了步入仕途的敲門磚,只要再有了才,那麼從此便是坦蕩仕途。

這在從前是世家子弟入仕必須的一個步驟。

世家擁有這樣的平臺可以讓自家的子弟美名遠播,寒門就沒有這樣的硬核條件了。

後臺不夠硬,怎麼辦呢?他們往往都只能皓首窮經,等到成為聲望極隆的一代大儒。

這時候別說世家子弟,就是朝廷也要給你三分面子。

可是有幾人能夠耐得住寂寞,韜光養晦如此之久,蹉跎光陰呢?背後沒有世家站腳,那麼想要踏入仕途將會極其困難。

之前已經說過了,世家是大部分政治資源的分配者。

寒門想要有進階的機會,得要看權貴世家們賞不賞識你。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進階之途就擺在他們的面前,那便是考舉!不用有太大的名望,不用背靠世家權貴,把才擺在第一位,誰有才便可以獲得青雲直上的機會!這等機會簡直就是天賜良機,他們怎麼甘心錯過?那些窮困潦倒計程車子彷彿一下子就恢復了活力,興沖沖的回到客店,將錢袋子裡的錢一股腦的都倒在目瞪口呆的掌櫃面前。

“我們還要接著住!這半個月沒事不要打擾我們,把飯菜送來便可以,其他的不用你們管了!”

他們現在什麼都不願意想了,只想趕緊衝回房間裡拿出那些珍貴的手抄本複習。

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只留下一個個年輕孤傲的背影。

掌櫃的覺得這幫人出門看了一次榜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比來之前還要牛氣!反觀世家那邊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了,在他們看來,今上這是破壞規則的玩法。

他們也有身在內閣的子弟,有封駁詔書的權力,本可以阻止這份詔書下發。

在內閣商議“票擬”的時候才堪堪壓倒趙彥深、高睿,好不容易強行封駁詔命。

可是今上那邊的態度強硬無比,一連三次,將原來的詔書原封不動的下發,再敢阻止就要好好考量考量後果了,內閣中的世家勢力也只能無奈屈從。

還好,考舉的範圍僅僅限於鄴城,而且陛下也在詔書中說了,寒門、世家子分開考試,世家子佔錄取名額的七成,而寒門子弟僅佔三成。

寒門還是不能騎到他們頭上來。

這麼想想,他們便瞬息做好了決定,趕緊提筆寫下了一封封家書,和本家說明此事,讓家裡趕緊將家裡藏著的子弟給送到鄴城來大比。

陛下所說的考舉半個月之後就要開始!從前只要動動嘴皮子的功夫便可以授予官職,今日之後,恐怕就再也不同了。

今上開了這個口子,怕是之後世家子也要在筆桿子上博取功名了!此次世家、寒門名額皆固定,他們的競爭對手可不止是寒門,寒門他們管不著,再說了,陛下將寒門世家區分開考舉,這樣一來,他們的主要對手便不再是寒門,還有其他世家!雖然世家之間同氣連枝,但也存在不少的競爭關係,錯過了今次機會,可就要打破頭搶這個名額了!“哼,考舉也好,讓你們看看,世家永遠都是世家,寒門永遠都是寒門,我們世家有這麼多傳承,永遠不會缺人才!”

這邊寒門世家開始摩拳擦掌的準備一場大戰。

那邊太極殿內高緯得到了南朝使節徐陵五日後便要到達鄴城的訊息。

雖然不日高句麗和契丹、突厥使節也要到來,但是在高緯眼裡他們就只不過是南陳的陪襯。

他們沒有那麼重要。

但是如果他打算從南陳這裡撈更多的好處。

這些在北齊朝野看來上不得檯面的使節就會發揮十分重要的作用。

南朝國書的內容其實他已經知道了,對於南陳這樣的態度也並沒有感到出乎意料。

三國之中南陳的確是弱了一些,尤其是北周日益勢大的情況下,南陳又怎麼能不憂心忡忡?迫切想要與北齊盡釋前嫌,與北齊聯盟也是南陳遏制北周發展的一種手段。

南朝瞄上了北齊強大的軍力,高緯又何嘗沒有看上南陳那豐饒的物資呢?如果南陳真的有這麼堅定的聯手想法的話,那麼想必如果高緯找他們借糧食他們也是不會拒絕的吧?更何況高緯為南陳準備了一塊大大的蛋糕。

應該可以從南陳的嘴裡把他想要的物資給撬出來!高緯想了想,對下方的鴻臚寺卿道:“幾日後使節會陸續到達鄴城,你知道該如何做嗎?”

鴻臚寺卿也苦思一會兒,道:“按照往年慣例迎接?”高緯翻了個白眼,北齊接待所謂“貴客”的方式向來簡單粗暴,更別說是接待與北齊有仇的國家使節了。

所謂慣例絕對是在結仇!真是奇了怪了,無論突厥、契丹或是高句麗、南陳都跟北齊幹過仗。

“不,”高緯諄諄教誨道:“朕的意思是使節到來你一定要隆重接待,南朝使節要尤其隆重,一定要讓他們感覺到賓至如歸,明白嗎?”

“啊?”

鴻臚寺卿傻眼了,陛下怕不是拿錯劇本了,南朝、突厥還好說,像契丹、高句麗,北齊何時在意過他們?【這貨的悟性太差了!】高緯微微皺眉,道:“總之你照辦就是!”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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