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多尼覺得,自己應該藏起來看看情況,貿然出去不太穩妥。

——其實就是慫了。

畢竟不管是蒼白之主,還是夏爾,形象都比較天怒人怨,只能是初具人形這個級別……

他以為自己藏的很好,之前夏爾說的話,應該是對蒼白之主說的,所以多爾多尼安心的躲了起來。

結果事實證明,好個錘子,他早就被發現了,只是夏爾沒點破。

蒼白之主倒是沒注意到多爾多尼在附近藏著,聞言稍稍一愣,隨即把這句話當成了夏爾打算分散他的注意力。

如果這附近有人,他的不死生物早就應該能發現了,畢竟不死生物對活人的感知是非常敏銳的,何況夏爾說完過了好幾秒,蒼白之主也沒聽到有人靠近的聲音,更堅信了只是虛張聲勢。

直到他聽見刺啦一聲脆響,並伴隨著一股推力差點把蒼白之主推倒在地。

他這才注意到,有個穿著高跟鞋白絲襪衣服上綴滿蕾絲邊,一身貴族打扮的傢伙拎著一把穿甲劍出現在自己背後,而且還捅了他一下,如果不是被亡者護盾擋下,恐怕已經被捅了個對穿。

這傢伙!什麼時候!

蒼白之主沒有聽到腳步聲,也沒有感覺到任何有活人靠近的氣息,甚至就連感知危險這種法術都沒有預警。

多爾多尼人確實是逗逼,可能力相當的可怕。

精通無聲移動,能如呼吸般收斂殺意和目光,如果他轉行當殺手,恐怕會比當俠盜更有成就。

當然,多爾多尼本人居然沒意識到這點。

“多爾多尼.蘇亞左,得罪了!”

他單手挺劍,另一隻手背在身後,擺出經典的擊劍姿勢,還很有禮貌的打了個招呼,但手裡又長又大的穿甲劍瞄準了蒼白之主的腦袋,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蒼白之主清楚,亡者護盾抗不了幾下,多爾多尼的劍格外沉重銳利。

他對挺劍而來的多爾多尼喝道:

“滾開!”

聲音如雷霆般炸裂,那不僅僅是聲音,更蘊含著驚恐術的法術效果。

中招的生物會掉頭逃離驚恐術的施法者,哪怕沒有生效,目標也會陷入戰慄,變得畏首畏尾。

裴仁禮在魔王城大廳裡就佈置了驚恐術的變形,讓參見魔王的生物處於戰慄狀態,好提升魔王的逼格。

但驚恐術撞上多爾多尼,卻發出呼的一聲尖銳的嘯音,隨即消失於無形。

法術抗力!這傢伙居然有法術抗力!

也就是說,蒼白之主的施法者等級和法術,沒能擊穿多爾多尼的法術抗力,法術被直接無效了。

又是一劍刺中亡者護盾,讓那面冤魂扭曲的護盾明顯便的若隱若現,下一擊必然會被擊穿。

“纏住他!我這就幫你!”

夏爾見多爾多尼真的出來幫忙了,大喜過望,不過還是得先應付之前召喚出來的四隻骷髏犬和兩隻殭屍士兵。

蒼白之主趁多爾多尼的穿甲劍還未抽回去的回收,揚起已經化為森森白骨的左手。

突的一聲,那支骨手上燃起血紅色如火焰般的靈光,兜頭抓向多爾多尼。

多爾多尼雖然不懂魔法,但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千萬不能讓他碰到。

“勁氣澎湃!”

哪怕蒼白之主比起一般法師還是比較擅長肉搏,但跟輕裝劍士的敏捷性比敏捷性那就大可不必了。

蒼白之主的骨手抓了個空,多爾多尼一個滑步後退跑到了蒼白之主的側面。

正想再補一劍,多爾多尼的眼睛瞥到蒼白之主手指上的一枚戒指亮起晦暗的魔法靈光。

“衰弱射線!”

雖然多爾多尼後退了,但距離依舊非常近,射線法術的攻速快,很難進行閃避。

但出乎意料的是,多爾多尼如條件反射般舉劍揮舞,沉重的穿甲劍在他手裡彷彿是沒有重量一樣,華麗的劍光在他與蒼白之主之間豎起一道網狀的遮蔽。

衰弱射線砸在上面,就像是命中了實體,灰黑色的射線如牙籤般碎裂。

這讓蒼白之主看的唯一一隻完好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眶掉出來。

有法術抗力可以理解,比如說身上的衣服或盔甲具有這種能力,但無效法術跟正面擊潰法術又是兩回事。

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仔細想想,多爾多尼家裡雖然是個窮鄉僻壤的領主,但別拿豆包不當乾糧,沒兩把刷子的話為什麼要封他們家當領主?

多爾多尼的家傳武藝並不多,只有五種戰技,但這五種都非常給力。

沒時間讓蒼白之主驚訝了,他立刻捏碎了一張卷軸,死靈法術的力量在他的指尖匯聚……

人呢?

抬眼一看,剛才還在自己面前不遠的多爾多尼消失的無影無蹤。

“飛葉翻步!”

在第三者的視角里,多爾多尼的身體如飄落的樹葉般輕靈,趁蒼白之主晃神的一瞬間,繞到了他的側後,抬手又是一劍。

蒼白之主聽到聲音,正欲轉身,多爾多尼的穿甲劍就已經戳穿了亡者護盾。

“挖心穿骨!”

噗呲一聲,大劍般長度的穿甲劍從背後將蒼白之主刺穿,不僅如此,當蒼白之主難以置信的低頭看向傷口的時候,一顆桃子形狀的內臟正好紮在穿甲劍的劍尖上,甚至都還在跳動。

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那是自己的心臟。

挖心穿骨是多爾多尼家傳戰技中最難學的,不僅需要將氣集中到一點大幅提升貫穿能力,並且還得做到擊穿心臟後從另一邊把它挖出來。

這對於氣的操控,是尋常戰士難以想象的精密,如同用繡花針給蚊子腿上刻一篇出師表,還特麼是繁體的。

之所以會創造出這麼麻煩的戰技,是因為有些生物單純被刺穿心臟也不會死,比如說狼人,最靠譜的方法就是刺穿的同時,把它的心臟挖出來!

蒼白之主感覺視線正在變暗,屬於不死生物的那部分軀體還能活動,但另一半作為人的部分卻無法維持。

他掙扎著抓住被挖出來的心臟,試圖自己摁回去,特別的不甘心。

要不是他還維持著其他的召喚法術,夏爾早就被他擺平了,沒想到半路突然殺出來個程咬金。

多爾多尼轉動劍柄,爆開的勁氣一瞬間將蒼白之主的心臟撕碎,後者軟軟的癱倒在地。

轉頭一看,圍攻夏爾的不死生物紛紛化作一陣光芒消失,這代表施法者死了。

“我真是太帥了……”

正要上來道謝的夏爾看到多爾多尼在那兒擺造型,頓感無語凝噎……

行吧。

“不必道謝,我只是個路過的俠盜,此等邪惡應當被消滅。”

“雖然我很想感謝你出手幫助,但你能不能轉過身看著我說話?”

“……”

多爾多尼不太敢或者說不太想看夏爾,感覺眼睛會瞎掉。

但跟人交談的時候不看對方確實不太禮貌,多爾多尼就勉為其難,難上加難,總之做足了心理準備這才轉過身。

然後他就注意到,夏爾醜當然還是原來那麼醜,但肩膀上有兩道一寸長的撕裂傷,應該是擺之前的白骨禿鷲撕裂的。

問題是,傷口沒有流出任何血液,甚至都看不見傷口裡有血肉,只是黑乎乎的一片。

這讓多爾多尼頭皮發麻,一個大跳後撤:

“你不要靠近我啊!”

夏爾那張肥胖的大餅臉露出迷惑的表情,對於自己長什麼樣完全沒有任何逼數,不過當注意到多爾多尼的目光,這才發現自己肩膀上的傷。

“哦,你說這個啊,有點頭疼,修補起來很麻煩。”

“修補?”

多爾多尼懵逼的時候,他聽到了拉鍊被拉開的聲音。

夏爾的胸口,也就是那片厚重的體毛下面開啟一個洞,整個人就跟漏氣了似的,癱軟下去,並在那個洞裡鑽出個女人。

裝束和夏爾完全一致,但外形那可就差遠了。

小麥色的面板看起來極為健康且誘人,妙曼的身姿可以用一句話形容,有妻如此,枸杞成山也難醫……

而且多爾多尼還發現,在對方的抹胸下面面板顏色變淺了,說明她並不是天生的小麥色面板,而是曬出來的。

——感覺很瑟琴的樣子。

“你……你是夏爾?”

“對啊。”

“那你平時是……”

“你說這個?”

她拎著正在檢視傷口的‘皮’,滿不在乎的說:

“這只是一個皮套。”

魔法皮套,穿進去就能偽裝成另一個人,但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會在身體表面留下一個非常明顯的拉鎖。而且體型小的人偽裝成大的可以,反過來則不行。

夏爾的皮套把拉鎖放在的胸毛下面,再加上那副尊榮,估計不會有人仔細觀察……

“我媽說了,女孩子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所以我平時都是穿著皮套的。”

說著,夏爾還摸出一塊手帕對著傷口比了比,看上去打算用手帕暫時把破洞堵起來。

話是沒錯,但……

你就不能選個像人的皮套嗎?

多爾多尼像是有千言萬語,但都就是說不出來,最後憋了半天,只好說。

“你本人真漂亮,就比我女朋友差一點點。”

是的,多爾多尼有女朋友。

對方是他家族騎士的女兒,從小一起長大,屬於青梅竹馬。

在多爾多尼看來,那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溫柔的女人,所以他說比自己女朋友只差一點點,已經是最高規格的恭維了。

但對於夏爾來說…….

媽的,什麼智障?

兩人在不知不覺中互相都來了一發暴擊,從這個角度來說,還算默契?

而此時,多爾多尼的耳朵動了動:

“有人來了,非常沉重的腳步聲,像是大型動物。”

夏爾一聽,也顧不上修皮套了,急忙往道路兩側的商店跑,打算躲起來。

這讓跟在她後面的多爾多尼非常感慨。

這屁股,這腰,這身段,要命啊。

但一想起那張飛穿波斯舞娘裝備的皮套,多爾多尼立刻四大皆空……

先不說這個,多爾多尼也趕緊跟上,兩人一起躲在剛才躲的地方。

沒多久,他們就看到一頭三角龍從一側的街道靠近,身邊還跟著兩頭雄獅,這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三角龍的脖子上坐著個女人,應該是施法者,對方像是在搜尋著什麼,很快,就發現了躺在路中央的蒼白之主的屍體。

其中一頭獅子湊過去,像是在檢查死沒死透,隨即獅子轉頭看向多爾多尼和夏爾躲藏的位置。

壞了!被發現了!

對方是敵是友都不清楚,而且這種情況怎麼看都像是自己這邊不懷好意打算埋伏一波似的。

多爾多尼立刻打算站起來現身解釋,但這時候,騎著三角龍的女人招呼獅子回去,並倒退著保持警戒離開。

對方似乎也並不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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