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禹歷1322年八月初三,銅陵城妖魔襲城帶來的打擊,無疑是毀滅性的,儘管地面上的屍首已經收斂結束,街道上的血跡也清掃乾淨,可城中,依舊充斥著殘破不堪的建築,只有再深入一點核心城區,才能看到一些修補過的建築物。

這已經是侯氏已經出動了萬餘武者,三天不眠不休協助城中百姓開展重建工作,才有的效果。

銅陵雖地處雍州東陲,但畢竟還是一座擁有兩百多萬人的郡城,佔地約有四十里見方,這場妖魔動亂,一下子導致了八成人口喪命,生還者只有四十多萬,全城縞素,幾乎沒有一戶人,家裡沒有死者的。

妖魔不光是殺人,它們摧毀的建築,更是不計其數,若是沒有侯氏的武者協助,光靠這些百姓自己,重建工作只怕更是遙遙無期了。

原本熙熙攘攘的銅陵東門,如今已是門可羅雀,進城出城的人寥寥無幾,鑄鐵城門上依舊斑駁的血跡,還是能勾起不少人腦海中,羅剎節那晚的慘狀。

城門口,約摸有十餘個黑衣武者,正仔細盤查來往的行人,不知是因為行人不多還是其他原因,這群黑衣武者盤查的特別仔細,甚至到了嚴苛的程度,不但要檢查他們的路引,甚至還要盤問一番來歷,以及他們入城的目的。

銅陵剛遭了災,這時候進城出城的,要不就是心有餘悸想逃走的,要不就是有親人在城中,從其他地方過來探親的,被這些武者如此盤查,這些行人自然心有不快,有少部分人還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

“那些黑衣武者是什麼人,也太囂張了吧!”

“噓……沒看到他們胸口的黑白蓮花印麼,那是昭陽侯氏的武者,這三天銅陵城,都是他們在管著.”

“侯氏武者?不是說羅剎節那晚,府軍的人沒死光麼?我聽說樊郡丞也還活著,侯氏區區三流小族,頂多在昭陽稱王稱霸,怎麼就開始管銅陵了?”

“小點聲,你是不是想找死?”

“你還不知道麼,羅剎節當晚,侯氏已經接連吞併洪刀幫、白氏、藥塵宗三家入流勢力,那侯氏的家主侯玉霄,還跟他五爺侯玉端聯手,殺了叛教的神照法王丁典,深受梵音上師賞識,有訊息說,侯家主的大名如今整個興南府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雍都總壇的聖教高層都注意到他了!”

“嘶…………有這麼誇張?”

“比這誇張多了,我聽說西雲鏢局大當家劉江洪,昨日也上門拜訪侯家主了,看樣子西雲鏢局也要加入侯氏了,侯氏一下子吞了四家三流勢力,門人過萬,又有侯家主和侯五爺這兩尊宗師坐鎮,還有梵音上師支援,眼下在侯氏在銅陵的地位,可比原先的大羅宗要強多了!!”

“絕對不止,這三天你們就沒發現麼,樊郡丞和桂統領都不知道去哪兒了,連府軍都開始聽侯氏的命令了,嘖嘖……”“我知道,我有個兄弟在府軍當差,知道一些情況,好像說是羅剎節那晚,侯氏提前將核心城區的十多萬百姓全都帶出城了,那些府軍的家眷一個都沒死,那五千多府軍如今對侯家主都感恩戴德,聽說有不少人準備退出府軍加入侯氏.”

“羅剎節那晚,大羅宗和典獄司叛教,再加上樊郡丞從頭到尾又沒發揮出多大作用,府軍那些人的心思也可以理解,只是這麼多人改弦更張投入侯氏門下,這是不是有點謀逆的跡象了,縱是梵音上師能忍,聖教一旦知道怎麼辦,這些投入侯氏門牆的府軍,就不怕聖教追究麼?”

“愚蠢,羅剎節那天晚上的情況,還沒讓你們看明白麼,真正的大能出手,你別說是府軍,就是宗師又能如何,比如丁典,為了保住一條命,不也臨陣叛教了麼,那些人加入府軍本來就是為了有個靠山,結果發現這個身份也靠不住。

這次銅陵之亂,唯一的二流勢力大羅宗叛教覆滅,丁不害也跑了,另外八家入流勢力滅了七家,就侯氏一家損失是最少的,而且還順帶吞併了四家入流勢力,明白人都能看出來接下來肯定是侯氏入主銅陵,而且,侯家主不光是實力強,智計超群,關鍵還能保護自家門人的性命,這時候投入侯氏絕對算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這次銅陵之亂全郡死了八成人,聖教還好意思追究麼?更何況他們也沒功夫,興南府軍還在萬陽郡那邊大戰,皇甫星撕了晉都盟約,還不知道戰事會擴充套件到什麼程度,萬一形成了兩州的全面戰爭,羅剎聖教保不保得住,都是兩說……”“噓……噤聲,這種話你也敢說,不要命了?”

………………東門外,樊龍鶴和桂玉堂兩人相伴走來,剛剛走到城門口的位置,耳畔就聽到了行人的議論聲。

兩人抬頭看著城門口的那群黑衣武者,臉色都微微有些難看,尤其樊龍鶴,看到他們衣服胸口處的黑白蓮花印,認出那是侯氏的族印,臉上頓時竄出一抹殷紅,神情怒不可遏。

他出身九嶺府博陽郡,屬於根正苗紅的雍州子民,得到家族舉薦,參加聖教選拔,先是兢兢業業當了一個縣的縣尊五十多年,修為上來了,再加上對上面的打點,好不容易才在二十多年前,補了銅陵郡丞這個缺。

這二十多年來,雖說大體上他都是被丁典壓制的,但得益於丁典太過囂張,加之他拉攏了郡裡多家三流勢力,在銅陵也算是風生水起,撈的油水也足夠多。

當然如果沒了丁典,他的前途會更加順暢!好不容易媳婦熬成婆,丁典這次鬼迷心竅叛教了,從內心深處說,丁典叛教的那一刻,樊龍鶴心裡是很開心的,畢竟他對聖教有足夠的信心,能收拾銅陵這個爛攤子,可萬萬沒想到,中途蹦出來個侯氏,搞成現在這個局面……想起侯玉霄,樊龍鶴此刻就恨的牙癢癢!去年底,侯玉霄在聖心居殺成嶽時,他是幫了忙的,原本他的打算,一來是侯玉霄與聖姑有些聯絡,再來是給自己再拉攏一個盟友,能更好的團結起來應對丁典,如今看來,他這是給自己養了個狼崽子。

想起三天前,侯玉霄當著自己的面肆無忌憚的籠絡人心那一幕,樊龍鶴此刻眼神就陰森至極,當時梵音上師也是在場的,侯玉霄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依舊選擇這麼做了。

正如梵音上師後面說的那樣,一場妖魔之亂,銅陵的民心都跑到侯氏一方了,別說他這個郡丞,就是聖教來了,除非動用雷霆手段,要不然也是束手無策的。

侯玉霄那番行為如今回頭去想,顯然就是侯玉霄有意為之,而且是專門做給他這個郡丞看的,分明就是在告訴他:這銅陵,已經是他侯玉霄說了算的。

“老夫終日打鷹,如今竟也被鷹啄了眼,侯玉霄這個孽障,奪我銅陵,本尊絕不饒他!”

樊龍鶴大概是有些氣急攻心了,狠狠拂了拂袖,話語裡寒氣凜然,顯然對侯玉霄的恨意,已經有一定程度了。

桂玉堂臉色微微有些黯淡,沉思片刻還是忍不住湊上前,開口道:“郡丞,依我看,城中形勢如今不利於我們,彭府尹眼下正帶著府軍在圍攻萬陽郡,若是沒有上師的明確支援,我們在銅陵肯定是說不上任何話的,那五千多府軍弟兄,只怕也已經被侯氏滲透的很乾淨了。

此時,不宜跟侯玉霄產生爭執!”

從內心深處說,樊龍鶴當然明白桂玉堂這番話有道理,可問題他此刻正在氣頭上,聽到反調就顯得格外刺耳了,頓時回頭怒視桂玉堂道:“本尊才是聖教親自委派的銅陵郡丞,他侯玉霄縱是有些手段,如今勢大,難不成,他侯氏還敢與聖教作對不成!他侯玉霄頂破天了,也就一個二境通神期宗師,本尊修為尚在他之上,如今身體也已痊癒,他若敢造次,本尊今日當場就可以斬了他!”

說完這些話,樊龍鶴心氣彷彿才通暢了不少,又回頭盯著桂玉堂,眼神閃動了幾下,輕聲道:“對了,桂統領的家眷好像也在中心城區居住,莫不是這次也被侯玉霄所救,桂統領也有心,想要投入侯氏門下?”

桂玉堂聽到這話,頓時露出一抹怒意道:“樊大人這是什麼話,妻兒是死是活桂某到現在也不知道,若真有心想投誠侯氏,這三天我還跟著郡丞幹什麼,桂某這一身本事,都得聖教栽培,生是聖教人,死是聖教鬼,從未有過二心!”

樊龍鶴冷哼了一聲,他對桂玉堂還是瞭解的,知道他是聖教收養的孤兒出身,背叛聖教的可能性比他還低,但此刻怒急攻心,也不願低頭,只是轉身走向城門,準備進城。

八月初一,上師對兩人囑咐過,初三就要來通知侯玉霄去見她,他們今天過來,就是準備進城去通知侯玉霄的。

樊龍鶴原本也想過該如何將銅陵大權奪過來,比如這次去見侯玉霄就要趾高氣揚,拿梵音上師的名頭恐嚇一下他,打擊一下他的囂張氣焰。

此刻到了城門口,聽到那些人議論的內容,他雖然心有不忿,但卻已經深刻認識到了,眼前的銅陵已經不是戰前的銅陵了,他這個郡丞的分量,跟侯氏尤其是侯玉霄,也沒有任何可比性了。

此刻城中侯氏有一萬多武者,那五千府軍估計也有大半人聽侯玉霄的,另外一半人就算忠心聖教,肯定也不會幫著他去對付侯玉霄,那就是說,他即便現在實力在侯玉霄之上,進城也不能太過造次,否則不說死,讓自己自取其辱,侯玉霄估計還是能輕鬆做到的。

想到自己居然要給一個二十多歲的臭小子低頭,樊龍鶴臉上又浮出一抹陰翳,拳頭攥的緊緊的,終究還是忍住了,緩緩起身朝城門口走去。

“樊大人可算現身了,屬下這三天怎麼找也找不到您!”

可他還沒走兩步,一道聲音就從城中傳出,緊接著東門有五人騎著駿馬一起衝了出來,出城後,五人直奔他跟桂玉堂所在的方位,樊龍鶴定睛一看,為首那個騎著一匹黑馬的青衣人,不是他恨之入骨的侯玉霄,還能有誰……三天前侯玉霄就是當著自己的面,對那些府軍指手畫腳,還越俎代庖的安全銅陵重建工作,如今睜著眼睛說瞎話,說找了自己三天。

樊龍鶴看著侯玉霄一臉虛偽的笑容,心中怒不可遏,袖子裡的拳頭,頓時攥的更緊了,面對如此無恥的侯玉霄,他多年的養氣功夫,甚至都有些要破功的跡象。

他想要破口大罵,但看到侯玉霄身後,那些跟他一樣騎著馬過來的四人,他心頭微微一寒,甚至當目光掃視到此刻敞開的東門,看到裡面齊刷刷的武者大軍正嚴陣以待,他心頭的怒意一下子就消失的乾乾淨淨,頭腦瞬間冷靜了下來。

“侯某,拜見樊大人!”

侯玉霄還是一臉恭敬的下馬,給樊龍鶴行了個禮,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四人,也都一起下了馬,站在侯玉霄身後,學著他給樊龍鶴行禮。

“白雲帆,拜見樊大人!”

“聶心川,拜見樊大人!”

“李三蘊,拜見樊大人!”

“劉江洪,拜見樊大人!”

看著往日對自己卑躬屈膝的四人,此刻牢牢站在侯玉霄的身後,表面上是朝自己行禮,實則卻是跟著侯玉霄一道向自己釋放出威脅的訊號,樊龍鶴心頭微寒,眼神愈發森然。

可他終歸還是沉得住氣,緩緩壓下即將爆發的怒意,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拱手道:“城中有侯氏主持大局,樊某放心的緊,此次妖魔之亂,侯氏立了大功,上師還不知要如何嘉獎侯家主呢,若是封侯家主個一官半職,說不定今後,樊某也要稱侯家主一聲大人了。

四位與我也是老相識了,不必如此客氣,快快請起!”

樊龍鶴一邊奉承兩句侯玉霄,一邊朝他身後的四人開口,可是話說完,他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聶心川四人,壓根就沒有理他。

等到侯玉霄先起身,回過頭對四人點了點頭,四人才都直起身子,面帶笑意的朝樊龍鶴拱了拱手。

這一幕,看的樊龍鶴心頭寒意更甚……“承樊兄吉言了,侯某沒猜錯的話,今日應是上師召見,還請樊兄帶路,侯氏正好也有事,想稟報上師!”

最後一個下馬威出來之後,侯玉霄直接連客套的興趣都沒有了,直接將樊龍鶴的稱呼,從樊大人改成了樊兄。

照說侯玉霄是不應該這麼高調的,畢竟這麼打樊龍鶴的臉對侯氏沒有什麼好處,可問題是,時間不等人了!兩州大戰已經開始了,元氣大傷的銅陵郡,雖然人口不多了,地理位置也顯得不那麼重要,可就光它郡城的身份,就對侯玉霄有致命的吸引力。

護城結界的作用,他在昭陽已經體驗過一次了,他知道有多重要,趁著兩州大戰並未全面展開,控制一座郡城,對侯氏對他自己來說,都是具有戰略意義的。

所以,他此刻才會以如此強勢的方式,宣告自己對銅陵城的主權,絲毫不顧及樊龍鶴的臉面,就是想要他知難而退,若是能將他直接逼走,那自然是很省事,反之,直接把他激怒,早點解決一勞永逸,也未嘗不可!短短三天時間,老實說就連那五千府軍,真正被侯氏撬動的也就一千多人而已,遠非外界猜測的那麼多,但就基本盤而言,侯氏對銅陵的掌控,已經超過了樊龍鶴,這是沒有一丁點疑問的,這就是侯玉霄的底氣。

樊龍鶴在原地駐足了許久,臉色也陰晴不定了許久,他與侯玉霄起碼隔空對視了三次,看到侯玉霄臉色不動聲色的表情,他心頭的怒意與懼意在交織,足足持續了十餘息,他才緩緩鬆了一口氣,臉色露出一抹釋然神色,抬起頭朝著侯玉霄微微拱手。

“侯家主,請跟樊某來,上師正在林間等候!”

侯玉霄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容,他對樊龍鶴的選擇,感到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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