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借你們的電臺,我給凌雲發個電報。”

齊利民依舊笑眯眯的樣子,陳展禮的話可以說相當無禮,畢竟保密局局長是他,不是楚凌雲,陳展禮是他名義上的下屬。

“我帶您去。”

這個要求陳展禮沒辦法拒絕,事實上他願意答應齊利民,但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答應了,接下來至少他可以知道齊利民要做什麼,及時掌握最新情報傳給組織。

齊利民來到電訊組,讓發報員把他的要求發給楚凌雲。

餘華強最先收到這封電文。

保密局發來的,齊利民到了上海,要上海站配合他做一些事?

齊利民為什麼去上海,他帶著什麼任務去的?

李將軍逃走後,對齊利民再沒有了威脅,保密局事實上又回到了他的手裡,不過上海站和福建站他收不回去,這兩站目前的實際控制人是他們主任。

帶著電文,餘華強來到楚凌雲辦公室。

“主任,上海站的電報。”

餘華強雙手遞過去電文,說的時候根本沒帶保密局,保密局負責出錢,上海站實際的領導是督查室,沒毛病。

“給上海站回電,讓他們有限配合。”

楚凌雲隨口吩咐道,餘華強領命,回到電訊處給上海站回電。

餘華強不知道陳展禮身份,楚凌雲清楚,讓他有限配合,可以多瞭解下齊利民做的事,同時給了他自主權,有些事可以配合,有些事不需要。

上海站很快收到督查室回電。

有限配合?

齊利民看完電文一怔,心裡的火氣蹭一下升了上來,這是他們保密局上海站,他堂堂局長親自過來已是給足了面子,楚凌雲竟然說什麼有限配合?

他到底什麼意思?

上次送的那麼多好東西全餵狗了嗎?

“齊局長,您需要我們做什麼?”

陳展禮注意到齊利民臉色,心裡暗笑,有組長的吩咐就好,接下來他會配合,不過事無鉅細,全部上報。

不該配合的,一件不會配合。

“現在不需要你們做什麼,有事我會派人來通知你們,你們隨時待命。”

齊利民臉上又現出笑容,這傢伙是真的能忍。

有限沒關係,反正他沒打算拿上海站當心腹用,最主要的還是原杭州站的人馬,上海站的人不過是備用。

真有事了,讓他們做一些輔助型工作,重要任務肯定不會交給他們。

“是,有需要的時候您安排。”

陳展禮笑呵呵點頭,齊利民沒有了留下來的興趣,轉身帶人離開。

他一走,陳展禮又笑了,齊利民明明不是組長的對手,偏偏還想著攬權插手,這次又吃癟了吧。

看看組長的回覆便明白,組長壓根沒把齊利民放在眼裡。

如今百萬大軍渡過長江,長江以南這些地方遲早要全部被解放。

齊利民來到一處院子內。

這裡的房子很普通,沒有專門的牢房和審訊室,全是臨時改建。

條件沒辦法和上海站相比。

事實上他原本想讓上海站先來這個地方,自己帶著杭州站的人在上海站辦公,楚凌雲回了個有限配合,他便明白不可能把上海站的人趕到這邊,索性沒提。

“局座,警察局和警備司令部的人都來了。”

蔡正如來到齊利民面前,他和齊利民關係本就不錯,當初杭州站出了內奸,若不是齊利民幫他周旋,他這個站長早就完蛋。

抗戰期間,杭州站沒立過什麼大功,但也沒有大過,他就這麼混到了抗戰勝利,直到齊利民接位。

齊利民瞭解他的能力,做個站長已是極限,並沒有提拔,依然讓他留在杭州。

“帶我過去。”

齊利民起身,蔡正如急忙跟在他的身後一起去了會議室。

警察局來的是大隊長,警備司令部來的則是梁宇。

齊利民沒要他們的主官,這次行動他要親自指揮,不需要主官參與,把行動人員給他派過來就行。

梁宇在警備司令部不受待見,後臺又硬,齊利民要人那邊順勢把他派了過來,反正樑宇出自保密局,讓他過來幫忙最合適。

齊利民一進來便看到了梁宇。

他認得梁宇,兩人見過面。

“齊局長您好,我是警察局大隊長……”

警察局的人則低頭打著招呼,梁宇筆挺的坐在位子上沒動。

哪怕他在警備司令部,一樣是戰情組出身,戰情組的人不會對齊利民太熱情,更不會在意他。

若不是上頭的命令,梁宇根本不會來。

“好,先坐下吧。”

齊利民對著警察局的人笑了笑,然後坐在了中央。

“委座有令,讓我們配合湯將軍作戰,肅清城內宵小,寧殺錯,不放過。”

齊利民輕聲說道,聲音不大,但殺氣不小。

“梁宇,你們警備司令部人多點,你是從我們保密局走出來的人,能力毋庸置疑,現在開始留在我的身邊隨時待命。”

“是。”

梁宇起身應道,他不想跟在齊利民的身邊,但齊利民一開始便說了,這是委座的命令。

屬於最高命令,他不能違背。

“很好。”

齊利民笑眯眯點了點頭,宣佈散會。

“給徐遠飛發電報,讓他把梁宇的資料全部給我找出來。”

回到辦公室,齊利民立刻下令,梁宇剛才竟然接受了他的命令。

發現是梁宇後,他本以為梁宇會和陳展禮一樣,對他的話陽奉陰違,或者乾脆抗命,沒想到他答應的那麼爽快。

這讓他對梁宇有了點興趣。

他是認識梁宇,但瞭解的不多。

戰情組幾百人,梁宇就算出眾點在他的眼裡也很普通,又不是幾個領頭的重要人物,齊利民不會特意關注,僅僅知道他是抓捕紅黨的時候犯下了錯誤,導致損失大量精英。

因為這個錯,被楚凌雲拿出來替王躍民擋槍,調到了警備司令部。

直到晚上,蔡正如帶著一份長電文來到齊利民辦公室。

即使是晚上,齊利民依然在加班,他很清楚,別看湯伯遠表現的很有信心,說守半年完全沒問題,事實上堅守半年基本沒有任何可能。

紅黨的戰鬥力太強,上百萬大軍不是人家的對手,更何況現在人數還沒人家多?

梁宇的資料不少,否則不會這麼晚,發報都用了很長時間。

齊利民要的是全部資料,徐遠飛把梁宇的檔案和資料全部發了過來。

梁宇是杭州警察學校畢業的專業特工,看到這點,齊利民立刻想到了個人,左旋。

左旋同樣出自杭州警察學校,並且是那裡的教官。

想了下,齊利民自己搖頭,左旋是紅黨不代表所有人都是,梁宇不可能是紅黨,他在上海站的時候抓過紅黨的人,特別是他犯的那個錯誤,雖然上海站死了不少人,但紅黨同樣死了不少。

估計紅黨的人對梁宇恨之入骨。

齊利民繼續看,梁宇成績優秀,當年是班裡第一名,被楚凌雲選去了新成立的行動四組,抗戰期間被王躍民要到了上海站,先是情報組長,後來是情報科長兼副站長。

他在上海站表現的可圈可點。

很快,齊利民注意到一段關鍵的話。

梁宇對黨忠誠,做事沒有私利,多次公開表態支援黨果,支援老頭子。

這點很重要。

難怪剛才梁宇會主動領命,原因在這呢,齊利民臉上露出笑容,梁宇是戰情組的人沒錯,但他不是完全效忠楚凌雲。

在他的心裡黨果最為重要。

怪不得楚凌雲會把他送到上海站,並且在他犯錯後,毫不猶豫將他踢出來替王躍民頂罪,楚凌雲就是這麼虛偽

齊利民想的不是收他為心腹,他也不敢。

但能在其他地方多讓梁宇做事。

戰事持續,解放杭州後,組織上並沒有停,繼續肅清周圍的果黨殘兵,很多地方的果黨士兵一觸即潰,老頭子徹底放棄了這邊,把他的人不斷往臺灣送。

臺灣成為了老頭子最後一道防線。

組織這邊則是調兵遣將,為了保護上海的民眾安全,組織上特意要求,進攻上海不能使用重武器,要保證sh市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對攻城的一方來說,不能使用重武器難度極大,組織有這樣的魄力,完全證實紅黨是以人民為主,保護人民。

再苦再難,不能讓百姓遭受傷害。

廣州,督查室。

餘華強正在認真整理電文,武漢守軍情緒不穩,厭戰情緒很高,如今在武漢坐鎮的是白將軍,屬於李將軍的嫡系。

他們大都是廣西人。

督查室的人彙報說,軍官安慰士兵的時候答應他們,會把他們帶回廣西。

白將軍有可能放棄武漢。

這是個很重要的情報,必須儘快送到組織的手上,讓他們有所準備。

可惜武漢以南的紅色部隊不多,若是能包圍武漢,或許能迫使他們投降,減輕以後的解放廣西壓力。

下了班,餘華強悄悄把情報放進了死信箱。

在廣州他和在南京的時候一樣,情報透過死信箱傳遞,能不見面就不見面,減輕暴露的威脅。

第二天一早,餘華強來到辦公室。

“處長,這是最新收到的電文。”

手下的人把一摞電文送了過來,如今是戰時,各地都在打仗,督查室電臺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接收各地的彙報。

餘華強先數了下,足足十二封電文。

“放這吧。”

餘華強讓手下離開,立刻開始整理電文,送來電文的時候他們便按照事情的輕重,緊急來排列,最重要的情報放在了上面。

第一個便是組織正式開始進攻上海外圍。

湯伯遠放棄了這些地方,組織勢如破竹,很快解放了瀏河,太倉,嘉定等地。

這是好訊息,餘華強現出絲笑容。

整理好內容,將情報內容縮減,改為簡短的要點,他知道楚凌雲不喜歡廢話。

第二封電報剛看了眼,餘華強便稍稍愣了下。

電報是保密局上海站站長陳展禮發來的,說齊利民正讓梁宇抓人,抓的都一些知識分子和進步青年,不需要證據,但凡有一點懷疑便抓了回來。

餘華強眉頭緊皺,齊利民想幹嘛?

臨死之前的瘋狂嗎?

記下內容,餘華強繼續把其他電文簡要化,這裡有成都,重慶和西安等地的彙報。

西安同樣被包圍,那裡守軍不多,胡將軍明白自己的人打不過紅黨,把大部分兵力撤到寶雞和秦嶺北麓,如果實在守不住,他可以撤到地勢更險要的四川。

西安只有一個不滿編的17軍看守,士氣很低,根本沒有拼死守城的心。

寫下所有簡要內容,餘華強來到楚凌雲辦公室。

“主任,這是最新的電文匯總。”

餘華強把寫出來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同時把原電文放在一旁。

主任對哪個情報有興趣,隨時可以翻閱原來的電文。

“放這吧。”

楚凌雲點了下頭,餘華強回到自己辦公室,腦海中開始整理剛才收到的情報。

有幾件事需要向組織彙報,首先便是上海那邊的抓人,一定要提醒好同志們注意安全,別在即將勝利的時候被果黨抓走,倒在黎明之前。

其次便是西安等地的情報。

西安守城的心不足,兵力不多,果黨已經放棄了西安,攻城的時候可以注意方式,儘量勸降更多的人。

死傷越小,未來留存的力量便越大。

楚凌雲這邊正在看餘華強寫的簡要。

注意到齊利民讓梁宇大肆抓人,楚凌雲眉頭一皺。

齊利民想幹嘛,抓這麼多人是要做什麼?

“楚原,你去給梁宇發報,問問齊利民想幹什麼,抓的人準備怎麼處理。”

楚凌雲給楚原打電話,楚原不是督查室的人,不過他在督查室時間不短,之前是副主任,留在督查室沒人敢說什麼。

現在的楚原相當於楚凌雲的私人秘書,督查室所有東西他都可以使用,在他的辦公室便有一部電臺,不需要透過餘華強來問話。

“好,我馬上去問。”

楚原結束通話電話,立刻給上海發報,梁宇沒有電臺,楚原直接發給了陳展禮,讓他去聯絡梁宇,詢問原因。

沒多久,上海站的回電便被楚原翻譯好。

梁宇回覆,齊利民帶著委座的手諭,命令他抓人,他不得不從,所抓的這些人沒有任何紅黨的實證,但平時多少有點同情紅黨,或者同情百姓的樣子。

他不願意抓人,純粹是執行命令。

被抓的人現在都被關著,齊利民沒有任何審訊,但齊利民轉達了老頭子的命令,寧殺錯,不放過。

“給梁宇發報,齊利民不管不顧,他瘋了,梁宇不是瘋子,必須要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戰情組的人從不濫殺無辜,無論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是如此。”

楚凌雲看完梁宇的回電,馬上知道齊利民要做什麼了。

他就是要殺人。

“是。”

楚原回去發報,組長說的沒錯,齊利民確實瘋了,現在抓的人是不多,但每天都在抓,不僅梁宇,警察局和保密局杭州站的人同樣在抓。

上海站因為組長的阻礙,沒有跟著一起抓人。

齊利民給陳展禮下抓人的命令沒用,陳展禮根本不會聽,楚原早就懷疑過陳展禮的身份,他是自己同志。

“廣濤,你來一趟。”

想了下,楚凌雲不放心,把鄭廣濤喊了過去。

“主任,我來了。”

鄭廣濤來的時候很高興,主任突然叫他,肯定是有什麼事交代給他去做。

“保密局要在上海大開殺戒,這是委員長的命令,我讓你去阻止齊利民,你敢去嗎?”

楚凌雲直直的看著鄭廣濤,一般的人阻止不了齊利民,整個督查室除了他只有鄭廣濤有點可能。

現在他直接出面不合適,必須讓鄭廣濤先過去。

“您放心,沒什麼我不敢做的事,不就是齊利民嗎,我馬上去阻止他。”

鄭廣濤立刻打起了包票,上海現在是戰區,正在打仗,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上海就被紅黨解放,這個時候去其實風險很大。

“不要大意,更不要小看齊利民。”

楚凌雲叮囑道,齊利民一直以來的隱忍,讓鄭廣濤不由自主的對他產生了輕視,但楚凌雲明白,齊利民是毒蛇,一條真正的毒蛇。

給他機會,馬上就會咬你一口。

“明白,主任您就放心吧,今天我就去上海。”

“好,我派飛機給你,讓陳展禮配合你,到那先找梁宇,他是服從齊利民的命令,但絕對不會害你。”

楚凌雲知道他不會聽進去,可惜這會身邊沒有其他更合適的人,一般的人過去,齊利民根本不會理會。

鄭廣濤背後不僅有他,還有鄭次長。

除非齊利民抱著必死之心,以後不回來,否則他就不敢真對鄭廣濤下死手。

鄭廣濤的安全倒是沒問題,但他最多隻能給齊利民搗亂,無法真正阻止。

以齊利民的手腕,能把鄭廣濤耍的團團轉。

“是,到上海就去找陳展禮和梁宇。”

鄭廣濤立刻點頭,他之前去過上海幾次,早就認識陳展禮和梁宇,過年的時候他見過陳展禮,兩人還聊起過樑宇。

梁宇很可惜,立功心切結果損失慘重,被調離了保密局。

好在主任對自己人向來寬容,馬上給他在警備司令部安排了個團長的職務,級別沒降,手下的人還多了不少。

“主任,鄭廣濤能行嗎?”

楚原送鄭廣濤去的機場,回來後立刻到辦公室。

“不行,但我需要合適的理由出手。”

楚凌雲搖頭,他知道鄭廣濤做不到,讓他過去的真正目的是給齊利民搗亂,製造麻煩。

這次最大的問題就是老頭子下的命令,上海又是湯伯遠的地盤,如果他和齊利民聯合,就算他讓老頭子收回命令,兩人一樣能做成這件事。

更何況老頭子不會真心收回命令,齊利民和湯伯遠來一句將外再有所不受便能給老頭子交代。

“我明白了。”

楚原點頭,這件事最終還是要組長出面,否則誰也擋不住齊利民。

北平,柯公收到了楚原發來的電文。

齊利民正在上海抓人,這件事他已經知道了,楚凌雲會想辦法阻止齊利民,營救這些被抓的人,他們就算不是自己同志,也是未來的百姓,不應該被齊利民害死。

該死的齊利民,頭上又多了個大罪。

“給上海發報,不要想著強行救人,這樣反而中了那些特務的圈套,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這個時候絕不能出任何差池。”

柯公交代王秘書,上海的同志正歡天喜地等待解放,這段時間做了不少工作,比如發動工人等等,這個時候若是出現意外,將是最大的遺憾。

齊利民並不清楚,他的舉動惹來了楚凌雲的關注。

上海,鄭廣濤從飛機上下來,陳展禮立刻迎了上去。

“鄭副主任。”

“陳站長,我們車上說。”

鄭廣濤沒在機場和他閒聊,跟著陳展禮上了車。

“你說的情況組長已經知道,齊利民是找死,組長不會饒了他,我這次來就是讓他把抓了的人放掉,就算上海丟了,他們也是我們的子民,哪有這樣對待子民的,他打著委員長的旗號,故意毀壞委員長的名聲。”

鄭廣濤憤憤說道,陳展禮心裡暗暗搖頭,你們的委員長還知道在意名聲,他還有什麼名聲?

壞的名聲嗎?陳展禮心裡想著不同的事,嘴裡卻笑著應道:“您說的沒錯,他確實是在找死,好在抓人的是梁宇,我和梁宇打過了招呼,讓他把人看好,絕不要迫害,梁宇已經答應了。”

“還好是梁宇,我相信他。”

鄭廣濤點頭,他和梁宇有過好幾次接觸,直到這是個有原則的人,不會隨意拿百姓出氣,更不會殘害百姓。

戰情組就沒有這樣的人。

城郊,組織的推進很快,一路到了敵人防守嚴密的區域。

不過第二天的進攻沒有了之前的順利,他們遭遇了頑強的抵抗,湯伯遠早就做好了準備,修築了大量的工事,各種碉堡、地堡林立,組織這邊只要進攻,他們的機槍子彈便傾瀉而出,給組織的進攻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在月浦街區,進攻地堡的時候,最大的一次損失甚至達到了三百人。

其餘各部的進攻同樣不順利,湯伯遠鐵了心和人民為敵,派出了不少督戰隊,利用地利優勢阻攔進攻,妄想守住上海。

他的美夢註定不可能成功。

“梁宇,聽我的,把人全放了。”

昨天成廣濤到的有點晚,今天上午便把梁宇約了出來,鄭廣濤信心很足,他相信梁宇會站在自己這邊。

“鄭副主任,我沒辦法放人。”

梁宇輕輕搖頭,鄭廣濤的笑著的臉瞬間僵硬在了那,他本以為這次任務非常輕鬆,只要梁宇聽自己的話,去放人,齊利民便沒任何辦法。

至於警察,他們數量是不少,但根本不是警備司令部的對手。

警備司令部裝備更精良,哪怕比不過正規軍的戰鬥力,對付一些警察還是綽綽有餘,更何況他還有上海站的幾百人幫忙。

“梁宇,這也是我們主任的命令。”

鄭廣濤不高興了,每次來梁宇對他的工作都是非常配合,這次竟然拒絕了他。

沒辦法,他把楚凌雲抬了出來。

“組長給我過指示,不是放人。”

梁宇再次搖頭,楚凌雲確實沒讓他直接放人,楚凌雲現在不能下場,強行下令讓梁宇放人,齊利民馬上就會拿老頭子的名頭來強迫梁宇。

楚凌雲瞭解梁宇,沒給他施壓,他不會違背老頭子的命令,到時候只會讓他兩相為難。

“主任的意思是什麼?”鄭廣濤立刻問道。

“組長說的是保證他們的安全。”

梁宇輕聲回道,幸好組長理解他,直到他是在執行任務,沒有強行下令。

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邊是對他最敬佩的老領導,一邊則是委員長,至於齊利民,梁宇確實沒把他當回事。

“我知道了,你先保證他們的安全,不要再抓人了。”

鄭廣濤眉頭緊皺,不明白主任為什麼不直接命令梁宇,而是讓他看好人。

人就被梁宇看押,一個命令把人放了不就省心了?

他的腦子確實沒那麼靈活,不明白這裡面其實是高層的對弈,若不是忌憚把齊利民逼急了去和湯伯遠聯合,他有的是辦法救人。

梁宇則是沉默,事實上他並不想抓人。

若是抓真正的紅黨,他會非常積極,但這些人明顯不是,不過有點同情紅黨,有些人被抓甚至是過激的言論而已,抓這樣的人做什麼?

可惜他是軍人,軍人的天職是服從軍令,最初在部隊的時候他就牢記這點,效忠委員長,絕不能違背委員長的命令。

“我去找齊利民。”

見無法說服梁宇,鄭廣濤沒再逼他,這件事真正的主使人是齊利民,搞定齊利民即可。

“齊局長,你們為什麼要抓那麼多無辜的人?”

來到齊利民這邊,齊利民倒是見了他,而且態度很好。

鄭廣濤則沒有任何客氣,見面直接興師問罪。

“無辜,你怎麼知道他們無辜?”

齊利民笑呵呵搖頭,鄭廣濤眉頭緊皺,直接問道:“你有證據證明他們有罪嗎?況且就算抓紅黨,你看你抓了多少人,有那麼多紅黨?”

就這幾天,警察局,保密局還有警備司令部的人連連出擊,已經抓了差不多四百人。

主任說的沒錯,齊利民真的瘋了,想要殺掉那麼多人,就不怕死後遭報應?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證據,他們在哪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發表什麼文章等等,我這都有記錄和證人,你要不要看一看?”

齊利民笑道,鄭廣濤微微一怔,齊利民真拿到了證據?

“你說的這些,無法證明他們是紅黨。”

“我不需要證明,他們支援紅黨就夠了,鄭副主任,這次可是委座親自下的命令,也就是你來,我給你看看委座的手令,換成別人連我這個門都進不來。”

齊利民開啟抽屜,拿出一個資料夾,遞給了鄭廣濤。

鄭廣濤開啟看了眼,發現確實是老頭子給齊利民的命令,讓他嚴密甄別支援紅黨的人,肅清上海隱患,必要時可殺人不可放過。

鄭廣濤一時無語,有這個命令,他現在辯不過齊利民。

這次任務比他想象中要麻煩的多。

“齊局長,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們就算有過支援紅黨的言論,但畢竟沒做。”

“真等他們做就晚了,若是因為他們讓上海失守,這個責任誰承擔的起?”

齊利民語氣變為嚴厲,這個帽子鄭廣濤還真戴不住,別說他,就算是自家主任也不行,上海失守的責任太大了。

“鄭副主任,我知道誰讓你來的,你也不想想,他自己為什麼不來,反而讓你過來?”

齊利民笑了笑,鄭廣濤一怔,隨即怒道:“齊利民,你別想離間我和主任。”

“是不是離間,你自己最清楚,我這裡還有事,就不留你了。”

齊利民起身送客,鄭廣濤明白他在這裡討不到任何好,跟著站了起來:“我警告你,抓可以,但絕不能殺人,你要濫殺無辜,我們督查室不會放過你。”

說完鄭廣濤氣沖沖離開,回去後就把今天的情況彙報給了楚凌雲。

他走了,齊利民也有點頭疼。

該死的楚凌雲,見不得他一點好,抓幾個人怎麼了,就跑來搗亂。

人他肯定還會再抓,不過現在肯定不能殺,現在殺人,齊利民擔心會把楚凌雲引過來。

齊利民相信,真有機會對自己下死手,楚凌雲不會錯過,上次沒對付他,是因為不想讓李將軍坐收漁翁之利。

好在他現在手邊有個有用之人。

梁宇。

梁宇確實和資料中所說的一樣,忠誠於委員長,利用這點他有很多文章可做。

廣州,督查室。

鄭廣濤告齊利民和梁宇的狀,楚凌雲不意外,梁宇不會配合鄭廣濤,好在梁宇還算聽他的命令,保證不會隨意殺害那些人。

除非老頭子給他下令,否則他不會跟著齊利民殺人。

“給鄭廣濤回電,告訴他先保證人的安全,不要讓齊利民擴大範圍繼續抓人。”

楚凌雲對來回話的餘華強吩咐道,自己拿起了話筒。

“師兄,有時間嗎?”

楚凌雲打給的大公子,保證那些人的安全是第一位,解鈴還須繫鈴人,老頭子是關鍵,有老頭子下令,到時候齊利民不敢隨便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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