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真是個大好人,對中國最好的國際友人。

中國的學校不放棄,又要在國外捐建專門的華人學校,這得花多少錢那?

國外需要多少錢楚元辰不知道,國內的則清清楚楚。

這些年給他們的投入,已經超過十萬美元。

十萬美元對很多人來說是個天文數字,是他們一輩子掙不到的錢。

好點的老百姓,一個月最多幾十塊大洋,農民收入更低。

說的是大洋,不是法幣,法幣貶值太厲害,除非沒有辦法,否則沒人願意要。

去年一百法幣還能買豬腿,今年這些錢就只能買只雞了。

從最初買牛,到現在只能買雞,若是存了法幣在家沒有使用的人,什麼沒幹,他的財富便縮水了幾百倍。

這些錢全被果黨用印鈔票的方式掠走,根本不需要去你家裡拿。

一美元價值兩塊多大洋,十萬美元,足足二十多萬塊大洋,別說一輩子,很多百姓十輩子也賺不到。

人家投入這麼多,現在又要建造幾千人的學校,所需要的錢更多。

那可是在美國,比在中國的開銷更大。

恐怕一年就要幾十萬美元的投入。

“凌雲,你一定幫我們好好感謝史密斯,他真是太好了。”

楚元辰激動的說道,白白拿出這麼多錢,一直幫助中國人和華人,以後一定要多寫文章好好感謝史密斯,讓中國人都瞭解這位大善人。

“您放心,我一定轉達。”

楚凌雲微笑回應,他出錢,史密斯落善名。

沒辦法,誰讓他一開始沒說是自己的錢,況且若是自己,父母有可能不捨得這邊的學生,請別的人去美國主持學校工作。

在家住了一天,第二天楚凌雲回到城內。

“老闆,新藥已經包裝好了。”

於翰林過來彙報,一百多箱,包裝起來很簡單,這些箱子不是太大,一輛大卡車就能全部拉走。

“好,等候指令,按我的要求出貨。”

楚凌雲點頭,昨天離開之前,他已經給陳木土,文鼎等人發去了電報,能來的儘量來重慶,不能親自來的,一定要派可靠的人過來。

“是。”

於翰林應道,廠子是老闆的,他會完全服從老闆的命令。

對於翰林來說,跟著楚凌雲同樣改變了他的命運。

最初他不過是在外國洋行工作的小翻譯,劉成柱要去美國,需要一名可靠的翻譯,便把他帶上了。

之後他在上海做劉成柱的助手,劉成柱離開後他隨同來到重慶的藥廠,生產磺胺。

劉成柱又去了美國,推薦他接手藥廠。

不說他現在的薪水,僅僅是他的人脈關係,和以前相比就有著天壤之別。

軍中很多上校他都認識,全是各位司令身邊的人。

於翰林不是惹事的人,一般的人也絕對不敢隨便招惹他。

第二天,陳木土最先抵達。

兩人約在了一個茶樓,陳守泉將這裡包下,由他親手泡茶。

“凌雲,什麼事急著把我喊來?”

見到楚凌雲,陳木土露出笑容,他和楚凌雲認識的最早,關係最為密切。

當初他是幫過楚凌雲一點小忙,不過楚凌雲幫他的更多。

西安的時候,楚凌雲讓人送去的東西,極大安穩了他的心。

之後他的小金庫更是因為楚凌雲充實了不少。

至於軍中那麼多人被救更不用說了。

沒有楚凌雲,他買不來那麼多的磺胺,沒見後來歐洲各國的人都來找楚凌雲購買磺胺,楚凌雲給外國人的價格更高,而且保證他們幾個人的供應。

“好事。”

楚凌雲從陳守泉手中接過茶壺,給陳土木倒上。

當初他第一次見陳木土的時候壓力很大,短短七年,不說和陳木土平起平坐,至少他有了更足的底氣。

“什麼好事,你的磺胺產量增加了?”

陳木土眼睛一亮,磺胺至今不愁賣,到處都需要,價格一直沒能徹底降下來。

“比磺胺更好的事。”

楚凌雲笑著搖頭,陳木土微微一怔,急忙說道:“別賣關子了,到底什麼事?”

看到他們像老朋友一樣的聊天,陳守泉很是感慨。

老闆確實有眼光,當初第一次見楚凌雲,便知道以後他的成就會很高,事實上確實如此,楚凌雲雖然在情報部門,是特工,但他做到了最好。

更是被老頭子親自表揚過好幾次的人。

陳守泉不知道,隱蔽戰線楚凌雲立下的戰功更多,前不久日本內訌便是他的手筆。

知道的花會驚掉下巴。

楚凌雲問:“美國出了一款新藥,和磺胺作用類似,您知道嗎?”

“當然,據說那個新藥沒有副作用,而且沒有耐藥性,效果比磺胺更好,可惜美國控制的很嚴,怎麼,你有辦法搞到這種藥?”

陳木土眼睛勐的一亮,楚凌雲說了是好事,又提了新藥,他手中肯定有。

“不是沒有耐藥性,而是耐藥性很低,用個幾十次依然會有效果。”

楚凌雲笑道,陳木土沒好氣道:“幾十次,那和沒耐藥性有什麼區別?誰能用那麼多次?”

受傷發炎,或者各種炎症又不是經常。

好幾十次的話,那是病秧子。

磺胺就第一次效果好,三次後無效,第二和第三次其實就要看命,真正完全有效的就是第一次。

加上那麼大的副作用,其實用磺胺就是賭命。

自己的命硬就行。

“快說,你是不是有,有多少?”

陳木土再次問道,美國這種新藥他聽說後可是極其眼紅,可惜拿不到。

現在知道楚凌雲手中有貨,他哪裡還能坐得住。

“沒錯,我確實有,不過價格不低。”

“不管多少錢,我全要了,你有多少,五百還是一千?”

陳木土聽說過這個藥,自然知道價格,也知道美國那邊產量不高,自己不夠用,根本不往外賣。

陳木土知道的只有這些,他並不清楚藥廠屬於楚凌雲,知道的話不會這麼問。

國內的藥廠楚凌雲一直保密,之前一直處於研發狀態,他更不知情。

“陳將軍,您可是手握幾十萬大軍的人,就這麼點出息,五百一千能滿足您的胃口?”

楚凌雲啞然而笑,陳守泉笑而不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楚凌雲可沒有膽量和老闆開這樣的玩笑。

陳木土眼睛一緊,他說五百一千,其實已是往高了去說。

果黨的人找美國人,想要購買這種新藥,結果美國人就是不賣,最後宋女士親自出面,不過帶回來了一百支。

這是給他們高層應急用的,陳木土需要的話肯定會有,其他軍官和士兵就不可能了。

他故意說出五百一千,是想看楚凌雲的笑話。

結果倒好,他成了笑話。

“你有多少,我全要,價格隨你開。”

陳木土快速說道,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楚凌雲。

“全給您不可能,您這邊我已經準備了,給您的數量最多,一萬五千支。”

“一萬五。”

陳木土眼睛瞪大,換成別人他會當做笑話,然後讓人把這個騙子拉出去槍斃。

宋女士親自出面,僅僅要回了一百支,張嘴就說一萬五,耍他玩呢?

可說這話的是楚凌雲,他明白楚凌雲在美國有關係,可怎麼也沒想到關係這麼硬,竟然能給他一萬五千支。

“好,好,這個人情我記下了,新藥在哪,什麼時候能送到?”

陳木土激動的大笑,一萬五千支新藥,對他的作用太大了,他能救下更多的人,特別是那些磺胺沒了作用計程車兵。

難怪楚凌雲讓他親自來,又給了他這麼大的驚喜。

不愧是楚凌雲,別人拿不到的東西,在楚凌雲這裡根本不算事。

“有幾點我要先說清楚,第一,這批之後,以後沒辦法再給你們提供那麼多,需要等上一段時間,至少等我產量上來才行,而且這次的藥美國知道後,大機率會插手。”

“等等,你說什麼,你的產量?”

陳木土打斷楚凌雲的話,他知道楚凌雲生產磺胺,可沒想到連美國剛出來,產量不足的新藥他也有。

“沒錯,產量不高,而且我前期投入了大量的研發資金,所以第一批藥的價格非常高。”

“美國藥廠是你的?”

陳木土很聰明,馬上問,現在這種藥就美國能生產出來,大規模應用。

“不僅美國,重慶的藥廠同樣在生產。”

楚凌雲大方承認,只要產量上去,他馬上把新藥的價格打下來。

價格降低就沒有利潤了嗎?

絕對不是,這種藥在民間的應用會更廣,即使價格降低,以後利潤同樣可觀。

全世界那麼多人,就算去掉貧窮用不起的人,其他人每人每年用掉的可都不止一支。

哪怕一美元一支,每年買個幾億,利潤也是要按照億元來計算。

“重慶藥廠也能生產?”

陳木土更震驚了,他是真不知道,藥廠是楚凌雲的,而且重慶就有。

“凌雲,你是越來讓我看不透了。”

面前的茶涼了,陳木土顧不得喝,今天楚凌雲給他的震撼很大。

他難以想象,楚凌雲會是美國這種最新藥的藥廠老闆。

這款新藥他們清楚,非常厲害,美國人現在當個寶,若不是他們是盟友,又拖著日本陸軍,恐怕連一百支都不會給他們。

包括英國,俄國等盟友,拿到的新藥數量同樣不多,也就比他們好點。

“陳將軍,您就不問問價格嗎?”

楚凌雲微微一笑,給陳木土的數量是不少,前提是他得出錢。

“我知道價格,美國的採購價兩百美元一支,你準備賣多少?”

陳木土畢竟是高層,這個價格還是知道的。

“和美國一樣,只要黃金和美元。”

一萬五千支,就是三百萬美元,確實不少,不過陳木土很清楚,這種量少又能救命的藥有多麼重要。

價格再貴,也會有人要。

“可以,凌雲,你心真夠黑的,賣給美國人那麼貴也就算了,咱們你也要那麼多?”

猶豫了下,陳木土答應了,幽幽的說道,三百萬美元啊,真不是小數。

“陳將軍,您只看我賣的貴,卻不知道我投入了多少,新藥多年前我便開始了研發,每年投入的研發經費就有兩百多萬美元。”

三年多來,楚凌雲砸進去數百萬美元研究,不過這些錢花的值,這批藥賣出去就能全部賺回來,還能賺上不少。

“這麼多?”

陳木土再次震驚,他沒想到研發一種藥物如此費錢,每年兩百多萬美元?

相當於多少飛機大炮了?

“這些是研發費用,還有建廠,美國政府和國防部的打點,為了美國的藥廠,我又投入了幾百萬美元投資,否則你覺得我憑什麼能保住這樣一個藥廠?”

這是實話,單單史密斯的投資就有兩百多萬美元。

其他的州長,外加僱傭兵,打點國防部的關係,差不多有三百萬,前前後後算一起,上千萬是有了。

這裡沒有計算給麥克的分紅。

麥克的分紅是藥廠生產以後,不是前期的投資。

“原來如此,投入這麼大,價格確實不高,放心,錢我會給你準備好。”

三百萬美元陳木土拿的出來,況且這是救命的藥,命比錢重要。

他不用全部使用,拿出一部分去賣,到時候能回本,剩下的他會用在自己計程車兵身上。

“好,新藥我準備好了,您備好錢,隨時可以提貨。”楚凌雲微笑點頭。

“我能問下,你生產了多少嗎?”陳木土看向楚凌雲。

“美國藥廠和中國的藥廠,生產的數量都是六萬多,美國那邊不可能拿到國內,就算是國內這些,這次給你們之後,下批就不會有那麼多了。”

楚凌雲大方承認,都要賣出去,他們一問便能知道自己賣了多少,沒必要隱瞞。

“十二萬多,凌雲,你真讓我刮目相看,佩服。”

陳木土抱了抱拳,這話沒有貶低,他是真的對楚凌雲又了佩服之心。

十二萬多,能賣兩千多萬美元,楚凌雲去掉投資,差不多淨賺一倍。

但賬不是這麼算的,陳木土更不是無知的人。

前期的投入,誰知道後期能不能有回報?若是研發不出來,這些錢可就全部打了水漂。

一般的人,哪會有這樣的魄力?

研發伴隨著的是高風險,既然是高風險,有高回報就屬於正常。

楚凌雲賺的錢,屬於他應得的,這點陳木土很清楚。

“陳將軍,您過獎了,這件事您不要對外宣揚,特別是藥廠的事。”

楚凌雲叮囑道,其實新藥一旦在中國大量出現,根本瞞不住,美國人肯定會知道,怎麼中國的藥廠和美國藥廠產量一樣?

這點楚凌雲沒有擔心,美國那邊大把的撒錢,可不是沒有作用。

美國人更直接,給了錢就是他們的金主,就會為你服務。

除此之外,便是報社。

這幾年楚凌雲讓劉成柱和一些大的媒體處好了關係,事情出來後,再給他們一筆錢,不讓他們進行報道。

這樣知道的人僅限於高層。

現在不是網路時代,報紙和廣播不報,至於電視,美國現在還沒有大規模的普及。

電視臺的影響力沒那麼大。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陳木土答應了,出賣楚凌雲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而且楚凌雲夠意思,給了他那麼多新藥,這個人情他要領。

茶沒喝多少,話談的不少。

而且達成了一樁三百萬美元的生意,陳木土要去籌錢,三百萬,只要美元和黃金,他需要時間來籌備。

他手中沒有那麼多現金。

楚凌雲送走陳木土,上車離開。

車上,陳守泉一邊開車一邊感嘆:“老闆,楚凌雲真的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真沒想到,他在美國的關係那麼硬。”

“所以我說,人不可貌相,楚凌雲一直在美國那邊有不錯的關係,只是沒想到會這麼的強。”

陳木土贊同道,這關係,國內有幾人能夠相比?

僅僅這一點,就算老頭子想動他都要考慮考慮後果,楚凌雲的翅膀是真的長硬了,已經不懼一切。

可笑的孔三令,竟然想謀奪楚凌雲的產業,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還是您看人的眼光準。”

陳守泉笑道,不是完全的恭維,當年楚凌雲僅僅是個中校,陳木土便給了他很高的評價。

現在看看楚凌雲的成就,陳木土說的一點都不誇張。

有能力的人,果然在哪都很厲害。

楚凌雲之所以給陳木土那麼多,是因為他和陳木土的關係最好,這層關係需要維持住。

有什麼事,陳木土是最先響應並且幫助他的人。

除了陳木土,接下來則是薛將軍。

薛將軍會有一萬支,然後文鼎和李將軍他們等人各分六千。

長沙目前是戰場,那邊更需要這種新藥,給薛將軍多點無可厚非。

藥可以給他們,但必須給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必須儘快完成交易,否則美國一旦知情,馬上就會上門。

美國人的尿性,楚凌雲非常清楚。

文鼎是第二個到的,他也是親自來,得知是美國才有的那種新藥,他比陳木土的表情還要誇張。

文鼎還沒遇到他人生最恥辱的那一敗,目前依然是戰區司令。

李將軍和薛將軍都不是本人,來的是他們身邊最信任的人,得知關乎到上百萬美元的生意,他們無法做主,立刻給身後的人發報。

知道楚凌雲手上有美國人的新藥,他們坐不住了,立刻想辦法趕往重慶。

楚凌雲不會在重慶太久,他無法長時間離開上海。

新藥很快全被瓜分乾淨,陳木土第一個帶錢提了貨,這些錢楚凌雲會暫時先存放在美國,另外瑞士銀行也會開個戶頭。

未來的瑞士銀行不怎麼樣,但此刻的信譽還是不錯,存在裡面沒有問題。

上海, 76號。

陳展禮下班之後,沒讓身邊的人跟著,自己一個人悄悄出門。

他來到一處安全屋,確定沒人跟蹤,偷偷進去。

這是他自己準備的安全屋,裡面沒人。

他來這裡是看書的,一本他意外得到的書。

書名很奇怪,叫《鋼鐵怎麼煉成的》,這本書不是陳展禮所買,他也買不到,是他撿到的。

要不是這本書外面包裝很嚴實,而且藏的隱秘,陳展禮可能不會有興趣。

結果他一看,便再也控制不住。

他不知道,這本書是江崎賀故意讓他撿到,就是讓他看的。

書是俄國人所寫,講述的是俄國戰士的故事,但紅黨不分國界,紅黨人的理念是一樣的。

為了國家,為了民族。

陳展禮看了開頭之後就停不下來,這樣的書他不敢放在 76號,哪怕李志群已經沒了,他徹底掌控 76號也不行。

書不管被誰看到,對他來說都是巨大的麻煩。

這就是本禁書。

好在李志群沒了,沒了對手,不會有人特意盯著他,他每次下班自己偷偷出來看,一看就忘記時間,被故事完全所吸引。

這本書去年便有人翻譯成中文,不過因為內容不被日本和果黨允許,市面上並不好買。

江崎賀好不容易拿到了一本。

他有日語和漢語的手抄本,漢語原書就給了陳展禮。

即使是他的手抄本,也沒辦法帶回日本。

日本在碼頭查的很嚴,不少人攜帶禁書被查,然後被關起來,他是特高課的人,非常清楚這一點。

下班時間到了,江崎賀自己開車回家。

他是聯絡員,有資格用車。

陳展禮不是李志群,對他十分尊敬,他在 76號的權力其實增加了不少,不過他從沒有用過特權。

車窗關著,這是江崎賀的習慣,他是特工,平時不喜歡開車窗,哪怕很熱,能不開儘量不開。

正走著,前面突然出現了一輛腳踏車,江崎賀立刻踩下剎車。

差點沒有撞上。

腳踏車上的人下車,江崎賀立刻摸出手槍,不過那人沒走過來,對著他的位置鞠了一躬,像是道歉。

他抬頭的時候,快速將一個紙團丟到了車前蓋上。

丟完騎上腳踏車便離開。

透過車玻璃,江崎賀仔細觀察那個小紙團。

不是炸彈,炸彈不會這麼小,剛才那人如果要行刺自己,彎腰的時候便可以動手。

江崎賀下車,用手套將紙團拿起並開啟。

紙團上寫著幾個字,日文,看到上面的字江崎賀微微一愣,這字他認識。

是三井阿木的字,他跟了三井那麼長時間,對他的筆跡非常熟悉。

‘明天下午三點,原法租界德記茶樓’

上面的內容很簡單,江崎賀看了眼四周,帶著紙條迅速上車。

三井阿木回來了。

他曾經的貴人和長官,被土原秘密調走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聯絡過。

他怎麼來了上海,又那麼神秘的見自己?

要是三井剛走的時候,突然來見他,江崎賀會非常激動,但現在,他首先考慮的是三井找自己的目的。

他在特高課沒聽說三井回來,況且那麼神秘,很明顯三井不是正常返回上海。

他見自己做什麼,要不要去見他?

一瞬間,江崎賀想了很多。

現在的江崎賀已不是當初盲目信任三井的那個人,他脫胎換骨,完全有了改變。

如今他是一名光榮的紅黨黨員,和三井這種大資本家出來的人,天然的處於對立面。

三井阿木過來,他要不要見?

還有,要不要上報給江騰空?

考慮很久,江崎賀決定不上報,他不知道三井阿木的目的是什麼,若是他有辦法讓自己回國更好。

回到日本,他能起的作用更大。

下午三點,江崎賀準時來到德記茶樓,一眼便看到坐在大廳的三井阿木。

三井阿木作了偽裝,不過他對三井太熟,瞞不過他。

三井同樣注意到了江崎賀。

他對江崎賀輕輕搖頭,江崎賀會意,找了別的位置坐下,要了壺茶和幾個點心,等三井離開後,他立刻在後面跟上。

三井帶他到了一處民房,這是三井剛租下的地方。

族長讓他調查石原亨,可不是讓他留在日本調查,在那邊調查沒一點用。

他要來到中國,來上海。

三井博思剛死,他又是三井家族的人,到上海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用了假身份,在臺灣饒了一圈,以臺灣人的身份來到上海。

這樣不會引來別人的關注。

不能讓石原亨知道他到了上海,不然他很可能被石原亨殺掉。

之前石原亨是給他送過錢,兩人有點交情,但那是好多年前的事,那個時候的石原亨沒有現在的權威。

如今石原亨殺他,比踩死螞蟻還要簡單。

“課長,您什麼時候到的上海?”

進到房子內,江崎賀立刻問,當初三井就是他的一切,是他的依靠。

回想起三井剛被調走,南雲要來的時候,江崎賀心裡依然感慨萬千。

幸好他調走了,南雲過來逼了他一把,不然他依然生活在謊言的世界,無法看到光明。

“我剛到沒幾天,江崎,看到你沒事我很高興,不過以後不要叫我課長了,我已不是特高課的人。”

“是,大人。”

江崎賀應道,他改了稱呼,這個稱呼讓三井很高興,證明江崎賀對他依然尊敬。

“你最近怎麼樣,江騰空沒有為難你吧?”

三井主動問道,江崎賀的情況他知道,當初他突然被調走,南雲接任,江崎賀面臨巨大的危險。

他的壓力可想而知。

“沒有,江騰空對我很好。”

江崎賀搖頭,除了上次他幫著陳展禮隱瞞,江騰空關了他一陣子外,平時江騰空對他確實不錯。

“那就好,江崎,當初離開之後我很擔心你,我向總課長提過,把你調回總部,但總課長沒有同意,你知道我的情況,在總部我無能為力,還好這一切都過去了,看到你沒事我非常開心。”

三井阿木高興說道,他這次來是暗查,明著調查那是找死。

他帶了家族十個人,全是好手,經過嚴格的訓練,但他們不是特工,真正的調查需要他親自進行。

沒來上海之前,三井阿木便想到了江崎賀。

江崎賀之前是他的絕對心腹,可以信任的人,不過他並沒有直接說明來意。

調查石原亨可不是小事,一旦被石原亨知道,他馬上就要暴斃。

他和江崎賀分開了好幾年,沒有確定江崎賀對他像以前那樣,不會隨便說出這次來上海的目的。

“多謝大人關心,南雲剛到的那會,我確實很難,幸好方士易幫了我一把,不然南雲肯定會整死我。”

江崎賀笑道,三井則跟著點頭,他不清楚詳細情況,不過能想象到,作為自己身邊的第一人,南雲會怎麼對他。

他和南雲的關係可不融洽,差不多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您這次為什麼回來?”江崎賀主動問,他要弄清楚怎麼回事。

“回來辦點普通的事,順便見見你,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三井微笑,他的話江崎賀一句沒信,真是普通的事,會搞的那麼神秘,像接頭一樣的見自己?

不過三井不在特高課,去了哪江崎賀也不知道,猜不出他的真正目的。

“我回來的事幫我保密,這兩天我有點忙,過幾天我們再見面,到時候好好的聊聊。”

三井阿木這是在送客,江崎賀明白他的意思,立刻主動告辭。

江崎賀離開後不久,一個人來到三井的房間。

“少爺,他走了。”

來的是三井阿木手下,三井阿木在旁邊安排了人盯守,確定江崎賀離開,並且沒有四處張望。

“走,我們換地方。”

三井點頭,他這是對江崎賀的試探。

這裡如果被人盯住,又或者有神秘人過來,說明江崎賀出賣了他。

他會把江崎賀除掉,立刻離開上海。

等以後再過來調查。

若是沒有任何異常,證明江崎賀對他依然忠心,沒有對外洩露他來到上海的事。

不管是江騰空,還是石原亨,知道他在這,肯定會來調查。

若是石原亨知道,估計來的會是大批的憲兵。

三井做事很小心,江崎賀與他分開了這麼多年,他必須經過試探才能再次使用。

調查石原亨,靠他一人不行,特別是身邊沒有其他特工。

江崎賀成了他最好的選擇,否則他不會這麼冒險。

回到家中,江崎賀認真思考。

三井阿木神神秘秘來到上海,肯定有重要的事,要是讓石原亨知道他在上海,絕不會放過他。

到底什麼事,值得他這麼冒險?

江崎賀線索有限,只知道三井阿木離開了特高課,具體去了哪卻不清楚。

國內的情況他了解的很少。

當天江崎賀沒動,他不知道三井有沒有派人盯著自己,這會不能亂跑,不過這件事必須上報。

他要告訴自己的上線西田,和他進行商量。

三井還要再找他,下次見面,估計三井便會告訴他要做什麼,一旦說了,他便沒辦法拒絕。

他了解三井,若是重要的事,又牽扯到機密,他不答應三井絕對會除掉他。

“你怎麼來了?”

西田看到江崎賀很驚訝,他們平時有固定時間聯絡,沒有重要的事不會隨便見面。

在中國,他們沒有收集情報的任務,暴露的風險很低。

“三井阿木回來了,他找到了我,我懷疑他有重要的任務,但具體是什麼我還不清楚,他會再來找我,一旦讓他告訴我了任務,我不能拒絕,否則他會對我下手。”

江崎賀快速表明來意,西田知道三井,曾經江崎賀的上司,上海特高課課長。

西田眉頭緊皺,三井阿木為什麼突然來到上海?

聯想到他的姓,西田問道:“他會不會是因為三井博思來的,調查他的詳細死因?”

前段時間上海發生那麼大的事,西田又在石原商行工作,不可能不知道。

石原亨向聯絡部發難,將聯絡部的一個聯隊護衛全部殺了。

“有這個可能,但不會是調查三井博思,如果要調查的話早就來了,不是現在。”

“不是調查三井博思,他還能調查誰?”西田奇怪問。

江崎賀腦中靈光一閃,西田的話提醒了他,之前他只想著三井阿木是別的任務,畢竟可能性太多。

西田問調查誰,江崎賀馬上想到了一個人。

石原亨。

三井阿木是來調查石原亨的,三井家族膽子這麼大嗎,想為三井博思報仇?

想想這種可能不是沒有,三井家族並不弱,要人有人,要錢有錢,三井博思在家族內地位很高,他的死是三井家族巨大的損失。

要是這樣,他更不能答應。

在上海調查石原亨,不管明裡暗裡,那都是找死。

山內的教訓,特高課誰不知道?

“我知道怎麼回事了,他想調查石原亨,如果是這樣,我恐怕會有危險,但我也不能去告密,否則被三井家族知道,以後我再也無法回國。”

江崎賀眉頭緊皺,他若是告密,被三井家族知道將永無寧日。

他不是石原亨,擋不住三井家族的報復,更何況土原和三江家關係很好,他們透過土原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不能告密,也不能幫三井,他這是給你出了個大難題啊。”

西田明白江崎賀的顧慮,三井阿木幹嘛要回來,還要找上江崎賀,這不是害人嗎?

“要不要我想辦法偷偷去幹掉他?”

見江崎賀沒說話,西田主動問,江崎賀立刻拒絕:“不行,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而且他剛剛見過我,他一死,我會有重大嫌疑。”

“要不我給國內發報,問問他們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幫你解決難題?”

不能刺殺,又不能舉報,西田一時沒有了太好的主意。

國內雖然幫不上什麼忙,畢竟人多,說不定能給他們想出好點子,解決這次危機。

“不用,國內不瞭解情況,幫不了我。”

“你能不能提出申請,先離開上海,讓三井阿木找不到你?”

西田又想出個辦法,江崎賀想了會,再次搖頭:“不行,我瞭解三井,如果我走了,他肯定會跑,然後派人刺殺我。”

三井很小心,哪怕他沒有舉報,或者沒對人說過,三井也不會相信他,三井信奉的是死人不會說話。

“要不咱們偷偷回國吧,回去你改變身份,他們找不到你。”

西田咬了咬牙,江崎賀馬上反對:“不能回去,就這麼回去,我這段時間的努力將全部白費,我必須是調回國內,並且在國內特高課任職。”

江崎賀是少左,有一定的級別。

回到國內,他能接觸到重要情報,到時候能很好的幫助國內同志。

若不是想要國內的職務,他不會一直留在上海,之前他有的是機會回去,隨時可以走。

西田徹底沒了主意,這樣回去他同樣不甘心,可不回去,危險又無法解除。

該死的三井,來就來,為什麼要找上江崎賀?

他把江崎賀害的還不夠慘嗎?

“先等等吧,說不定他不是因為這件事而來。”

兩人沒能商量出結果,江崎賀不能在西田這裡逗留太久,很快離開。

江崎賀走後,西田猶豫了很久,最終決定給國內發報。

他是江崎賀的上線,必須負責其安全。

現在是特殊情況,他要告訴國內,向國內請示,必要的時候讓他們緊急撤離,不能留在這裡冒險。

西田手中是大功率電臺,只要發報,肯定會被發現。

這也是他平時不怎麼發報的原因。

來到安全屋,拿出電臺,西田很快將他們的情況發回國內。

接著便是焦急的等待,他需要等到國內的回覆。

這段時間不能關機。

五分鐘後,西田收到了回電,國內這次反應很快。

記錄好電文,西田馬上關機,藏好電臺快速離開。

西田這次多慮了,特高課現在沒心思管這些,倒是憲兵司令部發現了異常,偵查的時候這個訊號又斷掉了。

情報處負責這件事,他們並沒有彙報給竹本

一個神秘的非法電臺,不知道屬於誰,開機時間很短,他們只鎖定了大概位置,這片區域至有幾萬戶人家,超過十萬人,沒有了訊號根本不可能查到。

等查出具體線索,再去彙報不遲。

……

第四軍,楊部�

�正對面前的人進行安排。

上次柯公給他提供了方向之後,他立刻進行了調查,初步篩選出了六百多人,經過細緻篩查,排除掉大部分人。

有嫌疑的剩下最後十三個。

他們的情況和柯公所說一致,表現突出,由介紹人主動發展入黨,入黨的時候擔心家人,有過遲疑。

他們農活幹的不錯,手上有繭子。

楊部長特意找來一位專家,利用和他們握手的機會,對他們磨出的老繭進行誇讚,事實上是在判斷他們手上的繭子形成的大概時間,以及是不是有異常。

槍和農具的位置不同,不會全面覆蓋。

十三人全是有異常者,接下來要對他們的身份進行詳細核實,不是直接去他們老家的村子,而是走訪他們老家附近,找出認識他的人,用照片進行辨別。

柯公有過叮囑,內奸老家的人有可能被金錢收買,需要迂迴調查。

若是直接上門,很可能會打草驚蛇,自身也會有危險。

這樣的調查更困難,果統區不是他們的地盤,保護好自身的同時,又要查清楚真相,十分的不容易。

楊部長選出的全是精英,一共二十六人,兩人一組,分別到十三個人老家核實。

不直接找他們的家人,比如老家在村子裡的,就想辦法到旁邊的鎮子打聽。

若是在縣城,就到農村去打聽。

總之,一定要避開他們身邊的親人和朋友,這樣調查更艱難。

“這次出去首要就是安全,在安全的基礎上進行調查,時間早點晚點沒有關係,必須給我全部回來。”

楊部長最後叮囑,這次出去,給了他們不少活動經費。

沒讓他們攜帶武器以及任何能被看出身份的東西,確保他們不會出事。

“部長放心,我們一定會安全回來。”

一人應道,他是科長,是這裡級別最高的人。

這次出去要經過日佔區,更不容易。

二十六人手上和肩膀都沒有槍的痕跡,他們偽裝成走商的小販,攜帶貨物出門,這些貨關鍵時刻也能幫他們賄賂路上的偽軍或者果軍。

那些人一個尿性,有好處便不會追究。

“好,出發。”

楊部長擺了擺手,他有預感,這次一定能將內奸找出來,而且內奸就在這十三人之中。

上海,三井阿木親自觀察了三天,他之前的住處附近沒來過任何可疑的人。

看來江崎賀依然可信,並沒有出賣他。

這樣最好,他現在急需幫手,特別是江崎賀與方士易關係很好,能幫他打聽到更多有用的情報。

族長答應過他,這次立下大功便將他收入嫡系,給他更多的資源,如果他還想在軍中發展,會幫他晉升少將,給他更好的實權職務。

若不是不想,會將一個重要的公司交給他,讓他去打理。

三井不想去公司,他想留在軍中。

晉升少將後,讓家族幫他運作,先去憲兵總部。

他要在憲兵總部進行發展,謀取更高的位置。

未來他一樣有機會成為陸相,甚至是首相。

西條就是這樣一路晉升。

江崎賀正在辦公室,電話突然響起。

“我是江崎賀。”

“江崎先生,我是德記茶樓,您訂的茶葉到了,什麼時候來拿?”

電話那邊傳來陌生的聲音,江崎賀心裡一緊,他明白三井阿木找上了門。

躲是躲不過去,江崎賀準備看看,三井阿木到底要做什麼。

“我下午過去。”

說完江崎賀結束通話了電話,德記茶樓掌櫃的同樣結束通話電話。

的確有人在他們這訂了茶葉,三井阿木派人以江崎賀的名義定下,他知道江崎賀在 76號,知道他的電話號碼。

就算有人監聽了江崎賀的電話,過來調查,除非拿著江崎賀的照片,否則發現不了異常。

真發生這樣的事,三井阿木會立刻撤離。

這相當於他的一層保險。

下午三點,江崎賀來到安全屋,電話確實是德記茶樓打來的,他問過了電話局的人。

三井阿木不會真在德記茶樓等他,這個電話真正的目的是讓他來這邊見面,而不是茶樓。

他們見過面,不需要再次接頭。

“進來。”

開門的不是三井,江崎賀並沒有意外,出現的陌生人證實,三井的確不是一個人來的上海。

三井的為人很小心,此時的他一定在暗中,看他有沒有帶其他的人過來。

若是有,三井會立刻逃跑。

沒一會,三井同樣進入到房子內。

“江崎,這是給你的。”

三井從房間裡拿出個小箱子,開啟擺在江崎賀的面前。

裡面是一排的金條,十根。

“大人,您是我的老長官,也是我的伯樂,這些錢我不能要。”

江崎賀立刻搖頭,心裡卻是一沉,沒做事便給錢,這可不是三井的風格,看來這次的事真的很麻煩。

“給你就拿著。”

三井把箱子推到他的面前,緩緩說道:“實話告訴你,這次我是奉族長之命,來調查石原亨的罪名,石原亨和首相大人的矛盾你也清楚,首相大人不會放過他,陛下那邊已經有人去說,反對公主和石原亨定親。”

“他們的婚事成不了,石原亨做事手段太狠,搶了阿部的黃金,坑死阿部,又殺了聯絡部那麼多人,聯絡部的人都有背景,你別忘了阿部是怎麼死的,石原亨也不會有好下場。”

“現在想要石原亨命的人很多,很快他就要完蛋,你和他的秘書方士易關係好,我希望你能從方士易那,幫我探聽到更多石原亨的罪證。”

江崎賀故作震驚,事實上確實很吃驚。

他沒猜錯,三井阿木真是衝石原亨來的,讓他一起調查石原亨。

“大人,您離開上海早,不清楚石原亨現在的厲害,現在的石原亨早已不是當初……”

“我知道,所以我才找你。”

三井打斷江崎賀的話:“這次事成之後,我會晉升少將,進入憲兵總部,到時候我把你從特高課調出來,跟我一起去憲兵總部。你的軍銜也會提升為中左,未來我幫你晉升大左,等我以後做了陸相,到時候你就算想做師團長也沒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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