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基地的戒律條規極為嚴苛。

尤其是對英雄的禁忌者,每一條几乎都在禁錮他們的自由,與之相對的是,第六基地極少發生禁忌者失控的事件。

按照規定,宴會開始前,每位禁忌者都會進行身體檢查,且不允許攜帶任何武器入場,穿著白大褂的醫療人員也會隨時檢查他們的情況。

“張平少校,戈蘭少校,檢測合格.”

半身高的儀器螢幕曲線波動,電子音冷漠地響了起來。

“你有沒有覺得今天宴會值崗的軍官比之前多了許多?”

張平是個大眾臉,看上去性格很好,他瞥了眼隱藏在角落中嚴陣以待的護衛,友善地對著朋友笑了笑,“我記得之前沒排這麼多人.”

戈蘭倒是無所謂,他過來就是蹭頓飯而已,人多不多又不該他值崗,“應該是元帥要來吧,你不記得了?之前那場婚宴不是有禁忌者失控了嗎?”

“我估計因為那件事.”

戈蘭很不滿:“第四基地帶來的那個完蛋玩意兒,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摘下他的護目鏡,真邪門,還害的我們受罰.”

張平好脾氣地安慰了幾句,目光迴轉間和不遠處的一個棕發軍官對上了視線,彷彿只是不經意的一瞥,兩人很快收回了視線。

快了。

周圍喧鬧聲漸起,張平體內的血液彷彿都跟著湧動起來,感受著心臟劇烈跳動,張平耐心地低頭繼續安慰著沒腦子的同伴,他們必須忍耐。

與此同時,正坐在懸浮車裡的亞肖則聽到了系統的通風報信:【宿主,兩位刺客已經混入了會廳。

】【好的四叔。

】亞肖睫毛微顫,切斷聯絡後,轉而望向了一旁正在看書的反派。

秦戚做事向來專注,只是亞肖的視線太過明顯,他語氣平靜:“怎麼了?”

“元帥,宴會上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亞肖的尾巴尖小幅度地搖晃了一下,表情認真地道:“我剛來基地參加婚宴時曾有位禁忌者失控,萬幸沒有人受傷,這次是我們基地內部的宴會,但也一定要小心.”

黑髮少年似乎很在乎面前的秦戚,就算對方本身就是基地最強大的存在,他也會關心他的身體,擔憂他受傷。

秦戚低頭看著身形纖細單薄的少年,那雙漂亮的藍眸中帶著純粹真誠的擔憂,他注視片刻,收回視線低聲嗯了一句。

“我會的.”

聽到這句話,亞肖放心了,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隨後也不再打擾秦戚,坐正了身體。

秦戚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書上,只是看了半天也沒能看進去一個字。

他還是不擅長接收別人的善意,或者說,不習慣像亞肖這樣脆弱的存在給予自己的關心。

他不配。

從懸浮車上下來後,米斯特正在會場的停駐處守著,亞肖跟在秦戚的身後,等著他檢查完身體後進入會場,幾乎在踏進會場的同一刻,原本喧囂的會場頓時靜得聽不到任何聲音。

在場所有穿著黑色軍服的軍官整齊劃一地正身、轉向、行禮,他們握緊拳頭放在右胸,黑壓壓的一片,讓人心頭一緊,秦戚對著他們微微點頭,這就像一個訊號肅穆緊張的氣氛頓時一空。

喧鬧聲再次響起。

亞肖若有所思地望向人群,瞥到人群中的某個身影時,他的眼睛彎了彎,對著那個方向小幅度的招了招手。

“那邊有你認識的?”

旁邊的副官米斯特有些好奇。

正前方的秦戚似乎對這件事不感興趣,腳下步伐不變。

“嗯.”

亞肖點頭道,“剛才盛成在那邊,我跟他打了個招呼.”

米斯特心裡也有猜測,畢竟亞肖來基地也就只認識那麼幾個人,他抬了抬金絲框眼鏡,笑眯眯地回應道:“艾米麗和維特丁他們兩個也在宴會上,待會兒你若是無聊了,也可以找他們.”

“嗯.”

亞肖心說可能沒時間,不過表面上他還是乖乖應下了這件事。

另一邊,秦戚一行人進來後,盛成就縮在角落中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伺機行事。

誰曾想跟在秦戚身後,頻繁壓榨他的管家上司居然在這個時候望了過來,對視間,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然後盛成就看到對方衝自己友好地揮了揮手。

秦戚是基地支柱般的存在,他的管家自然也有不少人關注,亞肖一衝他打招呼,周圍的視線就隱隱朝他射來。

你t我打什麼招呼?!我們關係沒有這麼好吧!盛成表面自然地對亞肖揮了揮手,內心都有些崩潰。

他身形瘦小,看上去不太健康,又因為是文職軍官存在感不強,那些目光看了幾眼就移開了,變故很快平息,卻還是讓盛成後背驚出冷汗。

只是這下許多軍官都把他的模樣記在了心裡,盛成低下了頭,又是一副膽小瘦弱的模樣。

兩個屬下的視線不時望過來。

盛成彷彿沒有察覺,心裡卻暗罵了一句蠢貨,現在當務之急是秦戚,看他做什麼?!也幸好那兩個蠢貨不是無可救藥,幾秒鐘後,他們就恢復了正常,隱藏在人群中。

這就好。

盛成掩飾住自己眼底猩紅的笑意,慢慢來,他們的計劃絕不可能出現問題。

與此同時,系統也在隨時給亞肖彙報盛成和兩個刺客的一舉一動。

【目前幾人都沒有異動。

】亞肖尾巴搖晃了一下,心裡回應四叔的同時,腳下不停,跟著秦戚一起進了二樓的某個房間。

進去的時候裡面有些吵鬧。

年邁的維多拄著柺杖坐在沙發上,他的管家科倫德在旁邊正有些焦急地勸著維多:“老爺子,您身上這件衣服已經髒了,要不換另一件?”

這件衣服他都不知道維多從哪裡搜出來的,也不解釋原因,就嚷嚷著喜歡這件,要穿這件下去。

“我這邊的這件軍服乾淨漂亮,特別稱您,你看行不行?”

“不行.”

維多瞥了他一眼,也沒解釋。

年邁中將身上穿的黑色軍裝應該有些年頭了,破破爛爛的,肩側的金色勳章磨損痕跡很重,有的還凹陷下去。

秦戚的目光落在那件衣服上,長長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手指微不可查地顫了一下。

亞肖感覺到秦戚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太對,很明顯維多身上那件衣服應該跟秦戚有些關係。

不像是討厭,也不像厭惡。

原本他還等著秦戚說什麼,只是對方從進來之後就沒再吭氣。

亞肖想了想,走到管家科倫德的身邊,壓低聲音悄聲道:“維多長官今天生日,應該讓他高高興興地度過這一天.”

一直沉默的秦戚看了亞肖一眼,沒說什麼。

科倫德聞言也有些猶豫。

沙發上的維多年紀雖然大了,耳朵卻還很靈敏,他滿意地看了眼亞肖,對著科倫德道:“沒錯,我穿這件才高興.”

科倫德能說什麼?當然是同意了。

“你這孩子不錯.”

維多對著亞肖慈愛地笑了笑,又望向一直不吭氣的秦戚,皺紋都好像多了一些,似乎想要說什麼,最後卻只道:“到時間了,我們下去吧.”

秦戚這時才有了動作,他主動抬步走到維多的身邊,扶著對方胳膊:“走吧.”

“現在知道說話了?”

維多語氣有些不高興。

“嗯.”

維多被噎了一下,秦戚反倒是露出了幾分笑意,不太明顯卻很真實,這時候的他只像個普通的晚輩一樣。

亞肖本來也要跟著,就在他抬步時,耳旁忽然傳來系統的聲音:【宿主,刺客一號張平從洗手間窗戶繞去庭院了!】前進的腳步停了下來。

“怎麼了?”

秦戚瞥向了亞肖。

“元帥,我想去一趟洗手間.”

年輕的管家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帶著幾分歉意,耳朵也微微泛著紅暈。

秦戚淡淡地嗯了一聲,扶著維多走了下去。

基地的壽宴流程很簡單,軍官們恭祝維多壽辰送的賀禮早早地都記錄在冊,在維多發言結束之後,底下的軍官們就開始了自由行動。

作為宴會主角的維多被眾人圍著攀談,秦戚喜靜,與副官米斯特一同待在角落。

第六基地氛圍嚴肅冷清。

也只有舉辦宴會時,緊繃的氣氛才會輕鬆一些。

盛成縮在角落中注視著這一切,視線劃過了遠處正在與人攀談的棕發軍官,抬起的酒杯遮住了嘴角的笑意。

他的血可不是白喝的。

意外在宴會最為歡快的節點突然發生。

本來正與人談笑的棕發軍官克萊全身突然爆血,猩紅的血液如同噴泉一般四濺。

彷彿被吸走了生機,霎時間正常體重的成年男人瘦的只剩下了骨頭,他膝蓋跪倒,面板皸裂烏黑,脊柱佝僂突起,雙目泛起不正常的猩紅。

“靠!克萊你怎麼了!”

跪在原地的克萊彷彿沒有絲毫意外,他狂笑著,笑容扯到耳後,扭曲而誇張,讓人毛骨悚然。

眨眼間,詭異的人突然消失。

“他的狀態不對!”

“高度警惕!”

那明顯不是失控者的狀態。

訓練有素的軍官們在短暫的混亂後,迅速回神,值崗的護衛立刻舉起武器搜尋著那個未知的存在。

嘭的一聲巨響,牆壁被撞破,殘渣四濺,軍官們內心一凌,下一秒,他們在消散的塵土中看到了奄奄一息吐血的克萊,強大而冷漠的元帥站在他的面前,微微低頭,居高臨下地望著克萊。

“你是要刺殺我?”

克萊是找死嗎?敢刺殺元帥?在場軍官們震驚地想著。

與此同時,隱藏在人群中的盛成看著吐血匍匐在地上試圖攻擊元帥,卻連對方衣角都沒碰到的克萊,內心不僅沒有不滿,反而更加的激動。

他當然不會奢望那種蠢貨能傷害秦戚,從一開始,盛成的目標就不是秦戚。

盛成目光移向被眾人護著的維多,嘴角露出詭異的微笑。

就是現在!喝了自己血液的張平擁有極強的射擊技能,甚至可以穿透牆壁!現在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克萊那個蠢貨吸引,這是最好的時機,只要維多一死!他就可以驗證自己的猜測,甚至讓秦戚受到重傷!快!張平!快……張平死哪兒去了?!盛成懵了。

庭院死角處,張平看著未知的存在,癱軟在地手腳並用地往後退。

腳步聲輕輕響起。

張平渾身顫抖著,眼神驚恐,明明自己已經喝了血,身體也變成了怪物,但為什麼……為什麼在這個人面前沒有一點還手之力!“不要過來!”

張平尖叫著朝他射了一槍。

本該可以正中眉心穿透牆壁的子彈,依舊被輕飄飄地接了下來。

子彈落地。

泛著幽藍色暗光的黑色蝠翼扇動,在地面落下一片黑色的陰影。

身形如同青年模樣的男人站在原地,編成蠍子辮的長髮垂在腰際,他微微歪了歪頭。

黑白色相交的小丑面具勾勒出扭曲而誇張的笑容,彷彿從地獄降生的惡魔一般,他語帶親近地道:“不可以刺殺元帥哦.”

“我會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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