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元帥是凌晨三點甦醒的。
等到元帥的th值降下來後，三位副官就立即將元帥運到了急救室，直到對方恢復意識，三人懸著的心才徹底落了下來。
zyz5噴霧在多次使用後，失控者極有可能出現生命危險，尤其是使用後昏迷的這段時間，因為無法承受藥力而喪命的失控者比例高達二分之一。
這也是索倫和威城不願讓元帥選擇這個抑制劑的原因。
可就連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在當時的情況下，zyz5是最好的選擇。
急救室內光線微弱，要塞的醫生和護士都很有眼色，等三位副官進來後就將房間留給了他們。
“秦琛呢.”
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目前被關在隔離室.”
威城停頓了一下，補充道：“艾米麗負責看著他.”
如果秦琛不是元帥的弟弟，光憑著他刻意攜帶干擾器這一點，對方現在就不該只留在隔離室。
“元帥，秦琛該怎麼處理？”
米斯特沒有繞圈子，目前只有元帥知道經過，如何處置秦琛只能由元帥定奪。
急救室內光線昏暗，男人的上半身籠罩在黑暗中，誰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能隱約看到黑色的護目鏡片以及稜角分明的下頷線。
急救室內十分安靜。
隨著時間的推移，包括米斯特在內的三位副官心裡的石頭越來越重，元帥沉默的時間越長就意味著這件事越複雜。
“帶他離開基地，不准他再踏入基地半步，若是進來了，就地擊殺.”
他的聲音沙啞中透著沉穩，彷彿一早就想好了如何處置對方。
三位副官迅速應是，心中微沉。
秦琛到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居然把元帥氣成這樣？要知道作風鐵血的元帥，平常對秦琛這個弟弟還是很關心的。
現在能下達這個命令，只可能是秦琛踩在了元帥的底線上。
能混成副官職位的三人情商自然不低，在瞭解如何處置秦琛後，三人默契地避開了相關的話題，開始談論其他的工作。
對普通病人來講，經歷搶救後應該儘快休息，可禁忌者不同，他們在擁有禁忌詛咒的同時，也獲得了身體上的強化，只要度過生命危險，身體就會很快恢復。
基地的工作不能耽誤，元帥重傷未愈立刻投入工作也是常態。
米斯特著重交代了基地最近發生的事情，比如與第四基地官員聯姻的宴會上出現失控者暴動事件。
這期間，秦戚一直沒有說什麼，只是在聽到宴會贈送的號碼牌上有不明物質附著，以及新管家險些受傷時，被黑色皮革手套包裹的手指叩了叩桌面。
桌面的聲響打斷了米斯特的話。
“查出的結果是什麼.”
秦戚的語氣微冷。
“應該是第四基地有人做手腳，目前並未鎖定嫌疑人和目的.”
“嗯.”
秦戚沒說什麼，繼續傾聽屬下的彙報，只是有些心不在焉，顯然是在思考著什麼，片刻後，他出聲道：“繼續查.”
“是.”
米斯特點頭。
相比於文職的米斯特，另外兩個副官索倫和威城兩人就顯得很安靜，從頭到尾都沒怎麼吭聲，他們兩個不太愛動腦子，只喜歡上戰場。
眼見著兩人談論完正事，威城看向了米斯特，提起了剛才聽到的話：“原來亞肖在基地遭到了襲擊？”
“嗯，剛來基地第二天他就遇到了這種事，不過亞肖年紀小，膽子卻比之前的管家大多了.”
米斯特眼裡也露出了幾分笑意。
這是米斯特的真實想法，同時也是想讓元帥能對新管家提升點好感，之後合作起來能更默契。
米斯特轉頭看向黑暗中的元帥道：“剛才他還想著要提前為您準備些東西，幫助您快些恢復.”
一旁的威城聽到這話心下一鬆，憨厚地笑了笑，不自覺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那就好，那會兒我見他狀態不太對，還以為他看到元帥的異化後就跟前幾個管家一樣打算辭職，不想辭職就好.”
“狀態不對？”
米斯特聞言有些驚訝，卻也在意料之中，亞肖膽子再大，也是在和平的中心城長大的管家，一時間會害怕也正常，或者說，害怕才是正常的。
只要不提出辭職，雙方就可以繼續合作下去。
坐在病床上的秦戚並未對兩人的對話發表什麼看法，只是道：“說完了嗎？沒有要彙報的東西就出去.”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語速平緩，似乎對即將到來的新管家並不在意。
前幾任管家已經證實，自己不適合僱傭管家。
如果不是為了防止他下戰場th值升至高危區，無法進入中心城，或許這個新管家根本不用來第六基地。
“明早新管家如果不想過來，不用逼他.”
想到之前那幾個管家見到自己就渾身發抖直冒冷汗的模樣，秦戚不覺得那位見到自己異化狀態的管家會比他們好到哪裡。
聽到這話，三位副官對視了一眼，米斯特回想起亞肖期待的表情，覺得對方明顯不是不想來的模樣。
不過現在也不必多說。
全看明天亞肖如何選擇，這麼想著，米斯特給亞肖發了一條訊息，打算將元帥的意思告訴他。
現在已經是凌晨三四點，新管家這時候應該還在睡覺，米斯特也沒想著亞肖會回覆他，畢竟當初沒叫新管家過來就是為了讓對方好好休息。
誰曾想下一秒光腦就震動了。
米斯特：……這是一直沒睡？門聲響起又關上。
急救室內微弱的光線徹底消失，不大的房間在黑暗中彷彿擴大了數百倍，秦戚點了一根菸，火星映在黑色的護目鏡上，耳邊安靜得厲害。
煙霧繚繞，火星熄滅。
秦戚摘下護目鏡，將它扔到了一邊，過了十一點他就睡不著了，這個臭毛病就算現在也同樣適用。
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腹部。
這是久違的飢餓感。
與此同時，亞肖正趴在床上，搖晃著尾巴跟米斯特聊天。
中級惡魔可以幾天不用睡覺。
可在系統的教育下，亞肖從小養成了按時睡覺的好習慣，這個點放平常早應該睡了。
不過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過於興奮，亞肖遲遲沒有睡意，然後就等來了米斯特傳來的訊息。
原來反派已經醒來了！亞肖盯著螢幕聊天框眼睛一亮，等看到副官們已經離開急救室，而元帥也已經休息了的訊息後，他可惜地握拳。
不過，反派晚上十一點沒睡，一整夜都會睡不著，這是他的習慣，如今已經快要凌晨四點，對方前幾分鐘還醒著，接下來應該會失眠？亞肖琢磨了一會兒，在去與不去之間徘徊良久後，還是壓制住了深夜前往的想法，他希望給反派留下一個好印象，現在去的話有點太早了，等熟了以後再說。
亞肖是個有禮貌的惡魔。
隨後他就逮住了米斯特，詳細問起元帥如今的情況。
【元帥的th值仍在高危區間，不過已經趨於穩定，異化特徵也消失了，目前狀況良好。
】【那可太好了。
】秦戚情況不錯，他才能順利見到對方，亞肖搖著尾巴想著。
等看到米斯特提及，如果自己現在害怕元帥的話，可以暫時不去見他時，亞肖立刻拒絕，他當然不可能不見反派。
不止不拒絕，亞肖還興致勃勃地表示明天會按時給元帥送早餐。
米斯特看到螢幕中上的訊息，對亞肖的好感度又多了不少，果然他沒有看錯，亞肖確實是一個負責任的管家。
另一邊，聊天結束後，亞肖關掉光腦，掐著時間起身換上了燕尾服，打算去要塞的廚房為他和元帥做早飯。
原本反派只會食用營養劑，不過因為貪食的副作用，他必須攝取一些食物才能增加飽腹感。
製作麵包需要一小時左右。
亞肖都計劃好了，現在將近凌晨四點，按照元帥平日的作息，七點正是他用餐的時候，反正自己也不想睡覺，等做好後，可以直接去見反派。
到時候自己就可以藉著送早餐，順理成章地留在實力強大的反派身邊工作，吸收惡魔值！系統待機醒來時，亞肖剛剛將做好的麵包放進了盤中，為了保持溫度，特意蓋住了蓋子。
【四叔，我去見反派了！】沒有見到面包的系統重重點頭，默默在心裡為宿主加油打氣：反派吃了藥暫時不會失控，宿主正好可以趁這個時間博取反派的好感度！與此同時，一夜未睡的秦戚微微低頭整理著左手的黑色手套，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光線透進來的可能，黑暗滋生著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負面情緒。
zyz5的副作用造成的空腹感可以輕易摧毀一個人的理智，讓他們腦中只剩下吞食的想法，不遠處的桌子上放置著許多美味的速食，如果是同樣擁有貪食副作用的禁忌者，這時候早就撲上去將一切吃的乾淨。
坐在床上的秦戚卻像是沒有飽腹的欲.望，漆黑的鏡片遮住了那雙黑沉的眼睛，卻無法掩蓋他此時的專注，薄唇自始至終都抿成一條線，從頭到尾，秦戚都沒有將注意力分給不遠處的食物。
他有著嚴格的用餐時間，除此之外的時間，秦戚不會動用任何食物。
儘管腹中的飢餓感熟悉得讓人生厭，他也沒有起身用餐的打算。
敲門聲響起。
得到允許後，威城開啟了房門，微弱的光線從走廊中傾洩進來。
“元帥，亞肖給您送早餐來了.”
現在是早上的七點。
不偏不倚，正好是他的用餐時間。
秦戚側頭，看向了站在威城身後的少年管家，就算隔著遮光的黑色鏡片，他也能看出少年表情似乎非常愉悅，很容易感染周圍人的情緒。
不像在害怕他。
秦戚淡淡評價了一句。
威城撓了撓頭，他憨厚一笑為兩人互相介紹了一番，接著就看到亞肖在跟元帥打了個招呼後，開啟了放著早餐的蓋子。
潔白的盤中放著三個骷髏麵包，空洞的眼眶黑漆漆的，上下開合的下顎幅度誇張，像是一個露著詭異笑容的未知存在，沾在骷髏頭上粘稠的紫色液體宛如傾倒上去的毒液，滲人中帶著陰森。
麵包的香甜和陰森的造型彷彿在傳達一個資訊：快點來吃我吧，但我有毒哦。
威城：……啊，不是，這玩意兒是拿來給元帥吃的？那紫色的液體是什麼鬼東西？廚房裡真的有這款果醬嗎？繞是威城這個對吃什麼沒有任何追求的糙漢在看到元帥的早餐長成這樣的時候，也不禁陷入了懷疑。
這位新管家是不是想報復元帥？這東西看起來就不正常吧？沒等他回過神來，下一秒威城就注意到一直沒什麼反應的元帥拿起那個莫名其妙的玩意兒嚐了一口，淡淡地評價了一句：“麵包不錯.”
而旁邊的黑髮少年眼睛一亮，非常開心地道：“是吧？我也覺得這次烤的麵包很成功，非常漂亮！”
元帥沒否認。
威城：……？？？是我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