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草被斷無援兵,如果沒有上頭的人的意思,無人真敢這麼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在東崚送出半條命,回到西濬又能是什麼結果。

顧驚羨看著遠處霧濛濛的天空,眸色清淡又空洞,像是一層薄脆的玻璃,刷上了蒼白的色彩,“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將軍儘管開口。”聞箐鄭重點頭。

顧驚羨三言兩語,交代清楚。

“我會盡力一試,聯絡到將軍口中的人。”聞箐輕聲。

顧驚羨之指尖微動,低嗯一聲:“寒冬已去,這個季節,天子微服私訪也是好事。”

聞箐一頓,明白了顧驚羨的意思,也知道皇宮人多眼雜實在不是個好說話的地方,可是他沒有其他機會了,將軍府就像是個死局,進不去也出不來,一定要離開京都,才能離開東崚。

在聞箐走後,

河邊又只剩下了顧驚羨一個人。

他眉睫淺淺,淡漠低垂,看著自己的左手,在反覆握緊幾次後無力垂下。

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而踉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能聽到雨水迸濺的身影。

一個削瘦而頹敗的身影映入眼中。

女人一身華袍,貴氣十足,可依舊遮掩不住身上縱慾過度的腐敗氣息,此刻眼神迷離,面色潮紅,視線便直勾勾的落在了顧驚羨身上。

“這地方居然還有這麼一個極品……”她喉嚨滾動,毫不遮掩的放肆打量,眼神愈發荒唐。

顧驚羨眸色冷然。

對戰多年,他自然瞭解東崚皇室。

五皇女。

一事無成,貪美色。

在這裡撞上確實棘手。

但凡是五皇女清醒些,也不敢對染白的人動手。

可是現在,

眼前的人完全喪失理智,臉色也紅的不正常,像是中了什麼藥。

勾心鬥角的事情顧驚羨見多了,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屆時撞上這樣一幕……

五皇女得罪不起染白。

他不能擔上謀殺皇女的罪名。

無法解釋的畫面。

在五皇女神志不清撲上來的那瞬間,一直淡冷坐在輪椅上的人有了動作,他右手用力推著輪椅,驟然急促的往後一滑,修長手指青筋暴起,算準了角度直接撞上河邊的滑石,在五皇女意亂神迷靠近之時,那一把輪椅連帶著人一同跌入了冰涼徹骨的河水中!

只聽落水的重重一聲響。

水花四濺。

今日宮宴所有達官貴族都在,魏寧自然也會來。

這還是她來女尊位面這麼久,第一次見到如此盛大的宴會,一時間新奇的不得了。

魏寧正在御花園裡溜達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道聲音,她循著聲音看了過去。

“貴君,你可小心點。”只見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小心翼翼的扶著一個寬鬆華服的男子,笑著說:“太醫說你懷的是個皇女呢,陛下重視的很。”

“屬你最甜。”男子面容精緻柔和,肚子挺的很大,也笑著說話。

魏寧:???

在那瞬間,

魏寧感覺她的世界觀好像裂開了。

連帶著她整個人都裂了。

她顫顫巍巍的看著他們走遠,表情一時間顫抖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帶路的侍從體貼的解釋道:“那是最近正得盛寵的肖貴君呢,聽說他以前可不怎麼得寵,誰知道忽然懷上了龍嗣,可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男、男的啊?”魏寧磕磕巴巴的問。

“是啊。”侍從有些茫然,不知道魏寧是什麼意思,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侍從嘆了口氣,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能懷上龍嗣那可是天大的福氣呢,只可惜聞侍君雖然最得聖恩,卻是個西濬人,這輩子也不可能懷上子嗣了,想想就可憐。”

魏寧感覺在短短几個瞬間。

她的三觀從碎裂到重塑。

女尊……

男的懷孕?

臥槽!!

好刺激!

好牛逼!

“女子是不會懷孕的嗎?”魏寧艱難問。

“敘二小姐你在說什麼?!”好好的把小侍從嚇得臉都白了,好像是聽到了什麼非人類的話,他壓低聲音道:“女子怎麼可能懷孕?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二小姐你千萬不要在外面說。”

“……”

魏寧臉色扭曲,又壓抑著那麼一丟丟矛盾的興奮,卡姿蘭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她這問題就好比放在現代世界,有一個男的問你他能不能懷孕是一樣的驚悚,就是一個……很神經質的問題。

魏寧深呼吸兩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要!愛!死!女!尊!了!

怎麼會有這麼神仙的世界。

那她以後豈不是再也不怕渣男了,還可以做個渣女隨隨便便扔完避孕湯。

哇哦。

“聞侍君。”侍從看到從前方走來的人,行了個禮。

聞箐撐著一把傘,沒有跟著他,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魏寧原本還沒什麼感覺,結果在看到人之後嚇得一個激靈。

臥槽男主!

眾所周知。

和反派搶男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更何況這個反派病嬌冷血簡直喪心病狂。

魏寧原本想要直接開溜,但是轉念一想。

她還要消除黑化值,最好的辦法就是撮合男主和反派在一起啊!

用愛的力量來治癒反派。

聞箐看到魏寧的時候,收斂了眼中殘留著的狠厲,對她笑了笑。

魏寧直接趕人讓侍從退下了,然後對聞箐發出了邀請:“一起走走嗎。”

“好。”聞箐很快應下,那雙藏在笑意下的眼睛意味不明。

這位敘二小姐前陣子一直躲著他,如今卻又主動親近,聽說之前還為了將軍擋過一次傷,也不知為哪般。

他和敘願相識已久。

自然知道敘願是什麼性子,說好聽點是貴門嬌縱,難聽點是尖酸刻薄,對敘白更是恨之入骨,如今卻……

冷雨還在下,

“我們在涼亭坐一會吧?”魏寧嚴肅的繃著臉。

聞箐點頭。

魏寧當然不可能想要和聞箐真的獨處,除非她想死。

所以在把人騙到涼亭之後,魏寧就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借走了聞箐的傘,說是一會回來。

然後她在半路上直接扔了那把傘,開始找反派。

當然憑藉魏寧自己就算是把腿跑斷也不一定能在偌大的皇宮中找到人,所以她對系統死纏爛打找到了染白的位置,很幸運的是離涼亭不遠,將軍一個人站在那裡,背影孤挺,逆著寒涼雨光,像是一幅畫卷。

魏寧下意思的嚥了口口水。

她不要臉。

她垂涎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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