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推了下眼鏡,一臉嚴肅:“我覺得學神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

“你確定嗎。”鄭博業看了看那兩個人,路燈的光影下側臉深邃冷漠,睫毛垂下的時候,顯得幾分晦暗的危險。

“你們想什麼呢?”

“我有點慌。”不管怎麼說這提議也是鄭博業最先說出來的,他怕今晚再出點事,第二天楚緒想殺了他,畢竟他看璟白的表情,不太像是開玩笑,但這種事好像也只能是開玩笑。

“來來來,快鼓掌,我們祝福學神和緒哥。”

“我就怕緒哥醉成這樣……嘖。”

“奪筍啊你。”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說。

鄭博業猶豫了下,還是跑上去問了一句,“學神,你知道緒哥家地址嗎?要不還是直接給他打車得了。”

“知道。”染白沒鬆開人,回答的平穩。

楚緒姿勢有些不太舒服,催促道:“廢什麼話,快走。”

鄭博業:“……”

他多想了。

染白把人連拖帶拽的推到計程車上,自己也進去了。

楚緒歪歪斜斜的躺在後車座上,那雙長腿筆直,有些無處安放的伸在那,微微曲著腿。

染白看不慣楚緒那種姿勢,把人往裡推。

楚緒下意識的想踹人,卻被染白反應極快的按住了,嗓音冰冷:“敢踹我,你就死定了。”

說完之後,那人不知道聽懂了還是什麼,老實不少,染白垂眸,平靜的把楚緒扔在那,眸色冰涼又危險。

“你們去哪啊?”司機透過車鏡看到後面的兩個人,問道。

染白剛想說楚家的地址,誰知道那個醉的不清不楚的傢伙在這件事上卻一下子清醒了似的,閉著眼睛,沙啞跟他說:“別回那……”

“不回家你能去哪。”染白看他一眼,嗓音微冷。

“隨便你,哪都行。”楚緒感覺眼皮困得都在打架,醉酒後的意識也昏昏沉沉,身邊是熟悉的淡香縈繞,知道是璟白,他放下心來,毫無戒備的靠在那,嘟囔了一句。

車窗外的燈光閃爍,霓虹燈五顏六色,像是飄渺虛無的光影,在夜色中星星點點,透過車窗打落進來。

微垂著眼,睫毛的陰影落在了瞳孔中,沉澱著深沉危險的質感,靜靜看著楚緒,見其放鬆又懶散的姿態,安靜靠在那裡,身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沒有警惕心也沒有任何防備。

染白眸色微深,手指搭在膝蓋上,輕輕敲了一下,意味不明的低聲:“隨便我,把你帶走也行?”

“聽你的。”楚緒頭疼的厲害,沒聽清染白在說什麼,反正只要不是那個地方,哪他都不介意,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染白呵了一聲。

雖然說楚緒沒有聽清,但是司機聽清楚了,他心口一跳,重新看了看後座上的那兩個人。

染白報了自己住的地址。

司機再三猶豫,還是接下了這單,十多分鐘後到了地方,他看著其中一個人把另一個人拽下去,那個黑T恤的男生慵懶懶的站著,另一個人半張臉隱沒在陰影中。

“……”司機提心吊膽。

染白看了司機一眼,沒說什麼。

老城區的夜晚寂靜,幾乎沒什麼人,電線杆雜亂的交錯,夜風吹在臉上的時候泛起微微的涼意,卻無法緩解心頭的燥熱。

楚緒閉著眼睛,踉蹌被染白帶走著,看也沒看周圍一眼,如果真有點事,只怕是他是被染白賣了還得幫忙數錢。

開鎖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響起,染白推開門,開了燈,然後把人一扔。

楚緒昏沉間感覺是到了,在一時間的懸空後背砸下,那蹭了他一身的菸草味淡了許些。

光線傾瀉下來,打破了黑暗,有些刺眼,他不太適應的眯了下眸,抬手擋了一下,睜開眼的時候眼前還有光斑,視線模模糊糊,只隱約看到冷清乾淨的陳設,慵倦低啞的問了句:“這是哪啊。”

“沒錢帶你住酒店。”燈光打下來,那人站在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楚緒,輪廓冷然,指尖摩挲扣動了下打火機,幽藍色的火光明明滅滅,薄唇半咬著煙,動作帶出幾分散漫冷漠來,也沒回答楚緒的話,只是說:“湊合吧。”

二十多平的空間狹窄又逼仄,隱隱瀰漫著陰冷的潮氣,但是被人收拾的乾乾淨淨,有種不近人情的冷冽感,沒有一絲居住的煙火氣。

楚緒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地方,更別說住了。

他從小除了家裡那件破事以外沒吃過苦,也算是金貴講究的過了十七年,難免有些少爺脾氣,又在叛逆期,驕矜又輕狂。

不太適應的翻了下身,眉心擰著,但好像猜到了這是哪,沉默著一句話也沒說,腦袋又陣陣發疼,胡亂扯開被人疊的稜角分明的被子,矇住頭就打算直接睡。

單人被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清香,乾淨又好聞。

“憋不死你。”染白垂眸看著楚緒的動作,大概覺得有些好笑,嗤了一句,然後薄唇咬住煙,俯身將蓋住了楚緒腦袋的被子掀開。

被子驟然被人掀開一角,光線又漏了進來,同時撲面而來的是冷情又嗆人的煙霧,讓楚緒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楚緒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逼近的一晃而過的那張臉,“你別抽了啊,怎麼煙癮比我還重。”

“不給你抽就行。”染白把人連拖帶拽的扯起來,在聞到楚緒那一身酒味的時候眸色明顯更冷了:“去洗澡,不然滾出去。”

“我都要困死了你還讓我去洗澡。”楚緒本來就醉的頭疼,不可置信,“操,我今天早上才洗過的,你嫌我髒啊。”

“你聞聞你身上的酒味,自己作的怪誰。”染白淡聲:“不洗就滾出去。”

“不去。”楚緒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他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顯然這就是最好的地方,雖然有些硌人,但是現在也不計較那麼多了,他又躺回去,賴著不起,聲音模糊不清,莫名帶著幾分孩子氣。

染白盯了楚緒兩眼,然後直接伸手扣住用力往下拽。

“我操?”楚緒硬生生被人拖下去,就算是醉了也清醒了大半,他伸手抓住,死活不下去,“璟白你是人嗎,大不了我賠還不行!”

“用不上。”染白看著那隻手,骨節分明的指節繃的好看,手指色澤顯出微微蒼白,顧自看了一會兒,然後去掰開楚緒的手,“留著勁等會攥,先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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