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寧承傑在錦府中大發雷霆,後來直接甩袖離開了。

錦凝芙也十分委屈,她也很埋怨寧承傑,沒事幹嘛要摘花,而且還因為輕功不行掉水裡了,連帶著她都丟了臉面,還因為弄壞了許些珍貴的水月花,害她被爹爹大罵了一頓。

“娘,都是因為錦堯!!”錦凝芙剛剛被錦仲訓斥了一頓,心底正委屈著,此刻撲到了自己孃親懷裡紅著眼眶就是一陣哭訴,“今天要不是因為錦堯,根本不可能這樣……我剛剛還被爹爹罵了嗚嗚嗚嗚嗚……”

林佳韻是丞相府錦仲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亦是高門貴女,和錦仲門當戶對,性格高貴端方,內心卻狠辣。

此刻聽著自己女兒的抱怨,林佳韻皺起了眉頭,一提到錦堯,她心底就很不舒服,此刻微微沉聲問:“錦堯只不過是一個庶子而已,更何況當初都已經宣判了死亡,就算是現在還活著淪落在外,錦府又不可能認他,你一個千金大小姐,和一個戲子計較什麼,成何體統?”

錦凝芙本來就委屈,現在跟林佳韻抱怨就是為了尋求安慰的,沒想到反被職責,她撅了撅嘴,語氣悶悶的:“我就是不喜歡嘛。”

林佳韻深深嘆了口氣,對自己這個從小便嬌生慣養以至於養出了驕縱任性的性格的女兒無可奈何,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錦凝芙的額頭。

“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別再管,錦芙你要知道,你現在最需要做的便是守好太子的心,坐實了太子妃的位置,你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人,氣度要大些。”

一提到這件事情錦凝芙也很得意,她抬了抬下巴,只覺得自己早晚會成為世界上最尊貴的女人:“我知道了。”

“那孃親,我要睡覺了。”她軟軟道了別。

林佳韻看著錦凝芙走出去,她臉上畫著淺淡的妝容,並不豔麗,但卻符合正室應有的氣度,此刻神情在搖曳著忽明忽暗的燭火中有些晦暗不清。

她伸出手,摸了摸心臟的位置,想起錦堯這個人,心底總是不舒服,空落落的怪異縈繞著複雜又無法言說的情緒,令她始終對那個未曾見過幾次面的白衣少年抱有一種厭煩的態度。

暮色千里,暗意瀰漫。

臨近傍晚,天際最後一絲微茫湮滅。

“殿下,剛剛公子被丞相請到了書房。”單獨隸屬於公主府的暗衛冷冰冰的奉命監視錦堯,稟告情報。

公主來客房的時候便令人把薰香給撤了,可能是因為錦堯身上那樣清冽乾淨的梨花香過於好聞,染白現在很不習慣其他薰香。

留在丞相府本來便是因為錦堯沒有走,現在竟然還去了書房。

“退下吧。”染白淡淡說了一句,回想起之前在夢浮生時,錦爍天看到錦堯的眼神,一句脫口而出的話,那樣的語氣……

看來關係匪淺啊。

染白指尖輕點著桌面,最終起身,直接離開了房間,那樣的背影在逐漸暗沉的夜色中格外冷冽肅殺。

書房中,

錦仲面色沉靜的坐在那裡,他親自泡了一杯茶,霧氣繚繞間那雙犀利的眸沉了幾分。

“錦堯。”他用非常冷漠而不帶感情,哦不,也許還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厭惡情緒說:“你長本事了。”

上次錦爍天的事情,這一次的宴會。

錦仲不信和錦堯毫無關係。

少年站在那裡,身形修長筆挺,一身清冷矜貴的氣質,如冬日挺拔青松,孤高畫質寒:“拜丞相所賜。”

錦仲忽然重重將端起來的茶杯重新放在桌面上,發出了“砰——”的一聲響,幾滴茶水迸濺出來。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身上還留著錦家的血?!”

“我以為……”那樣的聲音伴隨著書房中冷凝的氣氛以及昏暗夜色,無端讓人心底發緊,可是少年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丞相早已忘記了。”

錦仲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盯著少年那張精緻清雋的容顏。

錦堯生的好看,錦仲是知道的。

一介男子生的如此相貌,那不就是藍顏禍水嗎?

更何況他本以為已經死了很久的人,竟然不知何時成為了夢浮生的琴師,而且名氣越來越大!

戲子的身份,簡直是錦家世世代代的汙點,辱沒了錦家門楣。

“你給我聽著。”錦仲語氣中是習慣的發號指令,完全不容商量,“趕緊給我離開夢浮生,不要讓別人知道你和錦家有任何關係,你不能留在那裡!讓錦家顏面何存?!”

難道讓他錦仲天天看著自己的孩子淪落為戲子,給別人彈琴嗎!

“恐怕丞相不能如願。”

“你——”錦仲厭煩的很,尤其是今天宴會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可是最近接二連三的出事,讓他的心情很不好,此刻更是到達了一個極點。

聽著少年一口一口丞相,生分疏離的不帶任何感情,錦仲更是感覺心底一股子無名火在竄,書房中只有他們兩個人,下人早就被錦仲打發出去了,所以錦仲此刻也沒有任何顧忌。

“錦堯,我是你爹!”他沉聲,逼近少年面前,鐵了心給錦堯一個教訓,別以為有殿下就能為所欲為,就這樣的身份,放在權貴面前也不過是一個玩物,能有幾分真心?

錦仲滔天怒意湧上心頭,高高揚起右手,往少年臉上打下,無意間撞上錦堯眸光。

深沉夜色遠不及錦堯那雙眸,竟似魑魅魍魎皆在其中無聲暗湧,錦仲看到少年舌尖輕輕舔了舔殷紅薄唇,對他笑了一下,透出了深秋與凜冬交替的陰和寒。

在那一瞬間,

錦仲心中竟產生了恐懼的情緒,也就是那一秒,他的動作僵硬了下,可卻再沒有機會動手。

因為書房原本緊閉著的門,猛地被人狠重踹開——!

錦仲瞳孔驟然緊縮!

那一道身影逆著清寒夜色,一襲紫衣斂盡肅殺風華,就這麼肆無忌憚的闖進來,高高在上的很,清冽又慵懶,氣場凌厲壓迫。

“丞相動本殿的人,是想打本殿的臉?”

平平靜靜的聲音,甚過寒潭冷寂,就那樣波瀾不驚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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