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瘋馬大酋長的熱情,沈墨非常得體的表達了感謝。

雖然他並沒有刻意表現出任何盛氣凌人的姿態來,但是瘋馬大酋長卻總是能從眼前這個年輕的,臉上總是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的異族大酋長身上感覺到一種威嚴。

這種威嚴不明顯,但是卻不由得會讓人在他面前收斂自己的言行,生出一種小心謹慎的姿態來。

這種感覺讓瘋馬很奇怪。

他在熱情寒暄的時候,也在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企圖從他身上找到一點年輕人的特徵,比如驕傲,比如張揚,或者是大喊大笑等激烈的情緒。

但是他失望了,眼前這個年輕的異鄉人對於任何事情都表現的雲淡風輕。

甚至在野牛部落的戰士們圍著他們表演令人血脈賁張的鷹神戰舞的時候,他的臉上也依然帶著淡淡的微笑,輕輕地鼓掌,跟周圍那些激動的大喊大叫的野牛部落的年輕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總之,這個年輕人讓瘋馬有了一種深不可測,無法揣測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本能地生出一種戒備心來,心中開始琢磨起沈墨真正的來意。

沈墨對於大酋長的心思並不清楚,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太過在意。

雙方合作這件事,歸根到底還是要看各自的實力和利害關係的,其他的細節並不重要。

有人說細節決定成敗,那是對於普通人來說的。

對於真正強大有實力的人來說,細節什麼的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是否能夠滿足彼此的核心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在經過了野牛部落一系列的歡迎儀式之後,瘋馬大酋長提出了一個要求。

他希望能夠親眼見識一下沈墨手下的實力,好讓他們野牛部落的戰士們又一個參考的物件。

話說的很客氣,但是沈墨一眼就看出來瘋馬是想見識一下他手中火槍的威力。

說白了,就是瘋馬想親眼見識一下沈墨的實力,以此來判斷彼此合作的砝碼。

對於這種要求,沈墨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按照沈墨的要求,瘋馬讓人在村落中間的一個圓形的廣場上豎起了一排草人扎的人型靶,並且給這些草人身上穿上了厚厚的野牛皮,想要測試一下火槍的穿透力。

這些靶子被擺在不同的距離上,最近的在二十米左右,最遠的已經超過了一百多米,甚至更遠。

野牛部落的人幾乎全部過來圍觀,將小廣場幾乎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為了防止誤傷,沈墨讓瘋馬留出了靶子後面的空間,所以最後成了一個三面圍觀的場景。

靶子設定好了,沈墨也沒用做特別的安排,只是將六十名火槍兵按照靶子的數量分組,每一組射擊不同距離的靶子。

這並不是射擊比賽,不需要多麼的精準,只能火槍能夠射中靶子,並且子彈能夠穿透靶子上面套著的牛皮,那就是一次成功的射擊。

砰砰砰的槍聲陸續響起,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所有人都完成了射擊。

瘋馬讓人取回了所有靶子上蒙著的野牛皮,發現每一張野牛皮都被子彈穿透了,甚至距離更近的那些,甚至是前後兩個洞,這說明子彈從前面射進去又從後面鑽了出來。

看到這些滿是洞眼的野牛皮,瘋馬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周圍的黑鷹以及小烏鴉等野牛部落的戰士也同樣面色不好看。

如果套在野牛皮裡是人的身體,那子彈照樣也能穿透人體。

而且射程還非常的遠。

如果他們的敵人全部使用這樣的火槍,那對於還在使用長矛弓箭的蘇族人來說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尊敬的大酋長,這樣的火槍你手中有多少?那些白皮強到手中的火槍似乎並沒有你們手中的火槍這麼厲害.”

瘋馬斟酌了一下,用盡量委婉的語氣說道。

沈墨微微一笑,他聽出來瘋馬的意思。

顯然跟黑鷹一樣,是想問他賣不賣火槍。

他非常理解瘋馬的心情,任誰看到了這麼犀利的武器都會忍不住動心的。

尤其是對於一個處於危機之中的族群來說這種心情會更加迫切。

“瘋馬大酋長,我這次來就是帶著合作的誠意來野牛部落的。

如果我們能夠達成合作的意向,售賣火槍自然就包括在我們的合作內容之中.”

沈墨微笑著說道。

瘋馬聞言臉上露出了鬆快的笑容,向沈墨行了一個撫胸禮之後,恭敬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去我家裡,我們好好商議一下合作的內容。

只要我們野牛部落有的,我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沈墨自然不會拒絕,他帶著法海和法性兩個人跟著瘋馬向著他家走去,其他的人留下自有黑鷹等人招待。

他也完全不擔心瘋馬會下黑手。

以他的閱歷和洞察力,如果瘋馬露出任何一點敵意,他都會第一時間抓住他的。

再加上法海和法性兩個,只要不遭遇到整個野牛部落的圍攻,他都有信心控制住場面。

當然,瘋馬雖然名字叫做瘋馬,但是顯然是一個很理性很冷靜的人,只要沒真的瘋狂,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殺雞取卵的事情來。

來到瘋馬的家中,瘋馬讓人送上了一種用樹葉製作的飲料,喝起來有種淡淡的清香,這讓沈墨又想到了華夏的茶葉。

“我們蘇族人最喜歡吃的食物是野牛肉,但是肉吃多了會感覺發膩。

而這種清心水卻能消除油膩。

今天我們吃了那麼多的野牛肉,配上清心水會感覺非常的舒服.”

瘋馬微笑著介紹道,並且主動自己先喝了一杯。

這是示意不用擔心,這裡面沒有毒藥。

沈墨笑著舉起杯子,做了一個乾杯的姿勢,然後一飲而盡。

野牛部落的餐具和茶具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用木頭製作的,而是用牛骨製作的骨具。

甚至還有一些陶具,只是看起來略顯的粗糙。

這裡沒有瓷器,看來以後可以跟野牛部落加上一項貿易內容了。

沈墨看著手中的牛骨杯,心裡冒出來這個念頭。

“瘋馬大酋長,你有沒有見過一種叫做瓷器的東西?”

沈墨突然問道。

他甚至詳細地描述了一下瓷器的特徵,但是瘋馬在聽完之後想了想,搖搖頭說自己並沒有見過瓷器這種東西。

而且他並不是看起來很感興趣,但是處於禮貌還是問道:“這是你們漢族特有的物品嗎?”

沈墨點點頭笑道:“是的,我們那裡的大大小小的酋長都非常喜歡使用瓷器,既可以當做餐具,也可以當做茶具。

茶,也是一種我們漢人特有的飲料,味道清香,跟你們的清心水有點類似.”

本來想說達官貴人皇帝宗室的,但是想了想蘇族人不一定知道什麼是皇帝,乾脆就用大小酋長來代替了,這樣子也方便瘋馬理解。

聽沈墨這麼說,瘋馬又多了一絲興趣,不由得多問了幾句。

沈墨也沒有多說,只說以後有機會了可以送瘋馬幾套瓷器讓他感受一下。

瘋馬連連感謝。

藉著瓷器的話題,雙方終於將話題轉到了合作這件正事上面。

在商談合作的內容之前,沈墨又將自己今天從兩個白人俘虜口中得知的那些資訊挑了一些瘋馬需要知道的告訴了他,並且將那份經過清洗的,畫在野牛皮上的地圖拿了出來放在了瘋馬的面前。

瘋馬越聽臉色越凝重,最後捧著那張已經聞不到腳臭味的牛皮地圖皺著眉頭看了半天。

半晌,瘋馬才放下地圖,抬起頭看向沈墨開口道:“從地圖上來看,這座金礦的確就在我們野牛部落附近。

只是為什麼那些白人強盜手中會有這樣的地圖,而且看起來還有很多張。

難道是有人故意將地圖散佈出去,吸引那些白人強盜來對付我們野牛部落?”

沈墨看著瘋馬道:“是有這個可能。

只是到底會是什麼人做的呢?現在這座金礦已經被證明是真實存在的,那麼大酋長以前知道這座金礦的存在嗎?”

瘋馬點點頭道:“我知道這座金礦,不僅知道,而且我們野牛部落曾經還開採過很長一段時間,從裡面挖到了大量的礦石。

我們從這些礦石當中提煉出了許多的金子。

你知道的,我們蘇族人喜歡用金銀製作許多飾品。

但是我們卻並沒有將這些金子當成貨幣,僅僅只是當做好看的裝飾品而已。

我們各部落之間交易的時候往往使用的是皮毛、食物以及長矛弓箭木材等等.”

對於這個回答,沈墨是有些意外的。

為什麼黑鷹他們沒有跟自己說過這個事情。

似乎是看出來了沈墨的疑惑,瘋馬很快解釋道:“但是這座金礦在三十年前就停止了開採,那時候小烏鴉還沒有出生。

黑鷹還是一個年幼的孩子。

我父親當時是野牛部落的大酋長,我是部落的戰鬥酋長。

當年為了這座金礦,我們跟黑山部落發生了一場戰鬥。

他們失敗了,我們勝利了.”

沈墨疑惑道:“既然你們勝利了,為什麼卻又停止開採了?”

瘋馬搖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神情:“當年跟黑山部落的那場戰鬥,雖然我們勝利了,但是我們卻損失了很多戰士,許多母親失去了孩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親。

就連我當時都差點死去。

而黑山部落損失的人更多。

我們都是蘇族人,卻為了這些沒有多大用場的金子而自相殘殺,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後來兩個部落的大酋長在商議之後,決定握手言和。

而我父親,也決定停止開採這座金礦。

我們鑿塌了金礦的道路旁白的山頭,堵住了進入礦山的道路。

從此以後那座金礦就算是廢棄了.”

沈墨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說除了你們之外,當年黑山部落的人也知道金礦的位置?”

瘋馬點頭道:“是這樣的。

其實這座金礦我們早都開採了許多年,之前黑山部落還有其他的一些蘇族部落需要金子的時候也會跟我們交換一些,我們從來都會滿足他們的需求。

只是不知道為何,他們後來突然就提出要我們將金礦讓出來,我們當然不會答應。

所以就爆發了戰鬥。

雖然我們戰鬥最後勝利了,但是這三十年來我們跟黑山部落的人再也沒有來往過。

雖然沒有再發生過戰鬥,但是彼此之間卻再也不能回到那樣的關係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瘋馬的表情很是複雜。

沈墨搓了搓手指,輕聲道:“黑山部落突然出手搶奪金礦,甚至不惜發動兩個部落之間的戰爭,這件事顯然背後另有原因啊.”

金子對其他人來說雖然珍貴,但是在蘇族這種依然以以物易物為主要交易方式,以皮毛糧食這些生活生產資料為主要交易物的原始部族來說,金子並沒有那麼珍貴,只是一些錦上添花的裝飾品而已。

所以黑山部落突然出手搶奪金礦的行為就顯得很突兀。

一個人做事總有其習慣和動機,一個不落做事情顯然更是如此,不可能平白無故地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顯然這背後有一些外人不知道的因素,讓他們不得不這樣做。

看著沈墨沉吟不語,瘋馬也不敢出聲打擾。

片刻後沈墨開口問道:“那你知道黑山部落現在的情況嗎?”

瘋馬想了想道:“從三十年前那場戰鬥後我們雙方就沒有了來往。

後來,我聽說黑山部落遷走了,但是也不知道他們遷到哪裡去了。

我當時帶人去他們部落檢視過,一個人都沒有了。

而且他們走的時候很匆忙,看起來就好像有什麼危險的事情要發生,所以他們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而且我當時還發現了一些陌生人的足跡.”

“陌生人的足跡?”

沈墨疑惑地問道。

“我們蘇族人穿的鞋子要麼是草鞋,要麼是用牛皮製作的靴子,黑山部落也是一樣。

但是我卻在他們部落發現了一些印著完全沒有見過的花紋的腳印,這些腳印應該是一種我們完全沒見過的鞋子留下的.”

瘋馬沉聲說道。

聽到這裡,沈墨一下子想通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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