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海關全殲了代善帶領的三萬多名清軍之後,沈墨又派李牧和高遠同時出關,兵分兩路,一路前往蒙古科爾沁各部殲滅跟愛新覺羅家族繫結極深蒙古科爾沁部。

另一路由高遠統領三萬齊軍精銳,帶著上百門各式火炮向著滿清的盛京出發去犁庭掃穴。

雖然幾乎全殲了入關的所有清兵,但是滿清的另一個攝政王鄭親王濟爾哈朗還在盛京,大玉兒布穆布泰還有她那個剛四歲的皇帝兒子福臨還在。

他們只要還存在這個世界上,那滿清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滅亡。

在送別李牧和高遠出征之後,沈墨留下李牧原來的副將任勳駐守山海關,自己則帶著人返回京城。

傅建道和項元忠早在五日前就領兵佔領了京城,對這幾天處於無政府狀態的京城進行了一番清理,將那些趁機渾水摸魚的狐蟲蛇鼠狠狠地清理了一番,每天在菜市口砍掉的腦袋都有百八十個。

同時釋出安民告示,告知京城百姓官紳齊王王駕不日就會入京,誰敢作亂,格殺勿論。

這項清理工作主要是項元忠的懸鏡司負責,他出身錦衣衛,幹這個算是專業對口。

短短數日,即用雷霆手段,又借力打力,將京城的地下社會很快掌控在了手中。

利用這些地頭蛇,項元忠很快清理出了一大批的滿清以及大李自成撤走時留下來的尾巴。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本地人,被人用錢財收買後留在京城當特務,趁著當局不注意就會搞搞破壞暗殺之類的。

項元忠啟用了原本大明的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將上面的牌匾換上了懸鏡司字樣的牌匾。

居住在懸鏡司衙門附近的人最近每天心驚膽戰的,每天都能看見有數十甚至數百人被抓進了懸鏡司。

每天都能聽到從裡面傳出來的各種慘叫哀嚎聲,到傍晚的時候就會有大車從懸鏡司衙門的後門出去,上面蓋著一張破草蓆,從一路行走滴落在地上的血跡就能知道這草蓆下面是一具具破爛的屍體。

京城百姓心中暗自驚恐,都在說當年兇名能止小兒夜啼的錦衣衛又回來了。

但是他們也能明顯地感覺到京城街面上乾淨安寧了許多,原本那些在大街小巷偷雞摸狗調戲婦女欺行霸市的青皮混混們短短數日全部銷聲匿跡了,這讓人們心中又覺得就算是錦衣衛回來了,也不一定是壞事。

項元忠作為掌握刀柄的人,負責幫助齊王殿下清理京城,行立威之事。

那麼傅建道這個王府長史則是負責替齊王在京城的官紳勳貴之中宣揚威名,瞭解京城這些人的底細,梳理他們的關係。

這段時間每天都有各路人馬前來拜會傅建道。

這些人目的不一,有的是來打探齊王對大明勳貴的態度,有人則是來刷存在感,提前來跑官。

也有人打聽齊王殿下的用人風格……而且每一個人來的時候都帶著禮物,每一份禮物都價值不菲。

但是長袖善舞的傅建道笑眯眯地全部婉拒了,既沒有答應任何事,也沒有透露任何有用的訊息,但是卻透過跟這些人的交談基本摸清了京城這些官紳勳貴的各種心思。

項元忠來找傅建道,遞給他一個冊子,“長史,看看這個,絕對是個好東西.”

傅建道開啟一看,臉上露出了驚喜:“這個東西好啊,有了這些東西,來日殿下進京後就能知道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了。

話說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原來項元忠拿過來的這個冊子是之前清兵入京之後,所有前往攝政王府給多爾袞奉降表,拍馬屁的在京大明官紳勳貴的名單。

而且每一個名單後面都附著此人寫的降表。

項元忠笑道:“這應該是多爾袞逃出京城的時候留下的,應該就是想要報復一下那些見風使舵的大明縉紳勳貴們。

我是在搜查多爾袞的攝政王府,也就是原來的信王府的時候在一個書房裡發現的.”

傅建道笑道:“多爾袞還算是給我們幫了一個小忙。

在我看來,這大明的官紳勳貴幾乎全部爛透了,一個個根本不知道節氣忠義為何物。

就拿這冊子上排在第一的大明前首輔魏藻德來說,此人在當首輔的時候每天只會糊弄事,糊弄皇帝,糊弄下屬,最後大明給糊弄完了,在李自成進京後第一個寫降表。

結果沒幾天李自成就跑了,韃子又進京了,又是第一個給多爾袞上降表,你看看這降表寫的極盡諂媚阿諛之詞,其肉麻程度讓人噁心。

前幾日,咱們剛進城,此人就跑來要見我,還打著跟我切磋文章的名義,簡直無恥的令人髮指.”

項元忠恨聲道:“大明就是多了魏藻德這種官員,所以才會亡國。

這種毫無節氣只會溜鬚拍馬的人,殿下絕對是不會用的。

不殺了他們都算是殿下仁義了.”

“你以前是在軍中,跟這些官員打交道的機會少一些。

我以前接觸過許多大明官員,忠心任事者少,阿諛拍馬者多。

天啟年間,魏忠賢得勢,大明官員從朝廷到地方,所有官員的主要任務就是逢迎奉承魏忠賢.”

“魏忠賢以皇帝名義給自己的下的諭旨之中,稱讚自己‘一腔忠誠,萬全籌劃。

恩威造運,手握治平之樞;謀斷兼資,胸涵匡濟之略。

安內攘外,濟弱扶傾’.”

而那些大明官員們吹捧的卻比這個更加肉麻許多倍。

大學士馮銓在為魏忠賢祝壽的詩中,竟然把他說成是‘偉略高伊呂,雄才壓管商’,簡直就是古往今來第一偉人。

到後來,就連國子監的監生們集體上書,要求以魏忠賢跟孔子並祀,並說他“復重光之聖學,其功不在孟子之下.”

這一番話聽得項元忠目瞪口呆:“人怎麼能夠無恥到如此程度啊!”

魏忠賢得勢的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更沒有加入錦衣衛,所以對這些事情自然是不甚清楚的。

傅建道嘆道:“魏忠賢這個原名魏四的混混文盲估計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取得了跟孔孟並尊的地位。

說起來,的確荒謬至極,但是偏偏又是真實發生的。

後來天下各地又開始給魏忠賢造生祠。

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人享受過這般待遇。

各地為了討好魏忠賢,造成的生祠壯觀程度遠超岳廟,關廟等先賢廟祠.”

“其中河南開封為了建造生祠,強拆民房兩千餘間。

建成後前後九重,乃天子之數。

延綏的祝恩祠,完全是用皇帝專用的黃琉璃瓦為頂。

祠內的魏忠賢像都是用沉香木雕成的。

建成之後,各地的總督巡撫都要去此處對著魏忠賢的雕像五跪九叩,三呼九千歲。

此等榮耀,就連任何一個活著的大明皇帝都沒有享受過。

而魏忠賢這樣一個青皮混混出身目不識丁的文盲卻能堂而皇之的享受,豈不是荒唐至極,可笑之極?”

傅建道越說語氣越悲憤。

“這樣的大明從上到下都爛透了,焉有不亡之理?殿下日後要做的不光是一統天下,更要重塑華夏的精神,將大明殘留下來的這些蠅營狗苟的汙穢要一掃而空,當真是任重道遠啊.”

最後傅建道長舒一口氣說道。

沉默了半天的項元忠此時也開口道:“殿下雄才大略,高瞻遠矚,必然會將天下汙穢塵埃一掃而空的.”

滿清雖然被擊敗了,而且也沒有了翻身的可能性,但是這天下依然還是四分五裂的。

李自成還佔據了數省之地,南京的南明小朝廷還在苟延殘喘。

四川還有張獻忠,福建還有鄭芝龍。

要將天下完全一統,至少還需要數年時間。

不過這些跟著沈墨的文臣武將在他的影響下身上都帶著一股子敢闖敢為敢作敢當的氣質。

雖然如今沈墨只有山東和河北兩省之地,但是他們卻無比的堅信齊王殿下能夠很快地席捲天下,一統宇內。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那股激昂之意,然後相視一笑。

一名下屬前來稟告:“長史,項指揮使,殿下的王駕已經到了城外二十里.”

兩人聞言立刻道:“快出城迎接王駕!”

沈墨帶著一千多名騎兵來到京城正陽門外的時候,看到不僅有傅建道和項元忠等自己的文武大臣前來迎接,身後還跟著數千名衣衫各異的人群,都在翹首盼望。

沈墨胯下白馬,身穿銀甲,頭戴羽冠,身後血紅色披風隨風獵獵作響,突出了一個英武不凡,看的傅建道身後那些人心折不已。

傅建道和項元忠見沈墨勒馬止步,立刻上前覲見。

“臣等恭喜殿下凱旋,從此以後遼東無憂矣.”

沈墨笑道:“這話倒是實話,日後這天下再無建奴。

本王在山海關全殲了滿清禮親王代善以下三萬餘人,又在古北口方向由李牧將軍全殲多爾袞的兩白旗萬餘人,生擒多爾袞。

此時,李牧和高遠二人已經各領一軍前往草原和遼東犁庭掃穴,徹底將建奴從這個世界上抹掉。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們會在九月初班師凱旋.”

“臣等為殿下賀!為大齊賀!”

兩人聞言,都是面露振奮之色。

沈墨的聲音不小,兩人身後的那些人都聽見了,一個個都面露震驚之色,本以為這個突然橫空出世的齊王殿下能夠將滿清趕出關內已經足夠的厲害了,沒想到竟然殲滅了所有入關的清兵,而且還馬不停蹄地派兵去抄滿清的老窩了。

看起來是個雷厲風行的猛人,一個個心中都開始尋思著要如何搭上這位齊王殿下的門路。

沈墨跳下馬來指著兩人身後那一群人問道:“這些都是什麼人?”

傅建道稟告道:“殿下,這些全都是聽說王駕即將進京,都主動自願出城來迎接王駕的前明的官紳勳貴們.”

那些人看見沈墨向他們走過來,都急忙亂哄哄地向著沈墨行禮。

有人鞠躬,有人拱手,還有人行跪拜大禮,甚至更有誇張的直接三呼萬歲,引人側目。

沈墨目光掃過這些人,面露鄙夷之色,用手中馬鞭指著這些人哂笑道:“諸位,昔日李自成和多爾袞進京的時候諸位是否也是這般迎接的?”

眾人聽出了齊王話中的疾風之意,許多人面上露出慚愧之色。

但是大部分人卻依然面色如常。

而且靠前一人上前一步拱手道:“李自成流寇出身,殘酷暴虐,我等實乃被其威脅不得不俯首稱臣。

而建奴則是被吳三桂這個亂臣賊子引入京城,打的是為崇禎陛下報仇的幌子個,我等皆是被其矇蔽。

而齊王殿下如今驅逐韃虜,恢復華夏江山,實乃千古之功。

我等出城迎接王駕,全是因為仰慕殿下風采,感佩殿下之功,所以心甘情願前來迎接,自然跟以往不同.”

沈墨看此人面貌方正,頜下長鬚,一臉正氣,問道:“閣下這張嘴倒是能言善辯。

不知道閣下姓甚名誰?”

那人聽到齊王垂問,眼中一喜,急忙長身一禮道:“回稟殿下,某魏藻德是也.”

沈墨聞言,好像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回頭看向傅建道。

傅建道低聲稟告了一番,沈墨點點頭,看向魏藻德冷哼一聲道:“原來是昔日的大明首輔魏閣老啊。

聽說魏閣老可是在崇禎皇帝還未煤山自縊之前就聯絡李自成,開啟了城門放大順軍入城。

後來又第一個上降表。

後來李自成敗走,滿清入京,魏閣老又是第一個趕到多爾袞的攝政王府上降表。

現在本王趕走了滿清,魏閣老是不是已經寫好了降表,打算第一個歸順本王啊?”

這話一出,魏藻德饒是臉皮再厚,臉上也掛不住了,張嘴結舌,不知道該如何給自己辯解。

周圍許多人看向他的目光已經充滿了鄙夷,甚至跟他保持距離。

魏藻德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些黑歷史齊王竟然全都知道,再也無顏待下去,匆匆行了一禮掩面而去。

所有人都知道,魏藻德這輩子要想在齊王治下當官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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