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和袁學勇在晉城待了一夜,第二天就返回了駐地。

至於林雲,被沈墨在柴房關了一晚上,倒是沒有虐待他,有吃有喝。

第二天在蘇白他們離開的時候也被沈墨放出來,跟他們一起走了。

不過林雲帶來的一個營的裝備還有那一千大洋以及運送物資裝備的幾輛汽車,沈墨只給他們留下了一輛用來返程,其餘的全部扣留了。

林雲臨走的時候起的哇哇大叫,說是一定要讓沈墨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蘇白也提醒沈墨今天得罪了林雲,就等於得罪了閻老西。

閻老西不光是個一個精於算計的人,同樣也是一個小心眼的人。

沈墨這般羞辱他派來的人,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應該很快就會做出報復行動的。

否則的話,他這個省主席還有第二戰區司令長官的面子就沒地方擱了。

沈墨表現的很淡然,笑道:“閻長官看到鬼子就慫的不行,我倒想看看他怎麼樣來報復我.”

蘇白對沈墨的輕鬆也不可奈何,在晚間的宴席上又告訴了沈墨一條訊息。

“我們在監聽日軍電臺的時候,發現他們反覆提到了你們晉城保安團。

而且看起來似乎最近要對你們實施報復行動。

而且日本人已經在調查你的資料了,顯然你已經上了他們的黑名單。

你實在不應該得罪林雲的,這下子日本人要對付你,閻長官也要對付你。

就憑你一個剛成立沒多久的民團,你真能同時應對這兩方勢力?”

蘇白面帶擔心地說道。

沈墨笑道:“無論是日本人,還是晉綏軍,在我看來都是土雞瓦狗罷了。

只要他們敢來,我就會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蘇白撲哧一笑,旋即搖頭道:“你這個人啊,有時候看起來沉穩睿智,有時候卻又衝動魯莽。

真不知道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你.”

“都是真實的我,隨心罷了。

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可以勉強我.”

沈墨輕描淡寫的地說道。

蘇白驚訝地看著他,沈墨的目光也直直迎了上去,絲毫沒有躲避。

一旁的袁學勇低著頭吃菜喝酒,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送走了蘇白他們之後,沈墨在辦公室裡對著地圖研究了半天。

溫青青敲門進來,拿著一份清單。

“這是閻老西送來的那一個營的裝備清單,你看一下.”

沈墨接過清單,快速掃了一遍。

三百支中正式步槍,五挺捷克克輕機槍,兩門迫擊炮以及一萬發子彈還有二十發炮彈。

“閻老西可真是摳門,真當咱們沒見過世面,就用這點破爛就想忽悠我,連個重機槍都不捨得,真是想屁吃.”

沈墨輕哼一聲,將手中的清單隨手扔在桌上。

溫青青也道:“這些裝備要是放在八路軍那裡,肯定是足夠武裝一個營的。

不過聊勝於無,有總比沒有的強。

你打算怎麼分配這些裝備?要不是再增設一個營?”

沈墨搖搖頭道:“這些新兵才訓練了一個多月,還沒有完全形成戰鬥力。

等他們到時候經過戰場的歷練變成老兵以後再說擴編的事情。

現在這些武器先入庫吧。

用來替換損毀的武器,同時讓士兵們多練練射擊.”

溫青青面帶憂色道:”可是你得罪了閻老西,真就不怕他派兵來打你啊?他完全可以給你冠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你打算怎麼應對?咱們多徵一些兵,到時候應對起來也能更從容一些啊.”

“放心吧,你什麼時候見我做過沒把握的事情。

只要他閻老西不派一個師來打我,我一點都不帶怕的。

我想閻老西要想強行收編咱們,最少也得派出一個營的部隊來。

你來看看,說說咱們附近晉綏軍最近的一支部隊在哪裡,是什麼番號.”

沈墨站在地圖前,衝著溫青青招招手說道。

溫青青看著沈墨一臉輕鬆,心中的緊張和擔憂也減輕了一些,走到地圖前認真看了起來。

“這一片是鬼子的地盤,這一片是八路軍的勢力範圍。

第二戰區控制的區域距離咱們最近的就是這裡了.”

溫青青看了一會在地圖上用手指畫圈說道,最後指著一個地方說道。

沈墨看了一下,溫青青手指著的地方是高平縣。

“這裡駐紮的是晉綏軍哪一支部隊?”

沈墨摸著下巴問道。

溫青青想了一下道:“應該是晉綏軍三五八團。

這是晉綏軍中的一個加強團,據說至少有五千人。

戰鬥力在晉綏軍之中算是精銳。

其他的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

畢竟咱們的機要室才建立沒多久,在情報蒐集方面還很不足.”

三五八團嗎?楚雲飛的團啊。

難道閻老西會真的派楚雲飛帶著部隊來強行收編自己?不過以楚雲飛的驕傲的個性來說,應該不屑於親自做這種事情。

畢竟在他眼裡,晉城保安團跟其他那些民團一樣都是一群烏合之眾。

讓他親自帶著部隊來強行收編這樣一個民團,他絕對會視為對自己的侮辱。

不過讓他抗命他也是不會做的,最有可能的就是派部下帶一個營的人來晉城強行收編晉城保安團。

只要不是楚雲飛親自來,沈墨都不太擔心。

也不是說他就怕了楚雲飛,只是楚雲飛畢竟是晉綏軍之中為數不多的願意真正抗日的將領,兩人只要不直接對上,日後還有轉圜的餘地。

沈墨是不願意幹這種同室操戈的事情的。

但是如果別人非要將他當成軟柿子,那他自然也不會客氣的。

如果可以,他願意主動釋放一些善意給楚雲飛。

如果楚雲飛願意體諒他,那雙方就聯手做一場戲,讓他能夠向閻老西交差,也不會真正損失華夏的抗日力量,也不會讓雙方真的交惡。

但是如果楚雲飛不同意,那就沒的說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沈墨很快坐在桌前寫了一封信,寫完後檢查了一下然後裝入信封裡面,叫來魏和尚吩咐道:”你去一趟高平縣樊莊三五八團的駐地,去將這封信送給三五八團的楚雲飛團長。

切記,一定要親手送到楚雲飛的手裡。

如果三五八團的人不讓你進去,你就說你是奉八路軍獨立團團長李雲龍的命令來的.”

和尚拿著信,一臉疑惑道:“明明是沈大哥你寫的信,為啥要說是別人寫的?”

沈墨隨口解釋道:“以為楚雲飛不認識我,但是他跟李雲龍卻是老熟人。

只要打著李雲龍的幌子,你才能見到他.”

和尚明白了,接過信揣進懷裡,轉身就要出門。

“等等!”

沈墨忽然叫住了他,和尚轉頭看著沈墨,問道:”沈大哥,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沈墨其實也沒啥要交代的,只是他忽然想起了原劇中和尚就是被李雲龍派出去送信的時候半路遇到了劫道的黑雲寨的土匪,最後被黑雲寨的二當家山貓子給打了黑槍,才送了性命。

現在自己又讓他去送信,所以一下子就想起了這段劇情。

雖然黑雲寨早都被自己給滅了,山貓子也早都死了,可是難免還是會有些心裡不踏實。

“沒事,你記得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靜,千萬別衝動。

若是事情不順利,能安全回來就行,其他的都是小事.”

沈墨最後想了想囑咐道。

和尚笑道:“沈大哥你今天怎麼有點婆婆媽媽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也不是第一次出遠門,我心裡有數著呢。

你就放心吧.”

沈墨想了想又道:“還是讓劉二跟你一起去吧,路上好歹有個照應.”

劉二現在也正式加入了保安團,成了沈墨手下警衛班的一名士兵。

劉二雖然跟和尚喜歡互懟,但是膽大心細,也能跟和尚互相彌補一下。

和尚雖然不樂意,但是還是拗不過沈墨。

沈墨又叫來了劉二,交代了幾句後就讓兩人離開了。

兩人找到溫青青在總務科領了差旅費,又申請了一些子彈後就騎著馬離開了晉城,向著高平縣而去。

處於晉北的河源縣城中心大街的祥和茶館二樓雅座裡坐著兩個客人,背靠窗戶、面對樓梯的那位茶客正以很優雅的姿態用碗蓋撥著蓋碗裡的茶沫兒,另一個年輕些的茶客眼睛似乎正漫不經心地看著街景。

樓下大街上列隊走過的日本憲兵們不會想到,茶樓上坐著的是國民黨軍第二戰區晉綏部隊358團上校團長楚雲飛和他的警衛連長孫銘上尉。

楚雲飛上校畢業於黃埔軍校五期,是二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將軍手下少數幾個出身黃埔的晉軍軍官,深得閻長官的器重。

此人膽略過人,槍法精準,是個典型的職業軍人。

楚雲飛的部隊佔著一塊不小的地盤和李雲龍的游擊區相鄰。

時間一長,楚李二人在晉西北都混出些名氣來。

華夏的老百姓自古崇尚英雄俠客,於是一些民間口頭文學便把他們倆說成是會飛簷走壁、雙手使槍、百步穿楊的俠客,使日本人懸賞這二人腦袋的價碼漲到五萬大洋。

楚雲飛和李雲龍從前曾打過交道,忻口戰役時,兩人曾配合作戰,但相交不深。

楚雲飛上校和常凱申的觀點一樣,對八路軍有些成見,認為八路軍不服從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命令,擅自脫離正面戰場,以挺進敵後進行遊擊戰為名儲存實力。

關於李雲龍的傳說,他聽過不少,總覺得有杜撰的色彩,一個沒進過軍校的泥腿子,就算身經百戰,也不過是一介武夫耳,他不相信李雲龍在戰術上有什麼過人之處。

前些日子,楚雲飛給李雲龍帶信,說要見面聊聊。

約會地點選擇得極有挑戰性,就在鬼子重兵防守的河源縣城。

選擇在這裡見面,這就是對雙方勇氣的極大考驗。

聽得樓梯腳步響,李雲龍帶著一營長張大彪上樓了。

兩人穿得很講究,一色的杭紡綢長衫,頭戴禮帽,腳下是千層底、禮服呢面布鞋,雪白的線襪子,腰間鼓鼓囊囊,一點也不加掩飾。

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20響駁殼槍。

楚雲飛暗想,此人確實膽識過人,敢打扮成日偽便衣隊的模樣,腰裡明目張膽插著槍大搖大擺地闖進日本人的老窩裡來赴約,膽小點的人想想都打哆嗦。

楚雲飛雙手抱拳:“雲龍兄,別來無恙乎?”

李雲龍抱拳還禮:“楚老闆,恭喜發財呀!”

楚雲飛說:“以茶代酒,雲龍兄先乾了這杯……”李雲龍一笑:“承蒙楚老闆厚愛,兄弟我卻不敢從命,這剛沏上的茶能把兄弟的喉嚨燙熟了.”

楚雲飛話裡有話:“忻口一戰,鄙人與雲龍兄合作得不錯,但不知何故,戰後雲龍兄便銷聲匿跡。

鄙人孤陋寡聞,雲龍兄是否已調離第二戰區的戰鬥序列?以雲龍兄之膽識,總不會擅自脫離戰場吧?”

李雲龍打著哈哈:“楚老闆別拿兄弟開心啦,俗話說,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

楚老闆是委員長的學生,閻長官的高足,哪邊的光都沾著。

一個團五千多號人,損失多少補充多少,槍彈糧餉足足的.”

“有人說中央軍是大媽養的,晉綏軍是小媽養的,八路軍是後媽養的。

楚老闆是大媽小媽都寵著,兄弟我可比不了,起初後媽還給口飯吃,雖說槍彈糧的少點兒,但好歹還有,後媽雖說不親,但也算有媽的名分,後來連後媽都不認咱了,咱成了沒孃的孩子,也只好出門要飯啦。

楚老闆有面子,抽空跟咱媽說說,別管親的後的,都是媽的孩子,你們吃肉咱不眼饞,可兄弟我喝口湯行不行?”

楚雲飛一時語塞,心想這倒是事實,常公是在供給方面卡八路軍的脖子。

“雲龍兄,國難當頭,你我都是軍人,理當為國家效命疆場,楚某不願介入黨派之爭,只願民族之獨立自由,只要雲龍兄打鬼子,便是楚某的朋友。

上面的事我管不了,但云龍兄如有困難,只管開口,槍彈糧餉由我解決.”

楚雲飛真誠地說。

李雲龍也不打哈哈了,他雙手抱拳說:“楚兄美意,兄弟心領了,八路軍不靠政府接濟也能生存,求天求地不如求自己,沒有槍彈糧餉我從鬼子手裡搶,鬼子有什麼我就有什麼。

你應該也聽說了。

上次吳州一戰,我們可是全殲了鬼子至少兩個大隊,繳獲了不少好東西。

兄弟我現在也算是兵強馬壯,總算以後能打幾場富裕仗了。

哈哈……”楚雲飛道:“雲龍兄,吳州一戰我自然是聽說過的。

那可是今年以來貴軍打過的規模最大,戰果最大的一場戰役。

我只是好奇,吳州城就算鬼子的兵力不算很多,但是也至少有一個大隊上千號人,武器彈藥都非常充足,憑藉貴軍的裝備,到底是怎麼做到那麼快速地拿下吳州城,而且還能全殲鬼子派去增援的一個大隊的?兄弟心裡一直很好奇,還請雲龍兄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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