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峽谷另一個出口的五百士兵已經就位之後,鐵牛帶著大軍從谷口殺入峽谷之中。

對付這群烏合之眾,根本都不需要使用火銃,甚至連弓箭都不需要使用,也不用講究什麼陣型,直接衝殺過去就是了。

兩撥正在菜雞互啄的山賊看到這一彪突然殺出的人馬,都有些發矇。

兩個山賊頭子黃虎和呂長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為是對方的後手,異口同聲大罵對方卑鄙無恥。

可是看到這這彪人馬打著的那面血紅色,上面繡著“蕩寇”兩個大字的旗幟時,立刻臉色蒼白,大喊道:“風緊,扯呼!”

,再也顧不上廝殺了,帶頭向著峽谷的另一側跑去。

身後眾嘍囉一看老大都跑了,那還打個屁啊,也趕緊跟著狂奔。

如今沈墨的大名和這名蕩寇軍大旗已經永州乃至整個湘南地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人古山和石山頭這兩個山寨的草寇距離這麼近自然也是知道的,甚至兩個強盜頭子前幾日還親自跑到永州城外去窺視了那場驚心動魄的攻守大戰,所以更清楚蕩寇軍的實力,也因此才會一見到蕩寇軍的旗幟就掉頭逃跑。

說起來,這這兩夥強盜在這個峽谷廝殺跟蕩寇軍還有一點關係。

黃虎和呂長虹兩人暫時放棄爭端,氣喘吁吁跑了幾里地,好不容易跑到了峽谷的另一個出口,結果卻發現已經被人堵上了。

鐵牛派去堵口子的這對人馬沒有打出旗幟,所以這些強盜草寇不知道厲害,還妄圖衝殺過去,結果被一陣又準又狠又快的箭雨給射了回去。

看著谷口滿地的自己小弟屍體,黃虎和呂長虹兩人面面相覷,進退兩難。

忽然,峽谷對面傳來了喊話聲:“裡面的人聽著,我們是沈天王麾下蕩寇軍,若不想死,立刻投降,否則殺無赦!”

兩人一聽,得,原來是被蕩寇軍給包了餃子。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蕩寇軍會堵住他們,但是兩人卻知道今日要是不投降,那必死無疑。

“我等願降!將軍饒命!”

兩人走到谷口不遠處,拋下手中武器,跪地投降。

後面的小嘍囉們也嘩啦啦跪了一地。

等鐵牛趕過來的時候,所有的山賊都被綁住手腳,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讓人將兩個山賊頭子帶過來,鐵牛打量了一下問道:“誰是黃虎?誰是呂長虹?”

“稟告將軍,小人就是黃虎.”

鐵牛看一眼,這黃虎長得雖然不甚高大,但是卻看起來很結實,五官平常,臉色蠟黃。

“稟將軍,俺是呂長虹.”

呂長虹是個小眼睛的胖子,身高倒是比黃虎略高一些,一雙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顯然是個心眼多的傢伙。

“說說吧,明明都是山賊,為什麼要在此處火併,若是敢騙我,你們自己掂量一下.”

鐵牛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裡拎著狼牙棒審問兩人。

看著鐵牛如一座鐵塔似的雄偉身材,還有那嚇人的狼牙棒,心眼多的呂長虹嚥了一下口水,緩解了一下緊張情緒,賠笑道:“小人還沒請教將軍尊姓大名.”

鐵牛冷哼一聲道:“我是鐵牛,趕緊說,再廢話我就用這根狼牙棒看看你脖子上這顆瓜熟不熟了.”

黃虎聞言驚呼道:“原來你是沈天王麾下第一大將,人稱‘牛魔王’的鐵牛將軍!”

鐵牛聽得一愣一愣的,啥時候我就成了“牛魔王”了?呂長虹是個人精,看見鐵牛臉色不爽,急忙賠笑解釋道:“鐵牛將軍請息怒,如今人人都知道沈天王麾下第一大將就是鐵牛將軍,而鐵牛將軍雄偉如山,又用兵如神,而且豪邁無雙,所以外界就給您起了這麼一個綽號.”

鐵牛聽了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看著呂長虹一下子順眼了許多,點頭笑道:“沒想到本將軍的名號竟然這麼響亮,不錯不錯。

那你還知道其他人的綽號嗎?比如說我的搭檔老程,還有水師的老鄭,以及老常他們?”

呂長虹急忙道:“程將軍也許是太過低調,倒是不知有何綽號。

倒是統領蕩寇軍水師的鄭將軍,有好事者給送了一個‘湘江神龍”的綽號。

至於其他將軍,那小人就不清楚了.”

“嘿嘿,湘江神龍,老鄭這外號倒是比我的聽起來還神氣。

不過也是,老鄭帶著水師可是打了好幾次漂亮仗,別說這綽號還挺帶感,回去告訴他,他肯定樂的找不到北了.”

鐵牛嘿嘿自言自語幾句後,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別廢話了,趕緊說你們為什麼要在這裡幹仗.”

呂長虹看鐵牛被自己幾句話給奉承的臉色好了很多,心中一鬆,正要開口,卻被黃虎搶了先。

黃虎道:“不敢欺瞞將軍,我們之所以剛才在這裡廝殺,是因為得到了一條訊息。

前兩天我的人抓住了一個從人古山下路過的傢伙,一問卻是寶慶知府的一個師爺。

從這師爺嘴裡得知寶慶知府打算跑路的訊息。

這師爺知道這個訊息後就自己先跑了.”

“這個師爺是紹興人,所以想超近道從這裡到永州然後坐船回老家,結果被我的人給碰上了.”

“所以呢?”

“我聽那師爺說那寶慶知府雖然想跑路,可是捨不得他當知府一年多搜刮的那些金銀財寶,這兩天到處找人變現。

所以我就想著絕對不能讓這廝跑了,把這廝抓住以後我就能發一筆大財了。

所以我今天一大早就帶人準備去寶慶府,結果在這峽谷裡就遇上了呂長虹這廝,沒想到這廝竟然跟我打一樣的主意,所以我倆就幹起來了.”

鐵牛聽完又看向一臉鬱悶一直找不到時機插嘴的呂長虹道:“你又是怎麼知道這個訊息的?”

呂長虹道:“我也是從寶慶知府那個師爺嘴裡知道的。

只不過我跟黃虎這廝見財起意不一樣,我有更高的追求.”

鐵牛來了興趣:“一個師爺被你們倆一人抓了一次?”

呂長虹略微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黃虎,然後低聲道:“將軍,其實是我在黃虎那邊有個眼線,他知道訊息後連夜通知我的.”

黃虎一聽眼睛睜得溜圓,大怒道:“好你個呂胖子,你竟然在老子身邊安插奸細?你是不是想害我?我饒不了你!”

呂長虹聞言不屑道:“就憑你這腦子,我要想害你,你早死了百八十回了。

你也不用這麼瞪著我,自己笨就要承認,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大傢伙都知道的事情.”

呂長虹的嘲諷技能拉滿,黃虎氣的嗷嗷直叫,要不是被綁著手腳,又在鐵牛面前,肯定早都撲過去撕咬呂長虹了。

鐵牛冷哼一聲:“給老子閉嘴,誰再廢話,直接弄死.”

黃虎這才閉上嘴巴,狠狠地瞪了呂長虹一眼,別過頭去不看他。

鐵牛看兩人安靜下來,繼續問道:“你剛說你有更高的追求,是什麼意思?”

呂長虹也不隱瞞,直接道:“回稟牛將軍,我跟黃虎目的不一樣,我不僅想抓住寶慶知府,還想趁著寶慶府人心慌亂,守備空虛之際將寶慶府拿下來,以做我的進身之階.”

鐵牛聞言眯起眼睛道:“詳細說說.”

,手中的狼牙棒同時都握緊了。

呂長虹是個聰明人,很快察覺到了鐵牛的情緒變化,知道自己一個回答不好,可能就要面臨脖子上西瓜爆裂的下場,急忙解釋道:“牛將軍,我呂長虹雖然是個山賊頭子,但是卻也懂得一些民族大義。

這些年雖然以剪徑為生,但是基本上沒有害過人命。

平日裡也偶爾打劫一些為富不仁的地主鄉紳,有時候也會襲擊韃子官府的人。

但是我卻一直記得自己是個漢人,所以拒絕了好幾次韃子官府的招安,一直在山裡當草寇,因為我不願意給韃子當狗.”

“將軍如若不信,可以把我的頭盔拿下來一看便知.”

鐵牛聞言,對旁邊的一名士兵示意一下,那親兵上前取下了呂長虹頭上的皮盔,赫然是束著髮髻的一個腦袋。

士兵又在鐵牛的示意下檢查了一下,確定是真的頭髮,而不是糊弄人的假髮。

鐵牛見狀,對這山賊頭子產生了一絲敬意,示意他繼續說。

呂長虹鬆了口氣繼續道:“這幾個月來,沈天王和諸位將軍摧枯拉朽,轟轟烈烈,在湘南搞出了這麼大的一番基業,凡是綠林道上稍微有點志氣的人無不欽佩,很多人都想去追隨沈天王。

我聽說湘南三十六寨也派人去聯絡沈天王了。

我也不例外,但是又擔心沈天王覺得我是一介草寇,看不上我,所以就想著帶著一份大禮去見沈天王來表達我的誠意.”

鐵牛明白過來:“所以你就想先把寶慶府拿下來,然後用來作為你的投名狀?”

呂長虹點點頭道:“不錯,寶慶知府一旦逃跑,邵陽城中肯定會陷入混亂,難免有人會渾水摸魚,製造混亂。

我若是能夠儘早佔領城池,就可以提前穩住局面。

如果我猜的不錯,牛將軍此行應該也是要去攻打寶慶府的.”

鐵牛盯著呂長虹看了半天,看得他心中發毛,這才開口道:“你倒是個聰明人,膽子也不小。

不過你也有點高估你手下這些嘍囉們的素質了。

不過既然你要表達誠意,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只要你好好表現,我回頭會在我家主公面前舉薦你的.”

呂長虹大喜,急忙跪倒在地:“多謝將軍成全!”

鐵牛皺眉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別動不動就下跪。

我家主公不喜人下跪,咱們又不是韃子,不要上趕著給人當奴才。

只要你有真本事,一定會有大好前途的.”

“是,將軍教訓的極是,呂長虹知錯.”

看著一臉興奮的呂長虹,再看看對他表現出欣賞之意的鐵牛,黃虎有點茫然,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真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明明乾的都是一樣的事情,可為什麼自己的理由卻聽起來這麼上不了檯面呢?格局終究還是太小了…………呂長虹和黃虎兩人手下的嘍囉的武器都被收繳了,在埋葬了戰死的那些同伴屍體後,鐵牛將他們編入了輜重營之中幫忙運輸大炮和糧草等輜重。

這些山賊們看到那一門門用布蒙著的火炮都是一臉驚奇,許多人甚至幻想炮彈落在自己頭上之後的場景,然後禁不住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不愧是威震湘南的沈天王啊,竟然有這麼多的火炮!這麼多大炮一起架起來,別說邵陽城(寶慶府的治所)了,就是京城的城牆估計也都撐不住.”

“我聽說蕩寇軍的水師戰船上也安裝有火炮,好傢伙,一炮下去,韃子的船直接就四分五裂了。

難怪人家沈天王能打的韃子落花流水,瞧瞧人家這裝備,來多少韃子都是白給啊……”一群牽著運送輜重的毛驢騾子,推著小推車的小嘍囉們一邊走一邊議論,語氣都不知不覺的自豪起來。

很顯然,他們已經把自己代入了蕩寇軍之中,所以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旁邊列隊行走的蕩寇軍士兵們看著,聽著,臉上露出了一副“果然是一群沒見識的山賊草寇”的的表情來。

有了這一千多名山賊的加入,而且他們還熟悉道路。

黃虎原來還是個私鹽販子,對永州到寶慶府的路徑比餘不二還要熟。

因為自感輸了呂長虹一陣,所以在帶路上表現的格外的賣力。

在他的帶領下,原本三天的山路,竟然只用了兩天就到了邵陽城外二十里處。

鐵牛叫來一名軍官,就是之前負責堵住峽口的那名營長,名叫杜毅,命令道:“你帶一千人先行趕到邵陽城外,不需攻城,只要封鎖各處城門即可.”

然後又對黃虎道:“我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你帶著你的手下跟著杜營長一起去,一切聽杜營長吩咐。

此戰過後,若你表現合格,我給你一個加入蕩寇軍的機會。

切記軍令如山,若是你的人不尊軍令,那就別怪軍法無情.”

黃虎又驚又喜,急忙拍著胸脯大聲道:“牛將軍請放心,我黃虎好歹也是個響噹噹的漢子,說一不二。

我的人要是有人違抗軍令,不用杜將軍出面,我先就砍了他狗日的.”

鐵牛聽得皺眉,不過也知道這人一時半會賊匪習氣難改,也就揮揮手不再多說。

很快,杜毅帶著一千正兵和黃虎的五百多名山賊,向著邵陽城而去。

而此時的邵陽城裡,正是人心惶惶,一片慌亂。

邵陽城北門是城中最大的一座城門,平日裡人流量最大的的一座城門,非常的寬闊,平時就算並排行走三輛馬車都不會堵住,但是今天卻堵成了一條長龍。

原因很簡單,城裡當官的和有錢的都在往城外跑,許多普通百姓也跟風揹著大包小包往外跑。

那些大戶人口都是大車小車的,恨不得把房子都搬走。

更別說這裡面還有寶慶知府李正龍自己運輸財物的幾十輛大車。

這廝也是花錢買的這個知府,所以到任一年多拼命的斂財,這幾十輛大車的上的財物都是他這一年多搜刮的,更別說還有許多都被他換成了銀票揣在懷裡。

這廝是個極為貪財的人,明知道寶慶府的清兵在兩次敗給反賊沈墨之後,已經沒有多少可戰之兵了,反賊隨時會來攻打。

可是卻還是舍不下他那些搜刮的財物,還想觀望一陣。

可是前兩天城中流言四起,說是反賊馬上就要兵臨城下,這才開始慌了,著急忙慌的將財物裝車,又要安排船隻,又要將那些難以運輸的財物找人兌換成方便攜帶的銀票。

只是城裡又不是他一個聰明人,那些商賈大戶也聽到了風聲,自然也想跑路,所以他的兌現過程並不算順利。

就連他上任之前在南京請的師爺都提前跑路了。

李正龍又不願意舍財,所以一直拖延到了今天才開始跑路。

李正龍雖然是知府,但是此時大家都急著逃命,而且他還不敢明目張膽的打出知府的旗號,所以就堵在了城門口。

身材矮小肥胖的李正龍是榆林府人,坐在馬車上,穿著一身團花的紫色員外袍,一雙眯眯眼焦急地不時往城門口看去,一隻小胖手給自己扇著風,神情焦灼。

“到底是個什嘛情況嗎?這幫瓜皮把門堵住,誰都跑不了,真是氣死個老子了!”

一著急,李正龍氣的方言都出來了。

馬車旁邊跟著一個跨刀的漢子,看著前面道:“東家,我去看看.”

說著策馬帶著幾名同樣跨刀的漢子走向了城門口。

很快,城門口就傳來了喝罵聲,然後伴隨著慘叫聲,人群的驚呼聲,顯得一片混亂。

片刻後,那個騎馬的護衛返回,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對李正龍道:“東家,路通了.”

李正龍掀起簾子一看,城門口果然不堵了,鬆了一口氣道:“乾的好,賞銀一百兩.”

經過城門口的時候,李正龍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暗道自己請的這個護衛的確是個狠人。

不過只要他能出了城,別人的死活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等到車隊出了城,李正龍急忙讓人向碼頭方向行去。

在碼頭上他已經提前準備好了幾十條船,只要上了船,就可以沿著資水向北到達新化縣,然後輾轉進入湘江,最後跑到江南一帶。

憑藉這麼多的財物,他後半輩子就算不當官了,也能滋潤無比的當個富家翁。

想到江南水鄉的富饒繁華,尤其是南京秦淮河上的姑娘們的萬種風情,李正龍就忍不住的咽口水。

只是一想起自己才當了一年多知府,撈了才區區三十多萬兩,還沒有達成自己預期的五十萬兩的目標,心中就一陣鬱悶。

都怪那該死的反賊沈墨,要不是他,自己還能再撈個至少一年半載的。

真希望那反賊日後能被朝廷給千刀萬剮!正在yy的李正龍忽然感覺馬車停了下來,眉頭一皺,掀開簾子就口吐芬芳:“是哪個瓷錘瓜皮又磨嘰起來,好好的咋不走了?是不是想死了?”

只是話剛說完,他的姿勢就僵硬了。

因為他看見車隊的前方正有一隊身穿黑色戰袍,頂盔摜甲計程車兵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那些士兵們一個個表情肅然冷漠,手中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們。

尤其是看到一面寫著“蕩寇”二字的血紅大旗在風中舒展的時候,李正龍的身子徹底僵住了。

這些反賊真是不經唸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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