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溝通方便,沈墨的總鎮署還暫時設定在永州知府衙門裡,他原來的小院也繼續保留著。

作戰會議室裡,看到人到齊之後,秘書司坤去請沈墨過來。

沈墨到來之後,所有人立刻起身敬禮:“主公!”

沈墨回禮,示意眾人坐下,然後道:“情報想必司坤已經給你們通報了,都說說你們的想法.”

這次參會的人員也不多,文官就李志遠一人,武將這邊就是鐵牛、程凱以及常遠還有水師統領鄭雲龍。

當然,還有一個情報頭子戴文勝。

孫翔現在還在新寧縣坐鎮,既要防備西邊武岡州的清軍,同時還要防備南邊廣西全州的清軍。

至於北邊寶慶府的清軍,能打的早都在兩次戰鬥中損失殆盡了,剩下的那些臨時招募兵丁,蕩寇軍不打過去都算是他們天大的福氣了,哪裡還有膽子敢主動出擊。

寶慶知府現在都快嚇死了,要不是擔心家人被牽累,他都想直接棄官而逃。

現在誰要是敢說主動出兵剿滅反賊,那就是他的生死大敵,是必須要弄死的。

戴文勝作為情報頭子,第一個開口道:“主公,諸位,根據現有的情報來看,這個烏梁海帶著兩萬大軍進駐衡陽之後並沒有任何主動出擊的跡象,甚至還從衡陽周圍的各縣抽調兵丁和鄉勇來加強了衡陽的防守兵力,同時還勒令衡陽各縣徵發民夫,徵收糧草,而且還在衡陽附近的湘江等主要水道上設定水關,嚴查來往船隻行人。

從這些跡象分析的話,此人極有可能是打算死守衡陽.”

程凱接過來道:“如果他要死守衡陽的話,又有兩萬大軍,還有徵發的民夫鄉勇,以及周邊各縣抽調的兵丁,以衡陽城的城防堅固程度,我軍要想拿衡陽的確不會容易的.”

鐵牛道:“這個韃子如果鐵了心想當王八的話,那咱們就先守著他的烏龜殼子,先把周邊的縣城給吃下,到時候衡陽就成了孤城一座,那麼多人擠在城裡,糧草耗盡之後,到時候就算咱們不打他們,他們自己就先亂了.”

水師統領鄭雲龍贊同道:“牛將軍說的沒錯,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圍點打援。

我到時候會將衡陽附近的水道封鎖,讓清軍的援軍無法南下,衡陽就成了孤城一座,遲早都是咱們的囊中之物.”

經過幾次大戰,眾將都對清軍的戰鬥力產生了一種輕視感,覺得清軍的戰鬥力也不過如此,所以現在面對清軍的時候心理優勢十分的明顯。

別說烏梁海了,估計這些人就是聽說康熙親自帶著十幾萬大軍前來也不會慌得。

眾人都說完了,只有常遠一直看著會議桌前面的寬大地圖沉吟不語。

沈墨注意到了這一點,直接點名道:“老常,說說你的想法.”

常遠坐直沉聲道:“主公,諸位,從目前的各種情報來看的話,這個烏梁海顯然是個保守之人。

看他的意圖顯然是想死守衡陽,防止我軍奪取衡陽。

這種人的話一般都會力求保險,所以我猜測這次南下衡陽,除了他帶的兩萬清兵之外,既有可能還有另外的力量,比如水師。

畢竟,經過幾次大戰之後,清軍必然已經知道我軍水師犀利。

而湖南本就水網密佈,若無水師作為依仗,一味死守衡陽的話,只要我軍封鎖水道,衡陽必然會陷入孤城之危。

我們能想到,烏梁海不可能想不到.”

沈墨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常遠接著道:“而且衡陽是水路要衝,附近的水道不僅有湘江,而且還有耒水以及蒸水等多條大河交通,我軍水師雖然強悍,但是主力炮艦數量卻只有區區十艘,根本不可能將這些水道全部封鎖死的.”

說到這裡,常遠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他認為眾人想要將衡陽徹底鎖死變成一座孤城的想法並不現實。

眾人聞言都思考起來,沈墨點點頭,站起身拿起手邊的戰術指揮杆走到地圖前面指著衡陽的位置道:“常遠說的很有道理。

衡陽之所以能夠成為湘南重鎮,就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四通八達,水道密佈,本來就是大城,吳三桂定都衡陽之後又多番加固,如今城防更是堅固。

我們要想孤立衡陽,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將衡陽周圍能夠控制各條水道的城池全部佔領。

但是這顯然是我們目前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的.”

眾人都表情嚴肅,認真聽講。

沈墨指揮杆越過衡陽,往北移動,停在了一個位置道:“知道這是哪裡嗎?”

眾人面露疑惑之色,只有戴文勝開口道:“似乎是洞庭湖.”

沈墨點點頭道:“不錯,正是洞庭湖。

八百里洞庭,古稱雲夢澤,煙波浩渺,闊大無比,南納湘、資、沅、澧四水匯入,北與長江相連。

其中水寨密佈,水匪橫行。

清廷當初為了剿滅洞庭各路水匪,在此地編練了一支強大的水師。

這次烏梁海南下,既然知道我軍水師強悍,極有可能也抽調了這裡的清軍水師一同南下.”

“雖然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情報,但是卻極有可能。

如果這支清軍水師真的南下,那麼我軍水師必然要集中起來在衡陽以南的湘江上封鎖江面,防止這支清軍水師逆流而上來打我們。

如此一來,我軍更沒有多餘力量去封鎖其餘水道,更談不上去孤立衡陽了.”

眾人聽完,這才覺得自己之前想的太簡單了。

說白了,包括沈墨在內,大家都是在戰鬥中不斷成長,所以難免會有各種各有的問題產生。

名將也不是一天就能練成的。

沈墨每次開會前,都是先聽大家的意見,然後來綜合歸納,最終給出自己的意見。

所謂拋磚引玉,往往就是這麼來的。

眾人沉默了片刻,鐵牛開口問道:“主公,照這麼說的話,咱們就不打衡陽了?”

沈墨笑道:“衡陽當然是要打的,只不過不是現在。

烏梁海既然要當縮頭烏龜,咱們就成全他。

清軍水師如果敢來,就讓老鄭帶著咱們的水師把他們堵在湘江上。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

烏梁海守他的衡陽城,咱們打咱們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兩不相干.”

眾人都被沈墨的話給聽懵了,倒是常遠聽明白了,眼睛亮了起來,一拍手道:“妙啊,主公這招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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