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還沒來得及舉起反旗的張獻忠被區區一個帳前騎兵的差事和500畝職分田收買,“背叛義軍”成為大明封建王朝的走狗爪牙的時候。

就在離他家不遠的白于山脈當中,一處隱秘的山溝溝裡面,從府谷城跑出來的一群堅決和大明王朝對著幹的反賊,終於擺脫了追兵,暫時可以鬆一口氣兒了。

當日的府谷之戰後,朱由檢派了張鴻功、吳自勉、耿如杞和張夢鯨等四個昏官的親兵去追殺。

而義軍和義軍之間,其實也是不均平的,靠兩條腿逃命的“苦逼義軍”讓四個昏官的親兵追上殺了不少。

而騎馬逃命的“高等義軍”卻大多跑掉了......也不是這些高等義軍的馬有多快,而是他們跑得比靠兩條腿走路的小嘍羅快。

官軍們砍夠了小嘍羅,當然也就不去找扎手的大賊頭的麻煩了。

而府谷義軍的大頭目和那些有馬可騎的好漢,則在被追殺了兩三天後一頭鑽進了茫茫白于山,徹底甩掉了追兵。

而且還不是兩手空空進的山,而是大包小包的帶著在府谷城內順來的財物,也算是沒有白跑一趟。

這白于山雖然是挺大的山脈,但也不是人跡罕至,山溝溝裡面有不少村莊,因為遠離大明朝的州縣衛所,算是封建勢力非常薄弱的地方,落難的義軍躲在這裡,正好可以休養生息,以待時機。

高迎祥和他的弟兄們佔據的避難之所,是一處相當偏僻的山村。

村子在一條山溝溝裡面,村民們在半山腰上打了許多窯洞,作為安居之所。

窯洞下面就是大片的黃土梯田,看著就貧瘠,今年當然也遭了旱災,沒有多少收穫。

好在高迎祥是劫富濟貧的“好大王”,讓手下分了些財物給這裡的村民,讓他們可以去山外買一點活命的糧食。

村民們得到了財物,又見高迎祥等人悍勇,也就只好同意他們暫時落腳,又派出嚮導,領著高迎祥的心腹小弟劉哲出山去接高迎祥的家眷——高迎祥帶去府谷的一般兄弟中有幾個沒了蹤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官軍抓了或是乾脆叛了。

所以高迎祥怕牽連家人,就讓人去安塞縣把自己的婆娘還有侄子高一功、高一刀,侄女高桂英全都接到白于山中和自己匯合。

也不知道是大明朝廷反應慢還是劉哲辦事得力,總算在崇禎二年冬天到來前,帶著高家的幾人,還有劉哲自家的幾個親人,還有高迎祥的另一個把兄弟黃龍的親人,一塊兒回到了白于山中。

而且還帶回來了一張招募帳前騎士的皇榜!“哥哥,這張皇榜是額在安塞縣城的城門外面偷偷揭來的,是明朝的小昏君招募帳前騎士的皇榜,您看看......”“額不看,你和額說說就是了.”

在一間新挖的窯洞裡面,高迎祥揮揮手,就把送到面前的皇榜給打發了——他識字不多,哪兒看得明白皇榜?那玩意兒都寫得文縐縐的,上面全都不是人話。

劉哲讀過書,是高迎祥手底下唯一能看懂皇榜的知識分子。

“哥哥,那額就說,”劉哲笑道,“明朝的小昏君開出了500畝燕山土地外加30兩銀子的年俸為價,招募精通騎射的陝西勇士去給他當帳前軍武士。

凡是願意為朝廷效力,又有一身本事的,都可以在崇禎三年春節後去西安府的秦王府投考。

您看咱們哥幾個是不是去西安府......”“哥哥,聽上去不錯啊!”

一旁的黃龍黃老三已經有點按奈不住想去報名當帳前軍武士了。

“哼!圈套!”

高迎祥重重一哼,打斷了兩個好兄弟的念想。

劉哲和黃龍都看著高迎祥,眉頭都微微皺了一些。

高迎祥道:“這是狗皇帝的圈套,就是要哄額們這些英雄好漢去自投羅網!”

劉哲聽了高迎祥的話,也點了下頭:“哥哥說的也有道理......這昏君的確狡詐兇殘,額們必須要小心應付.”

黃龍也道:“還是哥哥想得周到,額們差一點就叫狗皇帝給騙了!”

高迎祥又問:“除了這張皇榜,狗皇帝還有別的手段嗎?”

“別的手段?哥哥說的是......”“當然是免糧免役了!”

高迎祥道,“還有開倉放糧,賑濟災民。

陝西旱成這樣,朝廷總不能不管了吧?”

劉哲搖搖頭,“沒有......沒有聽說.”

高迎祥冷哼一聲:“果然是個狗皇帝,心裡面根本就沒有百姓,縱然有呂布之勇又能如何?額們陝西的大旱一年連著一年,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朝廷如果不免糧不賑災,陝人哪裡得活?陝人沒有活路,早晚還是要大鬧的!”

朱由檢現在的確沒有給正在捱餓的陝西勞動人民多少甜頭,僅僅是從崇禎三年開始免除二十幾萬兩加派的遼餉。

至於民運糧、民運糧折銀、民運折布、民運草等等,一該不免。

而榆林、寧夏、固原、臨洮、甘肅五鎮的屯糧、地畝銀、屯草等等,也一律不免,照常徵收。

當然了,朱由檢這麼幹也不是因為昏庸,而是知道這些民糧和軍屯糧的維持著五鎮幾十萬將士和家眷的生路。

所以在大幅削減五鎮兵額之前,朱由檢是沒辦法給百姓免糧的。

而且他即便給陝西百姓免了糧,也改變不了陝西糧食供應總量出現巨大缺口的局面。

另外,免糧和底層農民的關係並不大。

因為陝西這邊也沒多少自耕農......地主不會因為朝廷免糧就少收租子吧?至於賑災就更困難了,陝西現在缺少的是糧食,給陝西發銀子是沒有用的,而且銀子發多糧價更貴!而要運糧入陝......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高迎祥哼哼幾聲,又道:“現在陝西這邊可是天災加人禍,一個都不少!天災是乾旱連年,都他n的要旱成沙漠了!人禍則是官貪、吏狠、藩王太多、士大夫無恥......都他n的不把底下人當人啊!額就不信,那狗皇帝能有什麼神仙手段來救這大明天傾!”

看來這個高迎祥還是知道天下大事的,要不上輩子怎麼就闖出一個王了呢?他笑了笑,又言道:“額們就在這白于山中眯著,和姓朱的賭一把天命!如果天要饒他,自然會下雨解了陝人的旱災。

到時候額們就散了夥,隱姓埋名,遠走他鄉。

如果天不饒他,呵呵......明年就是額們出白于山,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好!”

劉哲點點頭,“額聽大哥的.”

黃龍也道:“額也聽哥哥的,就在白于山中眯到明年.”

......“萬歲,萬歲,萬萬歲......”當山呼萬歲之聲響起的時候,朱由檢乘坐的渡船終於抵達了潼關碼頭。

穿了一身利落的箭衣的朱由檢被這山呼萬歲之音吸引了注意力,抬頭望去,就看見潼關碼頭附近的海灘上,已經擺開了10個千人左右的方陣......整整10000名步軍戰兵,就擺在了朱由檢的眼前。

這些千人隊都是由600名長槍手、300名火銃兵和100名刀牌兵拼湊而成的......他們擺出的也就是所謂的西班牙方陣,現在當然叫太祖方陣了。

而這裡的10000步軍戰兵,就是孫傳庭在陝西潼關衛替朱由檢的帳前軍所訓練的帳前步軍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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