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內校場。

今天這裡已經被佈置成了考場!是第65代衍聖公的考核選拔之場!大明洪興皇帝朱慈烺和崇禎上皇朱由檢並肩坐在位於內校場正中央的一處樓閣內,樓閣四面都是空空蕩蕩的廣場,地上鋪著煤渣,還用木柵欄分隔成了南北兩個區域,北面是跑馬場;南面是靶場。

“父皇,這個衍聖公是儒門表率,所以必須要嚴格選拔。

至聖傳下來的道理,如果連他的嫡傳子孫都學不了,那別人還能學嗎?所以兒臣就覺得,這衍聖公必須得考出來,得讓所有聖人的苗裔都來考,最有本事才能當衍聖公......”聽著兒子在這裡胡說八道,崇禎上皇就想:當衍聖公要考,那當皇上要不要考?是不是也讓太祖高皇帝的苗裔來考?考上了就當皇帝?考不上沒得當?“春哥兒,”崇禎又問,“當衍聖公要考什麼呢?”

朱慈烺掰著手指頭對崇禎道:“第一是考六藝,重點是靠射和御兩藝,因為這兩藝是傳道和護道所必須的!”

崇禎一愣:“什麼?傳道護道靠射箭騎馬?”

朱慈烺搖搖頭:“當然不行,騎馬、射箭只是基礎,要當衍聖公得考更難的.”

崇禎問:“更難的是什麼?”

朱慈烺道:“射藝不僅要會射箭,而且還要會打火槍,會開大炮!”

崇禎一愣:“啊?還有大炮?”

朱慈烺一本正經的說:“西洋德意志國大哲俾斯麥曾經說過的,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所以要傳播儒家真理,教化四方蠻夷,首先就要用好大炮!身為衍聖公,當然得會開大炮了!”

崇禎嘆了口氣,心道:這個俾什麼的,說的好像還挺有道理......朕就是隻有真理,沒有大炮,所以才被人篡了大位!朱皇帝繼續教育崇禎道:“而御藝,過去是趕大車,現在不時興車戰了,所以就考騎馬和馬上交戰的本事。

騎射、騎馬夾槍衝鋒、騎馬揮劍砍殺和用丈八長戈克騎兵,都是需要掌握的本領.”

崇禎心說:給你當衍聖公還真不容易,朕都不行,朕也就會個騎馬射箭。

崇禎想了想,又問:“除了六藝還考什麼?”

“還要考論道!”

朱慈烺說,“論道分兩種,一是論劍道,二是論義理!”

“論劍道?”

崇禎一愣,“君子動口不動手啊!論道是以理服人,論劍算什麼?”

“君子都動口不動手可不是至聖說的,”朱慈烺搖搖頭道,“至聖和他的弟子在周遊列國傳播道理的時候,可是劍不離身的......劍不離身,自然是要準備動手砍人的,所以衍聖公也應該精通劍術!論劍之後,才是論義理,只論至聖先師的義理,不涉及其餘儒家先賢.”

這是魏藻德這個補課老師的主意,儒家發展了那麼多年,大道小理的一大堆,連魏藻德這個狀元都記不全,何況只記得半部《論語》的孔胤正?所以“魏老師”乾脆來個“唯孔子說”,只有“孔子曾經曰過的”才能拿來考衍聖公。

至於別的什麼子說過的道理,就別用來折騰孔子的子孫了。

孔胤正這些日子已經夠慘的了,要學的東西那麼多,時間又那麼緊,而且學不好還有可能有生命危險!為了保住小命,他可真是豁出命去了,每天只睡兩個時辰,剩下的時間都在練武習文。

更沒天理的是,練武還練出個花,還得學著開大炮,說什麼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只有用好了大炮,以後才能更好的護道傳道,教化蠻夷——這是什麼意思?能教化就教化,教化不了用拿大炮轟殺了?這還講不講理啊?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孔胤正還真有點玩大炮的天賦,學了幾個月,就會比較準確測量距離,計算射擊諸元和自行調配發射火藥了。

而且他極有數學天分,可以用朱慈烺寫在《彈道術》中的一些方法快速心算出諸元,不一定精確,但是也八九不離十。

看起來這傢伙不僅肌肉發達,還是個“理工男”,而且文科也不差,毛筆字寫得很好,文章也能看得過去,雖然夠不上舉人、進士的標準,但是考個秀才沒太大的問題。

......六藝已經考完了,差不多忙活了一個上午。

騎馬、射擊、打槍、開大炮、舞長戈、騎馬揮劍砍稻草人、騎馬持戈刺稻草人等等,全都完美透過!如果考不上衍聖公,這傢伙也可以去考個武狀元啥的......而六藝之中的筆試,包括“禮”、“樂”(不是考唱歌,而是考樂譜)、“書”(考《論語》和書法)、“數”等四藝,考得也非常不錯!全都是滿分透過——魏藻德果然是狀元之才,他自己出題考自己的成績真是太完美了,而且孔胤正的記性也不錯,魏老師給他的答案全都倒背如流。

哦,也不都是作弊,數學是自己考的,當然也是滿分。

不過六藝之後,還有“論劍”和“論道”這兩門要考!論劍容易考,就在校場當中的那個樓閣,名叫觀軍容臺的建築上考。

這個觀軍容臺上有一南一北兩個平臺。

考完六藝的孔胤正就步行上了其中的南平臺,身披甲冑,手持長劍,大聲呼喊:“至聖先師子孫孔胤正在此,誰敢與某論劍!”

這誰敢?這是在問魏藻德、錢謙益、朱之瑜、王夫之、黃道周這五位考官,當然是沒有誰想去和他論劍了。

這五位考官當中,只有朱之瑜會武藝。

在崇禎十一年時曾以“文武全才第一”薦於禮部,但是朱之瑜卻沒有應徵入仕,而是繼續醉心學問。

當年他是39歲,而如今朱之瑜已經50歲高齡,當然不能去和年輕力壯的孔胤正比武了。

看到沒有人敢和孔胤正論劍,坐在觀軍容臺南面平臺的屋簷下的朱慈烺就笑著說:“孔壯士乃是孔門第一勇士,劍道自然是好的,至於義理之論......不知五位考官有什麼想問的?”

“陛下,臣有話想問!”

發問的就是朱之瑜。

“問什麼?”

朱慈烺問。

“問仁!何為仁?”

朱慈烺鬆了口氣,讚賞的點點頭,這個朱之瑜還算上路——儒學的核心就是仁。

只要是習過儒的,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孔胤正,你說說看吧!”

朱慈烺笑著將問題轉給了孔胤正。

孔胤正手按劍柄,目光灼灼,大聲回答:“陛下,臣以為,仁者,勇者有愛也!”

勇者有愛為仁?這個答案不標準啊!朱慈烺有點埋怨孔胤正了,你說個“上下相親謂之仁”不就完了嗎?說什麼勇者有愛......朱之瑜也沒想到這個孔胤正會說這樣的話,當下就是一愣,“何謂勇者有愛?”

“勇者,以力服人也!”

孔胤正舉起寶劍,“能以力服人,而又不兇殘,不好殺,愛惜生命,才是真正的仁!所以仁者必須是勇者,必須剛猛有力,必須善於以力服人,必須手中有劍,心中有愛。

若無勇無力而言仁,那就不是真正的仁,而是假仁!《淮南子》中有言:孔子之通,智過於萇弘,勇服於孟賁。

《呂氏春秋》言:孔子之勁,舉國門之關。

《禮記》則言:孔子射於矍相之圃,蓋觀者如堵牆!可見至聖先師乃是儒家第一勇士!只有這樣的勇士,才有資格言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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