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瓢潑暴雨傾盆而下,將整個大地籠罩在一片雨霧之中。在高架橋的廢墟下面,擎天柱悄悄的探出頭去,向著四周張望。

“好像沒有追兵。”

“最好沒有!”

威震天惡狠狠的開口說道,同時活動了一下雙手,一把槍從它的手臂上組裝好,然後再次分解,似乎以此來發洩自己的怒氣。

說實話,對於它們來說,如果可以的話誰都不希望與對方在一起。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根據我得到的情報,這個星球上應該只有一個連重力井都沒有突破的低等文明才對!該死,到底怎麼回事?”

威震天百思不得其解,它當然知道之前襲擊自己等人的是軌道攻擊,而軌道攻擊則是成熟的星際文明標誌,可是明明自己得到的情報顯示這個星球只有一個已經破敗的人類文明和低等機械文明,甚至連這顆星球都沒有走出,又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手段。

“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必須要拿到火種源。”

擎天柱望向威震天,藍色的眼睛之中閃過一道精芒。

“火種源,絕對不能落在其他人手裡!”

“我知道!”

聽到擎天柱的說話,威震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其實原本威震天想要扔下擎天柱一個人跑路,但是想了想,眼下這顆星球異常詭異,而且還有軌道空襲,他又捨不得近在遲尺的火種源,所以最終威震天還是答應暫時與擎天柱聯手———這樣一來,就算遇到什麼危險,自己也有個可以擋槍的不是?

剛才威震天已經呼叫過自己的部下,結果沒有一個回應,可以說是等於全軍覆沒,自己現在就是光桿司令一個,擎天柱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也差不多,所以現在不是打內戰的時候,只有先得到火種源,然後………再說然後!

擎天柱當然也知道威震天沒安好心,但是他更瞭解威震天,知道這個傢伙的性格就是貪生怕死,在眼前這種狀況下,威震天肯定會讓自己來做擋箭牌和誘餌,但是反過來,這也就代表在得到火種源之前,他不會對自己下手。

當然,擎天柱也不是什麼君子,如果火種源近在眼前的話,那麼就是他對威震天下手的時候———想必對方也是這麼想的。

於是,一個脆弱又暗懷鬼胎的同盟,就這麼組成了。

“還有多遠!”

“不會太遠了!跟我來!”

說完這句話,威震天就從高架橋的殘骸下面了出去,而看到它的身影,擎天柱也是皺了下眉頭,緊跟在他的身後,向著遠處疾馳而去。

然而,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離開之後不久,從不遠處的殘骸裡,一個小型的無人機悄然緩緩升起,它盯視著擎天柱和威震天遠去的背影,鮮紅的攝像頭不住的閃爍,片刻之後,無人機也隨機向著他們的方向飛了過去。

而這一切,都被端木槐盡收眼底。

“嘖嘖嘖,果然還是反派舒服啊………“

一面說著,端木槐一面在椅子上換了個姿勢。難怪那麼多好來塢尋寶盜墓大片裡BOSS都喜歡守株待兔呢,這多舒服啊。人家主角出生入死,喝著泥巴水拼死拼活,自己坐在大後方可勁的喝著冰可樂吃著薯片堵住出口甕中捉鱉,這真是神仙也不換的好日子啊。

沒錯,光享樂那可不叫享樂,自己享樂的同時看別人受苦那才叫享樂。

像現在端木槐看著兩個憎惡智慧像落水狗似的狼狽不堪的在廢墟和泥地裡奔跑,後面還有幾個天網的無人機盯著他們,自己則抱著奧姬絲,肩膀上還爬著庫拉和斑比———嘖嘖嘖,看看,誰過的舒服,一眼就看出來了。

眼下這顆星球目前已經變的一團亂———這兩個外星來的憎惡智慧試圖尋找某種聖物,而天網則被打的自閉了現在把自己變成了縮頭烏龜只敢派無人機對外偵查,連其他分基地的聯線都給切斷了。

另外一方面,反抗軍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的總部被這群憎惡智慧的給毀的一塌湖塗,幸運的是現在天網自己也自閉了,不然反抗軍估計也得完蛋。不過還好,天網目前沒空閒管他們,反抗軍這會兒也正在尋找新的駐地作為自己的基地。

而端木槐則抱著小丫頭喝著可樂吃著薯片看大片………嗯,舒坦。

順便一提,為了保險起見,端木槐又帶了幾艘驅逐艦和偵察艦把這顆星球四周給封鎖了起來,以避免再有什麼賽博坦來的憎惡智慧上這顆星球搞事———嗯,等這邊事情了結,他就去把賽博坦給炸了,以絕後患。

這會兒其他人也是各幹各的去了,只有少數幾個人留在這裡陪端木槐看直播。

但是也有人對此充滿了疑問。

“審判官先生。”

琉米愛爾略微有些猶豫的望向端木槐。

“我們摧毀了時間機器的資料庫,這樣真的好嗎?”

“當然。”

端木槐掃了一樣琉米愛爾,立刻就明白了她在想什麼。

“我能夠猜到你在想什麼,但是不要去做這種蠢事,任何試圖掌控時間的人,都會反過來被時間所控制。當你洋洋得意的製造出時間機器,自以為可以改變過去的時候,你就已經落入了時間的陷阱,最後你只會什麼都得不到,迎接你的永遠只有破敗的虛無和絕望。”

也就是天網是個人工智障,莫得感情,不然它早就該明白這一點———試圖改變過去不代表可以掌握未來,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時間這張大網之中無法掙脫的一部分,就好像魚兒一樣,你越是掙扎,網就收的越緊,最終,你只有絕望的筋疲力盡,等待最後的末日到來。

“過去是固定的,現在是流動的,未來是空白的,只要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這就是端木槐對時間的態度,他不會思考改變過去,更不會去窺視未來。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在端木槐看來都是無法改變的———或者說,你只要不知道能改變,你就不會改變。

就像那個用爛了的梗———魔王因為從預言裡得知了勇者會消滅自己,於是派兵去消滅勇者,結果反而製造出了勇者消滅了自己———時間的完美閉合,重合的自我預言。

而且還有………挫敗感。

沒錯,如果魔王不知道未來的話,那麼對於他來說,勇者也不過就是前來挑戰自己的芸芸眾生之中的一員,那麼勝敗只有打過才知道。

但是如果魔王知道未來的話,那麼他就潛意識裡認為勇者必然會消滅自己,於是當勇者站在他面前時,魔王心中自然會產生恐懼以及難以想象的絕望與挫敗感。畢竟他已經知道了未來,並且派人試圖改變未來,結果未來依舊以這種形式出現在自己面前,那不就代表他所做的一切在時間面前都毫無意義?

於是魔王瞬間士氣-50了。

所以你看,預知未來並不是什麼好事。

因此端木槐也對於改變過去和預言未來這兩種力量都敬而遠之,他才懶得陷入這種無力掙扎的絕望與空虛之中,對於端木槐來說,眼前的現實就是一切。幹不幹的過,打了就知道。什麼固定的過去和預言的未來,只要我不知道,那麼未來就不存在!

要知道,就連奸詐之詭都無法看穿未來,不得不給自己弄個雙頭怪幫忙呢。

由此可見,在時間面前,哪怕是混沌邪神都無法自如行動。

所以任何試圖掌控時間的白痴,最終都會被時間玩弄的棋子,沒有例外。

“就是說啊,琉米愛爾。”

這會兒艾克來爾也拍了拍琉米愛爾的肩膀。

“審判官說的對,未來和過去什麼的,根本不需要去在意,我們只要好好的活在當下就可以了!再說了,就算回到了過去,如果無法改變過去的話,那不是更失敗?”

“可是………這不是一種怯懦嗎?”

琉米愛爾似乎還是無法認同,而端木槐則聳聳肩膀。

“逃避可恥但有用就行,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也沒有十全十美的神,總有會面對無法改變的命運,那時候就直接轉身就行了………當然,你非要去撞個狗血淋頭我也不會阻攔,而你的命運會變成什麼樣,就只有你自己能夠決定。不過………這樣一來審判庭就不會和你籤正式合同了。”

沒把你當異端打死,都算端木槐手下留情的。

“…………………我明白了。”

聽到端木槐的回答,琉米愛爾也是沉默片刻,開口回答道,接著她望向端木槐的眼神裡,也出現了幾分詫異。

說實話,琉米愛爾對端木槐的印象不算很深,但是從他的外形和之前來看,在琉米愛爾的印象裡,端木槐似乎和自己的搭檔艾克來爾比較像,都屬於那種能動手就不動腦的型別。而且脾氣火爆,魯莽。所以在琉米愛爾認為逃避只是一種怯懦表現時,她甚至都做好了端木槐會對自己大發雷霆的準備。

但是讓琉米愛爾沒有想到的是,端木槐非但沒有對她發火,反而非常爽快的承認了這一點。不得不說,這的確讓琉米愛爾對端木槐刮目相看,畢竟換了艾克來爾的話,哪怕她認為自己錯了,也會死鴨子嘴硬到最後才會心不甘情不願的給自己道歉。

這也不由的讓琉米愛爾對端木槐的印象產生了一個變化,顯然,這個看起來粗獷又狂野,可怕的男人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單純。他不但有思考,甚至還有足夠的邊界與分寸。要知道就算是琉米愛爾,在得知天網真的能夠製造出時間機器時也是有一時的心動過。

畢竟她和艾克來爾也曾經經歷過慘不忍睹的過去,如果能夠改變這一切………重新開始的話………這樣的誘惑對於琉米愛爾來說,也是有些無法抗拒的。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的確是想的簡單了。

時間的力量,又怎麼是自己可以改變的了的?

想到這裡,琉米愛爾再次望了端木槐一眼,然後收回目光。其實她之前也很好奇,像端木槐這樣長相兇狠又可怕的男人,為什麼會有這些漂亮的女孩子圍在他身邊,現在琉米愛爾終於發現,這個男人除了兇狠之外,也還是有一些………奇特的吸引力的。

“怎麼了?琉米愛爾?”

看著自己的搭檔愣在那裡的樣子,艾克來爾好奇的開口詢問道,而琉米愛爾則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沒什麼,非常抱歉打攪了。”

“哦,沒事。”

端木槐擺了擺手,就在這個時候,只見趴在他肩膀上的斑比興奮的伸出手去指向螢幕。

“卷屬!卷屬!你看!他們跑到了一個山洞裡哎,是不是已經找到地方了?”

“哦?我看看……………”

端木槐再次開啟雷達,對這裡進行了一番掃描。結果顯示在這座山下面的確有一個大型的空洞,看起來應該是某種研究設施………而且最底層似乎有某種屏障,無法穿過掃描………嗯,多半應該就是這裡了。

“好了。”

確定了目的地,端木槐也站起身來。

“我們也該去好好扮演一下黃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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