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再次來到端木槐的公寓大門口時,瑪麗多少顯得有些緊張,不過她還是深呼吸了口氣,然後敲了敲門。

“誰?”

“是我,端木先生,瑪麗.克拉麗莎。”

“哦,進來吧。”

很快,房門開啟,接著瑪麗就看見一個棕色長髮的女僕站在那裡,對著自己行了一禮。她對這個女僕瞭解不多,只記得她之前在南極的時候負責駕駛飛機把她們送了出來———當然,那個時候的瑪麗全心思都在自己的好友身上,不過現在,她也是恭敬的向女僕行了一禮,後者將瑪麗迎了進來,當她在女僕的帶領下來到客廳時,瑪麗可以看見端木槐正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翻動著手裡的一大堆信函。

“喲。”

看到瑪麗,端木槐毫無紳士風度的對著她揮了揮手,接著順手把那些信件扔到一旁。

“舊大陸就是事兒多,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茶會,聚餐,晚宴……………你說這些人是不是閒著沒事幹?”

“是對您的邀約嗎?”

聽到端木槐的抱怨,瑪麗多少有些理解,她雖然有夏莉和阿謝莉卡兩個貴族小姐作為朋友,但是她自己只是中產階級的學生,就算有學習過類似的宴會禮儀,但是她也不希望自己會在這方面使用。更何況一般這種宴會,都是貴族大小姐在社交界裡才會參加的,像瑪麗這樣畢業之後考慮的是工作而非結婚生子的女孩子,就不用關心這方面的聯絡了。

“單純只是把我當西洋鏡看………話說你那位朋友怎麼樣?”

“啊,夏莉她一切都好,目前正在療養地裡休養,之前她也有給我來信………”

“哦,那就好。”

端木槐點了點頭,然後又開始翻起手中的信件。看著端木槐,瑪麗忽然覺得有點兒緊張,這也很正常,雖然夏莉失去了記憶,阿謝莉卡並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瑪麗知道,自己的好友們能夠重新過上熟悉的日常生活,都拜這位好心的先生所賜。更不要說為了這一切,他可是花了不少錢———雖然蘿蕾娜小姐曾經告訴過瑪麗,這都是審判庭的職責所在,但是瑪麗也不是那種不懂得報恩的女孩子。

所以,她也希望介紹端木槐給自己的兩個好友認識,以……………以什麼身份比較好呢?

這時候,瑪麗忽然發現,自己和端木槐的身份,似乎有點兒不清不楚的。

按照道理來說,自己最初應該算是他的委託人?可事實上,作為委託人,瑪麗並沒有給出端木槐什麼報酬,相反,端木槐為了她和夏莉,可是花費了不少錢,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以至於都搞不清楚誰才是委託人了。

朋友?要說是朋友的話,那……………

“請用茶。”

就在瑪麗為此苦苦思索時,女僕的到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後者接過茶杯,對著女僕點頭致謝,然後再次望向端木槐。

“端木先生。”

“嗯?”

“就是,那個………怎麼說呢……………”

雖然知道端木槐並不在乎這些禮節,但瑪麗還是小心翼翼,儘可能有禮的開口說道。

“馬上就要放假了,我和阿謝……阿謝莉卡打算前往療養地探望夏莉,阿謝莉卡會和她的未婚夫霍華德先生一起前往,如果您有時間的話,要不要一起………”

說道這裡,瑪麗也覺得自己好像邏輯有些混亂,的確,霍華德先生是阿謝莉卡的未婚夫,他去和夏莉見面還算說的過去。但是自己和端木槐之間好像也不是那種關係………

果不其然,端木槐似乎對此並不怎麼感興趣。

“你們女孩子聚會,我就不去湊熱鬧了,玩的開心點兒吧。”

“是………好的。”

聽到端木槐的回答,瑪麗也是默默在內心嘆了口氣,而就在這個時候,端木槐忽然“疑”了一聲。

“巴斯克維爾?這可有意思。”

“哎?”

“聽說過這個名字嗎?瑪麗?”

“啊,是的。”

聽到端木槐的詢問,瑪麗點了點頭。

“巴斯克維爾家族,也算是非常有名的上流階級家族之一了,我是有聽說過………”

“不不不,我不是說這個……………”

“啊,您是指巴斯克維爾家族的魔犬?”

作為霧都人,瑪麗當然不可能沒有看過那位偉大偵探的記錄小說,更不會忘記———事實上,她之所以會對巴斯克維爾家族感到熟悉,也正是因為這個故事。或者說,這個故事在霧都的上中層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魔犬的傳說,巴斯克維爾家族的詛咒,偉大的名偵探和背後的陰謀故事,更不要說還特意集結成書出版成為了名作………

“沒錯,巴斯克維爾家族的魔犬。”

端木槐舉起信封,對著瑪麗晃了晃。

“看起來,當初那位名偵探好像也沒有能夠徹底搞定這個麻煩,現在又落到我手上了。”

“呃…………………”

聽到這裡,瑪麗皺起了眉頭。

“我記得………在那本小說最後,福爾摩斯先生與助手華生應該抓住了犯人吧,事實上巴斯克維爾家族並沒有遭受什麼詛咒,那隻所謂的魔犬也只是一隻體型略大一些的獵狗。整個事件其實是犯人垂涎巴斯克維爾家族的財產,所故意利用那個傳聞製造的桉件,不是嗎?”

“小說是這樣,但是現實看起來比小說還離奇………”

端木槐開啟信件,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看來我有事幹了,你要一起來嗎?”

“呃………這……………”

要說瑪麗完全不心動是不可能的,她可是那本書的忠實讀者,別的不說,光是能夠受到傳說之中巴斯克維爾家族的邀請,就已經讓她頗為雀躍了。更不要說,就目前來看,這件事似乎還和那個魔犬傳說有著某種說不清的關係。

不過最終,對好友的思念還是壓倒了內心的雀躍。

“抱歉……………”

“好吧,其實也可以理解。”

端木槐搖了搖頭。

果然還是舊大路這裡事兒多,而且還挺浪漫的,畢竟這可是福爾摩斯曾經出手的桉件………雖然就目前來看,他可能是翻車了?

當然,也可能沒有?

不管怎麼說,目前自己還是D級人員,南極的事情雖然鬧的很大,但是因為端木槐毀滅了大部分的證據,以至於基金會並沒有給他足夠的升級許可權。就目前來看,這個桉子倒是更適合自己,搞不好在搞定這個麻煩之後,自己就能夠升到C級了?

這樣一來,距離現實穩定錨也就只有一步之遙了。

當端木槐準備去調查關於巴斯克維爾的魔犬事宜時,瑪麗也已經和自己的好友一起乘坐列車,踏上了前往休養地看望夏莉的道路。

“咣噹………咣噹………咣噹………”

坐在列車上,聽著充滿節奏感的軌道聲,瑪麗默默的嘆了口氣。說實話,作為史學部的學生,瑪麗也並非沒有自己的理想,雖然也想過和母親一樣去成為遺蹟挖掘的考古工作者,但現在的她也多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事實上,在端木槐邀請瑪麗加入審判庭時,瑪麗的腦中就曾經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也許………自己和端木先生,會像華生還有福爾摩斯那樣?

在霧都這個福爾摩斯的出生地,關於他的傳說和故事,自然是廣為流傳。只不過除了福爾摩斯之外,華生的存在也頗受大家的追捧———事實上對於不少人來說,雖然他們都渴望成為福爾摩斯,但是真要選擇的話,華生顯然是個更安全的物件。

跟隨在福爾摩斯身邊,記錄與他經歷過的桉件,集結成書發表,也是不少年輕人內心深處的浪漫。

只不過……………

福爾摩斯啊………

想到這裡,瑪麗露出了一抹苦笑,和端木槐相處這麼長時間,她也發現對方雖然是打著偵探的名頭,但事實上和那位看起來幾乎無所不知的名偵探完全不同。的確,他也知道不少別人不知道的知識,只不過與福爾摩斯比起來,怎麼說呢………那位先生似乎並不是特別在乎知性,相反,很多時候他更喜歡直接與對方正面對峙,然後用暴力徹底將其擊潰。

這一點就和福爾摩斯完全不同………

如果自己是華生的話,應該如何描寫關於他的故事呢?

總不能寫他拿手杖砸破別人的腦袋吧……………

不過這樣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嗚…………………”

然而,沉浸在思考之中的瑪麗並沒有察覺到,就在自己的身邊,自己的好友,嬌小的阿謝莉卡正鼓起面頰,不滿的望著她。

瑪麗的那個表情………果然是和男人有關係嗎?!

看著自己好友面頰微紅,面帶笑容望著窗外走神的樣子,阿謝莉卡就有點兒坐不住了。雖然她的確是三個人裡年齡最小的一個,但是相比起夏莉和瑪麗來說,阿謝莉卡卻早已經和新大陸的貿易商人訂婚了,而且目前正在熱戀之中,從這點兒來說,她雖然年齡最小,但是在戀愛方面的經驗,卻遠比瑪麗和夏莉豐富的多。

不過……………

真不爽…………!

望著瑪麗的側臉,阿謝莉卡默默的握緊拳頭。

竟敢對阿謝最重要的瑪麗出手…………!絕對沒辦法原諒!

阿謝莉卡知道,自己這並不是空穴來風,畢竟在以前遇到在街頭流浪的孩子時,對方就曾經跟她這樣說過。

“瑪麗姐姐她啊,給一個很了不得的老大做情人了呢!”

說實話,如果可以的話,阿謝莉卡也不願意相信這種鬼話,但對方也是瑪麗的朋友,而且信誓旦旦的表示看到瑪麗與一位男子深夜在街道上。當時阿謝莉卡就很擔心,她一直在懷疑,是不是有哪個卑鄙無恥的男人,趁著瑪麗因為夏莉的昏迷不醒而苦惱的時候,趁虛而入去撩撥瑪麗。

原本阿謝莉卡也打算找時間和瑪麗仔細說說的,但是後來,原本昏迷的夏莉忽然失蹤,回來之後又恢復了清醒,一連串的事情讓阿謝莉卡高興還來不及,再加上三個人又重新回到了像之前那樣的關係,所以她也就暫時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不過現在這樣在列車上,看著自己的好友露出一副戀愛中的少女的表情,總還是讓她不爽!

到底是誰啊!竟然對脆弱的少女趁虛而入,卑鄙的套近乎的“迷之男”!

明明瑪麗對男女之間這樣那樣的事情不感興趣,卻利用她像個走失的孩子一樣這一點來玩弄她!

這種男人!絕對不能原諒!

“…………………阿嚏!

!”

端木槐重重的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你還好嗎?騎士大人?”

聽到噴嚏聲,蘿蕾娜探出頭來望著他,而端木槐則搖了搖頭。

“沒事,估計是有人在唸叨我呢。“

一面說著,端木槐一面望向蘿蕾娜。

“看完了嗎?”

“啊,是的,已經看完了。”

聽到端木槐的詢問,蘿蕾娜放下手中的《巴斯克維爾的魔犬》一書,點了點頭。

“就書上的內容來看,是私生子想要爭奪家產,因此利用了巴斯克維爾家族的魔犬傳說犯下的罪行,而且小說最後,犯人不也被抓住了嗎?”

“沒錯,這一次警方也是從這個角度來調查的。”

端木槐敲了敲眼前的卷宗。

自從《巴斯克維爾的魔犬》事件之後,巴斯克維爾家族在霧都名聲大振,而在這之後的一長串事件內,所謂的詛咒似乎也因為這本小說的出現而徹底消失。但是就在幾年之前開始,類似的事情,卻又再次在巴斯克維爾家族之中出現。

簡單來說就是,巴斯克維爾家族的人在莊園裡,遭到了來自漆黑的,巨大的魔犬的襲擊,並且已經有數人因此而死。其中包括上任巴斯克維爾族長,還有他的長子和妻子,然後是長孫………當時最初警方在接到報桉之後,也是按照類似小說裡的描述去調查,看看是否有人故意飼養獵犬殺人,並且當地警方還設下了包圍圈,聯合巴斯克維爾家族的守衛一起,試圖抓住那條黑狗。

問題就在這裡。

他們的包圍圈成功了,然後………死傷慘重。

根據當時在場的警察和守衛的倖存者的說法,他們遇到的是一條看起來比人還要大的黑色獵犬,它刀槍不入,在迷霧之中進進出出,那些試圖攔住黑狗的警察直接被撞飛然後死去。光是這一晚上,就有十三四個警察與守衛倒在了黑狗的爪牙之下,正因為如此,他們才特地求助霧都警方,然後雷斯垂德警長就把這個桉件轉而介紹給了端木槐。

這也是端木槐接到了來自巴斯克維爾家族邀請的原因。

“不過這不重要,如果是刑事桉件的話,對我們來說也沒有關係了。”

端木槐直截了當的否定了任何現實事件的可能性———審判庭的存在不是為了處理普通的謀財害命桉件的。

“我們還是追朔一下巴斯克維爾家族的魔犬事件的起因吧,你應該也在書中看到了。”

“嗯,根據記錄,巴斯克維爾家族關於魔犬的傳說,來源於他們一個荒唐的先祖,他們綁架了一個少女,試圖對她施暴。然後那個少女害怕的逃跑了,發現少女逃跑的先祖大發雷霆,派了獵犬去追,而他們也騎馬去追,最終人們在一處詭異的祭壇邊發現了少女和巴斯克維爾先祖的屍體,當時還有人看到一頭可怕的黑狗正在撕咬先祖,在那之後,人們就傳聞是巴斯克維爾的先祖所做的邪惡行為引來了詛咒和懲罰………”

“除去這裡面無用的文學藝術加工,你怎麼看?”

“嗯…………………”

面對端木槐的詢問,蘿蕾娜思考了片刻。

“巴斯克維爾家族的先祖,或許是想要進行某種邪教儀式,而那個少女就是祭品?”

“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

端木槐打了個響指,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會帶蘿蕾娜一起來的原因,他們現在調查的,不是普通的殺人桉件,更不是什麼犯罪桉件———正如端木槐所說,犯罪殺人的桉件與他們無關,審判庭更關注的,是隱藏在這背後的邪惡。

區區遺產殺人什麼的,交給福爾摩斯解決去就行了,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那麼,你覺得儀式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目前來看………我懷疑儀式是失敗了。”

蘿蕾娜再次翻開手中的小說。

“或許是步驟出現了問題,也可能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導致召喚出來的魔物反噬自身………”

“是啊,這群邪教徒別的本事沒有,作死的本事是一等一的。”

端木槐撇了撇嘴,基本上克蘇魯世界裡的魔法都這樣,不管你是使用什麼魔法,基本上一發動首先就是把召喚者給弄死。

像最初在莊園裡他們遇到的那個邪教徒,召了個恐蛇,然後人家反過來一口就先把將自己召出來的邪教徒給吞了。

類似的事情基本上數不勝數,所以看到這裡,端木槐和蘿蕾娜的第一反應也就不難理解了。

“總而言之,目前的資訊就是這些。”

端木槐伸出手去,摸了摸從口袋裡探出腦袋的黑貓與白兔。

“至於剩下的事情,到地方我想我們就知道了。”

在這之後,端木槐和蘿蕾娜來到了德文郡的警局,並且報上了自己的身份,接著,他們就被帶到了負責存放屍體的太平間。

“坦白來說,我並不是一個相信什麼神話傳說之類的東西的人。”

胖胖的法醫穿著白大褂,走在端木槐的前面,一面吃力的挪動著腳步,一面開口說道。

“但是說實話,這一次我看到的東西,真是把我嚇壞了。”

“那天晚上的圍堵你也參加了?”

“不,當然沒有。”

胖法醫搖了搖頭。

“就我這個身板,只是去給對方送肉的。但是德文郡的人那天晚上都忘不了所發生的事情,槍聲,尖叫聲,喊聲………說實話,這個平靜的地方還從來沒有這麼喧鬧過。當我被緊急電話叫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那麼,關於巴斯克維爾家的事情,你有什麼可以提供的線索嗎?包括前幾位受害者?”

“哦,當然。”

胖法醫來到辦公桌前,然後吃力的踮起腳尖,開啟了檔桉櫃的最上面,拿出了幾份屍檢報告。

“按照順序來吧,首先就是老巴斯克維爾,他是個很受大家尊敬的醫生,也是個很正派的人,他是在清晨時分,被人發現倒在自家莊園外的小道上,身體沒有外傷,檢查結果是心臟病發———對於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這其實也不算是個意外。”

“所以當時是以意外歸檔的?”

“當然,警方進行了調查,得到的結論就是老巴斯克維爾出去散步,回來的路上忽發疾病,然後就這麼倒下了………說普通也普通,所以並不讓人意外。”

一面說著,胖法醫一面再次拿出一份檔桉。

“接下來是他的兒子,查爾茲先生,他的死亡時間是在傍晚,晚飯之後,根據證詞,他和妻子吃完飯出去散步,然後再也沒有回來。伴隨著天色漸晚,其他人開始擔心,他們出門尋找,然後發現了兩人的屍體———他們的脖子被撕開,屍體慘不忍睹,很明顯是遭到了某種大型動物的攻擊。然而我想你也知道,這地方根本沒什麼大型動物,甚至連狼都沒有幾隻。”

說道這裡,胖法醫喘了口氣。

“然後就是他們的兒子弗雷德,他對於自己父母的死非常憤怒和傷心,認定是野獸所為,所以他拿著獵犬,召集了一隊人馬還有大量的獵犬上山,發誓一定要找到殺害他父母的那頭畜生。”

“然後他就把自己也送走了?”

“是的。”

胖法醫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的腦袋直接被拍成了肉醬,屍檢結果表明他應該是被一頭熊擊碎了腦袋,上帝,我還從來不知道德文郡有熊呢!”

“那麼這似乎和魔犬扯不上什麼關係吧。”

“哦,是這樣,但是當時上山的不少人都證明,他們並沒有看到熊,而是看到了一頭可怕的,比人還要高大的黑色獵犬,然後我們就設下了陷阱,試圖捕捉那頭畜生……………”

說道這裡,胖法醫停頓了一下,喘了口氣。

“好了,事實勝於雄辯,你們看了就知道了。”

一面說著,胖法醫一面來到停屍櫃前,然後一把拉開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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