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單崇一,越來越讓洛泱搞不明白。
他長期的盤踞著客廳沙發的位置,常常一佔就是一整天。
偶爾有僕人來送餐,只能放在門口,有一個不小心直接走到了餐桌旁邊,被他立刻打電話通知單家總管辭退了。
他的狀態,就像一隻囂張的看門狗。
這天的天色有些陰沉,越到傍晚時分越發低沉壓抑的,令人心口發悶。
洛泱坐在客廳裡的搖椅上,昏昏沉沉的看著電視節目。
等會兒單家僕人會送飯菜過來,她等著吃晚飯之後,就會回樓上睡覺了。
也許這樣的天氣又催眠的效果,洛泱躺了沒多久恍惚的墜入了夢鄉。
夢有些不沉,恍惚又像真的一樣,一直一直有一個小孩子在她的眼前跑,眉眼之中都是眼淚,看著令人心疼。
她拼命的追著那個孩子,卻始終追不上,一直到追到了懸崖邊緣,那個孩子突然轉過頭來,對她擺了擺手手,奶聲奶氣的說了一句,“再見,媽媽.”
“不要!”
洛泱心急的去抓那孩子,卻突然腿一空,醒了過來。
“節目可真多.”
單崇一特有的清冽嗓音從一邊傳來,洛泱驚訝的抬起頭,他坐在她身側的陽臺上,一條腿翹起來,斜靠著視窗慵懶的睨著自己。
洛泱尷尬的笑了笑,垂下頭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卻感覺單崇一的視線仍舊停留在自己身上。
等她茫然的抬起頭,恰好落在了單崇一的視線之中。
該不會是流口水了吧?洛泱忙垂下頭擦了擦,並沒有任何粘膩的東西,抬起頭,卻發現單崇一依舊目光幽深的盯著自己,看得她渾身都不自在,好像自己犯了什麼錯誤被抓了現行一樣。
“我送你的衣服,為什麼不穿?”
那些黑西服?洛泱訕訕的笑著答道,“老闆,那些衣服太拘謹了。
還是病號服比較舒服,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太受束縛,你看那些孕婦不都是穿孕婦裙子嗎,那樣最舒服了,雖然有點醜.”
說完,洛泱又覺得自己說的太多餘了,他又不是關心她的身體,不過是她穿男裝他會比較好受一些罷了。
她站起身來,小聲說道:“要是你看著難受,我現在就去換.”
“我的衣服在一樓的衣櫃裡.”
“?”
洛泱撓了撓頭,“老闆,你是要換衣服嗎?要我幫你拿到這裡換?”
單崇一無奈的皺了皺眉,“懷孕之後都會智商下降的這麼厲害麼?你不是說穿的寬鬆比較舒服麼,我的尺寸大一些,去穿.”
誒?“快去,現在的鬼樣子太難看了.”
單崇一不耐的催了一句。
洛泱只好麻利的去找衣服,開啟了單崇一的衣櫃,找出了一件休閒的運動上衣,脫掉了皺皺巴巴的病號服,卻突然感覺門口似乎有人。
她急忙跑過去關上房門,回過神卻又偷笑自己神經過敏。
自從上次單德令逼迫她吸毒的事件之後,別院裡現在只她和單崇一兩個人在住。
那個男人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想要看到她這幅女人的身體……洛泱想著地下頭看了一眼自己平坦如川的胸口,默默的嘆了口氣,大概就算看了也只會認為她該不會是假扮女人吧!洛泱自嘲的往衣櫃裡走去,拿過灰色的上衣套在了身上,細軟高檔的棉布包裹著身軀,瞬間暖和了起來。
這衣服上面居然還有一種特殊的清冷味道,想起來單崇一昨天似乎早上穿過一次,大概是僕人還沒有來得及去拿走清洗。
不知道為什麼,洛泱被這淡淡的味道包裹住,居然不由自主的臉上發熱了起來。
磨蹭了很久,洛泱才終於覺得臉上的異常的燒紅減退了一些,怏怏的從房間裡出來去了客廳。
單崇一正端著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視,旁邊的餐桌上放著剛剛送來的飯菜。
“老闆,飯菜送來了,您先吃飯吧.”
她說完就要走,這幾天她從來沒有和單崇一一起吃過飯,單崇一沒有叫過她,她也自覺的不合他一起出現在餐桌前面。
單崇一看到她,大概會食不下咽的。
畢竟她是一個女人。
“別走了,一起吃.”
單崇一突然命令了一句,扯著她寬大的衣服袖子,竟然拉著她坐到了餐桌面容。
洛泱抿住了嘴唇,心中閃過一絲異樣。
這算是不太討厭她了吧?也許穿了男人的衣服,她和單崇一比較能和平相處了。
心裡默默的打算,從明天開始,就要一直穿男裝好了。
說實話,她也不想總是觸發單崇一的恐女症,只是她是一個女人的事實沒有辦法改變罷了。
“老闆,”洛泱吃了幾口,突然好奇的問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為什麼你會得恐女症?”
單崇一無聲的嚼著嘴裡的米飯,半響才抬起眼眸,洛泱突然發現他白質的臉似乎有些發紅,關心的問了一句,“老闆,你不舒服麼?你的臉很紅,是不是發燒了?最近的天氣太涼了,要小心……”“你的問題可真多.”
單崇一皺著眉冷聲說了一句。
洛泱暗暗吐了吐舌頭,她原本在孤兒院裡就是這樣的喜歡操心的性子,看到誰不舒服就忍不住想關心一下,可是她忘了自己對面的是單大鱷,應該不需要她這種廉價的關心。
她悶了聲音,繼續沉悶的吃著飯。
單崇一看著她的頭快悶到飯碗裡了,不悅的放下了手裡的碗筷,“你到底子在好奇什麼?你該不會以為我有什麼悲慘的童年吧?”
洛泱聞言抬起頭,“難道不是麼?”
她有些失落的說道:“不過應該是沒有吧。
可是我知道,有很多大人心理有問題,都是因為童年的不幸遭遇。
可是單夫人這麼重視你,應該不會和我一樣從小就被嫌棄.”
洛泱自嘲的笑了笑,她知道單崇一大概是不會回答了,她也沒有資格問她的老闆這麼隱私的問題,況且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她也沒有本事幫他,只會添亂。
“我七歲的時候,得的病。
那個時候我家裡來了一個噁心的女人,所以才會讓我憎惡女人.”
單崇一說起那個女人的時候,臉上的紅暈消失的乾乾淨淨,換上了陰鷙的冷色,似乎說起那個人來,都令他無比的噁心。
洛泱抬起頭,“不是因為單夫人?我還以為她太過管制你,所以才會導致你叛逆的厭惡女人.”
單崇一被她的說法逗笑了,“你以為能有人管的了我麼?”
也是,大鱷魚不是一天養成的,小時候也是一隻小鱷魚,不咬人已經算是可愛的了。
她正在想象鱷魚小時候的模樣,卻突然聽到單崇一低低的問了一句,“你那個院長媽媽,不是你親生母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