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單崇一吃完晚飯剛回到房間,洛泱就敲開了他的房門,站在桌子旁邊拘謹的遞過一張紙條。
“治療方案.”
單崇一心中冷笑了一聲,昨天他不過是隨口說要治療恐女症,這個洛泱就天真的做起了方案。
紙張不大,上面卻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蠅頭小字,還有更小如蝨的標註,看起來是做足了功課。
這是當真不想和他結婚麼?“你的這個方案,不能透過.”
“額?”
洛泱拿過紙張又仔細看了一遍,覺得沒有任何問題。
她設計的接觸從手指開始,到最後稍微有些親密,但是絕對沒有任何會令人想歪的動作設計。
“你當我是你,每天沒有事情做麼?”
單崇一直接給出否定的原因。
洛泱恍然大悟。
極少能在白天看見單崇一,大概他都是回公司處理事情了,那麼大的無間不可能一直放任不管。
“那傍晚你回來的時候,可以嗎?”
洛泱有些怕單崇一反悔不讓她治療,那她可能真的不能擺脫和單家的糾葛了。
“吃飯,洗漱,沒有時間.”
單崇一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的欣賞對面的女人臉上一點一點變得蒼白的顏色,絕望而又令人愉悅。
“那……我在回去想一想.”
洛泱抽回了紙條,轉身要走。
魚兒咬鉤的時候,釣魚的人總會故意的抖一抖,才能更好的讓魚兒徹底上鉤。
單崇一突然開口說道:“我睡前有空餘的時間,你可以過來試一試。
不過進進出出的太麻煩,反正我們名義上是未婚夫妻,你今晚就搬到我的房間裡來施行方案吧.”
終於聽懂了單崇一話中真正的含義是“搬過來一起同住的時候”,洛泱還是微微顫抖了一下。
心裡隱隱覺得不太妥當,可是卻又怕她拒絕之後,按照單崇一的性子,絕對不會再給她第二次機會了。
而且,她真的很想要幫單崇一把病治好,不僅僅是為了自己可以離開。
人生過了大半無用的時間,平庸而悲苦的生命似乎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當可以成為另外一個人的救星的時候,或多或少讓她有些想要去努力一次。
她和單崇一,其實有些相像。
無情的父母,年幼的孤寡,從來沒有溫情的家庭導致心理的錯位。
她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幫和自己太過相似的人,就像她想要保護仙仙和孤兒院裡的那些孩子一樣。
單崇一不知道洛泱心中此刻想了些什麼,對面那個垂著頭卻拘謹的有些緊張女人,在他看來,此刻一定是在暗自雀躍。
這麼多年,她是他唯一許可可以靠近他的女人,單單是這種資格,已經足夠所有的女人趨之若鶩。
所以洛泱的反應,並不太符合他傲慢的自戀。
“怎麼,你是要拒絕麼?”
單崇一每當看到她喏喏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心口都會煩躁的厲害,她側面垂下的卑微弧度,總是扯動著脖頸彎曲成一種淒涼的弧度,線條拉長的彷彿一碰就會斷裂,令人莫名的惱火。
“總是玩同樣的把戲,不新鮮了。
洛泱,我的耐心很有限度,你覺得你有資格拒絕麼?”
“我……只是怕老闆會不適應.”
“你該擔心的,是你的方案沒有效果.”
“那老闆,是從今天晚上開始搬過來麼?”
“對.”
“可是……”洛泱四處看了看,單崇一的房間裡只有一張床,她要是搬過來連睡覺的地方都是一個問題,難不成要在那張窄小的床上擠在一起。
多半,單崇一會瘋的。
她左右看了看,走過去將單崇一方才坐過的椅子搬到了最角落的地方,又從自己的房間裡搬來了一張椅子,對著拼在了一起,鋪上了被褥,湊成了一張狹小的單人床。
單崇一端坐在床頭沉默的看著女人來回的穿梭,最後成功的將自己像一隻快要抱窩的小母雞一樣萎縮在了那兩張椅子之間,只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小臉,有些尷尬的笑著說道:“老闆,那今晚就打擾了,我就先睡了.”
單崇一的眉頭不由自主的一擰,沉聲提醒道:“洛泱,我讓你過來不是借宿,是執行你的治療方案.”
“我已經在執行了啊……”洛泱說著扇貝一般的睫毛不住的上下碰了一下又一下,瞌睡蟲已經在她的眼睛上壓得眼簾無比的沉重,聲音越來越小,“老闆,方案的第一步……就是先讓你適應我的存在……”話音漸漸稀落成一道沉穩的呼吸,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那個女人就在自己的面前睡著了。
男人無聲的磨了磨牙齒。
這個女人,該不會是當他是傻子吧?這也算治療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