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莫成方的臉色一變，道。
“如果組長想收，那就低價收了，有我們典當行背書，這東西能賣個好價錢.”
“胡說，我們能幹這樣的事情？”
莫成方一臉憤怒的道。
“你小子說什麼呢？低價收？我們也得願意.”
那中年人也一臉憤怒的道。
陳文哲沒有理會他們，這樣的套路，他熟！“你就直接說，東西要是不對，我們不要.”
莫成方斬釘截鐵的道。
看莫成方的神色，好像很認真。
陳文哲沒辦法了，得罪人就得罪人吧，反正他是不背鍋的。
“這東西是高仿，距離精仿還差點火候.”
陳文哲這麼一說，房間裡立即就炸了鍋。
何成濬高聲質疑，那貨主就差罵娘了。
“好了，不樂意就拿著東西滾蛋.”
莫成方的態度，完全變了，就算是面對何成濬，他也沒有了好臉色。
看到這樣的莫成方，陳文哲放心了，這才對嘛，人情也不能在這地方用。
“小莫！”
何成濬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何老，我尊重您，可鑑定東西，見仁見智，我們鑑定出了結果，你們不接受，可以換一家再鑑定一次，到時候結果出來了，拿著結果過來打我們的臉，我們伸著腦袋讓你們打，但是現在是什麼情況？”
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貨主，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呢？能讓他們撒野？“行，不過在離開之前，我要請教一下這位小兄弟，我這東西怎麼不對？要說不出來點什麼，那以後再見面，話可就說的不好聽了.”
既然莫成方擺明了態度，陳文哲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呵呵，不管是從青花髮色、老化痕跡，還是外在器型，都不對，當然，這麼說，你們肯定不服，我就說點你們沒法辯駁的，重量！你們拿來的這種梅瓶，市面上有的是，各大博物館中也有不少，當然元青花不多，但是明青花可不少，你們可以去比對一下，你這一隻的重量，絕對超過真品重量的二分之一.”
“咦？還有這樣的事情？”
莫成方也驚訝了，他雖然也感覺東西不對，但是他沒法一錘定音，判定這是一件贗品。
陳文哲笑著道：“現代工藝，比古代要高明的多，古代匠人，絕對不能把制胎的麻倉土，磨製的太細，所以，器胎的密度是有點小的。
而現代工藝就不說了，以現代工藝製作出來的泥胎，密度要大不少，所以製作出來的瓷器，相比古董，普遍偏重，這一點也是不可避免的，畢竟誰也不會還用古法制作泥胎.”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陳文哲卻知道，還真有人願意用古法制胎。
但是，心大了，作品的數量多了，自然就不可避免的要利用現代工具。
其他人不說，就說陳文哲他們這些學制瓷的，他們使用的瓷泥，也不可能是自己研磨出來的。
“還有，古董老化的時間長了，會產生糠狀玻化現象，這種現象不要告訴我，你們不知道，既然產生了糠狀，重量自然會變輕.”
說到這裡，陳文哲就不說了，不想明白的，你再怎麼說，他也不會明白。
“這麼鑑定元青花，有點絕對啊！”
莫成方雖然認為有道理，但是這麼鑑定，是不是太過兒戲？萬一有意外呢？還真有意外，所以，這麼鑑定只是找出一點疑點，但是，在這裡這點疑惑，就可以放大其他所有瑕疵！“這種鑑定方法可不能服眾，要不然鑑定個元青花，還要請那麼多專家？”
就在此時何成濬冷笑道。
陳文哲承認，所以他十分乾脆的道：“其實，抱一抱，掂一掂重量，主要是為了證明，這不是麻倉土製作出來的器胎.”
“呵呵，這樣能證明什麼？”
貨主也開始冷笑，他剛才居然被陳文哲嚇住了，現在一詢問，原來就是個棒槌。
如果元青花真的能這樣鑑定真偽，那市場上那麼多元青花，哪裡還能分出真假？也許現在的可以全部鑑定為贗品，但是，等到明天，市場上就全部是重量合格的真品了。
“這樣不能證明什麼的，但是，知道了這有可能不是麻倉土製作的，就可以證明，這真的不是麻倉土製作的元青花.”
陳文哲說的雖然有點繞口，但是，這裡都是懂行的，自然也都聽得懂。
能夠證明不是麻倉土製作的瓷器，那還是元青花嗎？“也有可能不是麻倉土製作的，而就是用高嶺土製作的呢？”
何成濬突然開口道。
陳文哲冷笑，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
莫成方也不再客氣：“如果說不用進口的蘇麻離青料，還情有可原，因為當時一些窯口，也是用過國內青料燒製青花瓷的，但是，不用麻倉土？那個時候還沒有開發利用高嶺土呢！”
“這個不用爭辯，高嶺土的利用，就是因為麻倉土開採殆盡，才找出來的替代品.”
對於這一點，莫成方不想爭論，他就想要知道，陳文哲怎麼證明這件元青花不是麻倉土製作的，而只要證明了這一點，就可以實錘了。
“其實很簡單，我也是跟著別人學的.”
說著，傳來敲門聲。
陳文哲走出門，很快就重新回來了。
剛才葉乘風給他送來了合適的探頭，就是當時本田他們鑑定元青花使用的那種，帶著手電的探頭。
拿著探頭，開啟燈光，直接探入梅瓶內部。
不要看梅瓶體型不小，可他的開口，卻只能塞下一個大拇指。
只是一看，陳文哲就發現，裡面居然修整了內壁，原來拉胚留下的指紋等痕跡，全都沒有了。
可以說，一處小細節，就暴露了很多問題。
“可以關燈看一下嗎？”
陳文哲突然想到了藤野綜治，不得不說，那是一位高手，可惜運氣不好，碰到了他。
面對陳文哲提出的問題，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莫成方都摸不著頭腦。
麻倉土的這一種鑑定方法，還真不是誰都知道的，畢竟專業研究元青花的人不多，最起碼莫成方沒有專門研究過。
莫成方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他還是起身關上了辦公室內的所有照明燈具，並且拉上了窗簾。
這樣一來，就算是大白天，室內也有點暗。
而就在此時，本來靜靜的放在辦公桌上的梅瓶，變得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