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陸地上,卻看著五百米開外的深海戰場上,同袍們正頂著海上的狂風大雨,想辦法登船迎敵。這種詭異的割裂感,讓觀戰者都有一種荒謬絕倫的感受。

更絕的是,觀眾們發現自己的視角開始發生變動。

他們被一團團的雲霧拱托起來,輕飄飄地上升起來,到了這片憑空出現的海域高處,能以最佳的‘上帝視角’觀看這片天海間發生的一切。

“這……古辛那滾蛋是故意的嗎?”朗尼團長咬牙切齒。

眼底下的海域,如果他的眼睛沒有欺騙他的話,那大概是一片直徑8公里的圓形海域。

海域本來不可能呈標準的圓形,若是在裡世界當中故意設出來的戰場,那就另說了。

對於戰場中的雙方來說,這片海的邊界就是一堵白霧構成的詭異高牆,像萬仞絕壁一樣阻隔了他們的脫離之路。

騎士團的出戰者們看不到高空中正在俯瞰他們的同袍,唯一知曉的就是,必須幹掉前方的敵人,才能活著出去。

他們掙扎著,怒吼著,狼狽地爬上這三艘木質帆船戰艦掛在船舷上的網繩。

他們的動作談不上非常拙劣,也談不上‘利索’二字。

在上帝視角就很明顯,當騎士團的將士爬網格時,對面三艘船的敵人已然全數上船,開始進入自己的崗位。

“我們還是處於大劣勢。”艾布納審判官心痛地陳述著這麼一個事實。

明眼人都看出來,對面是一群訓練有素的海盜。儘管在紀律上遠遠比不上騎士團的諸位,但他們對大海的熟悉,以及對船隻的熟悉,讓他們在這場海上對決中佔盡優勢。

三艘海盜船開始運作起來了。

海盜水手長吆喝著讓苦工轉動絞盤,拉起海里的船錨。一個個海盜靈活地爬上船的桅杆,開始解開繩索將船帆放下。

完全可以想象到,當帆船戰艦開動後,他們就會搶佔經典的上風T字位,對處於下風方向的三條騎士團船隻發動毀滅性的攻勢。

反觀騎士團這邊,儘管旗艦上有雷恩戰祭在坐鎮,還有經驗豐富的大副、二副、水手長等風暴信徒吆喝著,指揮騎士和扈從們幹活。

可惜這些陸上強者被剝奪了超凡力量之後來到這些已經被各國幾乎完全淘汰、大部分只存在於博物館裡的老式的帆船上,那是各種不適應。

如果說啟動船隻還能馬虎湊合,緊接著的炮戰才是真正要命的活兒。

這年頭的火炮全是後膛炮不說,炮彈早就引信、戰鬥部裝藥、彈殼、推進部發裝藥、底火什麼的結構統統一體化了。炮彈裝進炮膛裡,關上炮門,一拉繩子開炮就完事了。

騎士扈從們壓根想象不到,老舊的前膛式加農炮裝火藥清理炮膛什麼的有多複雜。

要知道,在確定是海戰之前,風暴之子們只能模湖地告知火炮戰的注意事項。誰也不知對方會把【戰爭】設在什麼時間點,畢竟不同時代的操縱火炮技術實在相差甚遠。

這麼點時間,告知不了多少東西。

有些玩意,連二副都不知道,唯有經驗十分豐富的海上百科全書——雷恩戰祭大人才全部知曉。

反正,騎士團的被動是肉眼可見的。

世上就沒有絕對公平的對決。

更別說這是一個邪派強者設下的裡世界角鬥場。

古辛全身被猩紅色的鎧甲包裹著,他就這樣位於雲端之上,端坐在一把以不同武器熔鑄而成的金屬椅子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方的騎士們如同螻蟻一般在絕望地垂死掙扎。

他很享受這樣的視界,這讓他在恍忽間有種自己已經成為戰爭魔神的錯覺。

如山呼海嘯般的戰爭之音透過他對【戰爭】的特殊聆聽能力傳到他的精神海。每一聲風暴之子的怒喝,每一聲騎士老爺倔強的應答,都讓古辛感到非常愜意。

在古辛耳中,敵人的聲音令他聯想到戰後匍匐在地面搖尾乞憐的俘虜。光是想想,他就興奮得不行。

一步先,步步先。

海盜們這種領先的態勢,不是人力可以逆轉的。

那邊,站在船舵邊上的海盜首領囂張地高舉彎刀大笑道:“小的們!動作快點!我要轟爛他們的破船,然後讓騎士老爺們穿回他們的鎧甲,下海游泳去。”

“好——”

手下剛應諾完畢,遠方騎士團旗艦上的炮門轟然開啟,這吸引了海盜船長的注意力。

騎士團的旗艦,在馬克看來,很像地球上的西班牙大帆船,上面用的前膛炮也是地球16世紀的水準。

馬克知道,那海盜船長也知道。

“哈哈哈哈!那群騎士老爺是白痴嗎?這個距離就想開炮?”

當海盜們從船長口中知悉對面開啟炮門的動作,海盜們也跟著發出嗤笑聲來:“哈哈哈哈!”

為什麼笑?

無它!

太遠了!

因為裡世界的‘公平’,雙方使用的帆船和火炮引數是一樣的。

船上加農炮有效射程只有區區1500米,理論射程有6000米。

這個理論射程可以忽略不計,因為這是使用鐵球彈的老式加農炮。姑且不論鐵球彈的製作工藝不過關,導致鐵球形狀不規則,光是這沒有膛線的炮管,天知道炮彈出膛之後會飛到哪裡?

而且純粹依靠動能產生破壞力的鐵球彈,一旦飛遠了就沒什麼威力可言。

真正決勝負的距離,大多在一公里以內。

所以在彼此遠隔6公里的地方看到對面準備開炮,海盜船長真有種笑破肚皮的感覺。

“哈哈哈!”他的笑聲就沒停過。

就在這時,望遠鏡那一邊騎士老爺的船真的開炮了。

先是看到炮門上一縷縷騰起的青煙,過了一小會,才聽到刺耳的破風聲傳來。

“休休休——”

海盜船長對這炮聲不算陌生,當年撈不到現代火炮時,他就用過這種古董級別的火炮去打劫小商船。

只是聽著聽著,船長覺得不對了。

這炮聲,也太近了吧?

當刺耳的尖嘯聲達到頂峰時,船上的視界中出現了一個快得宛若幻影的黑影。

黑影一閃而逝。

下一個剎那,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喀啦啦啦!”

船長和海盜們勐然抬頭,驚恐萬分地看到,一條黑色的鏈子纏上了主桅杆。

動態視力足夠好的傢伙,會發現那東西像個槓鈴:兩頭是碩大的鐵球,中間以粗壯的黑色鐵鏈子聯絡著。

當纏上主桅杆後,在慣性作用下,兩個鐵球依然往前疾飛,鐵鏈子卻一下子絞住了木質的粗壯桅杆。

不到一個呼吸的工夫,鐵鏈被拉到盡頭,兩個等重的鐵球被鐵鏈牽扯著,失去了向前衝的力量,立馬在慣性下開始一左一右地迴旋。

鉸鏈瞬間縮短!

鐵球開始迴旋的時候,需要兩人合抱的主桅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身’。

非常可笑,就像貴女們穿上束腰一樣,桅杆當場瘦了一大截。

束腰束得緊,可以勒斷貴女的肋骨。

鉸鏈勒得緊,桅杆當場就斷給你看。

“見鬼!是鉸鏈彈!”

“喀啦啦!”鐵鏈絞斷木杆的聲音,在海盜們耳中無異於死亡的喪鐘聲。

“斷了!主桅杆斷了!”

一下子,海盜船旗艦上炸鍋了。

甲板上本來還算整然有序的海盜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紛紛逃難去,一陣雞飛狗跳。

足足三船的海盜,無比驚恐地看著旗艦的主桅杆折斷傾倒。

倘若主桅就這樣乾脆地斷裂開掉到海里,那或許還不是最糟的狀況,偏生這發神準的鉸鏈彈邪門到沒把桅杆打斷,而是折而不斷。

粗大的主桅就這樣打橫傾倒在船上,連帶讓整艘船往左傾瀉了足足三十度。

“配重!改配重!把重物挪到右邊。”海盜船長驚恐之下,依然履行了一個船長的職責。

他的命令不可謂不及時,然而這隻能止損,無法改變眼下的劣勢。

大副嘶吼著:“砍斷!立即把主桅砍斷!停止放下風帆!”

此時此刻,就算沒有受到影響的另外兩艘海盜船,海盜們的心也是拔涼拔涼的。

旗艦可是當之無愧的無畏艦。

船上足足72門火炮。

而作為護衛艦的另外兩船,頂天也就是32門火炮,足足弱了一半。

開場旗艦就被幹掉主桅杆,就算還有兩條桅杆,但速度已經廢了一半。

這還怎麼打?

騎士團那邊更逆天的操作來了。

“彭彭彭!”下面一層火炮甲板也開炮了。

這一次沒上次那麼逆天的運氣,12門火炮開火,也就中了‘區區一發’,卻擊中了海盜船的船頭,打爆了一截護欄,一個操縱纜繩的海盜當場被蹭到,整個人飛了出去。

咳!

被這玩意哪怕蹭到一下……人工呼吸都找不到嘴。

海盜們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地。

又一次被命中,這代表了騎士團那邊根本不是瞎蒙,而是真的神準!

“這怎麼可能!?”雲端之上的古辛坐不住了,他駭然起立:“騎士團那邊怎可能有【戰爭】的高階非凡物!?”

別說古辛,朗尼也被嚇到了,他和其他大老紛紛把目光投向馬克。

馬克施施然地:“我幹掉【死亡】騎士時,順手弄到的。”

呃,很強大的理由!

光明與黑夜教會的騎士肯定不屑於使用【中立邪惡】陣營的非凡物,但中立陣營的馬克葷腥不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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