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惡魔胃囊的爆炸,讓操縱者受到了相當大的靈力反噬。不光是馬克再次在靈魂迴路聯絡上了放出去的阿蘭左以及幾個炮灰。他還感應到了艾布納和薇薇安的靈魂氣息。

“那麼,只剩下艦橋的那一位了。”

馬克高速從通道中衝過。

哪怕身處靈界,這艘靈界郵輪裡好多東西此前一直被隱藏得很好——剛來時,馬克壓根就沒發現走廊的踢腳地磚居然是一條條邪魔血管偽裝成的。

透過操縱蜘蛛,對方把活生生餓死的受害者靈魂轉化為特殊的邪惡養料,從船隻各個角落供應到船腹部位的惡魔胃囊裡,再化作邪惡的黑霧,隔斷整艘船與外界的聯絡。

當著所有正統教會的面舉行的一場盛大的屠殺。

倘若真的給他成功,各大教會的常規武力又拿他沒辦法,他就是本年度天啟教派最靚的崽。

悲催的是,他碰上了馬克這個同樣不講理的傢伙。

依靠人間大炮,強行突破了他的封鎖。

只是……

“喲,先生,你本尊的戰力似乎不算強啊!”

馬克已能聽到艦橋方向傳來的激烈打鬥聲了。

艦橋的下一層,一個足足有一個半人高的殭屍死死擋在死亡騎士阿蘭左的面前。

想法是好的,奈何實力不濟。

阿蘭左連人帶馬泛起不祥的綠色,全力衝鋒,一鐮刀朝前方戳過去。

殭屍體型巨大,在略顯狹窄的通道口裡,它避無可避,直接被阿蘭左戳個正中胸口。

青色的強韌厚皮在這種碾壓式的暴力面前毫無作用,殭屍精英才剛剛來得及升起一團黑霧,企圖強化自己胸部的皮肉,槍頭上這一瞬間發出濃厚的綠色光芒,然後死亡之力傾瀉而出。

連同堅韌的身體一道,殭屍的靈魂一起當場碎裂。

槍的餘勢未消,將這傢伙扎得倒飛出去,當場撞爆一個舷窗,飛到外面的遊船泳池上,濺起老大一個水柱。

沒有痛覺的殭屍似乎還想爬起來,無奈他的身體早在剛剛一擊之下變得七零八落,再也爬不上來了。

接下來的通道太過狹窄,慘綠色的戰馬消失在空氣中,一身重甲的阿蘭左讓自己右手上的鐮刀飛速縮小,看尺寸,已經跟一把短柄戰斧差不多了。

他一腳踹開艦橋的大門,看到船舵前面站著一個沒有戴頭盔的黑甲騎士。

黑騎士沒有拿武器,因為他代表的是饑荒,他手中的天平表示食物的短缺,令物價大幅高漲。

“阿蘭左!我感應到死亡騎士出現時,我就在想,會不會是你……”這個頭髮沒剩幾根、帶著面罩的禿子饑荒騎士用尖銳的聲音大叫著:“回答我,為什麼高傲的你,會甘願當正統教會的走狗。”

“……”

“別裝了!我知道你並沒有完全失去你的靈智!”

“拜帕……你……不可能……反抗【命運】!”阿蘭左無比艱難地說道,彷彿說這句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智慧。

那一刻,饑荒騎士拜帕竟產生了一絲錯覺,彷彿又看到了死亡騎士那雙曾經無比兇厲殘忍的眼睛。但他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一下,因為他看到對方眼裡只剩下無盡的馴服,像條向主人搖尾乞憐的家狗。

“不許過來!否則我就殺人質了。”拜帕尖叫著,他身邊兩個殭屍靠過來,手上抓著兩個衣著打扮非常奢華的男女:“他們可是……”

沒說完,死亡騎士手上的鐮刀劃出狹長的刃光,將人質連同劫持者一同攔腰斬成兩半。

拜帕一顆心沉到了深淵最深處,不管眼前的阿蘭左效忠於誰,很顯然這位死亡騎士就沒在乎過所謂人質的死活,又或者壓根就沒收到要拯救人質的任務。

對付擁有人質的劫匪,最佳的手段就是首先擊斃人質,那麼劫匪將再無任何掩護。

不得不說,馬某人深得俄式救援的精髓。

不得已,拜帕拔出了一把散發著灰色邪惡靈光的長劍,跟阿蘭左激戰到一塊。

呃,說激戰有點形容過火了。

阿蘭左毫無顧忌地一鐮刀掃過去,閃避不及的拜帕只能硬擋,結果直接被阿蘭左掃個正中。

饑荒騎士身上的邪能防護罩才剛來得及亮起,下一瞬間就發出灰褐色的光芒,然後轟然碎裂,被力量值明顯更高的阿蘭左一刀磕飛。

黑色的背鎧撞穿了艦橋上的玻璃,直墜向遠處的一艘救生艇上。

“轟!”

純木打造的救生艇可憐地當場四分五裂。

餘勢未消的拜帕彷彿犁地,將沿途的一切都撞翻撞飛,直到後背狠狠地撞上一個鐵質大煙囪,撞出一個人形,這才算停下來。

艦橋上,被殭屍們控制著的貴族人質們依然瑟瑟發抖。他們以無比糾結的眼神望著阿蘭左的背影。他們不知道這個渾身散發著死亡氣息的綠騎士是哪邊的,反正不像是來救他們的。

而沒有接到進一步指令的殭屍們,則繼續執行著挾持人質的任務。

正在此時。

艦橋一個角落裡的陰影忽然微微一動,黑夜的氣息彷彿向著一個方向漩渦狀匯聚,而在漩渦的中央,一柄短劍的光芒一亮。

“簌”地一聲輕響,一個劫持著一位貴族美少女的殭屍當場表演頭顱和肩膀消失術。

下一剎那,金色的強光在艦橋亮起。

強大的驅邪威能,讓所有殭屍同時定在原地。

“休。”靜謐的靈絲霎時間橫七豎八地佈滿了整個艦橋,轉瞬之間將所有殭屍大卸八塊,連尚有活動能力的頭顱和剁下來的雙臂都釘死在地面上。

人質們看著驀然出現、一副審判官打扮的大帥哥,腦海一片空白,直到兩三秒後,他們才意識到自己獲救了。

“啊!讚美光明與黑夜!”

“天啊!我們真的得救了。”

有人驚呼,有人痛哭流淚,有人感謝諸神,他們都對馬克致以最崇高的問候。

沒有理會那一雙雙充滿感激、劫後餘生的眼睛,馬克站在艦橋破口上,從高聳的艦橋上俯瞰著下方。

兩個天啟騎士激斗的場地盪開了煙塵與靈界特有的粘稠靈質霧靄,偏偏馬克從這裡看下去,有種幻覺般的錯覺,他彷彿看到了地球上羅馬帝國無比出名的角鬥場。

沒錯,他已不再是任人隨意玩弄的棋子。至少在這個名為‘凡間’的低端局裡,他好歹也是個棋手了。

濃霧中,兩道黑影不停交錯,發出鏗鏘的武器交擊聲同時,把破壞的痕跡刻印在這艘奢華的遊輪頂部。

對於凡人,這是一次次可怕的毀滅。

對於非凡者,這只是大戰掀起的餘波罷了。

看似激烈的交鋒,在懂行的人眼裡不過是一面倒的屠殺。

或許這位饑荒騎士有著不俗的戰力,那要看跟誰比。

毫無疑問,在四系天啟騎士中,饑荒騎士的戰力無疑是同級中墊底的存在,再加上惡魔胃囊被炸帶來的靈力反噬嚴重影響了實力,從阿蘭左追殺下去到饑荒騎士被幹掉,全程不過區區20秒,不到三個回合!

慘綠色的鐮刀將饑荒騎士斜斜噼成兩半的瞬間,馬克就收到了血月卡片。

他笑了:“其實我也喜歡碾壓局的。”

瞥到遠處跳到上層甲板的兩個身影,幾乎是當著薇薇安的面,馬克默默地解散了死亡騎士阿蘭左。

在她視界的盡頭,綠色的死亡騎士化作流光消失了。

“啊這。”薇薇安愣了一下,她意識到這是血月卡片的能力,旋即反射式地抬頭看到佇立在五層樓高的艦橋破洞上的馬克。

還是那麼帥氣!

一頭黑髮隨風飄揚,清晰秀氣的五官無論看多少次都是那麼耐看,而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眸裡隱藏著薇薇安永遠看不透的神秘。

一時間,薇薇安竟怔住了。

艾布納可沒管那麼多,完全不需要吊索什麼的,他如靈猴般竄上一個煙囪,然後跳過十米的空域,從馬克的身邊一舉躍入艦橋裡。

“幹得漂亮,馬克!不枉我們在下面替你捱打那麼久。”艾布納親暱地拍拍馬克的肩膀。

“哈,被你發現了。”讓隊友捱打,自己跑去偷家,馬克多少有點不好意思的。

“沒事,只要你幹活利索,我下次還是樂意去捱打。”

唉!多好的老大!有那麼一瞬間,馬克都差點想投到黑夜女神麾下了。

幸好,也只是想想。

郵輪上的喧鬧聲此起彼伏。

一如地球上警匪片裡的警察大部隊,這邊正統教會的主力登上郵輪之後,戰鬥部隊開始清剿那些變成殭屍的可憐蟲。

爾後,自然有秘術師幹活,開啟通往現實世界的裂縫,把郵輪上的倖存者接回來。

“謝謝你,德斯天尼先生。”

“只要我能過審查,你就是我們格洛克家族永遠的朋友。”

一個又一個貴族經過馬克、康拉德、艾布納和薇薇安身邊,致以最真摯的感謝。

他們這個四人小隊是功勞最大的,理應獲得獎賞。

馬克微笑著接受了這一切,直到……

“馬克,等我出來,我去給你當侍女好不好?”

“我也是。”

“我也是。”

看著被三個貴女包圍的馬克,薇薇安覺得自己中了石化魔咒。

這……這是鬧哪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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