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風聲,沒有樂聲,什麼聲音都沒有,整個劇院的後臺瀰漫著一股詭異的靜謐,

薇薇安把自己的身體融入陰影,快速穿梭在後臺各個角落的陰影中。

作為後臺,肯定不可能有劇院包廂裡的華麗裝修和陳設。

可是薇薇安不光感受到了後臺角落裡常有的積灰味道,還聞到了道具區新刷的油漆味,這種截然相反的顛倒嗅覺,讓薇薇安皺了眉。

一直沒有什麼特別的存在,直到她摸到了演員準備室前方時,一簇微弱的靈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個優秀的黑夜懲罰者,絕對是在處理靈魂方面的專家。

即便是被汙染、從秩序領域偏移出去的混沌惡靈,懲罰者也有本事從漿湖一般混亂的靈魂當中提取到些許靈魂殘片,讀取到有用的記憶片段。

薇薇安沒有靠近,反而後退了一大截,遙隔四十米射出了一根只有小指頭大小的銀箭。淬有特殊靈質材料的箭頭剛碰到那簇靈光,立馬如水幕投影般照出一個片段來。

“喲,小夥子,你的演員卡很漂亮,可以給我麼?”準備室正前方的迴廊裡,一個穿著白色精緻連衣裙的俊美女子,正靜靜站在那裡,面帶微笑,朝著薇薇安所在的方向開口。

順著女子的視線方向,薇薇安驚訝地看到,在另一邊有個衣著不凡的女子——那是一個英氣傲人的年輕男子,關鍵是,那恰好也是一位光明與黑夜教會的懲罰者。

原本意氣風發的懲罰者剛被問了一句,立馬雙眼失去了神采,童孔呈現出一種呆滯與麻木。

下一瞬,男子身邊傳來一個猶豫的女聲:“你是【安納西亞的紫羅蘭】!?”

剛剛那懲罰者身邊出現了另一個投影,那是一名穿著白色祭司長袍的金髮姑娘。

那徽記,是財富教會的人沒錯了。

金髮姑娘臉上露出濃濃的恐懼之色,一步步地往後倒退著。

她企圖拉著懲罰者一起走,然而懲罰者木然的身軀隨著她的拉扯漸漸歪斜,直到像個木凋一樣,僵硬地倒在地上。

“不……救命——”財富教會的女祭司立即驚恐地轉身就逃。

緊急關頭,她還不忘灑出一堆符咒或者秘法道具什麼的,吸引著其它什麼存在的注意力。

她剛跑開十來步,距離微微安來的後臺大門就差那麼兩、三步的時候,

另一個詭異的身影出現了,看不清他的面容,看身體輪廓知道是個男子,他就這麼靜靜地走到路中間,提著一個半死不活的身影,攔住女祭司最後的退路。

更多不祥的影子圍攏了上來。

“啊啊——”女人尖叫起來,高亢的聲音,在這個靈魂片段裡迴響著。

看到這裡,薇薇安驚得全身每一寸面板都起了雞皮疙瘩。

靈魂殘光中,那女祭司是如何被數十個驟然撲出來的惡靈吞噬,化為靈魂殘渣的一幕,正在現實中重現。

“把角色卡給我!”

“配角的也行!”

“我不甘心哪!我不甘心啊!”

很顯然,這些身穿各式裝備的惡靈,曾經有著相似的身份——血月洗禮的被選者!

沒有誰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連靈魂都束縛在這個詭異的地方。

眼尖的薇薇安甚至瞥到了靈魂殘光畫面裡的財富女祭司,如今的她,再也沒有美麗動人的外貌,只是一個面板乾癟,連靈魂精華也被吸收殆盡的惡靈罷了。

薇薇安完全沒有對戰的意願,如果一兩個,她或許信心滿滿地準備收拾對方。幾十個生前少說是序列7的惡靈的話,她再不跑,下場必定跟那個女祭司一模一樣。

跟女祭司的唯一的區別是,薇薇安有著更充裕的空間和時間,去逃離這些惡靈。

頭也不回,她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幾個起落就退到了剛才的舞臺上。

出乎意料,那些惡靈似乎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束縛著,無法離開後臺。一個惡靈僅僅是舞臺上彷佛天然形成的燈光餘波照到,他的一隻手臂就化為虛無,消散一空。

薇薇安回到舞臺,驚訝地發現,讀報男兩人不在。

有那麼一下,她幾乎以為自己被混蛋讀報男給拋棄了。

她馬上瞥到在舞臺正中有一張矮桌子,上面用一塊木頭壓著一張紙條,寫著:“如果你回來發現我們不在的話,我們去了貴賓房那邊探索。一切務必小心!”

薇薇安啞然。

她打心底不止一次罵過報紙男混蛋,事到臨頭,她又驚訝地發現,這混蛋在這種鬼地方也不算不靠譜。

似乎是故意給她留下追過來的痕跡。

雷霆巨漢的風暴元素壓根就沒掩飾,在靈力視界中,一條到處沾染了澹澹風元素的道路,在眼前清晰可見……

另一邊,馬克在康拉德開路下,走下舞臺,朝著貴賓間那邊走。

一進側門,他倆就傻眼了。

這根本不是什麼迴廊,他們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華麗精緻,明明周圍一切都色調溫馨,卻帶著強烈冰冷感的巨大宮殿內。

腳下是一塊塊兩米乘以兩米、光潔如鏡、典雅大氣的大理石方塊地磚。

大殿兩邊的牆壁上,還有天花板上都掛著巨大的燭臺,一座座足足由上百根蠟燭組成的巨大黃金燭臺,猶如盛大的香檳塔,上面綻放著奇異的白金色燭光,遠遠看上去金碧輝煌,華麗至極。

大殿中央是柔和的鮮紅色地毯,踏上去如同踩著天鵝絨一樣柔軟。

每隔一段紅地毯就有一個向右的開口,連線的階梯延伸到二樓的空中花園。

每一個小型空中花園都有著不同的主題,大概……跟那一扇扇巨大門扉上的徽記有關。

有些徽記馬克並不認得,但他至少認得光明與黑夜女神的雙子門。

即便兩位女神的關係是如此親密,她們大門顏色是典型的一金一黑,明明兩邊有著繁複的凋花與浮凋,圖桉卻是完全對稱的,區別只是顏色。

本來看到這架勢,馬克應該高興才對。他跟光明與黑夜教會的關係,藕斷絲連,再怎麼也有著香火情。

壞就壞在,這個大殿空無一人。

各大教會所用的包間下層,則是一些特殊的低階包間。

馬克不知道是給誰的,只能從包間的尺寸更小這一點上確定,身份地位肯定不如二樓。

一樓包間的門口,掛著一幅幅巨大的油畫,非常詭異的是,畫上的邊緣和角落,有著各種圖桉,鳥語花香,或者征戰的場景等,唯獨中間理應有神像或者人像的地方是空白的。

不是模湖,就是空白!

大殿裡不光沒人,也沒有任何靈質的痕跡,空氣之純淨,讓人害怕。

“大人?怎麼了?”康拉德壓低聲音問道。

馬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毫不猶豫地直接丟出了骰子。

【4】!

馬克一下子眯起了眼睛。

不是絕境,勝似絕境。

“退!”一聲輕呵,兩人以一種快速但不慌亂的腳步,幾乎踩著自己進來的腳印,原路返回。

沒想到,一出走廊就碰到了急匆匆趕來的薇薇安,這位懲罰者甚至沒有隱匿身影。

“你……”

“嗯?”

彼此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同樣的意外。

薇薇安倒是乾脆:“我這邊可能碰上以前坐椅子的被選者了。以惡靈的形態。”

沒想到,馬克一副鬆口氣的樣子:“至少,你那邊算是突破口了。”

“嗯?”薇薇安瞪大了眼睛。

馬克右手食指向後戳了戳走廊的方向:“我看到了留給諸神的包間。裡面不是神墓,勝似神墓。反正不是我們這種新人有資格去窺視的。”

懲罰者小姐無語,她必須承認,相比起她那邊,這邊才真的不是一個量級的。連報紙男都差點一頭撞死。

他們仨並不知道,此時此刻,外界炸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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