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於【血月洗禮】這樣的高強度裡世界內的一張報紙,被風吹了這麼久都沒吹走,怎麼想都不合理。

拜森小妞果然看問題角度清奇,不,那應該說是簡單才對。

正因為心思簡單,所以心無旁騖。

馬克眼睛微微一眯:“我們上去!”

有了蜜妮,他就無須像‘刺客無雙’裡的跑酷主角那樣一級級往上爬。

隨著所處的位置越高,他越發意識到,假若他不進入神殿廢墟,直接來報紙這邊,多半無法討好。

那些陰影異魔在沒有被束縛的情況下,若是反覆飛掠襲擊過來,他在半空肯定躲無可躲。

現在就輕鬆多了。

靴子踩在大理石質地的神殿頂部,來到那個原本應該有神像的位置,馬克猶疑著靠過去。

他立即發現,在神像那雙斷腿的內側居然有一行字。

不是古來特語,而是比較新版的來特語,至少他看懂了。

“你不覺得踐踏著古神的神像廢墟看報紙,是一件很爽的事嗎?”

馬克無語了。

在這個諸神顯聖的世界,你說出這種瀆神之語,就不怕被雷噼嗎?

馬克不知道字的原主是誰,他卻能想象到這一位當年是多麼囂張:以眾神為踏腳石,矗立於世界(虛空)之巔,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那種沖天的豪氣,震得馬克心神盪漾,激動不已。

是的,他儘管大膽做出很多世人看來無比瘋狂的事,但他同時並不缺少謹慎的一面。

可他跟這一位浪出天際的前輩比起來,壓根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那你留這張報紙在這,又是為何?”

馬克一邊苦笑,一邊伸手,觸碰了一下那張奇異的報紙,手感出乎意料的強韌,感覺自己不是拽著一張紙,而是拉著一個幾十噸的大鋼錠。

報紙每一下的隨風搖曳,他壓根就沒法阻止。

感覺不是他在拽報紙,而是報紙在抽打著他的手。

馬克的表情嚴肅起來:他發現自己小覷這張報紙了。毫無疑問,這是一件旁人無法想象的非凡物品。紙張外形不過是掩飾,它似乎從靈力、從神秘等角度上,已經跟整個廢墟連成一體。

除非馬克有一擊摧毀整個廢墟平臺的能力,否則他大機率無法拿走這張報紙。

正在此時,又一行字映入他的視界。

“你信神麼?不信的話,請坐上去。”

這行字就刻在神像兩腳的底座上,不爬上來,絕對沒法看到這行字的。

對這行字,馬克當場打了個激靈。

他信奉神靈嗎?

開玩笑!

生長在紅旗下的年輕人,大多數是無神論者,他也是其中之一。

別看他現在混神秘學界,自稱是知識之神的信徒,與其說他信奉知識之神,不如說他信奉的是【知識】本身。

所謂的神,不過是最強大的超凡者罷了。

內心的傲然,讓他不可能放棄自己的信念,去追求、去信奉一個虛無縹緲的神。

這段話,讓蜜妮和拜森心中一驚。

馬克的內心毫無波瀾。

他輕鬆躍上神像底座,看了看,忽然發現,神像只剩的半截小腿,正好是他坐下時,當做座位的高度。

凋塑小腿的橫截面異常光滑,一點也不扎肉。

他就這樣一屁股坐下去了,感覺很奇妙。

遠方是虛幻的紅色星雲,近處很可能是某個神靈的終末地,而他作為一個後來者,就這樣高高在上,坐在神靈曾經的榮耀上,俯瞰著一切。

受到某股神秘力量的指引,馬克非常自然地彎腰,從神像雙腿間掏出那份報紙,開啟。

這一瞬,他感覺自己像極了來特帝國的上班族,他們往往喜歡用早餐前開啟一疊報紙……

只是,他以古神的神像為椅子,這屬實是霸氣外溢了。

報紙上的畫面和字型以一種馬克無法理解的方式飛速排列著,靠外面那邊,跟今早的來特日報完全一樣。不管是頭版頭條,還是角落裡的小方塊。

馬克看到的內側,就是另一個畫風。

他明晰看到腳下大地的靈力分佈與脈絡宛如樹根。直徑百米範圍內,深度和高度不超過20米的超凡存在,不管是埋在地裡,還是在地面上,都清晰可見。

不光如此,深埋於大地中的非凡力量似乎正源源不斷地透過這張報紙輸送到馬克體內。

馬克簌地一驚,他明白這件非凡物的功用是什麼了。

那是類似【臨時構築陣地】的玩意,只要他蹲得足夠久,他就能透過報紙大幅度增強自己的戰力。

馬克試了一下:當他折起報紙,走開兩步,那種支配大地靈力的感覺頓時消失大半。即便他立即續上也不行。

只要他原地坐上一分鐘,那種支配大地的感覺立馬出現,並越來越強。

馬克試了一下,當他蹲滿十分鐘。

“休——”

看著廢墟平臺邊緣,有一輛麵包車大小的地塊崩碎開來,化作塵埃墜入虛空,馬克不說話了。

“撿到寶了!”

離開了神殿廢墟平臺,馬克順著雜物構築的通道,往虛空深處前進。

他注意到來平臺前的岔路有三條,可最終只剩下一條路跟他這條路匯合,並通往遠端的路。

藉助蜜妮的力量,馬克沒費多少力氣,就來到了一個更大的圓形平臺上。

直徑五百米的平臺,有點像某個古代歌劇院的廢墟,大量的塌陷與殘缺,讓馬克很難考究這裡原來具體是什麼結構。

唯一確定的是,被紅月選中的人,似乎都會來到這。

馬克看到連線大平臺的虛空之路對應著時鐘的12點,足足12條。

按照之前的狀況,馬克覺得自己多半會反過來逆向侵入某個方向的路,看對方是什麼人,再考慮是否做掉對方。

可現在馬克有更好的選擇。

他坐到了歌劇院舞臺的正中央,在那放著一張帝國各大城市公園裡隨處可見、有時候甚至會有流浪漢睡在上面過夜的木質長椅。

兩邊外形宛若五線譜高音譜號的弧形金屬扶手,支撐著木板拼成一張完好的長椅。

可容三人共坐的長椅,馬克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正中間,一隻左手搭在椅背上,一隻手舉著報紙看了起來,露出左腰間別著的骨質砍刀。

馬克坐下後十分鐘,一個矯健的女影從正東面快速疾馳而至。

沒有謹小慎微的踱步,固定在虛空中相隔兩、三米的雜物被她當做踏板,一躍而過。

薇薇安*卡洛斯那淺藍得宛若冰童的眸子裡倒映出一片詭異得令人窒息的光景:

虛空中聯絡過來的十二條虛空之道像個蛛網般支撐起中間的懸空平臺。視線中央的平臺無疑是確定他們這些被選這命運的賭桌。而那個寬闊的舞臺廢墟的中央,一個身材非常健美的神秘男人一面平靜地坐在長椅上看著報紙。

極致的矛盾感出現在神秘男的身上:

你說他正氣吧,人家又以某種神秘手段掩飾真容。

你說他鬼祟吧,人家又堂而皇之地坐在平臺正中。

一簇一簇宛如花朵般綻放開的金色髮束下,是一張光看輪廓就覺得無比俊秀的臉,即便口罩遮住了下半張臉,依然無損其帥氣。

黑色的皮質護甲與黑襯衣的深淺黑色搭配,再配上裝飾意味大於實際作用的搭扣,顯出一種對於來特人來說極為前衛的穿衣風格。

迷離的幻光阻隔了她的視線,饒是以黑夜女神力量賜福過的眼眸,也無法看清迷霧中的真面目。

薇薇安以為自己推進的速度夠快了,僅僅7分鐘就擊殺了攔路的雙頭地獄犬,又花了十五分鐘破解了第二個廢墟里的謎題,撈到一雙不錯的手套,最後花了三分鐘清場。

很顯然,這神秘男更快。

飛躍到平臺上,薇薇安愣了一下,跟她一道幾乎不分先後趕到的,還有三組人。

一個是魁梧的雷電巨漢,一看他身上泛動的雷光電蛇就知道是風暴教會一系的。光明與黑夜教會好歹跟風暴教會同為正統教會,有千年盟約在,非緊要關頭不大可能先打起來。

關鍵是另外兩組。

如果說第二組的一男一女兩位灰袍人給她的感覺是內斂,那麼另一個白衣男子給她的感覺就是詭異莫測。

他有著一張的典型貴族式臉:瓜子臉、尖鼻子、薄嘴唇、一雙線條柔和的鳳眼。擦上濃厚的粉裝,把齊肩的金髮梳成大背頭。

薇薇安打心底討厭這傢伙,可她確定,有不少貴族千金小姐會喜歡這種貨色。

大家是來生死搏殺的,這傢伙居然穿著一套近似於燕尾服的白色西裝過來,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把80cm長的手杖。

那狹窄的仗杆,昭示著這大機率不會是一件用於物理攻擊的武器。

四組人不光盯著場地正中的神秘金髮帥哥,還互相打量著彼此。

本來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最後,反而是白西服男子自然而然地踱著姿態優雅的步子,一步步走向金髮帥哥。

“今晚的月色真特別,我的朋友,請問您一個人在這裡幹什麼呢?”他一邊說,一邊非常‘自然’地坐在讀報男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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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謹以此章紀念我88抽出的瑪恩納。這話懂的都懂,不懂請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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