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特帝國所在的世界,有著與地球截然不同的星空。

廣袤浩瀚的星空縈繞在這顆海藍的星體之上,十二輪明月散佈於天際,以各自的軌跡,在夜空中宣示著自己的領域。

大多數時候,人們很難透過雲層看到五個以上的月亮。

月亮們的光芒是如此閃耀,它們巨大的光影讓遠處的繁星相形失色。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群星之中,有些變得更加明亮,有些則暗澹熄滅,更有一些驟然亮起,恍若凡世的燈火。

天上的星辰一如繁複的命運之網,沒有人知道命運女神是如何交織命運的絲線,最後把一段支離破碎的命運,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展現在世人面前。

一個謊言往往需要一組更大的謊言才能掩飾。

揭示一段真相卻不需要如此繁複紛雜的過程,甚至做出抉擇,也堪稱是一拍腦袋就能做的事。

凌晨三點多,馬克突然在一股強烈的心季中醒來。

本能抓著胸口位置的睡衣,那種不再陌生的感覺,瞬間拉滿了他的警惕心。

發生了什麼事?

目光在黑暗中游弋,他不是太確定是否要叫外面的守夜人進來。

正在此時,二十面骰子亮了。

【有高階(嫉妒)祭司對你進行了厄運詛咒。身為敗者卻企圖竊取勝者的命運,這觸犯了我的禁忌法則,我已自動替你進行反擊。】

馬克在心中暗道:“這……太好了。”

放下心頭大石的同時,馬克敏感地注意到幾個關鍵詞:勝者,敗者,命運。

他開始隱隱約約揣摩出這顆神秘至極的命運骰子的力量法則了——他身為骰子的主人,可以輸,甚至可以死,那是因為他技不如人。但是他絕對不該死在對方的厄運詛咒當中,特別是他在一次對決中成為勝利者的時候。

馬克補上一句:“這次已經不是一個加里安針對我了,是整個【嫉妒】教會的行為,如果我想進一步……”

【力量不足】

“我把多餘的厄運能量限定在本城的【嫉妒教會】呢?”

【有餘】

“那,就這樣吧。”

聖來頓城港口碼頭一個倉庫裡,一個長相粗獷的巨漢正帶著一群水手喝悶酒。

兩米零五高的魁梧身材,配上他火紅色的短捲髮,以及左額到右側下巴、斜跨整張臉的碩大刀疤,讓這個紅髮巨漢光坐著也有種無形的強大壓迫感。

把一瓶半公升的朗姆酒一口悶掉,巨漢破口大罵:“我以風暴之神的名義發誓!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弄死小約翰,我一定把他給活活撕碎,然後丟海里喂鯊魚!”

剛說完,他就嚎啕大哭起來:“大海上的好男兒,哪怕淹死在海里,也不該死得這麼憋屈,嗚嗚嗚嗚嗚!”

“老大,別……”旁邊的水手紛紛安慰他。

正在此時,突然有一個水手急衝衝地跑進來:“老大,有訊息了!黑夜教會發來公函,確認這次的襲擊者是【嫉妒】教會。那些陰溝老鼠企圖用一場【嫉妒】儀式佔據一個光明後裔的身體,結果被破解了。”

“什麼?公函拿來!”大漢大叫著衝上去,一把奪過公函。

他既因為憤怒,又因為激動而全身顫抖。

幾秒種後,他放生狂笑起來:“那些頭上頂著大燈泡的神棍終於幹了一次正事了。兄弟們,抄傢伙!我們隨便找個【嫉妒】教會幹一票。”

一眾水手轟然應諾,可是當他們抄起彎刀和槍支之後,集體愣住了。

【嫉妒】教會又不是開門招信徒的正統教會,平日裡就是躲起來瘋狂搞事的邪教,一時半刻,哪找【嫉妒】教徒出來揍?

這時候,一個水手彷佛進入了靈光一閃的狀態,他恍然道:“雷恩老大,我想起來了。上次我們幹了幽冥海那一票,我兜裡一大把鈔票。有個小子看我的眼神很不對頭,一副想殺了我,搶我家產的樣子。”

“那小子哪裡的?”

“道安伯爵的僕從。”

“不管了!先砸了道安伯爵府!”

“噢噢噢噢——”水手們轟然應諾。燈光中,上百把彎刀和短槍高高舉起,在夜色中泛著懾人的寒光。

這一幕放到地球上,那絕對不可思議。

在這個神明顯聖,君權神授的世界卻是很正常的事。若是來特帝國的光明教會樞機主教看皇帝不順眼,只需要一句話暗示,皇帝當天就要換一個。

風暴教會的信徒出了名的暴躁,如今他們死了一個希望之星,還不許人家發洩情緒了?只要來特帝國背後的光明教會不吭聲,別說去砸個伯爵府,就算打了伯爵的左臉,伯爵還得乖乖把右臉送上去捱揍。

命運,就以這麼一種陰差陽錯的方式,向世人揭示著真相。

當這群彷佛野蠻人附體的傢伙,開著十幾輛運送活魚的卡車衝到伯爵府,大聲宣告說來“清剿【嫉妒】教徒”時,在他們心中的瞎搞發洩,變成了真正的討伐邪教徒。

“雷恩老大,我們蒙對了!”一個水手興奮地大叫著。

銀月的光影陪襯著伯爵府的路燈,把伯爵府外面的空地照得如同白晝。

燈光忽閃了幾下。

光暗交錯之際,是超凡者們正在激戰。

黑色邪咒的流光擊中了一個身穿短衣的水手胸口,悲催的水手當場捂著胸口倒下,甚至沒力氣發出一聲慘叫。

可這個實力不俗的【嫉妒】祭司,立馬被數道雷光擊中。

風暴之神掌管大海與風暴,召喚雷擊就是風暴祭司的好把戲。

關鍵是,這次風暴教會的人更多、更強。

他們大聲咆孝著,讚頌著風暴之神的威名,勇敢地衝了上去。

風暴祭司們給信徒加持了風暴鎧甲,這種超凡的神術形成一個個風做的半球形盾牌,頂在教徒的身前。

儘管這些閃爍著雷光的風盾不見得能抵擋詛咒系邪術的攻擊,但它們能有效抵擋直擊型邪術。

巨漢雷恩像一頭憤怒的雄獅,衝在了最前方。

當他用手上的短柄戰斧一把轟開伯爵府的大門時,他的雙眸位置忽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啊!”

這劇痛來得太過突然,這讓他當場踉蹌著後退了半步。

也僅僅是半步。

下一瞬,他就不痛了。

手中的戰斧彷佛憑空消失了。

唯有反應最快的人才會注意到,雷恩被咒術擊中的瞬間,他對著大廳的角落投出了縈繞著刺目雷光的戰斧。

可怕的元素攻擊瞬間摧毀了偷襲者的防禦,那個身穿祭祀袍的傢伙胸口中斧。

狂暴的斧刃撕裂了祭司身前的能量護盾,噼開了肌肉與骨骼,那衝擊力太過離譜,將那祭司砍得倒飛出好幾米,狠狠地撞在後面的牆壁上。

這一招同時中斷了詛咒神術的攻擊。

祭司從一幅歌頌道安伯爵家族輝煌歷史的壁畫上滑落,因為痛感太過強烈,他直接跪伏下來捂著自己的胸口發出了含湖不清的痛呼。

沒嚎上幾下,他就被巨漢雷恩單手提起來。

“說!謀害了小約翰的那傢伙是誰?”

“我……我不知……啊!”祭司剛說完,雷恩就乾脆地掰斷了這貨的脖子,隨之盯上了旁邊一個嚇得癱軟在地上的【嫉妒】教徒。

不等雷恩逼問,這個沒種的傢伙就招了:“道安高階祭司知道。”

“他在哪?”

“祭壇裡。”

雷恩帶著人,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擰著告密者一路殺入更衣室時,忽然愣住了。

裡面兩幫人正在對峙。

“等等!別動手,我們是受財富教會委託前來查桉的。”一身黑色夜行服的傢伙首先開口,亮出了一份委託書,上面有財富教會騷包至極的金印。

看上去是個金色的火漆印章,但別家用火漆,財富教會那些暴發戶是以黃金做成的金幣,用神術融化之後,加以印章,烙在重要的文書上。

這玩意不是彷照不出,而是別家還真沒這麼豪氣,搞出這種敗家公文。

“我們受酒神教委託。”另一幫人同樣出示公文。

中立陣營的教會,極少自己出手,往往出事就是請打手,這很有中立教會的風格。

更衣室不算小,一共有三家教會武裝擠在一塊,那三十平米的地方就很小了。

雷恩的太陽穴一鼓一鼓的,他很莽,還不至於喪失理智,把斧頭砍向理論上是自己人的其他僱傭兵的腦門上。他大喝一聲追問道:“不廢話,【嫉妒】教的高階祭司在哪?”

“在這。”財富教會的傭兵指了指那個比膝蓋高不了多少的鞋櫃,裡面滲出的血水,觸目驚心。

雷恩:“……”

就不知,這算不算櫃子裡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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