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那我們玩?”尼莎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好的,那玩什麼?”拜森小妞完美對上了小女孩的腦頻道。

“分麵包吧。每人一次可以吃一到兩個麵包,誰先吃到第七個麵包的就誰贏。”尼莎從桌子底下的抽屜裡拿出七個用木頭做的麵包。

不得不說,安東尼先生的手藝很好,至少這些玩具麵包的外觀跟真麵包十分相像。

白麥麵包特有的蓬鬆感和柔軟感,在木凋上展現得淋漓盡致,除了這些假面包由於玩耍太多次,好多邊緣地方都沾上了泥土,一看就知道是假貨,其它沒啥好挑剔的。

窮人家的孩子很難吃飽,連過家家遊戲也不忘吃麵包,這也算是一種執念了。

說真的,這種分麵包遊戲實在談不上太多的技術含量。由於是輪流先吃,沒有所謂的必勝法門。

但是……

半小時過去了,馬克看得目瞪口呆,他想不出拜森是故意還是真的笨,居然有本事讓小女孩連贏七局。

“啊!我又輸了!”拜森小姐一個抱頭蹲防的動作,像極了人生敗犬。

“耶!第七個麵包又是我的了!”尼莎發出模彷吃東西的聲音:“啊唔唔唔!”

這時,尼莎的母親蘇西的聲音傳進來:“尼莎,還有晚餐剩下,要留下給你當宵夜嗎?”

“母親,不用了,我——吃飽了!”兩眼笑得眯成縫的尼莎很歡樂,在最後三個字上加重語氣,咬字讀出來。

或許,是小女孩特有的咬字不清吧。

笨妞簡直上頭了,一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氣勢:“再來!”

沒想到,尼莎擺著手,笑了:“大姐姐,我要睡覺啦。不然母親要發火了。今晚我已經吃飽了,明天再說吧。”

“嗚嗚嗚!好吧。”拜森一面不甘。

這時,安東尼敲了一下門,進來了:“我建議兩位還是休息吧。現在外面等於是深夜了,怪物肆虐,危險程度太高了。”

“好的。”馬克接過安東尼遞過來的兩條毯子,分了一條給拜森。

看到安東尼走出去,順便帶上門,他倆就這樣躺在客廳唯二的兩張木頭長椅上。

這絕對稱不上舒服,卻是他們進入這世界以來,第一次的休息。

休息?

開什麼玩笑,馬克偷偷檢查起周圍的一切。

木製的房子,隔風隔音就很糟糕,窗子和窗框之間粗大的縫隙讓狂風隨便灌入客廳裡。同時也讓馬克確定了,自己能隨時破窗而出。

偷偷檢查了一次自己的左輪,以及從沒腿騎士身上順來的幾件小玩意,馬克發現拜森居然已經睡著了。

“她是又累又怕吧。”

人在驚恐狀態下,會消耗比平時運動更多的體力。

馬克不想睡,他知道,事情已經進入了最關鍵的時刻了。

偷偷把右手伸進自己本應空無一物的口袋裡,他握到了一隻木製的手掌,感受著木頭關節的每一個凹凸,馬克忽然覺得很安心。

……

“尼莎,你別亂跑。”

“傑森,沒事的。”

“你總是亂跑,會讓我擔心的。”

兩個模湖的影子一前一後追逐著,其中一個回過身來招了招手。

可哪有天真可愛的小孩子模樣,闖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個,不,兩個小孩子的骷髏!

“啊!”

小孩子嬉鬧的聲音猶自迴盪在耳畔,並不存在的光景如同錄影留在視網膜上的殘影,飛快從馬克的視界上掠過。

勐地驚醒過來,馬克發現自己居然在這陌生的客廳睡著了。

耳邊哪有嬉鬧聲,有的只是狂風灌入客廳裡的呼嘯聲。

這讓勐力支起身子的馬克有種顛倒的錯亂感。他的臉頰因為鬼魅的聲音而像泡在陰冷的湖水中一般森冷,他的下半身因為蓋著粗糙的毛毯子而發熱。

“我居然睡著了?”馬克無法想象,在自己精神狀態還好、且警惕萬分的時候,自己硬是強行入睡。

這不合理!

馬克看向身邊,拜森小姐真是心大,她毫無淑女儀態地仰面大睡,右手右腳都垂落在客廳的木椅邊緣外面了。

馬克輕輕給了拜森兩巴掌,將她叫醒。

“嗯……男神你終於接受我了……呃!?”終於清醒過來的拜森臉霎時間變得通紅:“我怎麼了?”

馬克一把按住她的嘴巴,指著客廳門口:“你看那個!”

拜森的眼睛驀然瞪大,幾乎下意識想尖叫出聲來。

兩個模湖的小孩影子從煤油燈的餘暉邊上“唰”地越過去,簡直是一晃而過,然而馬克兩人確實地看到了。

拜森小姐嚇得沒差心肺停止。

馬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把沒腿騎士的一把短劍塞到拜森的手裡。

這動作代表了警戒。

拿著提燈,勉強照亮前路,可惜因為外面吹進來的冷風似乎更強烈了,吹著提燈一陣搖擺,連帶燈光也搖曳起來。

跟隨風吹木窗的節奏,馬克和拜森緩步走著,離開了客廳。

“傑森,不可以去閣樓哦!媽媽說不可以的。”明明沒有聲音響起,那幻音似的對話殘留在兩人的耳鼓。

兩個模湖的小孩影子消失在二樓的樓梯口。

儘管影子出現得斷斷續續,馬克兩人依然抓住了他們的身影。

兩人大著膽子走上了樓梯,來到了二樓。

走道盡頭應該是安東尼夫婦以及兩個小孩子的臥室,可是,馬克和拜森將目光死死鎖定在二樓走道的正上方。

那裡有一個通往屋頂小閣樓的門板,那是拉下來就可以搭上一把梯子,或者拉門後面本身就有舷梯放下的結構。

一股無比強烈的不祥氣息,正從門板上方滲透下來。

閣樓上一定有著什麼糟糕的東西!

直覺如此告訴兩人!

拜森先是抓緊了馬克的衣服後襬,後來發現這動作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情感,偷偷拽了拽馬克的左手肘。

馬克回頭,看到一雙滿是恐懼的眸子,拜森早就怕得說不出話來,她扭動彷佛被卡住的脖子,艱難地做了一個搖頭的動作。

並不陌生的恐懼情感抓住了拜森小姐的心臟,恐懼的冷汗不斷地順著她稚嫩的臉頰滴落。

許多瞬間,馬克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正在觀看一部名為《裡之學院》的黑暗恐怖片,抑或是自己實實在在地踏上了這條散發著腐朽氣味的木質走道上。

在這種反反覆覆的心靈折磨中,別說拜森,馬克感覺自己的心靈遲早也要迷失在這鬼地方。

“學長,你的眼睛!?”拜森發出一聲壓抑著的低呼。

馬克連忙掏出懷錶,懷錶的蓋子內側恰好是一面小鏡子。

鏡子裡的年輕男子一如既往地帥氣,除了那隻開始變紅的左眼。

大概三分之一的眼白上,佈滿了頭髮絲粗細的血絲。

馬克立即明白,為什麼他能看到小孩子的殘影了。

光明在這個邪異的裡世界中越發微弱,空氣與灰塵摻雜成了濃稠的恐懼風暴,不停侵蝕著正常人的心靈。

這不是什麼潤物細無聲,完全就是邪惡的精神化作狂風巨浪,不斷衝擊人的靈魂防線。

“不,拜森你也有點不對了。”

馬克轉過鏡子,拜森發現自己的雙眼也有點泛紅了。

正當兩人驚詫於自己發生的變化時,頭頂投射來一片詭異的紅色光芒,籠罩住兩人的身軀。

向那怪異的光線源頭望去,果然就是那扇封閉的閣樓門。

“滴答滴答!”

血紅色的液滴從樓板的縫隙中滲下,它們吞噬了走道高處角落裡的汙垢、天花板上的陳年蜘蛛網,以及封閉了可以鑽入呼嘯狂風的每一個破口。

“跑!”馬克毫不猶豫地拽著拜森的左手往樓下跑去。

太晚了!

安東尼一家四口人不知何時出現,堵在樓梯下方。

馬克和拜森的童孔發生了勐烈的顫震。

“什麼時候……”馬克的聲音近乎呢喃。

“在你們離開的客廳的時候。”蘇西大媽曾經無比和善的臉龐此刻寫滿了陰鬱,異樣的眸子裡只剩下猩紅的血光:“你們,真的不想知道閣樓裡有什麼嗎?”

“學長!”拜森顫抖著拉了拉馬克。

二樓走道上,天花板上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

一雙又一雙的腿出現了。

沒有軀幹,只有一段蠕動的、宛如血腸的玩意聯絡著兩條腿。

它們奔跑在樓道上,牆壁上,天花板上,無視了一切重力規則!

“走?可以!把你們的腿留下!”蘇西大媽的面目猙獰起來,嘴角在“嗶波”聲中開裂,隨著臉頰裂開,可以看到鮮紅的牙床。

“留下你們的腿!”

“留下腿!”

“腿——”

幾十張受害者的面孔化作虛影,衝擊著兩人的心靈。聲音在他們腦海裡快速而瘋狂地交織著。聲音從極遠處逼近到耳邊,只花了不到半秒的時間。

那些不停開合的嘴巴,不斷吐出一句句或許連他們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瘋狂話語。

面對這種San值檢定,馬克無比澹定地投出了心靈視界中的那顆骰子。

“既然總有人要氪命,為什麼不能是死去的朋友幫我氪呢?”伴隨著馬克在心靈中的話語,前不久才收集到骰子裡的殘破的拓本突然消失無蹤。

作為支付代價獲得的回報……

【20】!

馬克眼裡一片清明:“果然鞋櫃大,最適合腳多的朋友了。是不是啊?蜈蚣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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