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替冷龍嶺所有兄弟,謝殿下隆恩!”李思玉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從普通百姓的身份轉變為盜匪,輕鬆的只需要上山為匪就可以做到。

可要從山匪轉為良人,那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這些人歸入朱棖食邑之下,那在身份上就是天翻地覆的轉變。

“不用替,從今天開始,你們都是本王的子民,也是我大明的百姓,過去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但將來你們犯錯,本王絕不會手軟!”

朱棖封賞完畢,當即命令道:“以糧食,金銀塊,玉石,礦石的順序,能搬走多少就便搬走多少。”

“冷龍嶺包括工匠,礦工,百姓等所有人員全部撤走。”

朱棖剛說完,可把李思玉給緊張了下來,極為驚駭的抬頭道:“殿下,哪金礦和銀礦呢!”

沒想到藍城王竟然要放棄開採金銀礦,那可是數之不盡的財富。

“將來整個河西都是我大明的,區區幾座金銀礦而已,算的了什麼!”朱棖搖頭一笑,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慮。

別人貪婪的偷採為了財富,他貪婪的採礦幹什麼。

他不僅不採,還要將剿匪時候在冷龍嶺發現金礦和銀礦的事情悉數上報上去,並請命儘快攻略河西,佔領涼州,以茲大明國庫。

然後,老朱算過來算過去,又將採金礦銀礦這種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經過這般倒手,採礦這件事就變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性質了!

這個時代可沒有保護大自然,儲備戰略資源,金本位這種事情,凡是發現礦產,那都是列入朝廷開採行列的。

然後,名正言順的儲入國庫和私庫!

竹山寨失火了,大火勝天,黑煙直冒,連清晨的晨曦都燒的通紅。

反正不知道是誰,點燃了烏鞘嶺竹山寨周邊的樹木,火借北風席捲了竹山寨,漫延數里之地還沒有停歇的意思,沒有人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這個鍋也被朱棖給背了。

藍城王計將安出,火攻竹山寨,竹山寨數千山匪無一生還。

朱棖敢發誓,他要是下這樣的命令,也被活活燒死。

總而言之。

一夜之間,他藍城王帶著千騎剿滅了為禍涼州的兩大強盜團。

朱棖裹著被子在顛簸的馬車上睡覺。

此行他對大明王朝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也真正體會到了在這權力旋渦之中的無奈!

退伍將士叫方金,曾經是武昌衛的一名百戶長,因在職酗酒,被罰沒軍籍,充當苦役。

在充當苦役之時,有陌生人找到了他,告訴他不僅可以讓他脫離苦役,還可以賺大錢。

方金猶豫再三,從一個百戶突然變成苦役,就且看且行的答應了下來。

隨後被安排到了一個馬幫裡面做護衛,乾的都是護送一些商品的事情,三個月賺了三百兩白銀。

但在隨後,不知姓名樣貌的人給方金引薦了三才和尚。

三才和尚告訴方金,有個一年三百黃金的活計,如果平穩能有五百金,去不去,如果去一百兩黃金當做定金,當場兌付。

方金答應了下來,便做了兩年的馬幫。

其他人的情況基本相同,並不是來自一個地方,而是五湖四海,各個衛所,府兵,衙役等。

但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家中遭難之後被人找到並許諾重金,先考驗幾個月,然後冒險北上。

武昌衛指揮使是誰!

鄧鎮,衛國公鄧愈的長子。

廬州衛指揮使是誰!

藍襄,藍玉的乾兒子,藍玉還沒有封侯,但親姐夫是開平王常遇春,有資格讓別人認爹巴結!

朔州衛指揮使是誰。

鄭遇春,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柱國、同知大都督府事滎陽侯!

蘭州衛指揮使是誰。

馮濤,宋國公馮勝的堂侄!

沉雪壓沉房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朱棖再三猶豫,還是下達了絕殺令,連同方金在內的三百二十一人,全部斬殺,無一活口,屍體隨著大火徹底湮滅在了冷龍嶺上。

“不要來惹我!”

朱棖驚叫著從沉睡中驚醒,四目茫然的瞅著黑褲褲的房間。

“郭英,郭英!”

朱棖心中一片糟糕的大喊,郭英急急忙忙的掀開了車門衝了進來。

看到朱棖滿頭大汗,兩眼似有恐懼,急忙大喊,“殿下,殿下!”

“本王沒事!”陰沉的話語從朱棖的口中吐出,“我們到哪了?”

“東川了,末將命於延派兵前來接應,應該快來了。”郭英擔憂的回道。

“好!”朱棖點了點頭,摸索著水壺,只覺得口乾舌燥。

“殿下,水!”郭英急忙遞過來水壺。

朱棖咕嚕咕嚕的將一整壺水都喝完,帶著十萬分虐氣的陰沉道:“都別來惹我,若不然,本王一個一個的捏碎他們!”

“從現在起,蘭州衛進入全面戒嚴,通告蘭縣所有百姓,所有不屬於蘭縣戶籍進入蘭縣,凡能當場抓捕者,賞千金,提供行蹤者,賞千金!”

“郭將軍,隨本王前往水軍右衛,帶上李思玉!”

“其餘人進入王府軍鎮,沒有本王的親令,任何人不得調動王府府兵。”

朱棖陰沉的下達著命令,有些東西活在無知之中是福氣,一旦得知就會變成噩夢。

他做噩夢被驚醒了。

夢到被鄧愈,藍玉,馮勝,鄭遇春,朱亮祖,趙庸這些人給包圍住,一個個像是怪物一樣張著血盆大口。

胡惟庸在後面陰惻惻的冷笑,李善長揹著手高深莫測的盯著他。

明明裡面很多人他都沒有見過,可他卻一個一個的都能叫出名字。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必須要承擔後果。

如果將礦石、金塊、銀塊、玉石、糧食這些全部換算成黃金,價值可能要超過一百噸黃金!

這不是一夜暴富。

而是他可能動了一個龐大的、恐怖的利益團體的核心利益。

每一錠黃金、每一兩白銀都是詳細記錄在桉的,且不允許私鑄的,由寶源局共同鑄造。

如此量的黃金想要真正轉換為大明通用的金錠、銀錠、銀兩,需要潤物細無聲的進行私兌。

甚至於,紙幣的出現都是為了這些金銀的轉換。

大明初期離譜的鑄錢、停鑄、再鑄錢,再停鑄,朱棖深思極恐。

這不是臨桃馬家臨西候,陝西柳家,李家這樣的投誠士族可以操控的。

而他可以確定,水軍右衛吳邁一定參與其中。

還是那句話,別來惹他!

打死他都不想捲入洪武大桉中。

一個空印桉讓他坐吃等死的夢想破滅。

接下來就是胡惟庸桉了!

這個讓老朱廢除了宰相制度,進行大規模殺戮、大規模不信任朝臣、大規模擴張錦衣衛、大規模廢掉爵位的開始。

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讓吳邁給本王滾出來!”朱棖騎著高大戰馬站在水軍右衛門口怒斥。

水軍右衛的副使急急忙忙的跑出來,瞅著帶著數千兵馬,且怒氣衝衝的朱棖,不明所以的驚道:“啟稟殿下,指揮使在黃河巡視,還沒有回來!”

朱棖冷漠的道:“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讓吳邁滾回來見本王!”

“半個時辰內見不到吳邁,本王踏平水軍右衛!”

“啊?”水軍右衛副使呆滯,不敢相信的瞅著朱棖,見朱棖一臉嚴肅且沒有半分商量的可能,急急忙忙的離開,騎馬沿著黃河岸瘋狂去找吳邁。

吳邁正在黃河段巡視,遠遠的看到幾個將士在岸邊招手,便靠近詢問。

“藍城王在水軍右衛,半個時辰見不到本將就踏平水軍右衛?”吳邁聽到彙報之後百萬分的奇怪,甚至感覺到極度的不可思議。

“藍城王這是怎麼了?”吳邁奇怪的滴咕,但見將士真不是開玩笑,便下了船一路快馬回去。

遠遠見到四五千騎兵橫陳在水軍右衛前,吳邁就眼皮子狂跳的快速上前,便跑便大喊道:“末將吳邁,拜見殿下!”

“不知殿下……咕嚕!”吳邁還想要詢問,可定神觀察之餘,看到了朱棖身旁的李思玉。

李思玉還沒有換裝,穿著一身豹衣長靴,匪氣依舊十足。

“涼州冷龍嶺,竹山寨兩支盜匪團被本王剿滅了,吳將軍有什麼話要對本王說嗎?”朱棖冷漠的問道。

吳邁面色明顯陰晴不定了幾下,大喜過望的恭喜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朱棖冷哼一聲道:“很好,拿旗來!”

嘩啦啦。

後方一名騎兵迅速的上前,手中依舊抱著一面鐵桿大旗!

嗡!

朱棖拿過旗幟之後,用力的對著吳邁一扔,藍城王旗頓時隨風招展了起來。

大明九皇子,藍城王旗!

“將這面旗幟插在水軍右衛的城牆之上,從現在起,水軍右衛一切軍務上報藍城王府,由本王上呈黃河總督府!”

朱棖冷厲的說道:“誰有意見,讓他們來找本王!”

“殿下……末將遵命!”吳邁還想說什麼,可話到一半,便起身用力的拔出來冷冰冰的鐵桿,自己動手,登上鎮牆,將藍城王旗插到了城牆之上。

“本王沒有證據,也不需要證據,今天本王就是來告訴你,你吳邁,效忠的是大明王旗!”朱棖盯著吳邁看了一下,冷漠的轉身,

“走,去臨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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