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棖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要裂開,劇痛無比。

若不是戰甲,他現在已經被元將一槍透心涼。

來不及多想,被挑飛落地的朱棖一骨碌在地面上翻滾,元兵的刀槍跟在他屁股後面就爆射了下來。

“殺!”

於延帶著人殺了過來,擋住了元將,並將朱棖圍在了中間,這才險象環生。

於延力氣比不過元將,一寸長一寸短,槍術也比不過元將。

但此時朱棖終於明白什麼才是從血水裡滾出來的真正悍卒。

於延悍不畏死,只打以傷換傷的招數,就是抓元將的長槍,只要抓住就要欺身過去,愣是將被碾壓的局勢打成了元將防守的局勢。

“殿下!”

以前不相熟的一名將士在戰場上隨機驅來了一匹戰馬,朱棖抓在韁繩上翻身越在了戰馬上。

連腳蹬都踩不到,只能用腳纏住腳蹬。

“殺!”

再次騎上戰馬的朱棖衝殺了出去,元將被於延拖了下來,別的元騎他還有一戰之力。

“殺!”

突然間整個王府軍鎮生威震天。

卻見到處都是府兵舉著鋤頭,鐵鍬,長杆,長刀衝鋒的身影。

程立軍三人終究還是沒有辜負朱棖的厚望,關鍵時刻鼓動了逃走的府兵,折返了回來。

此時的府兵也不似乎壯了一身的膽氣,扯著嗓子怒吼著就黑壓壓一片衝了回來。

“纏住元騎,不要讓元騎奔走!”

朱棖依舊是主心骨,大笑一聲怒吼了起來。

騎兵的可怕之處在於高速運動之中來去自如,只要將元騎在原地拖延片刻,元騎會變得比步卒都不如。

而此時。

逃而復返的府兵回來,此時戰鬥力十足,以一萬圍剿百騎,就算是鐵馬也得放倒。

他也總算是鬆口氣。

要是再不來,今日他就真的得交代在這裡。

“轟!”

朱棖此時已經將長槍耍的跟長棍一樣了,純粹拿長槍砸人,效果奇佳。

“不要在原地逗留,衝起來!”

元將也是一個極其果斷的人,見到黑壓壓折返回來的府兵,第一時間脫離了和於延的糾纏,甚至放棄了誅殺朱棖,下令脫離戰場。

騎兵脫離交戰真的很快,在元將下命令之後,只剩下百騎的元兵迅速的脫離,直面一萬多的折返回來的府兵,要橫貫進去。

“殺!”

朱棖扯著嗓子大吼,讓剩下的十幾名親兵追擊,因為戰馬的緣故,他自己催馬落在了後方。

“嗖!”

朱棖一邊縱馬一邊抽出弓箭射殺元騎。

唰!

剛剛一箭射出將一名元兵從馬上射殺下來。

嗖的一聲,一根利箭擦著他臉皮就飛了過去,若不是他千鈞一髮閃了一下頭,腦袋都被射穿了。

元騎騎射驚人,在前進之中,不忘翻身後射。

戰亂二十多年,元騎在逐漸的恢復蒙古騎兵的野性,是非常可怕的。

隱約中當年跟著成吉思汗馳騁天下的元騎在回來,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蒙古騎兵最擅長的就是逃射,這種戰法被稱之為曼古歹,一邊逃一邊騎射。

這些元騎的判斷也是非常的正確,拿著鋤頭鐵鍬的府兵再多也沒有用,騎兵一旦衝起來這些人根本沒用,能對他們造成威脅的只有野戰騎兵。

眼看著元騎就要衝鋒起來。

府兵人群之中突然冒出來了幾十道身影。

郭英來了,在緊趕慢趕之中趕來,一邊大喊著前方讓路,一邊橫衝直撞了過來。

“嗖!”

郭英的目光第一時間就盯住了元將,衝撞之中拉弓爆射一氣呵成,差點將元將從戰馬上射下來。

“總算是沒事!”

遠遠的郭英看到緊著元騎屁股追擊的朱棖,內心長鬆了一口氣,再次盯上元將之時,手中長刀一刀噼飛了迎面射過來的幾支箭羽,迎上了元將。

悍卒和悍將區別也在此時一瞬間體現了出來。

只見郭英迎面衝撞之際,翻身掛在戰馬一側,竟是一刀砍斷了元將戰馬的馬蹄,那恐怖的衝擊力手臂都在發顫,郭英卻大呵一聲:“元將在此,誅殺元將者賞金千兩!”

“澎!”

十幾個鋤頭砸向了元將,其中一個鋤頭恰好砸在了元將腦袋上,元將直接被炸腦。

元騎見主將死亡,終於開始驚慌向四周逃竄。

可整個王府軍鎮,除了南北兩門,周圍全是拒馬槍和陷馬坑,衝進來的元騎一個都沒有逃出去。

“殿下!”

張光趕來緊跟著加入了圍剿戰團,快要結束的時候進入秦川的孔城也趕來從北門而入加入圍剿。

“末將救駕來遲,請殿下贖罪!”郭英後怕的瞅著朱棖,見到朱棖完好無損略有狼狽,如有大赦。

“郭將軍不必如此,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誰都沒有想到。”朱棖笑了笑,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轉而問道:“抓了多少俘虜?”

“回殿下,傷殘者四百三十二人!”張光迅速的說道:“幸虧殿下臨陣決斷,將元騎引到了軍鎮,而殿下在軍鎮周圍佈置了陷馬坑和拒馬槍,讓元騎還沒有衝進軍陣,就已經損失慘重。”

“也幸虧殿下神武帶著二十多親兵便攔住了元騎上百騎兵。”

“想想都後怕,若是這一股元騎繞開軍鎮進入蘭縣,後果不堪設想!”

朱棖搖頭,籠統算上這次,他總共殺了四個人,還差點掛掉。

而且,似乎後遺症來了,打的時候沒有想那麼多,但現在瞅著滿地的屍體,血紅血紅的,積雪也一片紅,竟然生出來了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可問出什麼資訊了沒有?”朱棖忍著不舒服問道。

“問清楚了,這些人是化成百騎從一路連山摸下來的,越過了蘭州前衛,進入秦川中段,一路沿著山腳南下,這才出現在這裡。”張光迅速道。

“那就好,那就好!”朱棖長鬆一口氣,只要不是青石川被攻破,那其他事情都還在可接受範圍中。

當即,朱棖下令道:“將所有的俘虜扒的只剩下內衫,分百人一組,弓箭手在旁邊掠陣!”

“傳令所有府兵,第一個殺元兵的,賞金千兩!”

賞金千兩隻是唬頭,當不得真。

重要的是提升府兵計程車氣,趁著府兵士氣正旺,可以藉此讓府兵沾點血。

經歷這一戰,朱棖自己也意識到,這是必修課。

“末將領命!”

郭英迅速去操作,不過卻是將命令下達給了於延,於延去操辦,他自己是不想再離開朱棖。

一場屠殺很快就結束。

而朱棖的對府兵的調動當場也下達了下去。

程立軍,劉斌,趙軍三人換掉了三個怯戰的千戶,被換掉的千戶一擼到底,等下次再立戰功再談恢復。

讓朱棖鬱悶的是,府兵陣亡近百,但傷者超過了三千之數。

更讓他鬱悶的是,三千之數中有兩千七百八十人是扭傷了腳,而不是被元兵殺傷。

陷馬坑傷人傷己,紛亂之中逃跑的府兵衝到南邊陷馬坑所在,忘記了自己親手挖的坑,坑又恰好被積雪覆蓋,然後,就都掉坑裡了。

不過,經此一戰,朱棖的威望倒是提升了很多,眾多府兵們對朱棖的尊敬逐漸變得由心而發。

而府兵的凝聚力也變得更強了一點,有了點野性。

傷者養傷,亡者撫卹。

清掃戰場,恢復防禦。

戰備解除,繼續清雪。

朱棖綁著帶草藥的紗布重新穿衣著甲,廝殺追擊的時候沒有發現,可安靜下來脫掉戰甲,胸膛後背各紫了一大塊,還有點疼。

此時還不是鬆懈的時候,朱棖集中了所有的騎兵盯著北邊,挑選了一千敢戰的府兵留守王府軍鎮。

順便,下令斬了一名第一個逃到蘭縣的逃兵,算是暫時穩定了局勢。

“殿下,殿下!”

茫茫一片白,聽不到半點風聲的北門,吳邁帶著一百騎兵從南門貫穿到北門遠遠的大喊。

雪已經停了。

吳邁聽到戰鼓之後從東川迅速轉到蘭縣南側靠岸,清空了水軍右衛的騎兵支援了過來。

不過元騎來的突然,結束的也快,來之後已經穩定了局勢。

“吳將軍,你怎麼來了?”朱棖意外的瞅著吳邁。

吳邁這幾日帶著戰船在黃河巡視,防止黃河有結冰的跡象,尤其是這大雪天,最容易結冰,這位其實也不容易。

“聽到戰鼓聲,末將就急匆匆趕來了,聽說元騎出現在蘭縣了,這什麼情況?”吳邁表示十分鬱悶的問道。

“今早……”朱棖簡略的將事情經過描述清楚。

“臥槽,沐英,寧正怎麼搞的,不是督護馮濤也在蘭州前衛嗎,還能讓元騎到蘭縣,若不是殿下果斷決定,這是要釀成大禍啊!”

吳邁聽著戰事經過,張口就罵。

也是暗暗後怕,差點蘭縣就爛了。

尤其是,元騎屠殺百姓不可怕,可怕的是元騎攻佔了振遠橋,只要破壞了振遠橋,糧草輜重兵馬就只能靠船隻往過來運送,大冬天的還要臨時搭橋。

這後果是很嚴重的,蘭州前衛一旦糧草不足,潰敗,到時候好不容經營下來的蘭州,就再次變成北元的地盤了。

不過,總算是沒事。

“殿下,這一百騎兵暫且交由殿下,以防備元騎再次突襲,末將還有要務,便不在此逗留了!”

吳邁原本是來支援的,但見戰事停息,送完兵馬便返回,前後不過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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