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節帥,兩日不夠,起碼要十日.”

廣源城州府衙門之內趙祥對趙忠信說道。

“十日?”

趙忠信詫異的問道:“本帥知道將士們連續作戰非常疲憊,不過兵法雲兵貴神速,十日是否有些太久了?本帥以為休息兩日足矣,兩日後即可趁交趾朝廷還未反應過來,攻取決裡隘、門州等地,十日,十日後如交趾派遣重兵駐防決裡隘、門州,我等又當如何?”

趙祥聞言搖頭道:“節帥,我黑旗軍自思明出兵到目前為止已經過了幾日了?”

“八日?難道交趾朝廷已經。

.”

趙忠信沉吟道,趙忠信已經意識到自己過於小瞧交趾的訊息的傳遞速度了,也許交趾李朝目前已經收到了黑旗軍出兵攻打交趾的訊息了,甚至還要早些,也許黑旗軍剛出大南關,交趾朝廷就已經得到訊息了。

黑旗軍有斥候廣佈交趾各地,難道交趾就沒有斥候分佈在廣南等地嗎?“沒錯”趙祥肯定的說道:“目前交趾李朝定已收到我黑旗軍出兵的訊息了,也許交趾大軍正向北開拔,擬與我決戰.”

趙祥隨後走到沙盤之前說道:“末將以為交趾大軍選擇與我黑旗軍決戰的地點有三處,一處就是富良江,一處就是決裡隘,一處就是門州,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富良江、決裡隘,而決裡隘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不過此處的地勢過於狹窄,不太適合大規模作戰,因而本將以為交趾兵馬很大可能重兵佈於富良江南岸,並利用山川河流與我大軍對峙,以阻止我大軍南下.”

趙忠信聞言點頭道:“熙寧九年,宋大軍討伐安南,就是在富良江功敗垂成的,與交趾大軍互有勝負或者說是小勝,不過自己也是損失慘重,不得不撤軍,其後將收復的土地、城池等等又拱手讓與交趾,難道此次他們又想故伎重演嗎?”

“十有八九就是如此.”

趙祥肯定的說道。

趙祥到目前為止,仍是不明白趙忠信為何執意攻打交趾,為何如此急不可耐?就算交趾此時正是內亂之時,也不必如此性急啊?黑旗軍完全可以再等數年,等到兵強馬壯之時一舉攻克安南各地,而不像目前如此,加上水軍、數萬民夫,總共才出動了不到八萬的人馬,顯得非常倉促。

此戰勝負在五五之數,趙祥心中暗道,不過此前有許多人勸阻過趙忠信,包括申世襲、王剛等人,可趙忠信仍是一意孤行,到目前大軍已經深入交趾境內了,因而此時再說已經更不可能讓趙忠信回心轉意了。

趙忠信聞言也是看著沙盤沉吟良久後說道:“趙參軍的意思交趾會放棄決裡隘、門州等地,而在富良江與我黑旗軍決戰?”

“不會,最起碼不會放棄決裡隘.”

趙祥答道:“若末將是交趾軍統帥,必將會重兵佈防於富良江,並會派遣一支精兵死守決裡隘,層層防守、步步為營,待我大軍糧盡或者拖到夏季瘴疫盛行之時,他們就會大舉反擊我軍,併力圖將我軍一舉擊敗,說不定他們還欲趁機殺入廣南西路等地.”

“做夢”趙忠信冷哼道:“依你之見,目前我大軍應立即從廣源城出發,搶在交趾援軍到來之前攻佔決裡隘、門州等地?可我大軍連續作戰、行軍已經八日了,眾將士已經疲憊不堪,如此就算拿下決裡隘、門州等人,也已是強弩之末了.”

“節帥說的是,我大軍必須在此地休整一日以上,不過。

節帥請看.”

趙祥指著沙盤說的:“從此地到決裡隘若急行軍的話,至少要六日左右,而六日之內,交趾援軍也許就趕到了決裡隘了,因而末將以為我黑旗軍必須在交趾援軍達到之前攻佔決裡隘、門州等地,特別是必須攻佔決裡隘,若拿下決裡隘,那麼從決裡隘到富良江之間就幾乎沒有什麼險地了,一馬平川的,將會使我黑旗軍佔據先機.”

“彩”趙忠信大喜道:“本帥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

.”

“騎兵”兩人一齊說道,隨後相視大笑。

“來人,喚翰韌、黎血仇過來.”

趙忠信隨後吩咐道。

“節帥,在此之前,我大軍可在廣源州放出風去,就是我大軍將要在此地休整十日以上,每日裡可大擺宴席,總之是怎麼熱鬧就怎麼折騰,用以麻痺交趾軍.”

趙祥隨後說道。

“妙,真是妙計.”

趙忠信聞言大喜讚道:“就照此辦理,本帥看來此次又要破費了.”

“哈哈”兩人一起大笑。

“節帥,交趾偽朝廷廣源州觀察使阮如廂被閔成武正將擒獲,並願意歸降.”

此時一旁的三彪說道。

“哦?是嗎?”

趙忠信與趙祥心照不宣的又互視了一眼。

有了此人帶路,決裡隘就更加容易攻佔了,不過攻佔之後必須要牢牢的守住才行。

“小人阮如廂拜見天朝大帥.”

阮如廂被三彪等人帶進來後,跪在堂中施禮道。

阮如廂趁阿荼南吸引了黑旗軍注意之後,率三千棒勝軍攻入了黑旗軍右翼營寨,阮如廂滿以為此舉必能將黑旗軍一舉擊潰,從而立下不世之大功,可阮如廂沒有料到一下子就鑽入了黑旗軍的陷阱,並幾乎全軍覆沒,棒勝軍被陷陣軍幾乎斬殺得乾乾淨淨了,所餘者十不存一,其中就有阮如廂。

黑旗軍之陷陣軍嗜血砍殺、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模樣已經將阮如廂嚇破膽了,完全被嚇癱了,就連逃跑都因腳軟而跑不動了,因而被閔成武等人擒獲了。

其後根本不用閔成武等人招降,阮如廂直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求請降。

“你要什麼?”

趙忠信隨後微笑著問道。

“大帥啊,小人什麼都不要,只求跟在大帥身邊,不,小人願做大帥的一條狗,此生做牛做馬,永不背棄,小人只求大帥饒小人一條狗命啊.”

阮如廂此前已經聽說阿荼南被黑旗軍斬首了,並且其家人被滿門抄斬了,此時阮如廂以為趙忠信要對他下手了,要什麼?此時怎能說出自己要什麼?估計趙忠信的下一句就是要說拉出去砍了,嗯,肯定是了。

阮如廂磕頭如搗蒜,還偷偷的瞄了趙忠信一眼,越看越覺得像,越看越覺得趙忠信是笑裡藏刀。

趙忠信聞言搖頭道:“本帥要你的命作甚?不但不會要你的命,本帥還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高官、金銀財寶、女人等等,總之你想要什麼就給你什麼.”

“大。

大帥。

此言。

此言當真?大帥讓小人做什麼?”

阮如廂結結巴巴的問道。

“聰明”趙忠信讚道:“本帥喜歡與聰明人說話,本帥對你也沒有其他要求,只是讓你帶路去決裡隘,並賺開決裡隘的寨門,你可願意?”

“小人願為大帥效犬馬之勞.”

阮如廂毫不猶豫就點頭應允了。

阮如廂敢猶豫嗎?敢不答應嗎?不答應阿荼南及其全家就是阮如廂及其阮如廂在廣源城的家人的下場,必將會死的悽慘無比。

況且阮如廂已經看到了強大的黑旗軍,沒準真還能攻下升龍城啊,若真如此,自己豈不是就是從龍之臣了?日後沒準真還能飛黃騰達呢。

活該你們將老子發配到廣源州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做什麼觀察使,哼,你們不仁,休怪我不義,阮如廂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藉口。

趙忠信其後點頭吩咐道:“三彪,將他帶下去罷,好好安排一下,不可無禮,從此後,此人就是我黑旗軍座上之賓了.”

三彪會意頷首,隨後就將阮如廂帶下去了。

黃溫見狀搖頭道:“果然姓軟啊,名副其實的軟骨頭.”

趙忠信看了一眼黃溫說道:“本帥倒是希望交趾的軟骨頭是越多越好啊,呵呵.”

最好李朝從上到下均是軟骨頭,那麼黑旗軍就會省事多了。

黃溫點頭稱是。

“末將拜見節帥.”

此時翰韌、黎血仇、二將進堂施禮道。

“廢話就不多說了.”

趙忠信開門見山的說道:“命人二人率三千輕騎連夜出發,限兩日內攻取決裡隘,違令者軍法從事,本帥知道你們已經疲憊不堪了,不過本帥仍是命你們要克服一切困難,攻佔決裡隘,並給本帥死死釘在那裡至少三日之上,三日之後本帥必親率大軍趕到決裡隘.”

騎兵當做步卒使,此為趙忠信極不願意的,目前黑旗軍總共才有數千騎兵,個個都是寶貝,可目前趙忠信無可奈何,只有這麼做了,為了搶佔先機,必須這麼做,只有騎兵才能在兩日之內趕到決裡隘,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決裡隘。

而給趙忠信的時間只有五日,也就是說趙忠信等人在廣源城最多能休整一日,其後必須在四日之內趕到決裡隘。

趙忠信目前只是希望交趾統兵之人是個蠢貨或庸將,或者是希望交趾反應遲鈍,如此,黑旗軍將會取得戰場的絕對先機。

“末將等遵將令,若不成,末將等甘當將令.”

三人齊聲應道。

“嗯”趙忠信點頭道:“這就下去準備動身罷.”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西磐堂

塵市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