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船隻長約五至十餘丈不等,小方首,方尾,首尾起翹,龍骨結構也較為特殊,尾部被龍骨翼板裹護後延,龍骨接頭處上部加設補強材,也是採用水密艙壁、肋骨加強橫向強度。

對於高麗船隻的外觀、形狀等等趙忠信還是較為熟悉了,因為趙忠信曾經坐過高麗船隻。

因此趙忠信遠遠看見三艘被黑旗軍舟師戰艦押解過來的三艘商船,不用看旗號,趙忠信也就知道了確實是高麗船隻。

“帶上來.”

三彪揮手道。

隨後數十名鷹衛將十數名渾身溼透、戰戰兢兢的商人押了過來。

“小的們冒犯了老爺,請老爺恕罪.”

這些商人到了趙忠信跟前後,跪在地上磕頭道。

“你們為何…?嗯?你是…”趙忠信本待詢問這些人為何跟著黑旗軍舟師之時,忽然發現其中有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相貌非常熟悉,似乎是很早以前在哪裡見過。

“啊?你…你…你…你是趙忠信?”

此名中年人也同時認出了趙忠信,於是大吃一驚,結結巴巴的問道。

“大膽,這是我家王爺,竟敢如此無禮?”

那蘇圖大怒,手按腰刀,與數名鷹衛上去就要拖人。

三彪連忙拉住那蘇圖,搖了搖頭,三彪也認出了此人。

“王…爺?”

此名中年人看了看鉅艦甲板之上的三面大旗,似乎是明白了,不是罷?此名中年人心中暗道,這才幾年的功夫啊,他就混成了王爺?是大宋的?還是自封的?嗯,應該是大宋的,大旗之上明明寫著大宋南海郡王。

“金進閔,金統制,哈哈,原來是你,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啊,本王失禮了,來人,給金統制更衣,看座.”

趙忠信終於認出了此人,此人不就是當初自己率軍從高麗回到宋地之時的高麗舟師統制金進閔嗎?當時就是他率高麗舟師戰船送黑旗軍回到漢地的,說起來還是對黑旗軍有恩的。

“金統制,別來無恙?”

待金進閔等人下去更衣回來後,趙忠信笑問道。

“哦,對了,不知道本王此稱呼是否妥當?金統制這麼些年應該高升了罷?”

趙忠信隨後問道。

金進閔聞言笑容有些尷尬:“妥當,妥當,小人蒙吾王恩典,目前是千牛衛中郎將,讓王爺見笑了,不過小人怎敢與王爺想比?真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

高麗根本就沒有統制這個說法,金進閔不知道趙忠信為何張口閉口就稱呼自己為統制,當年錯了,金進閔懶得糾正而已,當年金進閔只是高麗舟師一員郎將,現在被提升為了高麗精銳千牛衛一員中郎將,當然了,金進閔還兼有其他官職,不過都不是很高的官職。

“呵呵,本王乃是機緣巧合而已,不值一提.”

趙忠信聞言笑道:“哦,對了,金將軍為何如此打扮?還駕船跟隨在我舟師之後?”

“王爺,事情是這樣的,小的是在臨安經商,經明州出海,欲返回上京,在此處就遇到了王爺艦隊,小的們以為是宋軍舟師,因此就跟隨在王爺艦隊之後?”

金進閔答道。

“嗯?這是為何?”

趙忠信詫異的問道,大家各走各的道,為何他們要跟隨在宋軍舟師之後?“王爺,你也許還不知道,此段時間以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附近的海賊忽然多了起來,小的們害怕商船被劫,無奈只好跟隨在舟師之後,以求庇佑.”

金進閔苦笑著答道。

我如何不知道?這些海賊就是黑旗軍舟師趕過來的,趙忠信聞言差點笑出聲來。

趙忠信與一旁拼命憋住笑的洪明遠對視了一眼說道:“原來如此,其後望見情形不對,轉頭就想跑?就被我舟師拿住了?”

“是啊,王爺料事如神,小的們近了之後才發現此並不是宋軍舟師,還以為遇到假冒宋軍舟師的海賊了啊.”

金進閔點頭道。

趙忠信聞言笑著搖頭道:“金將軍此言謬矣,區區海賊,螻蟻一般,怎能與我黑旗軍舟師混為一談?還有就是我黑旗軍舟師目前也算是宋軍舟師罷.”

“啊?”

金進閔驚訝道:“你們不是…不是?怎會是宋軍舟師啊?”

黑旗軍的事情,金進閔還是有些清楚的,數年前他們不過是一群草寇流匪而已,怎麼搖身一變,就成了宋軍?“我黑旗軍已被朝廷招安.”

趙忠信淡淡的說道。

原來如此,金進閔心中暗道,怪不得趙忠信現在是大宋郡王,原來是被招安了,只不過使金進閔萬般不解的是趙忠信怎麼會成大宋郡王了?一般宋朝廷招安之事,金進閔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招安之後不將你整死、整殘就算對得起你了,最多不過敕封為這個將那個將的,郡王?怎麼可能?廣南黑旗軍之事其實金進閔也是有些瞭解的,只不過金進閔萬萬沒有料到廣南黑旗軍就是從前在高麗上京的那一夥人馬,金進閔甚至高麗朝廷上下均是認為是另一些人打著黑旗軍的旗號,根本沒有和趙忠信聯絡在一起,因為趙忠信當初兵敗身死的訊息也傳到了高麗。

最關鍵的是當初黑旗軍不過為二三千人馬的殘兵敗將,他們還能幹什麼?趙忠信隨後拉著金進閔走到鎮海號船舷,指著黑旗軍舟師笑道:“區區海賊,豈能與我黑旗軍相提並論?”

“真大啊,此為…此為凌虛致遠安濟神舟罷?”

金進閔張大了嘴問道。

金進閔跟隨黑旗軍舟師之時,也發現了數艘鉅艦,頓時就被嚇了一跳,只要不是宋軍舟師,那麼他們就危險了,這麼大的傢伙還不把他們一口吞了?還不會吐骨頭,與其想比,高麗戰船就是隻螞蟻,撞上去就是蜻蜓憾鐵樹…趙忠信聞言豎起了大拇指笑道:“金統制好見識,沒錯,就是那些神舟改裝而成的.”

“金統制,此次前來臨安不只是經商罷?”

趙忠信隨後笑問道。

堂堂高麗舟師統制前來臨安,肯定不只是經商那麼簡單,必定是有其他目的或帶有王命,趙忠信心中暗道。

“看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王爺啊.”

金進閔聞言老老實實的說道:“本將奉王命前來臨安求見陛下,我王欲…欲與宋朝廷聯手,共拒金軍.”

趙忠信與金進閔等人算是故人了,趙忠信還對高麗王室有恩,並且金進閔也知道趙忠信與金人是不共戴天的,因此告訴他也無妨。

“嗯,原來如此.”

趙忠信聞言沉吟道:“據本王所知,你們大王不是早就被金人冊封了嗎?並且高麗早已與朝廷不來往了嗎?為何此次又欲與朝廷聯手,共拒金軍?”

“王爺你有所不知,我王是迫於金人淫威,是暫居於金人之下的,我高麗上下豈能甘心?”

隨後金進閔就將一些高麗往事說與了趙忠信。

趙忠信其後才瞭解到,高麗不但與金有仇怨,就連與遼也有不少的恩怨,高麗是極端厭惡和鄙視遼、金的,將他們視作是禽獸之國,因此在南宋之前一直與宋是相交甚好的,建立了穩定的朝貢關係,並實行宋的年號。

宋同時也與高麗交好,並實行“不干涉”之策,此實為宋的無奈之舉,對於以天朝上國自居的宋人,何嘗不是一種屈辱的選擇?歸根結底就是迫於北虜強大的武力而做出的一種選擇,也反應了宋的尷尬地位。

趙構建立臨安朝廷之後,迫於財政和金人的壓力,就幾乎與高麗斷絕了關係。

拉關係、會盟等等是要花錢的,與高麗交好,臨安朝廷將花費更多,因而臨安朝廷認為完全沒有必要,不過私下裡兩國的商人倒是一直沒有斷絕往來。

高麗人更是鄙視和厭惡女真人,在完顏阿骨打立國之前,女真人是經常向高麗進貢的,甚至稱臣,雙方的關係也是相當密切的。

其後隨著女真勢力的壯大,隨著女真人軍事實力的增強,雙方的關係就發生了逆轉,金公然以兄大女真金國皇帝自居,欲與高麗和親,並結為兄弟之邦,此表明了金皇帝終於廢棄了女真長期視高麗為父母之邦的自卑之策。

此對於一向視女真為夷狄,並恥與為伍的高麗來說,如何受得了?是萬萬不能接受的,於是在金太祖提出此議之時,高麗臣僚普遍反對,並欲斬女真使者之頭,後被大臣勸止,其後高麗為了保全自己,為了暫避鋒芒,不得不將金國奉為宗主國,並以臣下自居,採取了所謂的保國之策。

高麗對宋一直關係良好,但事事謹慎。

如此,高麗怎不厭惡與憎恨女真?但凡有一絲機會,高麗就欲脫離金國,此次遣使前來臨安就是此目的,聯宋抗金。

“來人,安排酒宴,本王今日與金將軍今日不醉不歸,今日遇到多年的故人,本王高興啊.”

趙忠信是越聽越有興趣,並暗暗做著盤算,小算盤打得噼啪亂響。

金、高麗目前對於趙忠信來說還很遙遠,不過是否可以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是否能為黑旗軍撈些好處?趙忠信心中暗道。

趙忠信打算今日與金進閔秉燭夜談了,睡一炕上,抵足直至天明…施小雪、憐蕾等人暗暗納悶,不就是個多少年未見的外邦之人嗎?為何王爺他跟見了自己貌美如花的娘子般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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