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得月樓這日傍晚時分,酒樓來了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

“客官裡面請.”

門口迎客的夥計看面相估計這夥人不是甚麼善茬,可也沒辦法,總不能不讓進吧?因此一面通知王掌櫃,一面無奈的將這夥人迎進酒樓。

“客官用點甚麼酒菜?”

夥計將這夥人安排大堂落座後問道。

“有甚麼好酒好菜儘管給俺們上就是.”

為首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說道。

“好勒,客官請稍候.”

“等等,再來幾個小娘陪俺們喝酒.”

這群人鬨然大笑。

“這……”酒樓陪酒的小娘們看到這群人嚇得都躲得遠遠的,夥計很為難。

“甚麼?怕俺們不付賬?”

那為首漢子惡狠狠的看著夥計。

“小五,出啥事了?”

王掌櫃聞言趕來問道。

小五答道:“掌櫃的,他們要小娘陪酒.”

“那你還不快去叫.”

小二聞言轉身去了。

王掌櫃拱拱手道:“客官請慢用,小娘馬上就到,在下就不奉陪了.”

“算你識相,去罷.”

陪酒小娘安排後,這群人就山吃海喝起來,邊吃還邊高聲談笑,大肆調戲陪酒小娘,搞得整個酒樓烏煙瘴氣,其他客人都給嚇跑了。

王掌櫃與夥計們一旁看著,無可奈何。

“小二,叫你們掌櫃的過來.”

那滿臉橫肉的漢子紅著臉高聲喚著酒樓夥計。

“客官,您有何事?”

王掌櫃問道。

“這菜裡有髒東西.”

王掌櫃聞言看向菜盤,只見冷菜盤裡有幾個蟑螂和小蟲子爬來爬去。

“客官,這不可能啊,小店自開店以來從未發生這等事情啊.”

“呸,直娘賊,難道俺們眼睛都瞎了?你這廝自己看看,這他媽的是甚麼?”

“你們……”王掌櫃說不出話來。

“甚麼我們,你們的,你說咋辦罷?”

掌櫃無奈拱拱手道:“客官您看這樣,這頓酒飯算小店請了,你們請回罷.”

趕緊送走這幫瘟神,有這群潑皮在這裡,生意都沒法做了。

那為首漢子滿臉驕橫之色,冷笑道:“這算甚麼?兄弟們吃了你這廝鳥食,能好的了?敗了兄弟們的興致.”

說罷遞了個眼神。

幾個潑皮抱著肚子“哎喲,哎呦.”

叫了起來。

王掌櫃無奈問道:“那您說咋辦?”

“咋辦?賠俺們兄弟們些許湯藥錢罷.”

“你……賠多少?”

那漢子抹了抹嘴道:“俺也不佔你便宜,取五百貫錢來罷.”

“甚麼?五百貫?”

王掌櫃驚怒道,連忙給小五使了個眼神,意思是趕緊去報官。

南宋臨安基本上幾百步就有個軍巡鋪,隸屬於臨安府管轄,負責緝盜、處置突發事件等治安事項。

小五聞言就準備往外跑。

“站住,幹甚麼去?想報官?”

那滿臉橫肉的漢子一把揪住小五,這漢子接著說道:“今天不取錢來,惹得老爺性發,定叫你屋裡粉碎!把你這鳥店子倒翻轉來!”

歷掌櫃怒道:“潑才,不要欺人太甚了?”

說完一招手,身後夥計、廚子各持棍棒圍了上來。

“呦呵,俺就欺負你了,你要怎的?兄弟們給我打.”

說罷就劈面一拳將王掌櫃打倒在地。

於是這夥人就抄起桌椅板凳跟店裡的夥計打將起來,明顯這夥人是有備而來,酒樓裡的夥計如何是他們的對手?頓時酒樓打人、砸東西夾雜女人的尖叫聲響作一片。

一炷香後,這夥人留下躺在地上受傷呻吟的夥計、砸爛的桌椅板凳等物品揚長而去,酒樓內一片狼藉。

……“信哥哥,吶,風花雪夜這月收入一萬三千五百貫。

各種開銷八千三百貫,淨賺五千兩百貫,其中夥計、廚子等酬勞兩千一百貫,咱家才掙了一千五百六十貫.”

“跟你說多少次了,應該叫成本,不叫開銷。

其他酒樓加起來也有七八千貫了罷?還不夠嗎?人要知足,懂?”

自從趙忠信使出了權宜之計答應了林二孃,張倩倒是迅速的融入了新的身份,當起了管家婆的角色,逼著趙忠信將酒樓賬本拿過來,細細的計算“自家”的生意收支。

不過也好,有這麼個管家婆,自己也省心,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習武及準備武舉。

於是趙忠信就教了張倩一套“借貸記賬法.”

借貸記賬法比起簡單的收入開支記賬法要嚴謹的多,可避免吞沒的事情發生,並且能夠正確計算酒樓的營業狀況。

張倩也很聰明,迅速了學會了這套記賬方法。

使得趙忠信對張倩越來越刮目相看。

“哇,這麼多錢啊?我要買好多好多好玩的啊.”

施小雪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好吃的.”

張倩剛來趙忠信的住宅時,碰到了施小雪,於是一大一小兩美女跟斗雞一樣吵鬧個不休,在趙忠信花言巧語之下,再加上一個心地善良單純,一個年齡小而且比較清純,對男女之情懵懵懂懂的,是懂非懂。

於是沒再爭吵了,現在倒好的跟親姐妹一樣。

施小雪雖然心裡有點不舒服,可在這個年代男子三妻四妾非常正常,只娶一個老婆不是窮就是沒有地位或者就是心裡、生理有問題,且會被周圍的人當作異類,施小雪的阿爹都有七八個妻妾。

哎,這個花心大蘿蔔。

“小雪妹妹,我帶你去啊,我地兒熟,臨安還有好多好玩的你都沒玩過呢.”

“好啊,好啊,說定了啊,可不許耍賴.”

施小雪拍手笑道。

張倩摟著施小雪肩膀笑嘻嘻的道:“你阿姐從來不騙人的.”

趙忠信瞧了瞧笑做一堆的兩人一眼,心想倒把自己冷落到一邊了。

“張翎、銀車入庫沒有?”

趙忠信問道。

“大郎,入庫了.”

劉開山回答道。

本月韓國公府不算酒的收入,光酒樓分紅就有近一萬貫,趙忠信等人將銀子押到後,把黎夫人樂的將趙忠信誇成了一朵花,連稱趙忠信真是懂事的好徒弟,誇韓世忠真有眼光,韓世忠將趙忠信叫去府上訓斥了一番,說趙忠信不務正業,最後倒也將銀子笑納了。

張翎望著趙忠信等三人,嘆了口氣道:“趙部將這是掉進了溫柔鄉啊,哼,我看他是樂不思蜀了,可別耽誤了大事.”

許見秀嘿嘿一笑道:“多好的兩個美貌小娘子啊,我倒也想掉進去啊,可只掉進了青樓裡。

咱家部將大人這是有本事.”

劉開山呵呵一笑道:“大郎不會的,沒看到大郎天天習武讀書麼?不過見秀啊,你那相好的長得也不賴啊.”

眾人正說著話,只見家人領著歷掌櫃急衝衝的走了進來。

歷掌櫃對趙忠信說道:“東家,出事了.”

“啊?出甚麼事了?”

“王掌櫃被人打了,酒樓也被砸了.”

歷掌櫃急道。

趙忠信忙道:“你先彆著急,喝口茶,慢慢說.”

菊兒給歷掌櫃上茶後,歷掌櫃端著茶喘了口氣道:“昨日得月樓被一夥人砸了,王掌櫃也被人打了,現在還趟炕上起不來了.”

“哦?你昨日為何不說.”

“我也是剛得到的訊息.”

趙忠信接著問道:“何人所為?”

歷掌櫃喝了口茶道:“不清楚,聽王掌櫃說是一夥潑皮無賴乾的,他們從來未見過這些人.”

“潑皮無賴?為何砸店?”

來了來了,趙忠信心道,看來林二孃的提醒是對的,果然有人要對自己下手了,不過自己在林二孃的提醒下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張倩一旁聽得不由得大怒:“肯定是雲順社那群人乾的,信哥哥,我找大哥去.”

說完氣沖沖就要出門去,黑道大佬的女兒果然不同凡響。

趙忠信忙拉住她說道:“你慌甚麼?問清楚再說.”

歷掌櫃接著說道:“是啊,東家,是一群潑皮乾的,聽說是他們在飯菜裡發現不乾淨的東西,這些個潑皮強行勒索不成就將酒樓咂了,將王掌櫃打傷了.”

嗯,老把戲了,一點不新鮮,故意找茬而已。

“東家,不光這些,咱們的醉仙樓、獅子樓等都出事了,有些酒樓也被砸了,人被打傷,有些酒樓一到傍晚就來一群漢子,白吃白喝不說,還將其他酒客趕走,甚至醉仙樓更說是吃死了人,棺材就停在門口吶,酒樓生意一落千丈.”

“砰”趙忠信一掌拍在石桌上說道:“欺人太甚,你們報官沒有?”

張翎等人聽到動靜嚇了一跳,趕緊都圍了過來。

歷掌櫃嘆了口氣道:“東家,報了,可軍巡鋪的人來了後說了聲知道了就沒下文了.”

趙忠信點點頭道:“難道他們不管嗎?”

“東家,一般這種事沒用的,他們這些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不過這事有點蹊蹺的是,平時也沒少孝敬這些個人,為何這次仍然不理不問的?而且好像預的.”

一般沒有強硬的後臺督辦,軍巡鋪或臨安府的官差對於這種小事也不想多事。

也確實不好辦,抓起了罷,可又沒出人命,只好問問話就放了。

除非出了人命或者有大人物出面督辦,就會認真對待,就算出了人命如沒有大人物出面,只要對方後臺夠硬也會不了了之,當時南宋官府就這麼黑暗。

“大郎,俺們宰了雲順社這些個賊廝鳥去,奶奶的,好久沒動手了,手都癢了.”

大憨風吼吼的說道。

趙忠信瞪了大憨一眼道:“慌甚麼?捉姦拿雙,捉賊拿贓,晚上跟我去會會他們去,我倒想看看他們能翻出甚麼浪來.”

趙忠信接著對張倩說道:“倩兒,你先回去給你娘說下情況,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小雪,你回驛館,小心為上.”

施小雪拉著趙忠信衣袖道:“知道了,信哥哥你也要小心.”

張倩撇撇嘴道:“有必要嗎?我叫哥哥們喊上些兄弟打將回來就是.”

趙忠信楞了張倩一眼說道:“聽話快去.”

“去就去,兇人家幹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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