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程盈盈一聽，算是心裡有了數。
什麼是徵求意見稿？
這句話說出口，實際上就是還沒得到顧允的拍板。
溫桔這個徵求意見稿，別說自己不會接受，就連顧允恐怕也不會同意。
因為這個價格，也許是給職業經理人的正價，但和程盈盈的付出完全不對等。
程盈盈和顧允是什麼關係？
她從來沒把自己當成企業打工仔，而是把樂園娛樂當成了自己家在全心付出。
一直以來，顧允幾乎對樂園雲音樂和樂園娛樂相關業務採取全盤放手的策略，基本上全部都是程盈盈和沈傾城兩個業內人士拿主意。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這一向是顧允的行事格局。
程盈盈當了這麼長時間實質上的一把手，從管錢到人事全部自己拍板，公司產生的利潤還沒怎麼花在自己身上。
結果溫桔來了搞一個什麼股權激勵計劃，把自己劃成了打工仔，只給了四分之一股權？
這換誰能接受啊？
程盈盈抬起手，抿了一口咖啡，明明今天加了八分糖，卻總覺得格外苦澀。
放下咖啡杯的時候，眼角餘光正巧看到賀璇手中的名單，她湊過去看了一眼。
“其他公司的負責人，你們都聊過了？”
“差不多了，現在就差你們和......”
賀璇點點頭，見程盈盈態度不置可否，把手上的a4紙傾斜了一個角度，讓她看得更加清晰。
程盈盈大致瀏覽了一下，雙手交叉，眯起了眼睛。
“桔子啊，我覺得，我們可能互相還不太瞭解情況，這樣吧，方案留下，你先和其他公司的負責人談，容我思考一下，過幾天我們再聊？”
“那好，盈盈姐，我們就先不打擾了.”
兩位客人在程盈盈的送別下揮手上了車，程盈盈全程保持微笑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她一屁股坐進自己的老闆椅內，銀牙緊咬，用力解鎖了自己的手機，找到顧允的頭像，在撥通電話按鈕上遲疑許久。
不行，這個電話還不能打。
企業發展到一定規模，就不僅僅是樹大招風的事情了。
程盈盈萬萬沒想到，她和沈傾城麻將局上隨口談起，為了鼓勵溫桔整頓企業的立規矩，最終居然立到了自己頭上。
溫桔的幾板斧，把咖啡正義上上下下管理得井井有條，現在她來這一套，是想做什麼？
思索再三後，程盈盈覺得還是沒必要和顧允告狀。
一方面是程盈盈透過和溫桔二人的接觸，試探出了溫桔談話的進度。
看來除了自己和樂盈律所兩家公司之外，溫桔與賀璇的二人小組已經和其他高管談了個遍。
她跑來和自己談，還有著自己任意行事的可能，但如果和其他高管談過話，那背後一定有著顧允的支援。
最起碼，給高管們的那個版本股權激勵方案，顧允必然是看過的。
大家身份不同，有些高管本身就沒有股份可言，或者股份沒有這麼多，溫桔這番操作不但籠絡了人心，還能讓高管們以公司為家，以公司的利益為根本，是一著妙棋。
但對於程盈盈呢？
她這麼一來，盡心盡力的程盈盈只有25%的股份，反倒像是個外人。
另一方面，如果顧允真就那麼偏愛溫桔，打過去這個電話，他反過頭來勸自己接受呢？
倘若是這樣的前提，那她的告狀，以及她這麼久的努力和付出，反倒成了個笑話。
她深吸一口氣，撥出胸中滿滿的鬱結，起身走到窗邊，發現窗外的小雪漸漸變得大了，門口的柳樹不堪重負，一大團雪從天而降摔成八瓣。
呆呆看了幾分鐘後，程盈盈拎起衣架上的大衣，把車鑰匙放進包包，直接開往樂盈律所。
就在剛剛這幾分鐘，程盈盈突然發現了事情的盲點。
回憶起賀璇手上的談話人員名單，樂盈律所上的負責人名字，寫的是律所主任王曉紅，而她想看到的另外一個名字，壓根就沒在名單上出現。
這代表著什麼？
從溫桔來樂園娛樂的表現來看......
和自己一樣，溫桔也許根本確定不了，鐘樂怡該在樂盈律所佔多少股份，更不用說為她量身制定激勵方案了。
所以，溫桔該不會想避開鐘樂怡，和了解情況的王曉紅達成一致，再把這件事情偷偷敲定了吧？
程盈盈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八九不離十。
她是親自和樂盈律所團隊一同出差過的人，再清楚不過，整個樂盈律所的存在，就是為了讓鐘樂怡鍛鍊鍛鍊業務能力，畢業後擁有自己的事業。
但出於讓她安心工作的考慮，鐘樂怡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樂盈律所最大的股東除了顧允，居然是實習律師小鐘自己。
溫桔打的一副好資訊差啊。
程盈盈一邊在心裡冷笑，一邊推開了樂盈律所大門。
“程總來了？裡面坐，王主任在辦公室呢.”
一起出過差，律所裡的不少工作人員對程盈盈並不陌生，她沒費多大力氣，就走進了大廳。
“沒事沒事，今天我來找鐘律師.”
程盈盈第一時間找到鐘樂怡，拉著她進了談話室。
“哈？律所是樂園集團投資的.......？什麼？我也有股份？”
遠道而來的學姐開門見山，鐘樂怡眨了眨眼睛，有些驚訝，但又沒那麼驚訝。
怪不得。
怪不得自己老是能夠拿到最優秀的資源和獎金。
怪不得最好的，業內最有難度又最能揚名的案子，總是輕而易舉能到自己手上。
怪不得當自己想安排兩個同學來實習的時候，主任王曉紅總是笑呵呵地透過。
律所不是做慈善，自己請假也從來沒扣過一分錢工資。
為什麼？
原來老闆竟是我自己！
“盈盈姐，虧你還和我一起出差，你怎麼不早說啊？”
鐘樂怡撓了撓頭，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相比在象牙塔裡沒有接觸過社會的她，現在的她更能接受顧允幫忙這一點了。
也許世界的執行方式就是這樣，你用或者不用，資源和人脈就在那裡。
即使沒有樂盈，鐘樂怡去了其他紅圈律所，結局也是一樣。
“之前怕影響你工作積極性，現在你馬上就要考試然後轉正了，告訴你也無妨.”
程盈盈笑著挽住鐘樂怡的手，給出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再過一段時間，鐘樂怡就要進行司法考試了，拿到司法考試a證，她就能成為一名正式的律師，正式開始執掌樂盈律所了。
別人喊你一聲鍾主任，你總要把實習律師的牌子去掉吧？
“好吧，盈盈姐，你說的我知道了，對了，我有多少股份？”
鐘樂怡站起身來，給程盈盈倒了一杯茶。
“這個具體有多少，我建議你去問問王主任，反正也攤開了不是？”
程盈盈湊到鐘樂怡耳邊，小聲說道。
“你一說她就明白，大家都不用隱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