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舅他們去參加葉鴻寶葬禮的時候,京城這邊,也有一場小規模的聚會。

李家二爺李援朝,周家的周雲岫,趙家的趙平原。

最近這半個多月,東來在南港、澳城那邊的一些舉動,確實是有點雷霆萬鈞的意思。

這幾家自然都在密切關注著。

在得知二舅去了南港,參加葉鴻寶的葬禮,李援朝就約了周雲岫、趙平原兩人,在一家茶室裡,簡單聊了聊。

李援朝首先開口:“張芳財去參加葉鴻寶的葬禮了.”

周雲岫嗤笑一聲:“貓哭耗子假慈悲,就是做給外人看的.”

趙平原眉頭緊皺,說道:“沒那麼簡單吧?”

周雲岫說道:“這不明擺著的嗎?他們東來殺了葉鴻寶,怕外人指責,就來這麼一出.”

趙平原搖搖頭,說道:“其實我到現在都懷疑,葉鴻寶可能不是東來的人殺的.”

周雲岫不解道:“這還有什麼可懷疑的?除了東來,誰會去殺葉鴻寶啊?”

趙平原說道:“正是因為所有人都覺得是東來乾的,所以我才懷疑,不是東來乾的.”

周雲岫有點轉不過彎來。

李援朝則緩緩點頭:“不瞞你們,我們家也覺得,不大可能是東來乾的.”

周雲岫忙說道:“我說你們是不是想多了啊?這件事就是明擺著的,最明顯的一個證據就是,如果不是東來乾的,那王慧茹為什麼會去雲城?而且據我所知,那王慧茹,已經被李東給妥善安置起來了,這就說明,王慧茹跟李東有關係,甚至,王慧茹很可能就是殺害葉鴻寶的兇手.”

趙平原搖搖頭:“王慧茹的確很有可能是殺害葉鴻寶的兇手,但是,王慧茹不一定就是李東安排的.”

周雲岫更不理解了:“既然不是李東安排的,那李東為何要把王慧茹接去雲城?這不是把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嗎?”

趙平原說道:“對啊,你也說了,要真是李東安排的,那李東把王慧茹接去雲城,不是把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嗎?李東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葉鴻寶是他殺的咋地?”

李援朝也說道:“如果王慧茹真是李東安排的,那李東最好的做法,是讓王慧茹悄無聲息的消失,而不是正大光明的把她接去雲城.”

周雲岫說道:“說不定,他就是故意這樣做呢?就是為了讓你們這麼以為,他這是玩了一手子非魚呢.”

趙平原說道:“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邏輯手段,沒什麼意義。

最有可能的還是,李東想把王慧茹保護起來.”

“保護?為什麼?”

周雲岫不解道。

趙平原無奈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不明擺著的嘛,如果兇手是王慧茹,那王慧茹一定是知道背後指使之人是誰,就算她自己不知道,也一定能透過她查出來的。

李東現在肯定是最除葉家之外,最想找出真兇的那個人,不光是替自己洗白,最重要的是,李東要找到到底是誰在背後陷害他,因為殺害葉鴻寶的最終目的就只有一個,陷害李東,這麼說,你能明白嗎?所以,為了避免王慧茹被幕後指使者給滅口,李東第一時間就把王慧茹接到了雲城,保護起來.”

周雲岫愣了下。

將趙平原的這番話,仔細的咂摸了一番,發現的確是有幾分道理。

便說道:“那……不是李東殺的,會是誰呢?”

趙平原說道:“洛菲,三合,還有,我們.”

周雲岫又愣了一下:“我們?怎麼可能是我們呢?你們李家乾的?還是你們趙家乾的?”

李援朝說道:“我們自己當然知道,不是我們乾的,但是,別人可不這麼想啊,尤其是,李東、胡琅他們,不會這麼想.”

趙平原輕嘆一聲,說道:“這個幕後主使者,用心險惡啊,這分明就是想挑起我們跟東來、胡家的爭鬥,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李援朝點點頭:“是啊,尤其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洪定疆又跑來了.”

趙平原憤憤說道:“那個蠢貨,活該他被洪定遠給收拾掉.”

李援朝又嘆了一聲,說道:“洪定疆是蠢了點,可由他來掌控洪家,對咱們來說,卻是最好的局面。

現在,洪家換成了洪定遠來掌舵,對咱們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啊.”

周雲岫說道:“你們說,洪定疆是不是真的被洪定遠給害了?”

趙平原說道:“這還用說嗎?除了洪定遠,誰會去殺那個蠢貨?”

周雲岫說道:“不一定啊,李東就很有嫌疑.”

李援朝搖頭一笑:“無論是李東,還是胡琅,都不可能出手殺洪定疆的.”

“為什麼?”

周雲岫不解的問道。

趙平原說道:“我說你哪來的那麼多為什麼?你自己就不會動腦子好好想一想嗎?難怪你們家老爺子一直看不上你.”

周雲岫不樂意了:“喂喂喂,趙平原,有事說事啊,我從小就看不慣你這副自以為是的樣子.”

李援朝無奈道:“行了行了,都多大了,還跟小孩子一樣,見了面就吵吵.”

周雲岫不忿的告狀:“這傢伙就一直看我不順眼,從小就說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他頭腦倒是不簡單,也沒見他爬上去啊?撐死就一狗頭軍師,還整天跟我得瑟.”

趙平原懶得跟他置氣,說道:“得得得,是我多說話了,我向你賠禮道歉,還不行嗎?”

李援朝笑了笑,說道:“行了,咱們三個啊,誰也別笑話誰了,就是仨臭皮匠,現在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咱們竟然連幕後指使到底是誰,都還不知道.”

趙平原用一種不是很肯定的語氣說道:“二哥,你覺得,會不會是那個戴維?”

李援朝搖搖頭:“戴維要是有那個本事,就不會被奧丁給排擠走了.”

趙平原眉頭緊皺:“可不是戴維的話,那還會是誰?”

周雲岫說道:“我都說了是李東,你們就是不信。

你們別忘了,李東的身後,是胡琅。

那小子,別看年紀不大,呵呵,玩弄心機手段,你趙平原這個小諸葛,十個加起來都夠嗆能玩的過他.”

趙平原說道:“我承認,胡琅那小子,的確有些手段,可我還是覺得,這件事不太可能是東來在背後主使的.”

周雲岫說道:“得,隨你怎麼想吧,你這人啊,就這點毛病,老是自以為是.”

李援朝說道:“我們在這裡憑空猜測幕後主使,也沒什麼意義,眼下對咱們來說,最重要得是,接下來該怎麼應對.”

趙平原說道:“是啊,這件事,讓咱們很被動。

外面已經有不少人,在懷疑是咱們在背後做手腳了,包括李東那邊,肯定也在懷疑是咱們在背後搞鬼.”

李援朝說道:“關鍵是,咱們還沒辦法出面解釋.”

趙平原無奈點了點頭。

周雲岫說道:“解釋什麼?有什麼好解釋得?不是咱做的,他們還能硬把屎盆子往咱們頭上扣啊?”

趙平原又看他一眼,強忍住想要數落他的衝動,說道:“現在不是扣屎盆子的問題,而是我們接下來,很多事情會很被動.”

“有什麼被動?”

周雲岫說道。

趙平原重重的呼了口氣,耐心說道:“之前,我們逼東來讓出了一些產業,這件事情,很多人心裡都清楚,包括李東自己也清楚。

但是,這件事,我們做的還不算過分,甚至上邊也默許我們的這種做法,畢竟,上邊也不希望看到東來跟胡家,一家獨大。

李東那邊呢,也只能吃個啞巴虧。

可是之後,李東跟胡玥兩人跑到外面去,一出去就是半年,一下子就把上邊給拿捏住了,以至於,上邊現在都得哄著那倆人,生怕那倆人再生出什麼怨氣。

對咱們幾家,上邊也隱晦的提醒過了,讓我們不要搞些小動作,注意團結。

然後這個時候,又接連出了葉家和洪家這兩件事,其他人怎麼想倒是無所謂,如果李東也懷疑是我們乾的,然後他再跑去中樞那邊,跟那幾個老傢伙撒潑打滾,借題發揮,那上邊為了安撫他,肯定又會給他一點好處吧?那咱們呢?咱們就只能乾瞪眼了.”

周雲岫聽後,仔細想了想,確實有點道理。

但又一想,便說道:“所以,說來說去,這事很有可能就是李東干的啊?他就是故意來這麼一手,然後嫁禍給咱們,他好從中撈點好處。

以胡琅那小子的心機手腕,這種事他絕對幹得出來.”

趙平原揉了揉腦門,說道:“你首先要知道,如果真的是李東干的,那他這就不是給我們看的,而是給中樞那幫老傢伙看的。

李東跟胡琅,有幾個膽量,敢跟中樞玩這一手?不想活了嗎?”

周雲岫怔了怔,無言以對。

李援朝說道:“平原說的沒錯,李東他們,不會幹這種事的。

在中樞強大的資訊情報系統面前,誰有那個把握能騙過中樞?而一旦暴露,那就是得不償失。

所以這件事,不太可能是李東他們乾的。

背後主使,另有其人。

只不過,我現在不確信的是,這背後的主使者,到底是真的就謀劃到了這一步,還是說,只是胡亂攪了一棍子,把水攪渾?”

趙平原說道:“如果真的是謀劃到了這一步,那幕後主使的心機,實在是有些可怕啊。

我覺得,可能就是胡亂攪了一棍子,然後,有人又在其中,渾水摸魚,比如那個洪定遠.”

李援朝說道:“有道理,不管怎麼說,現在水已經混了,我們接下來的一些舉動,必須慎之又慎啊,千萬不能魚沒摸到,反倒是濺了一身的渾水.”

周雲岫說道:“還是乾脆直說吧,咱們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辦?現在,東來跟胡家,重心明顯是向關北那邊轉移了,胡琅那小子都準備去關北了,咱們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北熊的那個遠東經濟特區計劃,無論是從戰略角度還是從經濟利益的角度,都相當的重要,咱們必須在其中掌握一些話語權,不然,以後真的就只能看胡家的臉色了.”

李援朝跟趙平原都點點頭。

李援朝說道:“胡琅還算是懂得進退,選擇了去海林,把松江和東寧都讓出來了.”

趙平原苦笑道:“讓出來了又咋樣?本來,如果沒有葉家跟洪家的事,咱們幾家聯手,絕對可以拿下松江跟東寧的,可是現在,來了這麼一出,咱們再想拿下松江跟東寧,就難了.”

李援朝說道:“我大哥這邊,本來是最合適的人選,直接平調過去,坐鎮松江,對咱們是最有利的。

可現在,我大哥是去不成了,海洋那邊,跟我大哥情況差不多,也去不成,所以想要獨掌松江跟東寧,是不成了,就只能先把幾個重要的位置拿下再說。

另外就是,產業方面,咱們也不能落後,海林就讓給東來了,但松江跟東寧,咱們可不能再讓了.”

趙平原說道:“是,東來那邊,已經佔了先機了,他們跟北熊的卡捷琳娜,私下裡肯定都達成了一些協議,所以北熊那邊,咱們很難插進去了,那就必須在關北這邊,掌握主動權。

不然,以後就真沒咱們說話的份了.”

周雲岫說道:“唉,你說這事鬧得。

我現在啊,就在懷疑,這特麼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東來的計劃?咱們從一開始,就落入他們的圈套了?”

趙平原聽了這話,頗為意外的說道:“還別說,這不是沒有可能。

從一開始,東來就用那幾個不入流的產業,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引我們上鉤了。

然後,他們又趁機出去,跟北熊那邊接上了頭,順便又跟中樞那邊哭訴一番,引得中樞憐憫,一下子就把關北那邊,交給他們了。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也只能說,咱們這次,輸的不冤。

胡琅那個小子,確實厲害.”

李援朝也苦笑道:“是啊,誰也沒想到,胡家竟然出了這麼一個人物.”

趙平原說道:“不管怎麼說,咱們也不能就這麼認輸,該乾的事,還得去幹。

說說吧,這次去關北,咱們三家怎麼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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