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傑想跟咱合作?怎麼合作?”

李東微有些詫異。

倒不是詫異劉傑想跟他們合作。

雲城三面環海,劉傑一直是在西岸碼頭那邊混。

從西岸碼頭那裡,沿著海岸線一路往北走,就到了高新區。

離著也不是太遠。

現在雲城發展高新區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很多地產公司都跑去高新區圈地,這種情況下,身在西岸碼頭的劉傑動了心,想進來摻和一把,也就不足為奇。

雖說他們跟劉傑一直都沒什麼來往,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大家畢竟出身都差不多,都是道上混出來的。

可能在劉傑看來,相比起其他那些地產巨頭,他還是更願意跟盛海合作一下。

這都是很正常的事。

真正讓李東感到詫異的,是張晨陽跟楊昌傑他們此時的反應。

明顯都帶著怒意。

如果劉傑只是傳話說要合作一下,張晨陽他們不至於生氣吧?這裡邊肯定有其他原因。

“他想承接咱們高新區專案的土石方生意,還想包下混凝土生意.”

張晨陽冷冷說道。

李東一聽,愣住了。

盛海接手了劉金柱的金鑫商砼,所有的土石方和混凝土,都是自己幹。

也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劉傑不會不知道這事。

可他竟然還是提出了這個要求。

這明顯就是找茬來了。

但問題是,誰給他的膽子啊?現如今,盛海跟東來在雲城,可以用如日中天來形容。

比之前的新江、劉金柱,勢力還要大得多。

劉傑一條混碼頭的地頭蛇,頂多也就跟劉金柱差不多,甚至還不如劉金柱。

更不用說跟現在的二舅相比了。

他是昏了頭了,敢來挑釁他們?“不是……他想幹什麼?”

李東也有些生氣了。

這種赤果果的挑釁行為,換誰都受不了。

“幹什麼?欠收拾了唄?老闆,乾脆,我帶幾個人,去會會他,什麼玩意兒,真把自己當棵蔥了!”

楊昌傑氣呼呼的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

李貴也跟著說道。

眼裡明顯透著興奮的光芒。

來到雲城,跟張晨陽、楊昌傑這群人打成一片之後,李貴這傢伙明顯釋放了天性。

這傢伙外表看著憨厚老實,骨子裡就是個暴力分子。

從他乾脆利落的挑斷魏三的手筋腳筋的行為,就能看出來了。

二舅沒好氣的瞪了兩人一眼:“別動不動就收拾這個收拾那個,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以理服人.”

楊昌傑恨恨的呼了口氣,抓起桌子上的一瓶洋酒,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李貴則是悻悻一笑,撓了撓頭。

“這事沒那麼簡單.”

丁小芹這時說了句。

趙長坤附和一句:“我也覺得沒那麼簡單.”

李東心中一動,問道:“你們是覺得,劉傑的背後,是有人在指使?”

趙長坤點點頭:“幾乎可以肯定是有人在指使.”

“魏曉鵬?”

李東一下子就想到了魏曉鵬。

丁小芹則搖了搖頭:“現在還不好下結論,只能說,魏曉鵬的嫌疑最大,但是,雲城想給咱使絆子的,可不止魏曉鵬一個。

何況,還有京城那邊的呢.”

“京城那邊的?”

二舅微微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就看向了李東。

那意思是,你小子在京城又惹誰了。

因為除了李東之外,其他人都跟京城那邊沒有太大的來往。

李東也有點懵,本能的就開始思考,自己又惹誰了……丁小芹微微一笑,說了句:“不一定是衝著咱們來的.”

“嗯?不是衝著咱來的?那是衝著誰來的?”

二舅更加不解了。

感覺丁小芹一直在跟他打啞謎。

這個美女蛇,就不能直截了當的把話說清楚。

看來,今天晚上得好好跟她交流一下……還是李東反應過來了,恍然大悟道:“芹姐的意思是,京城那邊有人想對付胡琅?”

“準確的說,應該是胡家.”

丁小芹讚許的看了眼李東,說道。

“胡家?那找咱們幹什麼?找胡家去啊?是覺得咱們柿子軟好捏嗎?”

張晨陽氣呼呼的說道。

“所以,咱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咱們不是好捏的.”

楊昌傑又凶神惡煞的說道。

李東沒有理會這倆愣貨,略一沉思,說道:“有人是想從咱們這找到突破口,所以故意讓劉傑來挑釁咱們。

一旦咱們跟劉傑衝突起來,那可就落入他們的圈套了,到時候,很可能給咱扣上一個涉黑的帽子。

咱們涉黑了,那身在高新區官府,又跟咱有關係的胡琅,可就成了保護傘,哪怕他再怎麼撇清跟咱們的關係,也無濟於事,起碼上邊是要調查一下他的。

按照官府的規則,只要被調查了,政治生涯基本就結束了。

胡琅是胡家後輩裡邊唯一一個從政的,他的政治生涯一旦結束,胡家就完了.”

張晨陽、楊昌傑等人聽的是似懂非懂,感覺都懂了,可仔細一琢磨,又啥都沒聽懂。

二舅也在那裝模作樣的點點頭,似是認同李東的分析。

不過卻一句話也沒說,怕一開口暴露了自己的水平。

“那咱們乾脆就別搭理那劉傑行了,甭管背後是什麼人在指使,咱們不上鉤,他們也沒辦法.”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劉大慶說了句。

“可咱們要是不做出點回應,那劉傑肯定還會有進一步的挑釁舉動。

咱們總不能,步步忍讓吧?又能忍到哪一步呢?”

趙長坤苦笑一聲,說道。

李東也苦笑一聲:“我甚至都能想到他接下來還會有什麼舉動。

咱高新區的那片地皮,有不少還沒有拆遷,到時候,劉傑肯定會煽動當地村民抗議拆遷的。

還有那片養殖區,估計徵遷也不會順利了.”

“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奶奶個腿的,你們說怎麼辦吧.”

楊昌傑心情煩躁了,抓起桌子上那瓶酒,咕咚咕咚一連灌了好幾口。

“行了行了,特麼這瓶酒好幾萬呢,喝兩口就行了,你還都給我喝了啊?”

二舅有些心疼了,伸手去奪楊昌傑手裡的酒瓶。

可還是晚了,一瓶酒只剩個瓶底了。

“這破酒好幾萬?還不如個二鍋頭呢。

你不會是買了假酒吧?”

楊昌傑放下酒瓶,說了句。

二舅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也就配喝個二鍋頭了.”

“切.”

楊昌傑不屑的哼了一聲。

讓兩人這一打岔,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

李貴這時說了句:“那個劉傑之前肯定也幹過不少壞事吧?要不我找幾個兄弟,暗中調查一下,扒一扒他的老底.”

李東兩眼一亮,說道:“這主意不錯,我看行。

他不是要找咱們的茬嗎?咱就給他來個釜底抽薪,直接把他給一鍋端了,也算是為民除害.”

二舅他們也紛紛贊同。

“不過,這件事的背後,還有一種可能性,不知道你們想過沒有.”

丁小芹又說了句。

“什麼可能性?”

二舅忙問道。

“劉傑故意來挑釁咱們,會不會是……胡琅指使的?”

丁小芹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所有人,包括李東在內,都被這個推測給炸的暈暈乎乎。

思維都出現了片刻的停滯。

“胡琅指使劉傑來挑釁咱們?這……這……這不太可能吧?”

李東有些不敢相信。

雖然之前猜測過胡琅會打壓他們,可也沒想到會用這種極端方式打壓他們。

在李東想來,胡琅頂多會在一些審批方面,卡一卡他們,或者是在後期一些專案的招拍引進上面,把他們東來和盛海排除在外。

這就已經可以了,足以擋住外人的悠悠之口。

可讓劉傑一個地頭蛇來挑釁他們,這算什麼?甚至,如果劉傑下一步真的如他們猜測的那樣,在徵遷方面故意跟他們作對,那胡琅這已經不單單是打壓他們了,這是要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至於嗎?就算是要踩著他們上臺,也不至於到這地步啊?“是啊,胡琅再怎麼說也是玥玥的二哥,哪怕他性格乖僻了點,也不至於這麼幹啊?這哪是兄妹啊,這是死對頭啊.”

二舅也不敢相信會是胡琅在背後指使劉傑。

丁小芹說道:“其實我也不相信那胡琅會這麼幹,我只是說有這樣一種可能,哪怕這個可能性很小。

按照你們對那個胡琅的描述,那就是一個心機極為深沉、極為冷漠、極為無情的一個人,說實話,這樣一個人,他做出什麼事來,我都不會覺得奇怪的.”

“那他總得有個理由吧?他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趙長坤說了句。

“就像小東剛才說的,給咱扣一頂涉黑的帽子,然後,他親手把咱們給懲治了,這算不算是大功一件?又或者,這是他對咱們的一個考驗,想看看咱們有沒有資格跟他胡二公子合作。

總之就是,他這種人行事,我們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丁小芹說道。

大家一時間又不說話了。

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最後還是李東說道:“這件事,我跟玥玥說一下,聽聽她的看法。

同時,貴哥這邊,立即著手調查那劉傑。

咱們不能被動的等待,不管劉傑的背後是誰主使,咱們只要把劉傑給打掉,那便贏了.”

大家對此都沒什麼意見。

二舅又再次囑咐了張晨陽、楊昌傑兩人一句,讓他們兩個千萬別輕舉妄動。

還囑咐了一下丁小芹,這段時間,幾個場所裡邊,要盯緊一點,免得有人暗中使壞。

幾人自是知道輕重,都點點頭。

李東這時說了句:“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告訴我?要不是我正好找芹姐有點事,我還被矇在鼓裡呢.”

二舅訕訕一笑。

張晨陽說道:“主要是我們沒想到會這麼複雜,就以為是劉傑那傢伙吃了雄心豹子膽來挑釁咱們,我們隨便教訓他一下就完了,這種事你就別跟著摻和了.”

李東心下了然。

二舅跟張晨陽他們幾個,都已經心照不宣,道上的這些事,不讓他跟著摻和。

這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或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覺得他掙錢可以,但處理這些事還是差了點,有他沒他都一個樣。

“下不為例.”

李東沒好氣的說了句。

好歹他也是家裡頂樑柱,這麼大的事竟然都不通知他,太過分了。

雖然,只是他自己覺得自己是頂樑柱。

二舅多少有點過意不去,便問李東找丁小芹有什麼事。

藉此轉移一下話題。

他這一問,又輪到李東不自在了。

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丁傑跟徐子睿的事吧?只能乾咳一聲,說道:“咳咳,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聽說芹姐找到她那個多年未見的侄子了?”

“多年未見的侄子?哪個侄子?是那個丁傑嗎?”

二舅有些詫異的看向丁小芹。

丁小芹跟他說過丁傑。

但沒說太多,只是說她一個侄子在雲城這邊,她給侄子投了點錢,開了個培訓班。

二舅也沒太當回事,只是隨口說了句,有時間叫過來一起吃個飯。

然後就把這事給扔一邊了。

結果聽李東這話,竟是多年未見的侄子。

這裡邊有故事啊。

丁小芹一聽李東提到丁傑,就知道他想問什麼了。

又看李東這遮遮掩掩的樣子,就知道他是不想當著一眾人的面說這事。

也是,報復一個女孩子,還是用這種小孩子般的手段去報復人家,說出來是挺丟人的。

丁小芹很聰明的沒有多透露什麼,只是跟二舅說,李東說的就是丁傑,她因為跟家裡鬧了點矛盾,早早就離開了家,她走的時候,丁傑還沒出生呢。

也是偶然才知道丁傑竟是她多年未見的侄子。

出於愧疚心理,她才出資幫丁傑成立了一個培訓公司。

二舅恍然大悟,也沒過多的去追問當年的事,只說是有時間一定叫丁傑過來,一起吃個飯,另外,丁傑那邊要是遇到什麼問題,只管跟他說。

丁小芹的侄子,就是他的侄子。

這話說的很是赤果果。

讓丁小芹都有點不太好意思了。

畢竟,她跟二舅的關係,雖然大家都知道,但卻一直沒有說破。

二舅這麼說,等於是公開承認了跟她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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