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紅粉吐出這兩個字。

和她表面上的妖媚完全不同,充滿了冷清冰冷之意。

伴隨著她說出這兩個字,黑暗之中,出現了一個年約半百的老人。

老人弓著腰,手裡杵著柺棍,每走一步,身體就要顫抖一下,雖年近半百,但已有了風燭殘年之意。

“主人。”

“從現在起,什麼事也不要做,就像平常那樣,不要再有其他任何想法。”紅粉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月亮,緩緩說道。

老人微微驚訝,隨後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也沒有問其他東西。

這件事情上他沒有多問,但還有一件事情,一直在老人心頭徘迴,老人想了想,決定說出來。

“陳家其他人,真的沒有策反的必要嗎?”老人問道。

紅粉收回目光,身上的輕紗被風吹動著,那隻手緩緩抬起,按在老人的肩膀上:“我不是鬼柒那種蠢貨,我需要的是絕對安全,你陳家其他人,如果真的策反了,那便是好事,如果沒有策反,那就是壞事,你是陳家的家主,只要掌握住你,其他的我都不擔心。”

老人聽到紅粉說的話,又轉頭,看著按在他肩膀上的白皙的手臂,眼中一片火熱。

手臂上的輕紗隨著重力的影響,有些滑落,露出白皙的面板,一直延續到手肘的位置,在黑夜裡尤為顯眼。

紅粉察覺到老人的目光,臉上綻放出笑容,這笑容裡透著幾分柔媚:“你大可以放心,這件事情要是做完了,我就是你的。”

老人嚥了口唾沫,努力的點頭。

這老人便是陳家的家主,被紅粉魅惑之後,成了紅粉的奴隸。

“去吧。”紅粉顯得意興闌珊,擺了擺手。

已經下了逐客令,陳家家主也不再停留,轉身直接離開了。

紅粉一直盯著陳家家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漫漫黑夜中,才收回目光。

黑暗之中,有一絲粉紅色的氣息在流轉,緩緩回到紅粉體內,紅粉的氣勢又變得高漲一分。

魅惑是其中一項能力,還有一項便是採補之術。

而所謂的採補之術,並非在床第之間,只要中了她的魅惑,隨著時間的推移,便會被她緩緩影響,直到所有的實力全部被她吸收。

“這位新來的府令大人,還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還有那個叫徐白的,肯定也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雲來府的局勢,太微妙了。”

紅粉再度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的圓月,心中想的,卻是之後的計劃。

她現在只能暫時性的按捺住。

暗樓安插在雲來府中的人,她和鬼柒是互相知道的,但並不知道其他人。

現在的她,等於是沒了其他成員的聯絡方式,除非這裡的負責人聯絡她,否則她不清楚其他成員的訊息。

鬼柒死了,也不知道在死之前說了什麼。

反正她現在必須要保持低調,至少得等這段時間的風浪過去,一切風平浪靜之後,才能夠謀定而後動。

夜裡的天氣還是很涼的,這麼想著,紅粉覺得身上有些發冷,緊了緊粉紅色的衣領,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

雲來府。

轉眼之間,已經過去了好幾日,這段時間下來,徐白倒是沒有什麼事情。

劉二被他重新安排進了陰驛,陰驛的事情由劉二負責,如果有什麼事,也會透過飛鴿傳信告訴他。

他則是留在了雲來府,等待那個所謂的陳家,露出馬腳。

而在等待的途中,他又拿出了另外一本心法,和紫霄御術相同,同樣是得自於皇室寶庫。

這本心法名為罡風訣

在漲進度條的時候,徐白也大致的看了一遍,很多東西他也能夠看懂,畢竟他現在已經是個五品的散人了。

所謂罡風訣,算是一個特別有用的心法,對於二品之下的武夫來說,極為重要。

其實到現在,關於武夫的一些基本常識,徐白也瞭解差不多了。

在這個江湖之上,行當多如牛毛,各種各樣的行當互相之間不斷交融,可謂是百花齊放。

但要論到戰鬥力,也是各有所長,其中武夫的近戰,那是最為優秀的。

不過對於二品以下的武夫來說,他們缺乏的,永遠是遠端的攻擊能力,除非是使用暗器,否則在遠距離上,便會差上一截。

當然,這一切可以靠身法來彌補,但這種彌補始終會弱於直接攻擊。

到了二品之後,真氣濃郁到一定層次,便能夠透體而出,那個時候,才是橫掃一大片的時機。

而在這之前,對於一些遠端的行當來說,武夫可謂是較為吃苦頭的行當。

為了彌補這一個行當的缺點,那些驚才絕豔的武夫們,經過日以繼夜的不斷研習,最終以他們足夠強大的毅力,研習出了很多解決方案。

其中之一,便是罡風訣。

所謂的罡風訣,其實就是一種模擬真氣透體而出的手法。

用一種特定的真氣執行方式,便能夠達到揮手之間產生勐烈的罡風,這罡風甚至能夠產生巨大的破壞力。

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彌補武夫攻擊距離不足的問題,不過,也僅限於二品之前,因為罡風對比真氣透體來說,威力會減弱不少。

但已經很有用了,尤其是對於二品之前的武夫,極大的滿足了他們所需求的。

徐白需不需要?

當然需要。

他目前可以完完全全稱之為遠端的,就只有一個楓葉如雨的暗器手法,但現在,這暗器手法貌似不太夠用了。

楓葉如雨始終只有二階的等級,就算在銅錢上裹著金剛心魔體的烏光,威力會大大增加,但手法始終只有二階。

所以目前這本罡風訣對於徐白來說,極為重要,能夠讓他的實力產生質的提升,更何況這可是一門心法,還能夠提升他本質的實力。

看著上面已經走了一半的進度條,徐白頗為滿意。

目前來看,如果運氣好,他能夠在陳家出現異常之前,將這本心法的進度條弄完,到時候又能夠增加不少的手段。

想到這裡,徐白越發期待。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腳步聲,楚玉從門口探出個腦袋,好奇的打量著徐白的表情。

“少爺,今天的早課要開始咯!”楚玉晃動手上嶄新的小本本,一臉興奮。

原先那個舊的已經被她用完了,然後小心翼翼的藏了起來,每天都要拿出來複習,現在,她又不知道從哪裡搞了一個新的小本本。

每天早上,都是例行早課的時候,這個時候,徐白都會為楚玉講解一些處事之道。

楚玉學習的速度也很快,每天的學習都會認真的聽完,而且還會做好複習。

時間久了,徐白對於楚玉的看法,也有了巨大的改觀。

這個沒有任何江湖經驗的姑娘,至少在學習的時候,對別人的尊重,那是顯而易見的。

學習的時候不質疑不吭聲,認真聽講,只有等到學習結束,才會抬起她那個珍貴的小本本,問出心中的疑惑。

“進來。”徐白放下手中的罡風訣,對楚玉招了招手,指著旁邊的座位。

楚玉眼珠子轉了轉,蹦蹦跳跳的走進屋子,很自然的坐了上去。

接著,她又在胸口掏了掏,掏出一個紙袋,遞到徐白麵前。

“少爺,熱乎乎的包子,我才吃了早飯回來的。”

每天早上,楚玉都會出門吃早飯,而且去得很早,為的就是在徐白起床之後,能夠在第一時間把早飯帶回來。

拋開其他不談,在細心這方面,楚玉做得很好。

至於放出去亂吃東西,會不會中毒這件事,徐白是完全放心的。

當某一天,楚玉指出徐白刀上塗的百烈毒,並且表示自己在皇宮中時,大伯,也就是皇帝陛下,經常教她這些東西,已經會了上千種毒藥的辨別方法。

從那時候起,徐白就表示很放心了。

而且對於皇帝這個人,他又有了更深的看法。

至少從楚玉所表現出來的情況上看,皇帝對楚玉的用心程度,甚至超出了他自己的兒女。

想到這裡,徐白看了一眼楚玉嘴角的油漬,露出笑容。

“又吃了不少吧?”

“三個!一碗粥!”楚玉手舞足蹈,很興奮的回答道:“比那裡面的東西好吃!”

那裡面,當然是皇宮裡。

徐白搖了搖頭,直接點破:“不是比那裡好吃,是你喜歡新奇的東西,比方說這一份市井氣息,讓你覺得更好吃而已。”

楚玉歪著腦袋,皺眉思索了一下,覺得徐白說的有道理,答應一聲:“少爺說得對。”

這幅表情,好像徐白告訴她糖是鹹的,她也會點頭答應。

這段時間下來,楚玉和徐白兩人之間,已經變得越發熟悉,而楚玉也沒有之前的拘謹,每每兩人獨處之時,就會露出那沒心沒肺的樣子。

在楚玉看來,徐白教她的東西,都是很有用的,最主要的是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最重要的是,楚玉發現,徐白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如果是自己人的話,他還很好,甚至很和善。

有了這個發現,楚玉也就徹底放開了。

“嘿嘿嘿。”楚玉傻乎乎地笑了一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著紙袋子:“快吃吧,待會兒就涼了。”

徐白看著手中的包子,沒有再說,幾口吃完之後,意猶未盡的喝了口茶。

“下次多買兩個。”

比起升縣的包子,雲來府這包子做得更地道,味道也更好。

“嗯嗯!”楚玉用力的點頭,接著瞪著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瞅著徐白。

這副模樣,就好像受了什麼委屈似的。

“你又怎麼了?”徐白無奈的道。

他現在算是搞清楚一件事了,只要楚玉用這種眼神看著他,肯定是有事情。

“我……沒錢了。”楚玉雙手揉搓著衣角,做出一副非常可憐的樣子,扭捏的道:“大伯說姑娘要富養,給了我很多錢,我本來還有很多錢的,可老爹又說了,他的女兒絕對不能夠被錦衣玉食所纏繞,所以就只給了我一些日常的花銷,把我其他錢全部收走了。”

一邊說著,楚玉的聲音變得越發委屈。

徐白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王爺的教導方式,還真是獨特啊。”

看著楚玉這副可憐巴巴的狀態,徐白從兜裡掏出一些銀錢,遞到楚玉手中。

“這些夠用了吧?”

“夠了夠了!”楚玉小雞啄米般點頭,小心翼翼的從腰間拿出一個好看的荷包,將錢全部放了進去,又小心翼翼的掛回腰間,好像非常珍貴似的。

“好,開始今天的課程吧。”徐白伸了個懶腰,打算快點把楚玉教完,自己好繼續去肝進度條。

楚玉拿起小本本,做出一副專心致志的樣子,準備開始聽課。

徐白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準備把今天的課程講一遍。

稍微清了清嗓子,他正準備開始時,沒想到一道聲音打斷了他。

“撲稜稜……”

扇動翅膀的聲音傳來,徐白轉過頭,就發現一隻信鴿停留在院子裡。

信鴿的腳上綁著一個圓環,圓環裡裝著一張信紙,被捲成長條狀。

“先等一等。”徐白皺起眉頭,起身來到後院,將信鴿抓起,抽出裡面的信紙之後,又將信鴿放在桌上。

這是一封來自於陰驛的訊息,是劉二傳遞給他的。

之前劉二回陰驛的時候,徐白就說過,一旦有什麼訊息,就透過飛鴿傳信的方式,及時的通知他。

徐白開啟信紙,看到上面的內容之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將信紙放在桌上。

“七皇子?又是一個皇室成員,真是有趣啊。”

信上所說,七皇子的手下正在陰驛,而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徐白,想要見徐白一面,讓徐白趕緊趕過去,但劉二拿捏不住其中的分寸,就先飛鴿傳書。

楚玉好奇的看著桌上的信紙,接著柳眉微微皺起,滿臉都是不高興的神色:“原來是那個傢伙啊。”

“哦?你認識?”徐白摸了摸下巴,問道。

“在所有的皇室成員中,這個七皇子是最自大的一個。”楚玉道。

“自大?”徐白道:“那不是找死嗎?”

大楚國的皇帝有九個兒女,這個所謂的七皇子最多排到老七,憑什麼是最自大的一個?

如果是一個皇室成員自大的話,很可能會在某些時候,丟掉很重要的東西,比方說那條性命。

皇室成員過得可一點都不輕鬆,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走錯之後,從此萬劫不復。

而所謂的自大,卻是讓人步入深淵的關鍵。

在徐白所認識的皇室成員中,九公主城府極深,而且掌握著財政大權,而六皇子,光是那個叫周青的手下,就能夠看得出來,並非那種沒有腦子的人。

至於八皇子,這是純純的倒黴蛋。

拋開其他不提,八皇子的那些計劃,確實也非常完善,可惜的是,他始終被皇帝牽著鼻子走,最後走向了滅亡。

而現在透過楚玉的嘴裡,得知這個叫七皇子的傢伙,竟然是一個自大之人,這裡面就有點東西了。

一個自大的人,而且是個皇室中人,卻能夠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葩。

“他有自大的理由。”楚玉撓了撓頭,道:“生他下來的妃子已經死了,而且是死在戰場上的,當年的大伯,對那位妃子是極為寵愛的,所以愛屋及烏之下,養成了他這種性格。”

說起這個,楚玉伸手比劃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崇拜之意。

“當時,大伯中了計,被困於一座山頭,眼看著就要性命不保,那位妃子一人一劍,攜帶三千甲士突襲而至,將大伯救走,可也因此受了重傷,回京之後,養了三月便撒手人寰。”

“據說那位妃子死的時候,大伯當時還哭了,哭得老大聲了。”

徐白:“……”

他怎麼總感覺,楚玉還有一項特殊的屬性,就是愛聊別人的八卦呢?

一說到皇帝哭得很大聲的時候,滿臉都是八卦的火焰。

“不應該。”徐白心中暗道。

俗話說的好,虎父無無犬子,這七皇子的母親如此驍勇善戰,一人一劍帶三千甲士,便能夠救皇帝於刀山火海之中,她的兒子怎麼會是一個自大之人?

況且生長在那樣一個環境之下,更是不可能誕生出這樣一種性格,實在是太離譜了。

“或許是裝的。”徐白想道。

如果是裝的,這裡面倒是有可能的。

但無論如何,七皇子手下的意思,他已經想好了怎麼回覆。

徐白拿來紙筆,寫上內容,放在信鴿腿上,將信鴿放飛。

楚玉在旁邊瞅著,當她看到徐白寫的東西后,什麼也沒說。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一句話的事。

——身體有恙,在雲來府養生,如果非要見的話,就讓他來見自己。

楚玉心想,每天都活蹦亂跳的,怎麼可能會身體有恙。

也不說一個好點的理由,這理由一看就很假,而且假到離譜。

“好了,我們繼續吧。”徐白就好像做了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繼續開始教楚玉。

房間內,響起了徐白的聲音,課程在慢慢的繼續。

……

陰驛。

一個穿著皮甲的中年男人,腰間挎著一把巨錘,正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水。

劉二也在一旁,但並未去管這個皮甲男人。

自從皮甲男人來了之後,便直接說明了主題,但問題是徐白並不在這裡,而劉二又必須得事先通報一下,所以就將信鴿發放到雲來府。

這個過程中,皮甲男人也不走,就這麼坐在那裡,時不時的喝一口茶,還很自來熟的自動續杯。

“一個九品武夫,竟然到府陰驛當驛長,看來你的關係很硬啊。”皮甲男人又喝了一口茶,盯著劉二,道。

劉二沒有回答,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

在他看來,不管你是七皇子的人也好,還是其他人也罷,他是跟著徐白混的,其他人他都不管。

徐白讓他好好招待,他便好好招待,徐白不喜歡,他也會跟著不喜歡。

無論做哪一行,忠心那是必要的,如果不忠心,下場會很慘。

皮甲男人見到劉二不回答,也覺得興趣索然,並不想在這裡撒氣,將手中茶杯放下,靠在椅子背上,閉上雙眼假寐。

時間慢慢的流逝,過了大概一個多時辰後,撲稜稜的聲音響起,一隻信鴿落在房間的窗戶上。

劉二眼尖,快步走過去,將信鴿抓起,又拿出裡面的信紙。

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見到沒有需要他隱瞞的地方之後,就將這張紙放在桌上,讓皮甲男人自己去拿。

皮甲男人深深看了劉二一眼,拿起桌上的信紙,掃了上面的內容。

當他看完之後,眼中噴出怒火,額頭上青筋爆起。

“身體有恙,不肯過來,這意思,是讓我過去找他!”

“真是好大的膽子,連七皇子都不放在眼裡了嗎!”

“好好好,實在是太好了,我這便去會會他,讓我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一連串聲音,從皮甲男人嘴裡發出,顯然,皮下男人看到上面的內容之後,已經變得異常暴怒。

他沒有再停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接大踏步,朝著外面走去,甚至不想留下一句話。

劉二並沒有阻攔,看著皮甲男人的背影,不屑的笑了笑。

呵……

就這樣的脾氣,敢跑過去找徐鏢主,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他見識的太多了,是從升縣一路跟隨而來的,早就已經看澹了很多東西。

凡是得罪徐鏢主的,都沒有好下場。

好像還沒有一個人能活著。

像皮甲男人這樣,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劉二將面前的桌子擦乾淨,又把皮甲男人喝過的碗扔到外面,滿臉都是嫌棄。

“或許用不了幾天,便是一個死人了。”劉二想道。

此時,正在急匆匆趕往雲來府的皮甲男人,並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

……

雲來府。

最近這段日子,雲自海可謂是傷透了腦筋。

既要防止陳家有什麼異動,又要做出一副沒有任何發現的樣子。

整個過程很糾結,但他仍然在表演著。

本來他的身體就不好,咳嗽得很厲害,這幾日的操勞,又讓他的身體變得更不好了。

身體不好,接著就會影響到心情,心情不好,人就會別變得特別暴躁。

別看雲自海平時一副柔弱的書生模樣,其實內裡卻是個極為剛強的人,脾氣一暴躁,有時候說話就會變得很衝。

這幾天下來,府衙中的衙役們也根本不敢惹他,見到就躲得遠遠的。

也只有在面對徐白的時候,雲自海才能稍稍收脾氣。

今日,又是風平浪靜的一天。

雲自海坐在大堂之上,翻看著手中的摺子,一邊看,一邊理著上面的東西。

他不光要監視陳家,還得抽出時間,把雲來府的近況瞭解,以便於之後,對於雲來府的治理。

每天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要不是他是個五品讀書人,可能早就覺得疲憊不堪了。

“唉,還是徐兄好啊,每天過得快快樂樂的。”雲自海放下最後一個摺子,伸了個懶腰,想道。

和徐白相比,自己就好像一個大忙人,每天不知疲倦的忙著,兩個人,呈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現象。

當然了,他也只是吐槽一下。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夢想與追求,他既然有這個夢想,有這個追求,那就不會抱怨。

“今日先休息吧,該看的已經看完了,接下來就是制定治理計劃的時候,不過這一切,得等陳家的事情落實再說。”

想到這裡,雲自海站了起來,準備回後院休息。

連續好幾日的忙碌,今天有了一點空餘時間,他想抓緊時間放鬆一下。

可沒想到,還沒等他走兩步,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跑步聲。

一個衙役跑了進來,湊到雲自海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雲自海微微一愣,接著又坐回位置上,大手一揮:“讓他進來吧。”

“是!”衙役趕緊告退。

不一會兒,皮甲男人被衙役領了進來,站在雲自海面前。

衙役帶到之後,就趕忙離開了,也沒有過多的停留。

周圍安靜一片,只剩下雲自海和皮甲男人,兩人互相對視著。

“你是七皇子的人,所謂何事?”雲自海問道。

說話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咳嗽幾聲,臉色還是原封不動的蒼白。

“我是七皇子手下,張望。”張望舉起一塊令牌,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後,將令牌收了起來:“這次前來,是聽說徐白在雲大人府裡,我想見上一見。”

“哦?”雲自海皺起眉頭:“你見徐白是有何事?”

“我讓他回陰驛找我,沒想到他不願意,還說什麼身體有恙,既然如此的話,我就來見他。”張望說這句話的時候,揚起頭,滿臉的傲氣。

除了傲氣之外,還有一絲憤怒的情緒,夾雜在其中。

這種情緒,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更何況雲自海。

雲自海陷入沉思。

看這情況,估計是七皇子那邊有事情,但這個傢伙很明顯傲得很,還想讓徐白回去見他,結果徐白一點面子都不給。

最關鍵的是,這傢伙找過來,很明顯是想挑事兒。

“徐白身體不好,最近偶感風寒,你還是過幾日再來找吧。”雲自海揮手道。

既然徐白不想見,那就不見了,雲自海也沒必要把這個傢伙帶進去。

至於七皇子,別開玩笑了。

也許是七皇子並不清楚,徐白可是被升幽王看上,要真算起背景來說,升幽王發起脾氣,扇七皇子一巴掌,估計陛下什麼話也不會說。

張望微微一愣,反應過來之後,語氣變得低沉:“雲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連七皇子的面子都不給了嗎?”

話音落下,雙方之間的氣氛變得越發奇怪,也越來越凝重。

雲自海聽到張望這樣說,他反而樂了起來,越發覺得這個傢伙非常有意思。

“怎麼?難道你連本官的麻煩,都想要找一找嗎?”

“小人倒是沒有這個想法,但七皇子有沒有,那就說不定了。”張望意有所指的道。

“啪!”

雲自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來:“來人!”

外面,五六個衙役走了進來,彎腰行禮,等待雲自海的命令。

“見到本官不跪,先打三十大板再說。”雲自海揮了揮衣袖,道。

“你敢!”張望怒目圓睜,直視著雲自海。

在他看來,自己可是七皇子的人,像這種情況,府令應該會巴結,至少也不會見面就直接開打吧?

“你看本官敢不敢!”雲自海道:“雲來府是本官自治的府,就算是七皇子來了,也需要遵從府裡的規矩,就算不用行禮,他也不會如此呼喝本官,至於你,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這句話一出,周圍的衙役們互相對視一眼,也知道自家大人是真的來了脾氣,於是乎一擁而上,準備拿下張望。

張望反手握住腰間的巨錘,正準備下意識的反擊,突然覺得渾身一冷,轉過頭時,就看到雲自海手中拿著毛筆,正冰冷的盯著他。

一股殺氣籠罩,他有種感覺,若是今天反擊了,必然會橫屍於此。

思及此處,張望放開手,任由衙役們將他擒下,按在長凳子上。

“你今日所做,可有考慮的後果?”張望還是不死心。

“打!”雲自海直接就是一個字。

旁邊,衙役舉起手中的木杖,朝著張望打去。

這些衙役們也都是入了品的高手,也知道張望同樣是入了品的高手,所以每一下都用了力氣。

啪啪之聲不絕於耳,張望咬著牙,滿頭都是汗水,但他看著雲自海的眼神越發仇恨了。

三十大板很快就打完。

“滾!”雲自海揮手道。

衙役們提著張望,像提一條死狗似的,扔到了府衙外面。

周圍的行人見到這一幕,紛紛避開。

張望艱難的爬了起來,仇恨的看了一眼府衙,一瘸一拐的走了。

等到將張望處理了,雲自海揮手,又讓衙役們離開,這才準備回後院休息。

就好像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就沒有煩惱到他的內心。

可沒想到走了兩步,在拐角處,就看到徐白。

徐白抬起手,打了個招呼,接著把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輕輕的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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