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默下車後,司機就像是受驚的野兔般,伴隨著一陣引擎的尖嘯聲,揚長而去。

陳默走在陰森幽暗的街上,這清平街就像是沒通電一樣,一片漆黑。

街道兩旁,是一些破破爛爛的店面。

陳默注視著周圍的一切,在這一刻,他的內心卻是出奇的平靜。

陳默今天來,是要找一個叫做虎哥的人。

他早就聽說虎哥一直在這邊收留一些走投無路的人,然後進行某種秘密實驗。

實驗的具體內容他並不知道,但他知道,對方會預先支付一筆錢。

虎哥的名譽和誠信在這一帶是出了名,別人或許會坑蒙拐騙,但虎哥絕對不會。

當然,陳默現在,也沒得選了!

陳默走在路上,忽然頓了一下,扭頭看了眼後方不遠處的陰暗街角。

“居然被搶劫的給盯上了…”

在清平街,搶劫犯與流浪漢隨處可見,這兩者的身份偶爾會轉換。

又走了幾步,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走了上來,刺鼻的香水味讓陳默有些暈眩。

在清平街,當一群女人將你圍住時,她們要麼是想取你的腎,要麼是想取了你的腎再取了你的腎。

......

在清平街,永遠不要幻想都市小說的情節,這裡只有倫理,不是,恐怖片……

拒絕掉那幾個女人後,又往前走了兩步,還沒等那幾個搶劫犯動手,就有一箇中年人問道:“小夥子賣器官嗎?我這裡專門收腎臟和眼球的,放心,會給你打麻藥的,你只需要睡一覺,第二天就能拿到一筆錢,你可以換到很多錢,可以去賭場翻本,去泡最騷的妞兒。”

陳默斜暱了對方一樣,酒色半生的臉上滿是肥肉,衣服傳來了一股難聞的惡臭,頭頂禿了,只剩頭蓋骨的一圈上還頑強地生存著少許頭髮,看起來是縱慾過度了。

長街上,無數人都和這位中年人相似,他們神情中充斥著麻木,髒亂的小衚衕裡,還傳來嫖客與女人的討價還價聲。

這裡充斥著混亂與無序。

下水道堵塞了根本沒人管,骯髒的東西橫流在地,因為很多高樓電梯已經壞了很久,住在高樓層的人不願意下樓倒垃圾,所以會把垃圾、排洩物丟下來。

清平街似乎一直都是這副模樣,破敗,老舊,與這條街上的居民一樣,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活力。

到處都是惡臭的味道。

陳默看了眼旁邊的中年人,他很想說,我的腦瘤可以便宜點賣給你。

不過他並不想橫生事端,所以認真地說道,“不用了,我是來找虎哥的。”

虎哥兩個字一出口,中年人麻木的肥臉抖了抖,然後訕笑著走開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注視在陳默身上。

陳默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一直往前面走,巷道越走越窄,坊間的惡臭味越來越多,汙水溢位溝渠,灑的滿地,暗娼的身影在窗中一閃而過,零星的、陰沉而戒備的人影交織而過。

陳默想了想,尋著那些味道,身上漸漸露出相似的氣質來,陰戾而又兇狠,這讓在暗中盯著他的視線少了不少。

很快,他來到了清平街的盡頭,看到了一家遊戲廳。

踏入遊戲大廳,撲面而來一股熱浪,耳邊響徹了一股嘈雜的哄叫聲和嘻哈聲。

整個遊戲廳很大,嘈雜的音響放著律動感極強的音樂,超大的音量吵得陳默有些暈眩。

遊戲區域層次分明的擺放著一個個較大的遊戲機,幾乎每一張桌子旁邊都聚攏了興奮的玩家,玩家大多都是年輕人,貼著牆壁還有一排自動飲料機,還有一個專門的吸菸區。

他走到了前臺,一個帶著粉紅色耳機,打扮的電玩朋克風的女孩正在啪啪啪地敲擊著鍵盤,看那副氣呼呼的表情就知道,這又是在跟人“對線”了。

陳默猶豫了片刻,等小女孩罵罵咧咧地將一長串話打完之後,才試探著問道:“你好,我想請問一下,虎,虎哥在哪裡?”

出乎陳默的預料,那個小女孩一聽到“虎哥”兩個字後,臉上憤怒的表情瞬間收斂,直接將電腦顯示屏關閉,然後微笑地站起身來,對著陳默說道:“先生請跟我來吧。”

粉紅耳機女孩帶著陳默,一路朝著遊戲廳最深處走去。

嘈雜聲漸漸變小,直到完全變的安靜。

這裡和外面像是格格不入的兩個世界。

他看到了一扇寫著【清平樂】的房間門。

門框是青銅質地,上面凋刻著奇異的花紋和符號,門板則是漆黑的顏色,上面凋龍畫鳳,富貴逼人。

陳默內心滴咕,這虎哥聽名字五大三粗的,咋淨搞這些文縐縐的東西。

心頭想著,他對於這位虎哥也是愈發好奇起來。

粉紅耳機少女將陳默領到門口後並沒有走進去。

陳默推開門走進去,屋子裡一片漆黑。

眼神逐漸適應了黑暗之後,陳默才發現這漆黑的屋子裡竟然還坐著一個人。

那個人渾身穿著黑袍,看起來年級不大,是個年輕人,卻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頭髮,長髮從帽兜的邊緣垂了下來,要不是這一頭銀髮,陳默覺得不會發現這裡還坐著一個人。

他手裡拄著一根烏木手杖。

那烏木手杖散發著某種奇異的光澤,陳默知道那不是凡物,但也沒有去問。

虎哥面容清瘦,有著世家公子的孤傲和高貴,銀色的頭髮飄逸無比,臉龐線條宛如凋刻,只是眼神裡有些陰霾。

怎麼看,都跟陳默意料中五大三粗的虎哥不太一樣。

“您,您是虎哥?”陳默不卑不亢地問了一句。

那個年輕人並沒有回答他,而是笑道:“你小子膽子不小啊,這麼晚了敢一個人來清平街。”

陳默沒有接話,卻見虎哥繼續說道:“我叫袁騎虎,你跟別人一樣叫我虎哥就可以了。”

“好的虎哥。”陳默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好了,說說吧,你為什麼要來參加這個試驗?”

“因為缺錢。”

“家裡出事了?”袁騎虎依然目光平靜。

“嗯。”

袁騎虎沒有繼續追問,想了想說道:“說一說吧,你有什麼特長?”

“英語八級,小學奧數競賽第....”

“停停停,有沒有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特長?”

眼前一亮?

陳默想了想,試探說道:“我之前在農村待過一年,會一點母豬的產後護理。”

“嗯!!不錯不錯!還有嗎?”

袁騎虎眼睛一亮。

這一亮不要緊,倒是把陳默給嚇壞了,你這像燈泡一樣的眼睛盯著我真的好嗎.....

“嗯...我還會一些心理學,刑偵學,比較擅長破桉推理。”

“嗯,不錯,你一進門我就感覺你小子根骨清奇,不錯不錯。”袁騎虎樂呵呵的,似乎很是滿意。

忽然,他又很認真地說道:“不過,我看你黑眼圈有點重啊,手藝的危害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絕不可以輕視。”

陳默表情一僵,尷尬地笑了笑。

袁騎虎沒繼續“提點”,而是遞給了陳默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然後笑道:“這裡有十萬元,如果你能透過我們的試驗,還有五萬元的尾款。”

陳默接過錢。

袁騎虎想了想,又說道:“這個試驗的參與與否全憑自願,你來找我,是一種機緣,一種挑戰,但絕不是一個負擔,如果你不想參加的話,隨時可以離開這裡,我呢,這十萬塊也送給你,就當是一種緣分。”

陳默愣了一下,他忽然開口問道:“透過試驗有什麼好處?”

袁騎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最後問了一遍,“你是否願意參加這個試驗。”

聽虎哥的口氣,參加這試驗很有可能九死一生。

這無疑是一把生死賭局!

但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了,落子無悔一把又如何呢?

莽一點就莽一點吧。

陳默點了點頭,“我自願參加。”

“很好。”袁騎虎點了點頭,又遞給了陳默一枚漆黑的尾戒,然後說道:“等你準備好了之後,戴上它,試驗就開始了,今天之內,必須開始試驗。”

說完,袁騎虎便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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