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也就是石頭城的長江對面的一片樹林裡,王雄誕兩人帶著八千大軍在這兒藏著。

他們以為自己藏的很好,但是輔公祏卻早就知道了他們潛藏著,只不過具體的位置還沒有探查出來。

但是這事簡單,杜伏威原先在江寧集結兵馬,所以他們二人帶兵是從江寧出發的。

而其他地方並沒有發現大隊兵馬的行蹤,這就說明他們渡江之後走的並不算是很遠。

而江寧江對面能夠藏的地方本來就不多,也就那麼幾個,隨便排查一下就能等到。

而此時王雄誕兩人的心情是非常無聊的,他們已經在這兒等了好幾天了,也不知道大唐的兵馬什麼時候過來。

但是沒辦法,他們接到的命令本就是如此,等著大唐的兵馬過來,接應後聽命就行,只能這麼等著。

讓他們比較煩悶的是沒有半點大唐兵馬的訊息,按理來說應該讓他們知道一下啊,他們好提前做好準備。

王雄誕撕下一塊烤的鬆軟的肉乾喂進嘴裡,然後又咬了一口米餅:

“哎,你說,會不會是平陽公主不信任我們,所以才沒有半點訊息?”

闞稜同樣咬了一口米餅,但是沒有說話,而沉默就代表著認同。

兩人心裡其實很無奈,不被信任的感覺真的很難受,而且兩人心裡都是有志氣的。

還準備大幹一場,滅了這個互相看不順眼的輔公祏呢。

這兩人其實都是很有本事的人,若是從大唐諸將裡面給他們找一個模板。

那麼闞稜就是弱化版尉遲恭,但是弱化的不多,武力有的一拼,別忘了他領的可是三千長刀兵。

與王運的陌刀軍將領陣中指揮不同,他是要的李嗣業那種身先士卒的作風,徹徹底底的勐將。

但是他帶兵就有點不行,比不過尉遲恭,而尉遲恭的帶兵在大唐其實排不到前列。

而王雄誕就厲害了,他就是秦叔寶,武力很勐,帶兵也是相當的厲害,戰場上連年磨練出來的。

他歷史上是被輔公祏反叛後勸降,但是不降這才被殺的。

李世民上位後還給他贈左驍衛大將軍、越州都督,諡號為忠。

雖然有著千金買馬骨的嫌疑,但是沒有本事人家為什麼選你?

此時的王雄誕在這南邊,名聲非常廣,杜伏威有三十義子,創出名聲並且青史留名的就這兩個。

兩人此時心裡很憋屈,但是沒辦法,只能忍著繼續等。

這方面李秀寧其實就做的不好,不管心裡懷不懷疑,你招呼應該一直給人家打著啊!

王運為啥打蕭銑不動用那些兵馬,卻還要讓各地搖旗吶喊?

除了為了給蕭銑各地將領壓力,也是告訴眾人,雖然不讓你真正參戰,但是並沒有忘了你們,要讓他們有參與感啊!

而杜伏威這邊卻比王雄誕兩人還要煩悶。

前面輔公祏並沒有露出什麼馬腳來,糧草物資的安排情況也並沒有出現多少的問題。

而且西門君儀那邊也說輔公祏安安分分的,並沒有什麼舉動,這就讓他的心裡有點懷疑了。

懷疑王運得到的情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對於杜伏威,王運並沒有說這是他的猜測,而是說這是他的情報。

這樣做的目的,一個是讓杜伏威更重視,另一個也是給杜伏威壓力。

輔公祏的情況我能夠探聽到,那麼你的情況我同樣也能夠探聽到,不要耍花樣,你耍花樣我能第一時間知道。

而前幾日杜伏威帶著自己的本部兵馬出發了,慢慢悠悠的往南下走,邊走邊召集著各地的兵馬。

但是這都好幾日了,輔公祏那邊依舊是沒有訊息。

大唐這邊倒是和王雄誕不一樣,他收到了大唐的訊息,但是裡面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誇讚了一番說他乾的不錯,然後就讓繼續幹下去,還能咋辦,繼續幹唄,繼續等唄。

他可不想搞什麼小動作,壞事了怎麼辦,好好聽令就行。

而還有一個人,比王雄誕兩人和杜伏威加起來還要鬱悶和煩躁,而這個人自然是柴紹。

“看看,讓我調兩到三萬的兵馬,即刻領兵南下…”

兵馬倒是有,糧草同樣也有,但是他還要防備北邊的徐圓朗。

調遣了這些兵馬下去,北邊的徐圓朗就算是傻的,他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到時候就是南北夾擊、腹背受敵,形勢就會變得很艱難。

他帶著宇文士及、李道宗、李道玄過來,又聯絡了王運所說的任槐和張公瑾二人。

他過來時直接就到達了徐州,接管了此地的一切,開始收集糧草物資訓練兵馬。

後來聯絡了任槐和張公瑾二人,並且把李道宗派遣了過去,直接接管了宋州。

隨後召來了兩州南邊的亳州,把此州也安穩了下來。

接著他這邊開始攻略東邊的沂州,宋州那邊攻略西邊的陳州。

這段時間正好把這兩州初步安穩了下來,組成了徐圓朗南邊的一道防線,把他徹底固在了兗州等地。

但是兩邊這兩州還有些不穩啊,這要是調集大軍下去,這兩州保不準會出什麼事情。

他過來這段時間做了這麼多的事,徐圓朗剛一冒頭就壓的他不能動彈,現在減緩一下他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這次兵馬南下之後,前期做的不少努力就要白費,唯一能夠不讓它們白費的機會就是快速解決徐圓朗。

但是柴紹覺得這件事情快不了,所以唯一的機會就沒了。

但是這次要不要去呢?

還是要去,王運讓他聽命李秀寧,媳婦兒發話了,他敢不去?

但這心裡就是有點不甘心呢,柴紹想了想問道:

“有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李道玄人很勐,但是他太年輕了,坐在那兒皺著臉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辦法來。

而宇文士及其實也一樣,這就是舍一取一的問題,想要兩全其美很難,一時間他也想不出辦法來。

柴紹看著兩人不說話心裡嘆了一口氣:

“北邊的劉黑闥現如今也是越來越兇,幾州幾州的收地。

河北之地我大唐並未收服,竇建德的老部下們對我大唐心不服啊!

再坐視他這麼擴張下去,日後會是一個大麻煩。”

兩人都是點點頭,但是他們不清楚王運等人的心思,就是要把所有人釣出來,然後來一個一網打盡。

而且他們不知道的是劉黑闥這一世雖然進度飛快,但是與前世相比還是稍遜一籌的。

原因有兩個,一個是這一世正好碰上了冬季,再加上王運是野戰打敗的竇建德。

竇建德的老部下們心裡雖然是依舊不服,但是心裡還是有畏懼之心的。

起家遲,沒有第一時間抓住最好的時機,進度就有些慢。

而第二個原因就是沒有李神通去送兵馬,送物資器械,實力和威望沒有迎來一個大漲。

“大將軍是擔心在我們南下的時候,徐圓朗引劉黑闥直接入河南地?”

柴紹直接點點頭,就是這個原因啊!

“黃河以北河北的博州已經被劉黑闥給拿下,而與博州隔河相望的就是兗州以北的齊州。

如果劉黑闥要進入河南地,會是非常輕鬆的一件事情,而我們調遣兵馬離去之後我們這邊就會不穩。

劉黑闥要是再趁著這個機會南下,局勢就會有一個非常大的變化。”

宇文士及點點頭,是這樣的道理,但是李道玄卻有不同的想法:

“劉黑闥如今在河北攻城略地,河北南邊的疆域還有很多他都沒有拿下,更不用說中部和北邊了。

他如果帶兵南下,就不怕李藝調遣騎兵直接從背後給他來一刀?

再者,不是說劉黑闥和徐圓朗的關係並沒有那麼深厚,不是鬆散聯盟嗎?”

兩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沉默了一會後宇文士及才說道:

“殿下,聯盟確實是鬆散的,但是並不意味著一直都會是鬆散的。

如果有可乘之機,有利益,一瞬間就能夠變得堅固起來。

輔公祏和徐圓朗,整個淮南都要亂起來了,我們如果去南邊平叛那麼河南地就會空虛起來。

而河南地這塊富饒之地,對於劉黑闥來說就是巨大的利益。

而且河北中部和北邊的疆域,我看劉黑闥根本就沒有那個想法。

幽州等地水患難民很多,中部的情況也算不上是多好,只有南邊的情況還好一些。

而對於劉黑闥來說,中部和北邊拿下並沒有多少的利益,北邊還有一個強敵李藝,沒有必要去招惹他。

李藝距離太遠,並沒有太大的威脅,只要李藝動起來,那麼劉黑闥得知訊息能夠從容應對。

所以相比於河北的北邊和中部,還是這河南地對於劉黑闥的誘惑更大一些。”

宇文士及說完,廳裡陷入了一陣沉默。

我擦嘞,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柴紹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問道:

“秦王不是讓我們帶了一些鴿子過來,讓我們訓練熟悉這邊的線路,現如今如何了?”

宇文士及眼睛一亮,立馬站起身說道:

“末將去看看。”

隨後宇文士及跑了出去,李道玄有些不解這時候說鴿子幹什麼?

不懂就問,但是柴紹並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差不多兩刻鐘之後宇文士及回來了,臉上也帶著笑容:

“回大將軍,已經問清楚了,去往宋、陳、亳州等地信鴿已經非常熟練,基本不出問題。

去往洛陽的信鴿倒是還不行,但是可堪一用,勐禽太多,基本上一半一半吧。”

歷史上記載的第一個信鴿名字叫做飛奴,是張九齡養的,距今還有六七十年呢。

但是記載的並不都是實情,這時候也是有信鴿的,但是主要都是短途送信。

而飛禽送信這方面早就有了,現如今用的廣泛的是西域那邊,用的是勐禽。

信鴿這玩意兒目前並不保險,主要原因就是勐禽太多,這個倒也不算什麼,多放幾隻就是,主要是擔心洩秘以及耽誤事情。

而且還有,信鴿這玩意兒訓練起來還比較麻煩。

簡單來說先認家,不會被野鴿子勾引走,然後再認旗,隨後就開始訓練。

先幾十裡幾十裡一段段距離的插旗,讓信鴿憑藉旗幟認路,隨後一步步拉長,百里、五百里、千里。

而信鴿發展起來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這玩意認路比其他鳥類好太多了。

但是太麻煩了,王運就沒有弄這個,他的打算是等國內的戰事打完了之後再慢慢弄。

讓世家參與進來,只要有利可圖財力進入,用不了多久就能夠發展成熟。

這玩意兒發展成熟了用處很大,就算是打仗不用,一些各地的情報運送很方便,比如災情啥的。

而且也不只是培養信鴿,勐禽也可以啊,民間信鴿,軍方勐禽嘛。

只要往裡面投錢,找人才慢慢弄,不怕弄不出來,現階段還是用人送行最為妥當。

不過他自己目前沒打算弄,但是不耽誤吹牛皮啊!

而且吹的時候為了證明自己的牛皮不是牛皮,還說了說訓練方法。

李世民一聽王運這麼說,再找胡人一打聽,這玩意兒很有搞頭啊!

所以在洛陽那邊找人才訓練起了信鴿,這次柴紹出發的時候就讓他帶上了一些,把河南地也拓展一下唄。

而柴紹聽到這個說法之後哈哈一笑,什麼叫做驚喜,這就叫做驚喜啊!

“那就趕緊送信吧,送到洛陽那邊,此乃陽謀,此次也不怕洩露,信鴿正好能派上用場。”

宇文士及笑呵呵的點點頭,取過紙張開始寫了起來,而李道玄一臉懵:

“你們這是準備做什麼?”

柴紹摸了摸下巴又嘿嘿一笑:

“送信啊,當初我聽到信鴿之後有些驚奇,我倆專門過去了一趟打聽了一下。

正好洛陽那邊正在訓練前往晉陽的信鴿,說是一冬訓練下來都快要差不多了,就是損耗太大了。

我們給洛陽送一份信,然後讓洛陽轉送到晉陽那邊,讓那邊派一些兵馬出娘子關進入河北。

有這支兵馬出現露露面,劉黑闥如果真有進入河南地的打算,那麼他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李道玄恍然大悟,這個辦法妙啊!

“那我們這邊?”

“我們這邊召集兵馬直接南下,其實不管劉黑闥如何,我們都是肯定要南下的。

等信送出去我們再商量安排誰南下誰駐守的問題,不過這次還是要感謝秦王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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